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川生生被杜弦月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循著她的聲音望過去,隻見地上躺著兩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杜弦月滿手是血,身旁放著一把染了血的匕首,茫然沒有焦距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錦川一走近她。她便立刻縮起身子往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葉翠見這情景,也嚇得不輕。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小姐,是…是銀環…和白杏…”


    錦川這才注意到,躺在血泊裏的兩個女人。


    兩人都是躺在地上,身旁的血有的已經幹涸,傷口處仍然不斷有血湧出來,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道。


    銀環身上有四道傷口,一道在咽喉部位,兩道在胸口,還有一道在小腹部位,咽喉部位的比較淺。並未割破喉管,不足以致命。


    到是胸口處的兩處傷口,又短又深,看上去更像是武功高深之人所為。


    至於小腹處的那一道傷口,應該是和人推搡中不慎留下的。


    錦川隻覺得奇怪,這位“武林高手”明明可以一刀捅死銀環,卻為什麽偏要捅這麽多刀?


    再看白杏。身上的傷口比銀環多好幾道,刀刀都在致命的要害器/官上,咽喉和腹部多處中刀,屍體已然僵硬,血液仍緩緩流淌不止。


    仔細觀察了一下杜弦月身旁那把刀,分明就是殺死銀環和白杏的刀。


    “杜弦月,你給我醒醒!”錦川用力捏著杜弦月的胳膊。試圖讓她清醒一些。


    現在,錦川突然覺得梅老爺子讓自己過來,是一件非常明智之舉。


    若是梅家人全都來了,還不知道事情會亂成什麽樣呢!


    杜弦月也不知道是怎的了,看到錦川。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來。


    她突然抱住錦川,“我沒有殺人…”


    “我沒有殺人…”


    錦川不由得怔了一下,“不是你?那是誰?”


    杜弦月搖頭,隨後又用力抱住頭,死死堵著自己的耳朵,瘋一般的大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錦川用力扳下她捂住耳朵的胳膊,咬牙切齒,“杜弦月,你竟然敢說你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這是要你命的事!”


    “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你必死無疑!”


    杜弦月滿身血漬,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錦川,“你說什麽?”


    “不!”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殺她們…沒有…”


    錦川還想再問一些什麽,官兵衝進房間裏,墨千樹帶著一隊人馬走進來,“誰報的案?”


    掌櫃的立刻站出來,“正是小佬兒…”


    墨千樹看了看眼下的情況,立刻叫來仵作驗屍。[]


    仵作驗屍完畢,得出結論,兩個女子都是被利刃殺死,而殺死她們的利刃,正是杜弦月身邊的那把匕首。


    “把人帶走!”


    墨千樹毫不留情的發號施令,錦川原想上前再問些情況的,墨千樹根本不給她問的機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隻是區區一個表妹!”


    錦川急忙拉住墨千樹,“墨大人,你看這傷口的深度,非武功高深的人所能為也,杜弦月一個小小女子,哪來的如此力氣?”


    墨千樹冷笑,“梅家的三姨太好本事,上一次梅家大少奶奶之死,可是你找出來的真凶,可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像大夫人那樣的年紀,即便是犯了罪,最多也是關進牢房,終生監禁而已,可她為什麽寧可一死,也不選賴活著?”


    “其中原委,三姨太比我清楚吧?”


    錦川一怔。


    墨千樹趁機推開錦川的手,“不管三姨太有多聰明智慧,如今這杜弦月都是頭號重犯,聽掌櫃的說,時才你們進來的時候,她握著那柄刀,刀和死者身上的傷口吻口,而且屋中又沒有其他人,凶手除了她還能有誰?”


    “你不要在此巧言令色,本州自有分寸,你好自為之吧…”


    錦川不肯放手,死死揪著墨千樹的衣襟,“墨大人,不管怎麽樣,杜弦月都是睿親王的表妹,看在睿親王的麵子上,請您公正嚴明…”


    墨千樹推開她的手,“公正嚴明本州自會,不必你教!”


    推搡開錦川,令人抬了兩具屍體,匆匆離開客棧。


    錦川還想再說些什麽,墨千樹根本沒給她機會。


    ??????????????


    很快,梅家四姨太杜弦月殺人的事便在州城大街小巷傳開來。


    梅家門前終日有人指指點點,江湖各種謠言紛紛四起。


    有人說:一定是大夫人冤死的鬼魂不肯散去,專門來找那些給那些讓她委曲過的人報仇。


    有人說:杜弦月是邪附身,中了邪了,整個梅家上空罩著一層黑雲,說明梅家最近要倒大黴。


    也有人說:那銀環以前得罪過四少奶奶,四少奶奶小肚雞腸,伺機報複。


    各種各樣的版本在州城流傳,卻沒有一個能令人信服。


    梅家陷入一片愁雲裏。


    梅老爺子咳的越發厲害,連走路都需人攙著了。


    梅涵武的酒樓生意幾乎無人光顧,大家都怕沾染的梅家的晦氣,昔日人來人往的酒樓,登時之間變得鴉雀無聲。


    梅涵文的綢緞莊雖然還有些生意,卻不似平時火爆。


    倒是錦川參與設計的那幾家裁縫鋪,生意好得不行,幾乎是擠破了門檻。


    錦川沒有心思關心生意上的事,隻是一直在想著杜弦月的事,幾乎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郭北芸雖然還想使絆子,但是梅老爺親自下了令:誰敢給金川使絆子,他就把他逐出家門,不準再回梅家!


    梅涵瑛似乎突然銷聲匿跡了一般,接連幾日都沒瞧見他的蹤影。


    梅涵文白天陪著錦川,一到了夜間,就無比忙碌,聽說是找到了青蛇口的人,又交鋒了,傷了不少兄弟。


    ??????????????


    就在杜弦月琅璫入獄後的第二天,墨千樹差人來了府上。


    來人一副普通小廝打扮,從後門偷偷溜進了梅家,彎彎繞繞直接找到了文華軒。


    見到錦川之後,便遞上一封信函,錦川看完,燒了那信函,吩咐葉翠留下,自己則是跟著那小廝走了。夾鳥邊號。


    墨千樹信函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一行字:請隨阿五到縣衙後堂一敘。


    錦川知道墨千樹不是個魯莽的人,當下跟葉翠打了個招呼,便跟著那小廝走了。


    因為是秘密出行,錦川沒有乘轎,單靠兩隻腳走,著實有些累。


    兩人走出去約摸一個時辰,錦川便覺得情況不妙。


    這人不走大路,專門挑小巷子走,繞了一圈又一圈,分明是想把錦川繞暈。


    錦川一邊跟著他走,一邊留心著身旁的景和物,手上一直也沒停著,拔下自己頭上一根淬過迷藥的簪子,緊緊握在手中,以備不時。


    當阿五又拐進一個小巷子的時候,錦川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竟是空無一人。


    當下便駐了步子,“阿五,這不是去縣衙的路…”


    那人停下來,極是冷靜的看著錦川,“三姨太,這的確是去縣衙的路,隻不過,咱們抄近路走,走的是小路…”


    錦川笑,“阿五,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麽?雖然我沒出過遠門兒,但是去縣衙的路,我還是知道怎麽走的!”


    阿五突然猙獰一笑,“你說對了,我今天來,不是帶你到縣衙,而是帶你去見我家主人!”


    錦川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連連退後幾步,將簪子抓在手裏,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冷冷的看著他,“你家主人是誰?”


    阿五扯掉了頭上束著的綸巾,自腰際抽出一柄長劍來,“你不需要知道我家主人是誰,隻需要知道,我家主人想見的人,沒有見不到的既可…”


    錦川不識武功,眼下即便是跑,也跑不過這人,她敢打包票,跑不出五步,指定又被這人抓回去。


    刀劍無眼,萬一真的傷著了自己,流血不說,關鍵是疼,萬一傷口深的話,血流不止,她隻怕再也見不到梅涵文了。


    心思衡量間,已然做出了決定。


    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又沒見過你家主人,怎麽知道他是誰?”


    “萬一他要殺我,我怎麽能自投羅網?”


    阿五陰森的眼神轉動,收回了長劍,“你放心,我家主人不會殺你的,隻是想請三姨太去敘敘舊而已…”


    敘舊?


    錦川可不認為自己認識阿五的主人。


    既然是敘舊,那也就是說,自己見過這個人。


    知道她和墨千樹關係的人不多,這個人既然能利用墨千樹的關係來引她上鉤,自然對自己是了解的比較多的。


    如今掙紮無益,隻好咬牙走一趟。


    哪怕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


    ??????????????


    錦川一出文華軒的門,葉翠便緊跟著也出了府,不同的是,葉翠去找了梅涵文。


    這幾天梅涵文忙著處理清風堂的事,白天難得在府中,到是晚上,為了錦川的安危,他特意趕回來,並在暗處又加派了人手,看護著整個文華軒。


    今天清風堂的兄弟又有人被那毒蛇咬傷,情急之下,梅涵文顧不得那麽許多,跟錦川說了一聲,便直奔城中的聯絡點去了。


    隻告訴錦川不要外出,若是真有什麽急事,可以到東來客棧去找他。


    葉翠到的時候,梅涵文剛處理好那位兄弟的後事,給他的家人一筆安家費,正準備回府。


    一出東來客棧的門,便瞧見了葉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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