“不可能呀,按照螭吻身死之時,敖烈道友所感應到的元氣波動與神秘氣息,那封印於兗州的龍太子正當應在此地,莫不是在附近的幾個山頭?”身著血紅道袍的道人聞聽弟子之言,頗為疑惑的將目光轉向身後一位身著袞龍袍,卻是手持念珠的佛陀。


    那佛陀還未開口,卻聽那報信的弟子辯解道:“依師父日前所說,那龍子螭吻乃是被大鵬明王前輩生吞入腹,卻是難以把握螭吻身死的瞬間,非是弟子懷疑敖烈前輩的感應之術,隻是世間之事,瞬息萬變,卻是……”那人說到這裏,卻是不好再說下去。


    身著血紅道袍的道人聽了弟子的話,深感讚同的點了點頭,他對於八部天龍廣利菩薩的感應之說也是有些將信將疑,畢竟象禹王九鼎這種神物,若是自己不出世,便是高明如那瀛洲多寶道人亦或是自己的祖師冥河教主想要探知它的行蹤,也是難比登天。隻是那敖烈自來到人間之後,感應之術還未曾失敗過,那身著血紅色道袍的道人血神君丁引也就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疑慮,直到今日弟子修羅神主再次提起此事,才又勾起了丁引的質疑。隻是他雖然心頭讚同了弟子的猜測,卻並未開口答話,依舊是將目光定在那佛陀的身上,眼中滿是質詢之意。


    那頭陀正是被這師徒二人質疑的目標,八部天龍廣利菩薩敖烈,他自然也是聽到了修羅神主的話,隻不過以他如今的心性地位,自然不會跟修羅這後輩計較,感受到血神君丁引的目光,敖烈也是將目光轉向他,道:“貧僧對於自己的本領還是頗為自信的,確信那人必在此地無疑!”


    “這……”聽到敖烈的回答,血神君丁引可是犯了難,若是當麵質疑他的話,便是不給他這個佛門菩薩麵子,勢必影響雙方今後的合作相處,可若是相信他的判斷,自己帶領著一眾高手在此探查了足有半日,卻是毫無線索,當真是進退兩難。血神君丁引心道,那龍子莫不是藏進了老鼠洞不成?心中惱怒之下,也就顧不得低調了,當即對自己的弟子修羅神主吩咐道:“修羅,你帶著孩兒們給我四處縱火,貧道就不相信,那孽畜還能藏進地宮,隻要他還在此地,便是熏也要將他熏出來!”言語之中的堅定之意不容置疑。敖烈聽到血神君丁引的吩咐,隻是微微的搖了下頭,卻並未阻止。


    修羅神主聽到了老師言語.之中的惱怒之意,不敢怠慢,轉身又是進了大殿,招來下屬四處縱火。一時之間隻見煙火四起,惹來許多的文人香客前來圍觀,隻是看到殿前分立四周的那些滿臉凶相的惡漢,不由縮了縮脖子,再不敢上前,隻是站在外圍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停。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這座曾經輝.煌過,而今卻破落至此的雄偉大殿眼見慢慢的被火龍的巨口吞沒,而血神君丁引此時也是期冀而又有些擔憂的盯著那熊熊燃燒的大殿,卻不是為這座被烈火焚毀的大殿擔憂,而是為那龍子的蹤跡是否會如自己的算計那般現身而擔憂。就在此時,隨著一聲嘩啦啦的坍塌之聲,隻見大殿的房頂終於是不堪烈火的熊熊炙烤,坍塌了一部分,坍塌的房頂帶著尚在燃燒的火焰跌落在大殿內那座祖師聖像,將這祖師聖像也是引燃,同時被引燃的還有他手中那把雕刻著龍頭的胡琴。


    到了此時,血神君丁引再也難.以掩飾心中的失望,歎息道:“如此看來,那龍子的確不在此地,敖烈道友,看來是你感應失誤了。”


    八部天龍廣利菩薩敖烈微微點點頭,有些失落和.迷惑,不知道為何,自己明明感應到那龍子的氣息確在此地,怎會一無所獲?心中想著,目光卻是穿過門洞,向破敗的大殿望去,待瞥過那尊清靜派祖師的聖像,以及聖像手中所持的那把胡琴時,卻是眼中一亮,隨即瞬間便恢複了自信,對著血神君丁引喝道:“未必!”當下不管丁引錯愕的神情,手中印決翻動,掐大金剛輪印,口中念動降三世明王心咒,隻見一股金光自敖烈的手中透出,成一道金色龍形,向著那祖師聖像轟去。


    血神君丁引還以為是自己的言語刺激了這位佛.門菩薩,使得他惱羞成怒,才拿人家的祖師聖像解氣,事情雖因他而起,隻是他卻不好出言寬慰,隻能是靜觀其變,想要等著敖烈發泄一番後,再行勸慰。血神君丁引盯著敖烈手中的大金剛輪印,望著轟向清靜派祖師聖像的龍形印記,心中感歎:佛門雖然先天不足,卻能與道門並立,而且還掙得了一個量劫的大興之機,卻有其獨到之處。


    丁引還自感歎,眼見那龍形印記馬上要轟上那.聖像,突然異變陡生,卻見聖像手中的胡琴竟然自行飛起,伴隨著身上閃爍的金黃色光華,當空化為一條金黃色的小龍,昂首清嘯。敖烈卻沒有被他凜凜的氣勢嚇倒,待那金龍嘯聲方停,就聽敖烈喝道:“終於忍不住現身了?老僧就知道,我龍族沿用了幾萬年的秘術,怎會如此輕易失效!”


    那金龍聽罷更.是怒火攻心,怒道:“你這小輩,年齡不過幾千年,怎會有如此實力?況且你為何要幫著這些外人來威逼你家老祖,使得禍起蕭牆,難道不怕消息傳回族中,被送上剮龍台嗎?”


    “老祖?哼,就憑你這血脈不純的雜種,也配自稱龍族,不過是龍神當初發泄欲望的意外罷了。”敖烈反唇相譏道。


    這番話卻是將那金龍氣的麵色鐵青,渾身顫抖,他雖然也知道自己的出身不是那麽高貴,可畢竟是龍神親子,如今被這位後生子弟如此羞辱,情何以堪。而不遠之處的血神君丁引也是被敖烈這番話驚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位平日少言寡語,溫文爾雅的龍族皇子,佛門菩薩嘴巴也能如此惡毒,聽他話語中的意思,竟然還是一位崇尚血統的熱血龍族,真是令人大感意外。


    “你,無知小輩,安敢如此欺我!”隨即身形一轉,化為一個頭戴綠色頭巾,濃妝豔抹的伶人模樣,懷中還抱著一把龍頭胡琴,形象與眼前的氣氛絲毫不搭邊,滑稽之極。


    血神君丁引見狀,一掃方才的頹廢,精神大好的道:“喲,這是要幹什麽?唱大戲嗎?快唱,如果你唱得好,貧道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雖然麵上笑吟吟的,話音中卻是陰損之極,卻是丁引惱怒這位龍子隱匿太深,讓自己在八部天龍廣利菩薩敖烈的麵前丟了麵子,是以說起話來比之敖烈更是惡毒。


    丁引之所以如此刺激那龍子,卻還有一個歹毒的用意,他是想要激怒那為龍子,令其失去理智,才好尋找可乘之機。豈料那龍子卻是大出眾人的意料,非但沒有更加的惱怒,反而是慢慢的靜下心來,當真是在虛空之上出手彈奏起來。瞬時間,就聽一陣美妙的樂曲憑空在那龍子的手中傳出,便是天上的浮雲,仿佛都忍不住駐足傾聽。琴聲婉轉悠揚,清脆之處,似聽到昆侖山玉石破碎之聲,或是鳳凰的鳴聲;婉轉之處,如蓮花上的lou珠滴落;淒清之處,仿佛是整個大殿,整座山峰都籠罩在寒光之中;悲傷之處,有如杜鵑啼血,淒聲不斷。


    伴隨著這些有如天籟般的樂曲,前來圍觀的文人墨客竟不由自主的手舞足蹈起來,這還不曾令人驚奇,畢竟那些文人雖然迂腐,於動情之時也會做出些出人意料的反叛之舉。真正令人驚異的是,便是血神君丁引帶來的那些手下,竟然也是隨著樂曲迷迷糊糊的舞動起來,仿佛那樂曲中帶著絕大的魅惑,令他們不由自主。要知道他們大多是修行幾十年,甚至數百年的修真之人,心性修養豈是那些心智脆弱的無用書生可比。


    就在此時,卻聽琴聲悠然一轉,由先前的宛轉悠揚,突然間從小橋流水突然變成了金戈鐵馬,使人熱血沸騰,鏗然淚下。便在此時,那些尚沉浸在淒美樂曲之中不能自拔的左道修士,文人騷客也是麵色一變,從方才的多愁善感瞬間轉為凶殘暴戾,或舉起自己的武器,或幹脆赤膊上陣,忘乎所以的向自己身旁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同伴,路人殺去,眨眼間,慘叫喊殺之聲便充斥了整座石峰。血神君丁引與敖烈此時也是大驚失色,未曾想到這人還有如此手段,看著自己手下的子弟門徒一個個自相殘殺而亡,血神君丁引雙眼赤紅,便是八部天龍廣利菩薩敖烈的眼中也是厲光閃動,隻聽他張口一聲厲嘯,卻是暗中使用了佛門獅子吼神通,結合身上溫潤的佛光,聲音所過之處,那些被樂曲魅惑的修士凡人終於是停了下來。


    嘯聲剛聽,就聽敖烈對那龍子喝道:“好厲害的魅惑之術,若是貧僧所料不差,你便是龍九子中的老六囚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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