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越說越發的情緒激動,情急之下,竟是要去扯棺材裏的大少奶奶,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大姐,你倒是睜開眼睛看一看呀。你告訴我,是誰要害你?”


    眾人聽她這般說話,無一不倒吸一口冷氣。


    裴氏仗著自己懷了身子。絲毫不注意場合,大夫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可裴氏卻恍若未聞,逼近郭氏,指尖幾乎要戳到郭氏的鼻尖,“郭北芸,你說,你到是說說看,大姐是怎麽死的?”


    “是不是你這個賤/人逼死她的?”


    眾人一聽這話,麵色皆驚,一個個都看向郭北芸。


    倒是大夫人還稍許鎮定一些,“北芸。這是怎麽回事?”


    郭北芸頓時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如今的裴氏懷著身子,肚子裏是梅家第一個孫子,她不敢太過得罪,卻也不能這般任由裴氏欺負。


    穩了穩身形,看向裴氏,她原就比裴氏高一些。如今又刻意抬高了下巴,看上去比平日裏更高一些,陰冷的盯著裴氏,道:“裴芳茹,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你憑什麽說是我逼死大少奶奶?”


    “梅家上上下下幾百雙眼睛盯著,殺人償命,我若是真的逼死大少奶奶。這麽多雙眼睛能看不見嗎?”


    “我警告你,不要再亂說話,否則我會告你一個誣陷罪!”


    裴氏這會兒反倒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朝著郭氏眯眯笑:“郭北芸,你若真的沒做過。又何需害怕?”


    “時才,我親眼瞧著你帶著幾個小廝給在少奶奶灌藥,你敢說你什麽也沒做?!”


    大夫人見事情愈演愈烈,越發的不像樣子,便準備先打發了不相幹的人出去,“這是我們大房的家事,不相幹的人先出去吧…”


    豈料,龐氏站在原地卻是一動不動,“大娘這話就不對了,什麽叫大房的家事?記得以前大娘說過,哪一房的事都是梅家的家事…”


    “況且,這大少奶奶確實死的有些蹊蹺,若是不讓我們這些人知道事情真相的話,隻怕會傳的更難聽,沒準兒這官府裏的人還會來過問呢…”


    “金川妹妹,你說說看,是也不是?”


    錦川本就想著多看看,多聽聽,不想離開,聽龐氏這麽一說,倒也沒否認,隻淡淡的道:“三少奶奶說的在理,倘若不弄明白大少奶奶的死因,隻怕大少奶奶娘家那裏也不好交待。”


    大夫人沉吟半晌,隻是把下人們支了出去。


    ????????????


    杜弦月一個千金大小姐,沒見過這種陣勢,見了這種場麵,倒並不覺得害怕,而是在燒紙錢的火盆旁蹲下來,不時的往裏麵添幾張紙錢。


    “大嫂,我聽說冤死的人被戾氣纏繞,魂魄經年不散,都會化為厲鬼,雖然我與你素來無有什麽交往,但我卻聽說你是個極好的人,若真的是有人害你,你就去找他,莫要在這裏與我們為難。”


    “誰害了你,你便去找誰…”


    杜弦月的話音一落,供台上的燭火突然滅了。


    一屋子的女眷嚇得一陣尖叫。


    好在丫環和家丁們沒有走遠,有些膽兒大的過來,重新點燃了蠟燭。


    “鬼啊…鬼啊…”裴氏嚇得連連大叫。


    大夫人叫了她好幾聲,也沒見她停下來,反而指著棺材裏的大少奶奶不停的念叨,“鬼…有鬼…”夾冬向號。


    大夫人見勢,急忙拉住裴氏,“早就說了不讓你過來,這懷了身子的人,身上的真火氏,容易瞧著不幹淨的東西,你就是不聽!”


    “來人,還不快將四姨太扶回去?!”


    “都給我仔細著點兒!四姨太的肚子要是有個什麽,我叫你們陪葬!”


    那幫丫環如何敢不盡心?


    急忙把裴氏帶下去,大夫人又恐驚著了腹中胎兒,急忙令人去請大夫來給她瞧著。


    大房裏的人如今隻剩下嫣紅、郭北芸和大夫人,大夫人擔心裴芳茹的身子,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將視線停留在了郭北芸身上。


    “北芸,我素來信任你,才將這大房交給你,時才裴氏說的灌藥之事,還希望你說個明白..”


    “你若是說不明白,為娘我也隻有大義滅親,送你去官府了…”


    大夫人的語氣突然就失了之前的信任,雖然話說的不緊不慢,卻是一副極強勢的態度,大有郭北芸不給個交待就送交官府的氣勢。


    嫣紅則是怒視著她,“那碗藥是你讓人熬的,怎麽她一喝就不行了?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郭北芸臉上的表情並沒什麽變化,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勉強朝著大夫人擠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娘,那碗藥真的是治病的藥!”


    “是嗎?”嫣紅紅著眼睛冷冷的看著她,“治病的藥?”


    “我看是害命的藥吧?”


    郭北芸並不著急,叫了丫環進來,又令人去請梅府的大夫過來,不一會兒,一個丫環拿著一隻沙鍋便進來了,那大夫本就沒有走,如今又驚聞有人吃自己開的方子死了,哪裏還分是清東西南北?


    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送交官府,更是戰戰兢兢,渾身抖如塞糠。


    郭北芸將藥渣和沙鍋以及藥方都推到了梅府的沈大夫跟前,“沈大夫,您是府裏頭的老大夫,又深得老爺子信任,您給瞧瞧,這藥到底能不能吃?”


    這沈大夫大家自然是認識的,就是“治好”金川啞疾的那個大夫,知道這人雖然一向隻替梅老爺子做事,卻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到也沒有人非議。


    沈大夫聞了聞藥渣,又驗了方子,也看了以前大少奶奶用的方子,許久以後,緩緩道:“方子是好方子,藥是好藥…”


    “並無不妥之處。”


    眾人紛紛看向郭氏,隻見?亦鬆了一口氣,“時前大少奶奶的病一直不見好,我正準備換個大夫替她瞧一瞧,卻不想她突然發病,我還沒來的及請大夫,便急急趕過來,這一點嫣紅可以證明,這方子還是以前的方子,大夫也是以前的大夫,藥也是以前的藥,我隻是見姐姐牙關緊閉,無法下咽,這才強行令人灌下去的…”


    郭氏隻覺得自己極是委曲,不免落淚。


    “你們個個都冤枉我,又有誰知道我的用心?”


    “平日裏大少奶奶的吃喝都是我照應的,她一有個什麽,勢必先問到我的頭上,你們說說,我這是何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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