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雖是麵色沉鬱,卻並不慌張,看向錦川,淡淡的笑著,對她說道。“三姨太可真是料事如神呀。”


    錦川嚇得不輕,慌道,“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王爺該不會以為這些人是我叫來的吧?”


    未等睿親王回答,便已經有黑衣人上了岸,那些黑衣人或許是下了孤注一擲的決心,上了岸,就用盡全力,將竹筏又蹬了回去。


    黑衣人穿過環廊,直奔竹屋內,睿親王一把扯過錦川,將她推到了角落裏,說道,“從後窗走。左邊第十二根竹子下,有絲線可以將對岸的竹筏拉過來,快去。”


    錦川失魂落魄,又驚又懼,看睿親王用玉扇做武器,一招一式耍弄得風生水起,攔住了攻過來的黑衣人。隻是畢竟一對四,難免有吃力的地方。


    睿親王看錦川還愣在角落裏,喝道,“留在這裏等死嗎?還不快去。”


    被他這麽一喝,錦川猛然反應過來,慶幸的是,窗口很低。錦川很容易就爬過去了,順著竹竿數過去,口齒有些不清了,“四二根……”果然伸手從竹竿下摸到一根絲線。


    錦川暗罵一聲,原來睿親王早就知道。還有辦法渡過水麵離去,隻是他卻不肯告訴她,害她白白跟著受這刀光劍影的。


    現在也顧不得責怪他了,用力扯著絲線,將竹筏拉過來。


    原想自己一個人走的,後來想想,又擔心睿親王一個人招架不住,便慢慢挨近了後窗往裏看。


    隻見睿親王已經用玉扇將三名黑衣人撂倒,現在正與一個人纏鬥,看得出武功都在伯仲之間,誰也不能一時半刻取勝誰。


    錦川大著膽子往窗子裏一伸頭,喊道,“王爺,竹筏已經拉過來了,快點走吧。”


    隻見那個黑衣人望見錦川的一刹那,身形一頓,連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而睿親王便是趁此機會,將手中的扇骨重重敲打在那人的手臂上,衣服也被勾破。


    錦川望著那個黑衣人,有些怔忡,也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正在愣神的功夫,睿親王已經跳出窗外,扯著錦川跳上了竹筏。


    睿親王氣力不足,竹筏行得極慢,錦川不識武功,跟在他身旁,隻恨不得多生出兩條腿來。


    猛然間,那黑衣人朝著錦川和睿親王擲出幾把飛刀,飛刀淩厲呼嘯,朝著兩人直飛而來。


    錦川嚇得忘了驚呼,眼見著那飛刀朝自己胸口刺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躲閃。


    睿親王手疾眼快,伸出手來,推了錦川一把,那飛刀卻還是傷到了錦川的手臂,血一下子從傷口處湧了出來,錦川疼得連吸冷氣。


    錦川回頭望去,卻那黑衣人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突然又用手猛然敲打了下竹竿。


    見竹筏飄遠,那人轉身飛走,騰空間,掉落了臉上的麵罩。


    竟然是宣親王!


    錦川痛不可支,連連倒吸涼氣,眼見鮮血湧出來將裙衫染紅,那朵粉色的荷蓮轉眼間就變成了深紅色,看起來詭異不已。


    初始時,錦川覺得痛極,現在卻有些麻木了,感覺不到痛了,望見奔湧而出的鮮血,強顏笑道,“王爺,可惜了,你府裏的千年人身天山雪蓮,什麽東西補身子,都要拿來用一用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睿親王蹙眉,伸臂將錦川攬在懷中,低聲說道,“不要再說話,這隻是皮外傷,回去我傳宮裏最好的禦醫來為你醫治。”


    睿親王說著話,正要誇讚錦川膽色過人,不畏不懼之時,才發現錦川已經暈過去了,麵色漆白,黛眉微蹙。


    不由得皺眉。夾吉撲才。


    加快了步代,抱起錦川,穿過竹林,往南無寺禪院去了。


    ??????????


    禪院內,二夫人和郭北芸四處找尋錦川,似瘋了一般,還以為那些和尚見色起意,將錦川藏了起來。


    正欲鬧到方丈那裏尋個答案。


    郭北芸看著二夫人,又看了看那些和尚,不懷好意的說道,“二娘,弟妹怕不是跟人私奔了吧?要不,咱們找遍了整個禪院,總該有個人影吧?”


    二夫人沉下臉來,喝道,“這是什麽話?這不是敗壞咱們梅家的臉麵嗎?她就算想私奔,也不可能就有現成的人選藏在寺裏吧?”


    郭北芸撇撇嘴,不以為然,但是卻未再開口說話。


    又過了片刻,郭北芸指著遠處,望見遠處走來的人影,對二夫人道:“二娘…”


    “二娘,你看,我說您還不信,弟妹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呢,不是奸夫又是什麽?”


    二夫人驚得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得看著錦川被一名男子抱在懷裏,喝道,“實在太不像話了,成何體統,快去知會清心大師,就要這裏有奸夫淫婦,先綁了再說。”


    郭北芸幸災樂禍得緊忙去喊人,好不得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得,扯著喉嚨嚷開了,“快來人呀,有人在佛祖前褻瀆神靈了。”


    南無寺的和尚來的極快,也有些來寺裏進香祈福的人圍了上來,將睿親王圍在中間。


    睿親王皺眉,抱著錦川,看她已經氣若遊絲,失血過多,已然危在旦夕,血還在不停往外湧,隻怕這樣下去,過不了半個時辰就要斃命了。


    二夫人和郭北芸走近了他,喝道,“大膽淫賊,還不快把人給我放下。”


    細細一瞧,竟然是睿親王身邊的“王四爺”,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到底…是何人?”


    郭北芸卻不管不顧,隻一心想著弄死錦川,挑眉說道,“二娘,跟他廢什麽話?讓寺裏的和尚先把捉住送官,至於三弟妹嘛……”


    未等郭北芸話音落下,就見旁邊走來一人,正是南無寺的住持方丈覺遠大師。


    他雙手合十,朝著睿親王深施一禮,說道,“王爺,讓您受驚了。老衲聽聞後院有人行刺,就讓人趕過去,那些黑衣人死了三個,其中一個武藝高強,逃走了,所幸王爺無礙,隻是這位女施主流血過多,還是先包紮了傷口再說吧。”


    二夫人和郭北芸怎麽一個驚嚇了得?


    麵前的人竟然是睿親王!


    而自己還口口聲聲指著他罵是淫賊?兩天當即癱軟,跪在了地上,伏下身子求饒。


    睿親王沒有理會兩人,抱著錦川,跟著覺遠大師走進了禪院西邊的房間。


    ??????????????


    錦川因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了昏迷中。


    睿親王沒有辦法征求錦川的意見,便一把撕掉了她受傷左臂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而沾滿鮮血的胳膊。


    看到那翻卷出細肉的傷口,不免歎息。


    當下絞了帕子,親自替錦川輕輕拭去血漬,用幹淨的布條將傷口包紮住。


    覺遠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隻是她傷勢嚴重,不要舟車勞頓下山,不如就留在寺裏靜養幾日,待傷情緩和再行離開吧。”


    睿親王扯過棉被來給錦川蓋上,轉身對覺遠大師說道,“大師,本王立即著書一封,麻煩你派人去雍州府衙交給淩佑或者墨千樹,再派人拿著我的金牌去趟皇宮,請最好的禦醫前來。”


    覺遠大師雙手合十,念了幾遍佛號,表示答應。


    睿親王看房間裏有紙墨,當即修書一封,而覺遠大師就在一旁誦經為錦川祈福。


    睿親王很快便將書信寫好,交與覺遠大師,。


    隻聽覺遠大師又道,“王爺,這禪院人雜,也不安靜,恐防刺客再來偷襲,後邊竹屋,老衲派高僧把守,相信能攔得住刺客,王爺還是搬回竹屋去吧。”


    睿親王略一思索,知道覺遠大師所慮。


    金川乃是女兒身,長住禪院,也怕落人口舌,而淩佑也定會從府衙調來侍衛守護,回到竹屋未嚐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當即應了下來,“如此,多些大師照顧,本王在此又要多叨擾幾天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睿親王將覺遠大師送出門外,就看見二夫人和郭北芸跪在門前,還不敢起身。


    二夫人見了睿親王,不免吃驚。


    當日那位睿親王,隻覺得少了幾分貴氣,不想,這位才是正主兒,當下叩頭,哀求道,“王爺,民婦無知,衝撞了王爺,請王爺見諒。”


    睿親王陰沉著臉,說道,“二夫人,你梅家也算是雍州城的望族,說出那樣有失/身份的話來,不是比什麽奸/夫淫/婦更可氣嗎?”


    郭北芸生怕二夫人向著錦川,馬上接口,“王爺,民婦和婆婆不知您就是睿親王,因為弟妹向來為人如此…所以…民婦才以為,弟妹跟男人…哎,民婦羞於說出口。衝撞之處,懇請王爺看在玉貴妃娘娘的麵上,原諒民婦和婆婆吧。”


    睿親王有些意外,“貴妃娘娘?哪一個貴妃娘娘?”


    郭北芸垂下頭去,高聲答道,“就是前年流產的玉貴妃娘娘,她是民婦的表姐,與民婦自幼感情極好。”


    睿親王淡淡的“哦”了一聲,突然又勃然大怒,喝道,“大膽刁婦,竟然假冒與玉貴妃娘娘攀親?也不想想,貴妃娘娘好歹是皇上身邊人,怎麽會有你這樣口出穢言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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