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沫溪最近幾天沒有上班,工作上能推則推,推不掉的讓李馨拿回家裏處理。


    李馨進門一見屋內的莫少寒,放下文件火速消失。罪過罪過,不能打擾老板第二春。


    遊總這是美男在手,君王不早朝的節奏嗎?


    欸,等等,莫少好像哪裏不對勁?


    李馨想回去探個究竟又找不到理由,決定下次去老板家時一定好生觀察莫大少。


    “莫,再過20天兒子滿四歲,你不打算給兒子過生日嗎?”遊沫溪對站在陽台眺望遠方的人道。


    從醫院接回莫少寒之後,他一直不言不語、不怒不笑,沒事便發呆看遠方,似在等待某個人的出現。


    那種期盼的眼神,令沫溪心碎。


    “皮皮過完四歲生日要去m國做手術,你不想陪他去嗎?”


    莫少寒還是沒有反應。


    “我知道你想,所以快點醒來,好嗎?”


    他一如既往保持沉默。


    “我已經原諒你了,不恨你為什麽四年來不曾出現在我們母子麵前。”她握著他的手,放在嘴邊親吻。


    一陣開門聲傳來,雅萱接遊碩放學回家。


    遊碩換下拖鞋跑來陽台,“媽咪,爹地今天還是沒有說話嗎?”


    遊沫溪搖頭,放開莫少寒,“你陪爹地說會兒話,媽咪有些文件要處理。”


    “好。”目送母親走後,遊碩搬來一根小凳子,坐在莫少寒身邊,說著今天在學校發生的點點滴滴。


    雅萱放下書包,坐在沙發上歇息,見沫溪進來,小聲詢問,“莫少還沒醒?”


    “嗯。”遊沫溪來到雅萱身邊,揉著太陽穴。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要不要請心理醫生看看?”


    沫溪雙眼疲倦,“沒有用。”


    他的心結是她,隻有她才能讓他醒來。可是,要怎麽做呢?


    一連幾天都想不出辦法,她一籌莫展。


    “那怎麽辦?”赫連雅萱很擔憂,“不會莫少一輩子都這樣吧?”


    遊沫溪頭更疼。


    “我先處理文件,你容我想想。”


    “嗯,去吧。”望著好友有幾分蕭條的身影,雅萱真心希望沫溪和莫少能早日在一起。


    時間對他們的考驗已經足夠,再多就不是人所能承受。


    唉,為什麽遊沫溪和莫少寒的情路如此坎坷,老天見不得有情人成眷屬嗎?


    晚飯過後,遊沫溪牽著莫少寒在小區散步,遊碩在一旁蹦蹦跳跳,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唯一不協調的是莫少寒毫無生氣的五官。


    “小遊啊,什麽時候交了新男朋友?”鄰居婆婆樂嗬嗬問道。


    “吳奶奶,不是男朋友,莫少寒是我爹地,親生爹地哦。”遊碩理直氣壯回答,末了,不忘特意強調“親生爹地”四個字。


    “嗬嗬,恭喜恭喜。”吳奶奶笑道。


    三人漸漸走遠,走至茂密的林蔭處。經過小樹林,他們來到兒童玩樂區。


    遊碩迫不及待加入小朋友玩耍的陣營,沫溪和莫少寒找了張長椅坐下,靜靜看著活蹦亂跳的兒子。


    “皮皮,注意安全,知道嗎?”她叮囑。


    “好。”


    沫溪輕笑。


    她轉頭注視坐直身體的莫少寒,笑容瞬間消失,“你要什麽時候才願意醒來呢?”


    莫少麵無表情。


    遊沫溪神色黯然,“你已經錯過兒子4年的成長,你還要錯過多久?”


    莫少寒的手指一動,可惜她已經放開他,沒有發現。


    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沫溪轉頭,將注意力放在兒子身上。


    這幾天她把所有跟他說的話都說了一遍,莫少寒依舊不願醒來,遊沫溪束手無策。


    但她不能放棄,她知道他一定會醒,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在莫少寒清醒之前,她不會離他而去。


    沫溪靠在莫少寒肩頭,聽著小區音響傳來的音樂,是一首張傑的《今生今世》:


    “太陽彈回去,一輪明月;花瓣飛回去,芳香你容顏;時針倒回去,趕上了昨天;回到那一年,你身邊。”


    時針倒回去……回到那一年,你身邊。這句話深深觸動著遊沫溪,淚,如雨下。


    “破鏡再重圓,滄海桑田;眼淚跌不碎,隻認得眼裏溫熱;不曾說再見,永遠還有明天;回到那一天,初見麵。”


    破鏡再重圓,滄海桑田,說的不正是她和莫少寒嗎?


    “慢動作將傷口愈合,雨把綠色歸還給沙漠;快樂還給你的酒窩,你依然把我遺憾,變圓滿。”


    當聽著“你依然把我遺憾,變圓滿”,遊沫溪渾身一震,整個身體不住顫抖。


    是了,她怎麽能忘記,他想將他們之間的遺憾變得圓滿?


    沫溪挽過莫少寒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下《今生今世》的歌詞。一字一句,寫進莫少寒的心裏。


    歌詞寫完,她明顯感覺莫少寒的身體有了些微反應。沫溪再接再厲,重複寫道:謝謝你,把我的遺憾變圓滿。


    倏然,她感覺有一隻手撫摸自己的頭。遊沫溪抬眸,望進一雙深邃又專情的眼瞳,莫少寒笑著注視她。


    沫溪淚流滿麵,驚喜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雙目含淚,點頭。


    “哇。”沫溪抱著他大哭。


    莫少寒不停用手撫摸她的背,想安慰她,想哄她。可是他發現不論他如何用力,話始終在嗓子口說不出來。


    沫沫,別哭,別為了我流淚。


    莫少寒磨砂著遊沫溪的頭發,心疼她的傻。


    遊碩玩累了,過來找媽咪。三人起身回到家裏,已是九點過。


    碩碩很自覺去洗漱,臨睡前,他來到莫少寒身邊,親吻莫少的額頭,“爹地,晚安。”


    莫少寒拉著遊碩不放,眼神閃爍。他終於等到兒子喊他爹地,千言萬語,不如一句“爹地”讓莫少激動。


    “媽咪,爹地怎麽了?”遊碩不解望向母親。


    遊沫溪上前,拉開莫少寒的手,“兒子要睡覺,明天陪你好嗎?”


    他點頭,放開。


    沫溪抱起兒子,邊走邊道,“你爹地能聽見我們說話了。”


    “真的?”遊碩興奮地望向身後的莫少寒。


    “嗯,我們先睡覺,說不定一覺醒來莫少寒也能說話。”


    “好。”


    不一會兒,遊碩帶著美好的願望進入睡眠。


    看著兒子甜甜的小臉,沫溪俯身親吻他的額頭,“晚安,寶貝。”


    退出兒童房,她來到客廳,呃,莫少寒呢?


    沫溪走至主臥,莫少寒已脫掉外衣鳩占鵲巢,睡在她的床上。


    她走進,“莫少寒,你的房間在那邊。”


    前幾天他們睡一張床上是因為他病情特殊,現在莫少寒已經好一些,不能再睡在一起。


    莫少不理,側躺身子,拿被子蓋住頭。他緊緊閉著眼睛,像個害怕被遺棄的孩子。


    好吧,他不讓,她去客臥睡也行。沫溪妥協,拿著睡衣離開主臥。


    當她半睡半醒之際,被子裏溜進來一個大男人。


    遊沫溪立即嚇醒,死死抵抗男人的靠近。


    莫少寒握住她的手,寫道:睡不著。


    沫溪猛撫胸口,天呐,嚇死她了。她以為小偷入室搶劫,劫財劫色。


    確定是莫少寒後,她冷靜下來。


    睡不著?前幾天不是睡得好好的嗎,怎麽他一個人睡就睡不著?


    遊沫溪蹙眉,懷疑莫少寒的可信度。


    莫少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又寫道:隻有在你身邊,我才能睡著。


    沫溪想起莫少寒過去四年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的事,她歎氣,認命的同意。


    “老實點,知道嗎?”


    得到允許,莫大少亟不可待的鑽進被窩,擁著遊沫溪入懷。


    啊喂,不是說好老實點嗎?


    沫溪扭動身子,想掙開他的懷抱。奈何男人的力氣太大,她不僅沒掙脫,兩人反而越來越近,貼的親密無間。


    莫少寒抓過她的手,寫道:別動。


    遊沫溪立即明白他話裏意思,再也不敢動,老老實實待著。


    直到莫少寒沉沉的呼吸聲傳來,遊沫溪的戒備才得以鬆懈,也跟著進入夢鄉。


    夢裏,兩人做了同一個夢,夢到珠峰上初次見麵的場景,他們相互定情的那一幕。


    恢複聽覺的莫少寒黏遊沫溪黏得更緊,幾乎寸步不離。


    兩人的交流停在手掌寫字,沫溪讓莫少寒用手機或信紙表達想法,但他大少爺嘴一癟,將紙筆一扔,手機一摔,不幹。


    非逼得遊沫溪拿過手,他在她手上寫字才滿意。


    沫溪氣急,真是本性難移。不論何時何地,莫少寒變成何種人,都是一樣的霸道,一樣的蠻橫,一樣的討厭!


    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才不會理他。


    得搞快想個法子,讓莫少寒回到正常。她也好早日去上班,早日甩掉煩人的包袱。


    某日,遊沫溪找來所有朋友,包括景禦和柯銘璨,一行9人前往秘密基地。


    嘔,途中赫連雅萱止不住的幹嘔。


    施堯緩慢刹車,雅萱打開車門,在路邊幹嘔。


    “雅萱,怎麽了?吃壞肚子了嗎?”施堯拍著雅萱的背,擔憂問道。


    赫連雅萱吐的眼淚花直流,緩過氣來,她看向施堯,“施堯,我想你應該是要當爸爸了。”


    “爸爸?”施堯短暫驚愕,“真的?!”


    他興奮的擁抱赫連雅萱,又是親又是吻。


    雅萱笑得很甜,靠在施堯懷裏享受著他的熱情。


    “雅萱,我們複婚吧。”施堯緊緊擁著她,溫柔道。


    赫連雅萱輕輕一笑,“你忘啦,今天是周末。”


    施堯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照顧她坐進副駕駛,“沒關係,我要結婚,隨時都可以。”


    雅萱拉著他的手,“沫溪說今天能讓莫少寒醒來,我們不能缺席。”


    為了今天,遊沫溪整整忙了五天,她不能讓好友的努力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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