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一隻指甲略顯尖銳的手扒住了甲板邊緣。


    緊接著,一個按著矮禮帽的高大黑影就翻了上來。


    水珠順著衣擺不斷濺在甲板上。


    “富江...葛格?”柯南愣住。


    這什麽情況?誰才是基德?


    富江的表情陰冷至極,眼白帶著一條條血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駭人的氣勢。


    他剛才差點玩脫了,因為他,幾乎全能的富江,不會遊泳。


    幸好海浪不算太急,他硬是攀了上來。


    現在的情況略微有點尷尬,一個不小心,他就要崩盤。


    但,他有了一個點子。


    “柯南?蘭?”富江收斂氣勢,似乎有些困惑的看了二人一眼。


    就好像,完全不了解發生了什麽一樣。


    “咳咳。”他好像感冒了一樣咳嗽了一下,嗓音略微嘶啞道:“有看到另一個我麽?”


    “另一個你?你是說....”柯南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基德偽裝成了我的模樣,他把我推下了海。”


    富江扯開嘴角,森白的牙齒閃著寒光,駭人的氣勢再度釋放,就好像一隻噬人惡獸盤踞在這裏。


    “所以,有看到另一個我麽?那是基德偽裝的,我要找到他,撕碎他。”


    快鬥呆呆的站在原地,抬起顫抖的手,用食指指向富江,嘴唇哆嗦道:“你,你...”


    你TM坑我!


    “嗯?”富江看了眼假小蘭,似乎是覺得反應有問題,上前幾步湊近他,動了動鼻子。


    “你聞起來不像是小蘭,啊~,我知道了...”


    富江一把扯住快鬥的手腕舉了起來,“你是,基德,我沒說錯吧?”


    他瞥了眼柯南,冷聲命令道:“用你的手表麻醉他。”


    快鬥瞳孔一縮,什麽?這小鬼的手表還能發射麻醉針?


    他隨即明白這是富江的提醒。


    畢竟他一但被抓了,那富江也會很難辦的。


    所以至少現在,富江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沒那麽容易。”快鬥戴上墨鏡,丟下了一個閃光彈。


    富江順勢鬆開了快鬥的手腕,當閃光散去,快鬥已經無影無蹤。


    “在這邊。”柯南指向門口,那裏有一地小蘭的衣服,“他從這邊逃脫了。”


    說完後他就拚了命的邁著小短腿追了過去。


    富江剛準備跟上,就聽到海浪聲中似乎夾雜了微弱的呼喚聲。


    他順著欄杆往海麵看去,隻見快鬥臉色慘白的泡在水裏隨波逐流。


    “救命啊,救命啊,魚來了,有好多魚,好多魚遊過來了!”


    這是當然的,畢竟快鬥跳海前砸下了一顆閃光彈。


    很多魚都是趨光性的。


    “快用繩子拉我上去啊啊啊——”快鬥說著說著就發出慘叫,“它碰我了,它碰我了,滑溜溜的。”


    富江打量四周,尋找繩子或是救生圈。


    “你在幹什麽呢富江哥哥,再這樣下去基德就要逃跑了。”


    柯南的腦袋從門邊探了出來。


    富江簡單的取舍了一下後做出了決定。


    “就來。”


    他冷冷的看了眼在海裏和魚群鏖戰正歡的快鬥,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離去。


    “富江!富江!富——江——”


    嗚——


    他的喊聲被海浪聲和船笛聲徹底淹沒。


    ……


    “阿嚏!阿嚏!”


    海麵上,一個腦袋正飄向岸邊。


    他抽筋的右腿筆直下垂,兩隻手和左腿無力的滑動著。


    正是被無情拋棄的可憐快鬥。


    他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岸,雙手環肩,在寒風中不住的顫抖。


    現在可是秋末。


    清鼻涕躺在嘴唇上,被他用力吸了回去。


    “好,好冷啊。”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現在他全身上下,隻有一條濕透了的平角內褲。


    哪怕是落魄的流浪漢,都比他更加體麵。


    每個人都隻會看到成功者的輝煌,卻對敗者的慘狀視而不見。


    即便是風光如他,偶爾也會麵臨這種衣不蔽體的尷尬局麵。


    “富江那個卑鄙阿嚏,無恥,的王八蛋,阿嚏。”


    快鬥大腿夾緊,左小腿小幅度的,一點一點的拖著抽筋的右腿向前移動著。


    “隻怪自己太年阿嚏,年輕,是人是狗,看,看不清,不虧,這波不虧。”


    最起碼,他看清了富江是什麽人。


    富江就是一個殘忍的,沒有同情心的,隻顧著自己的利益,一但有什麽麻煩,就會把其他人當做墊腳石脫身的惡棍。


    他再也不要理富江了!


    “你在這裏。”沒有夾雜任何語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快鬥茫然的抬起頭,隻見富江靜靜地站在那裏。


    “你,你不是...”


    “我就想,如果你遊回來的話,會在這一帶上岸。”


    富江將自己濕透的風衣扔了過去,“披上吧。”


    “謝謝。”快鬥穿上了寬大又很長的風衣。


    風衣很冷,很冰,還在滴水,但他的心,好暖。


    他向來分得清狗和人,所以他很清楚,富江是人。


    雖然遇到突發情況時偶爾可能有一點小自私,但也不會完全拋棄同伴的。


    “不用謝。”富江打開後備箱,“上車,我送你回家。”


    “啊?”,快鬥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後備箱,然後呆愣愣的看著富江。


    “你濕漉漉的,我不喜歡我的車被人弄濕。”富江又拍了拍後備箱,示意快鬥趕緊進去。


    “你不也是濕漉漉的。”快鬥嘀咕了一聲,鑽進了後備箱。


    砰,後備箱被蓋死。


    富江上車駛向了快鬥的住所。


    快鬥想多了,他當然不可能是濕漉漉的,他又不傻。


    他肯定會給自己換衣服啊,畢竟物品欄裏那麽多備用衣服。


    嗯?問為什麽不給快鬥幹衣服?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快鬥濕漉漉的,給他幹衣服,衣服不就被弄濕了嗎?


    “我這次被你搞慘了。”快鬥揉著自己的右胳膊,這裏被魚鱗擦傷了,“你要怎麽賠我,別,別以為開車送我回去我就原諒你。”


    後備箱內,快鬥蜷縮在黑暗中呢喃聲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不是不講理的人。”富江嘴角勾起,“我撿來的黑珍珠,賣出去的錢我們五五分。”


    “之前不就說好了五五分?”快鬥疑惑道。


    “那是騙你的。”


    富江冰冷的給快鬥揭開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一麵。


    沒有法律保障的承諾是非常廉價的,隻有傻瓜才會毫不懷疑的信任別人。


    “你真是個混蛋,知道嗎?”快鬥惱羞成怒。


    “知道。”富江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不止你一個人這麽認為。”


    “呃,那個...”聽了富江的話,快鬥有些後悔這麽說了,富江好像有點慘的。


    “其實,你,阿嚏,你也不完全是個混蛋,就算是混蛋,也是個挺好的混蛋,我是說...呃,我不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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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鬥想盡辦法彌補自己的失言。


    “我知道。”富江左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身體後仰,“但聽你親口來說,還是讓人高興。”


    “真的?嘿嘿。”快鬥把鼻涕吸了回去。


    “真的,你可以永遠信任我。”富江扯開嘴角,“我不會騙你了,再也不會騙你了。”


    “哼,信你一回。”快鬥把天真少年這個角色演繹的精彩。


    勞斯萊斯停在了快鬥家門口。


    富江下車屈指敲了敲門。


    寺井早有準備的打開門,見門外是富江後臉色微變,“快鬥少爺今晚不在。”


    “當然。”富江點頭,看向後備箱,“我是送他回來的。”


    他打開後備箱,將快鬥放了出來。


    內褲外隻披了一件寬大風衣的快鬥爬了出來。


    寺井張開嘴巴,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打了個電話。


    “檜木先生,請問...黑暗星辰被偷了嗎?”


    這是他的一個參加了鈴木家晚宴的朋友。


    “沒有啊,倒也出了點意外,黑暗星辰在擠撞中被碰掉了,然後一個好心人給撿到送了回來。”


    “這樣啊。”寺井呆滯的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寺井爺爺?”快鬥疑惑道。


    “沒。”寺井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對富江行了一禮,“辛苦您今晚照顧快鬥少爺了。”


    他很痛心,快鬥少爺居然騙他,騙他說要偷什麽黑暗星辰。


    實則偷偷地和小泉先生出去幽會,考慮到快鬥此時的打扮,兩人多半是沒幹什麽正經事。


    唉!


    “接著。”富江將一袋黑珍珠扔了過去。


    快鬥接過,“寺井爺爺,麻煩您把這些賣出去。”


    寺井渾身一僵,然後開始顫抖,像是在忍耐著什麽。


    最後隻是歎了口氣,好像又老了幾歲。


    快鬥少爺啊快鬥少爺,你還不懂嗎?他都付錢了啊,他的心裏根本沒有你,隻當是一場交易。


    他走進屋內,將早就準備好的藥膏遞給了走路時明顯一瘸一拐的快鬥。


    “這是我經過多方打聽,買到的對治療止痛擦傷最好的藥膏,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希望能讓你好受一些。”


    “擦傷?”快鬥眼睛一亮,到底還是寺井爺爺想得周到啊!


    肯定是寺井爺爺知道他要在海上盜竊,擔心撤退時遭遇意外隻能另走海路,容易被魚鱗劃傷,所以特意準備了這個藥膏。


    “我正需要,謝了寺井爺爺。”快鬥呲牙一笑,接過藥膏一瘸一拐的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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