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冰的談話不歡而散,蘇少青根本就喚不醒這個白日做夢的夏冰,此刻的夏冰已經飄飄然不能自拔,既然無法讓她自己明白自己的處境,眼下隻能隨她去了。她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蘇少青走出了西跨院的大門,她知道夏冰是絕對不可能聽從自己的建議的。如果她再指指點點,隻怕反倒會激怒夏冰吧?


    與此同時,她很快察覺到身後多了一個細微的腳步聲,那是自從自己出了夏冰的小院之後一直就有的聲音,那應該是一直躲在夏冰那裏的人,她愣了一下,以為是夏冰的狂熱追求者,忍不住低聲嗬斥道:“我可不是你要找的夏冰。你這麽晚了為什麽還在這裏守著,難不成真的把她當成了青樓女子嗎?”


    “旁人這麽快也理所當然吧?她如此不自愛,還能怪別人作賤她嗎?”錢少康表情輕鬆地出現在了蘇少青的麵前,一臉認真道:“隻是沒想到蘇小姐也會有這般無奈的時候。”


    “錢公子?”蘇少青的心頭不由得一動,曾經的往事湧上了心頭,讓她一時間有些動容,努力壓抑住內心的不安之後,她才勉強出聲問道:“錢公子來這裏做什麽?也是拜訪夏冰的嗎?時間太晚了,若想要過她的話,還是改日再來吧?”


    “我隻是想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錢少康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道,“很不湊巧,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這一趟不虛此行,最起碼我證實了兩件事情……”


    “你在偷聽我跟她的談話?想不到錢公子居然也有如此雅趣。”蘇少青的嘴角多了一抹不屑。


    錢少康撓了一下自己的頭,慢條斯理道:“沒辦法,我站得位置太帥,原本不打算聽的,可那些話還是鑽到了我的耳朵裏。要怨,隻能怨你們的聲音太大了。”


    還能把自己的行為解釋得如此冠冕堂皇?蘇少青並沒有答話,她緊閉雙唇,總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帶著一抹說不出來的危險氣息,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讓她不寒而栗,自己精心布下的這個局,萬一因為情緒失控而錯失了大好的機會,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的!而眼下她隻能假裝漠不關心地望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那倒是我們的不是,擾了錢公子的清修了?錢公子是有什麽指教嗎?”


    “那張臉……夏姑娘的那張臉,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讓我時間有點兒情不自禁,想起了一個故人。可後來看她的做派,我以為她隻不過是在故意做給別人看。但今天晚上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最起碼證實了我的猜測。”錢少康的臉上漾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最起碼她不是我認為的那個人……”


    蘇少青並不敢出聲詢問,隱隱約約她能感覺到,錢少康雖然人一直在花月樓,可似乎一直都留意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你不應該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嗎?你的身上帶著太多的謎團,可我總覺得你應該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錢少康的手搭在了牆上,蘇少青就這樣不經意之間被他堵住去路,他慢條斯理道:“所以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我有些恐慌。你……”


    “錢公子是喝醉了,所以才說這樣的醉話吧?”蘇少青巧妙地躲開了他那熾熱的目光,假裝攏自己的頭發,和他總算是拉開了距離,“錢公子難道忘了男女之大防嗎?就算在你的眼裏,她是那等不自愛的人,但我不是。倒是聽說錢公子已經心有所屬了對嗎?能博得美人芳心,真是可喜可賀啊。”


    錢少康轉過身去,揚了下手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人,但每次都能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雖然還不太清楚你和那位柳大人到底是什麽關係,但我能肯定是,這個叫夏冰的女人,身上終究還是寄托著你們的希望不是嗎?可她太過招搖,千萬別等到還沒見到王爺的那一天,自己先一命嗚呼了。你可別忘了,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雖然我不喜歡吃豬肉,但收斂一點兒可沒什麽壞處。”


    看著錢少康從自己的眼前消失,蘇少青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這是轉著彎的罵夏冰嗎?但他的提醒的確沒有錯,夏冰已經結仇太多,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火上澆油,隻怕事情就難以收拾。


    怕什麽就來什麽,夏冰那裏已經擁有了絕對的自由,所以就算她想管一管都不可能了。直到孟夫人身邊的春也出現在西跨院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陰沉的天氣似乎並沒有擋得住春的熱情,她顯然是一個老手,而且比那些男人們更懂得如何去俘獲夏冰的心,她送出了一份紅玉的耳墜,外帶一塊江南運來的絲綢,同時還再三強調說,這些隻是孟夫人送給夏冰的見麵禮,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厚禮會送過來。


    夏冰雖然貪婪,卻並不愚蠢,她懂得拿人手短的道理,所以再三推脫。直到春鄭重其事地說道:“其實姑娘初出現的時候,我們家夫人已經將所有的寶貝都押到了姑娘的身上,若姑娘能一鳴驚人,成為頭名狀元,那我們家夫人也就跟著沾光了。這一點兒小禮,無論如何都不成敬意,還請姑娘收下。莫非小姐是嫌棄這份禮太薄,所以才不能收是嗎?”


    “哦?倒是你們家夫人有心了,”夏冰的臉上多了一抹小得意,她朝著自己的丫環使了個眼色,總算是放心地將這東西收了下來,“這麽說起來的話,還且是你們夫人有心。可我不太明白,你來這裏隻是為了送禮?還是想要看一看,我是不是值得你們夫人……出手?”


    “夏小姐說的這是哪裏的話?無論是樣貌還是才學,小姐可都是千裏挑一的,就算是到了皇宮,恐怕也沒有人能挑出什麽毛病來。我們家夫人哪裏是不放心,隻是怕小姐會多心了,所以才沒有敢親自前來。再者……我們家夫人總得顧忌蘇小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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