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璿從昏睡中醒來,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明黃色的天花板,上麵一盞碩大的水晶吊頂,看起來異常華麗,吊頂四周的牆麵上處處精工細琢,刻滿了繁複奢華的雕花壁畫,在那精細之中,竟是散發著一種隱隱的大氣磅礴之感。


    將目光從天花板上移開,肖逸璿又探頭望了望周圍,發現這裏像是一處臥房的模樣---那種經常在古代宮廷劇中出現過的,古樸華麗的宮殿式臥房,麵積足有三百多平,在內陳列著的屏風,玉柱,太師椅,均是以一種他根本不認得但看起來就極為珍貴的木材所造,地上鋪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皮毛,珍品古玩更是不計其數,同為明黃色的綢布紗簾隨著木雕窗外吹進的屢屢微風輕輕擺動著,似乎在一擺一擺地輕輕敲打著肖逸璿此刻有些脆弱的心靈。


    肖逸璿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額頭,他深深地清楚,眼前的華麗景象和自己的小出租屋到底隔了幾個希爾頓總統套房的距離。


    “這回可真是回不去了。”


    輕聲自語一聲之後,肖逸璿緩緩坐了起來,這一動之下,他便感覺渾身上下傳來一股猶如撕裂般的痛楚,腦袋也是忽地一暈,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枕邊的床靠,晃動之下,床靠上擺放著的一個花瓶悄然跌落,‘砰’地一聲掉在了床邊的地毯上。


    “太子醒了!”


    “快進去看看!”


    下一刻,兩道清麗的聲音出現在門外,接著房間正門忽地打開,兩道人影便急匆匆閃了進來。


    那眩暈的感覺隻不過是一瞬而已,肖逸璿清楚地看到,進來的是兩名身著清涼宮裝、相貌秀麗的少女,這兩個少女均不過是十四五歲上下,淡紫色的衣裙,微敞前襟,露出一絲誘人的淺溝,盤發成髻,俏臉好似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微紅,隻見她們急急兩部走到肖逸璿的近前,在發現後者已經坐起身來,正在打量她們的時候,竟是齊齊地愣了一下,接著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徑直跪了下去。


    “奴婢紅月、清秋叩見太子殿下!”


    隻聽兩位宮女腦袋一低,脆生生說到,聽得肖逸璿一陣頭大---沒錯,在這之前,他其實也是醒來過幾次的,但那幾次隻能說是意識上的情形,身體卻大都是停留在動撣不得的狀態,連睜下眼皮都難,可即便如此,卻還是不能阻礙他對外界的感知,從之前聽到的那些身邊人斷斷續續的對話之中,他也是差不多將現在的情況大致給弄了個清楚。


    肖逸璿知道,自己現在所身處的世界,已經不是原先那個世界了,而此時的這個自己,雖說名字未變,但準確地說來卻也不完全就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此時在他的腦海之中,早就多出了許多原本不屬於他的記憶,而這份記憶在這幾天來正逐漸地變得明朗,直到剛剛聽到這兩個小宮女的一聲呼喚,這記憶才徹底地清晰起來。


    此時他所在的這個地方,可以說是古代,卻又不是他所記憶當中的那個古代,如果按照他所知道的曆史知識來看,現在差不多就是明末清初的那個時候,可不一樣的是,在這個世界裏,雖然明末皇帝崇禎依舊是吊死在了煤山的那棵老歪脖子樹上,但滿清卻並沒有入關,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名叫肖天靖的人,這肖天靖原本乃是大明朝時有名的‘恐怖組織’名樓會的總舵主,後來起兵造反奪了這天下,建立了現在的大越,年號天靖,現在正是天靖十九年,而現在的肖逸璿,正是這肖天靖的長子,更是當朝太子!


    這些信息走馬燈般在肖逸璿腦海中閃過,他隻覺得雙眼一陣陣泛花,不由地又扶了扶額頭,兩位不明就裏的宮女見狀,還以為他身體不適,便慌忙站起身來圍到了肖逸璿左右兩邊攙扶,服侍其起身坐好後又取了熱毛巾和湯藥來,待其不情不願地喝下後,其中那個叫做紅月的宮女便轉身出了臥房,像是去叫人的樣子。


    經過兒女的一番服侍,肖逸璿的身體終於感覺好了一些,暈眩的感覺徹底地消失不見,他揮揮手將戰戰兢兢地守在床頭的清秋趕了出去,把腦袋靠在寬厚柔軟的靠墊上,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實經曆過無數小說電影熏陶的肖逸璿此時已經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反著前世的他也沒什麽朋友親人,至於愛情對他來說也隻是存在於春夢中的過場,自己在出了車禍之後,能改換另外一段人生,甚至是如此高貴顯赫的身份,對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和幸運了,根本沒有任何的怨言可表。


    他現在思考著的,是這幅身體為何會搞成現在這番模樣,以至於讓自己的靈魂‘有機可乘’奪舍進來,畢竟這跟他日後的人身安全也有著莫大的關係,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意外才搞成這副樣子,而是有人刻意陷害他!


    肖逸璿記得,現在這個‘自己’,在大約一周之前協同自己的四個弟弟出宮遊玩打獵,這本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但那天自己的馬匹開始還好,在狩獵開始後卻突然發狂,不聽使喚,直在狂奔十數裏之後將他甩落馬下,還拖行了近百米之遠,也幸好有隨行侍衛及時將他的馬匹射殺才沒讓他喪命當場,卻還是使得他在那之後重傷不醒,最終命歸九泉,這才讓本該命隕的肖逸璿附身其上!


    現在想來,那匹馬是他自己的專屬坐騎,西域寶馬,性情溫和,可通人性,自他擁有其數年以來,都從未發生過發瘋發狂的事件,由此可見那日裏所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但究竟是誰暗下毒手,肖逸璿卻始終摸不著頭腦。


    “那天狩獵,是老二提出來的,讓侍衛退到百米之外,是老三提出來的,中途我們曾離開馬匹,在林間小坐了一會兒,老四又無故離開了一段時間,老幺與我一向不和,野心又是最大,卻最有下手害我的嫌疑。。。”


    肖逸璿喃喃念著,隻覺得思來想去都不得其果,竟是每個皇子都有作案嫌疑,畢竟自己身為太子,同為皇子的他們想要謀害自己,還真不需要過多的理由。


    “皇兒!皇兒!為娘來看你了!”


    正在此時,一道帶著些急切的柔和女聲在門外隱隱傳來,伴隨著的還有零零碎碎的腳步聲,肖逸璿被這聲音從沉思中拉出,他剛剛抬頭看去,就見原本閉合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衣著華麗的風韻少婦當頭而入,肖逸璿看到,這婦人身形高挑豐韻,相貌嬌美,氣質高雅,除了眼角處難以避免地被歲月留下了些許印記以外,看起來簡直就和雙十年華的少女無異。


    隻見這少婦徑直來到了肖逸璿的床前,緊緊地將他的手握住,眼含淚水地定睛將其打量一番後,更是忍不住熱淚盈眶,將他一把抱在了懷裏!


    肖逸璿沒有掙紮,他知道,這婦人便是嬋素兒,當朝皇後,他的生母,性情溫和慈愛,雖貴為後宮之首,卻從不行仗勢欺人之事,且心胸寬廣,從不猜忌於人,在整個後宮甚至朝野中都素有威望,尤其對他這個親生兒子,是真的疼愛到了骨子裏,這副擔憂焦急的模樣,竟是叫肖逸璿心底生出一絲哽咽感。


    “我的皇兒!你沒事便好,沒事便好!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滿懷的溫香軟玉並沒有讓肖逸璿體會到意想中的曖昧與暢快,反而隻叫他體會到一種體貼的安心,他轉頭偷偷瞄了嬋素兒一眼,隻覺得心底有一種血濃於水的踏實感緩緩浮起,這是前世裏他從未體會到過的,即便今天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與嬋素兒相見。


    “母後,孩兒沒事。”


    短暫的停頓之後,肖逸璿照著記憶中的稱呼呼喊了一聲,這才讓嬋素兒鬆開了懷抱,隻不過依舊是不肯罷手,抓著他的胳膊上下左右地看,一邊不時地皺鼻點頭,仿佛要將他看出個花兒來一般。


    被對方這麽看著,肖逸璿感覺有些難挨,畢竟自己現在已經算不上是對方的兒子了,被這麽‘關懷’著總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當下便咳了咳主動開口問道:“母後,孩兒睡了多久了?”


    “足足七天了!”


    隻聽嬋素兒說到:“可讓為娘擔心死了!也怪那群天殺的太醫,說什麽皇兒你恐怕撐不過幾天,可叫為娘食不下咽了好久,隻恨這輩子沒學成個醫術。。。不過你現在既然醒了,那就一些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隻見嬋素兒一臉慈愛地幫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說著說著,言語間又生出了些哽咽,見不得這場麵的肖逸璿急忙轉了話題,說了些安慰的話,又聽對方叮囑嘮叨了老半天,最後搬出身體沒有完全恢複、需要靜養的理由,這才終於讓嬋素兒肯暫且回去。


    等到大門關上,肖逸璿才終於舒了口氣,等聽著門外的細碎聲音徹底散去之後,才躡手躡腳地從床上摸了下來---雖然身體還是陣陣發軟,但短暫的下地行走卻好像是無妨了。


    窗外陽光明媚,看嬋素兒與一眾宮女們的穿著打扮,現在也該是盛夏時節,但此時身著單層睡衣的肖逸璿卻依舊覺得顯冷,下床後從床邊的小桌上抓起一件衣服披上,這才向著屏風後麵的桌案上走去。


    桌案上擺放著一麵半人高的銅鏡,肖逸璿來到鏡前,有些心懷忐忑地將目光置於其上,緩緩地坐了下去。


    隻見銅鏡當中,出現了一張因為病痛而顯得有些憔悴的臉,十六七歲上下,體態修長,長發披散在兩肩上,刀刻的臉頰,深邃的眸子,筆挺的鼻梁,以及那略薄的嘴唇,這一切俊俏堪比女子的五官俱在少年的臉上,卻奇異地組合出一種極為特別的、帶著一絲妖異的陽剛之氣,肖逸璿發誓,如果要兩相比較的話,這副皮囊絕對要比他這太子的身份更能讓他滿意!


    “皇兄!皇兄醒著嗎?皇弟來看你了!”


    正當肖逸璿自戀不已地對著銅鏡仔細端詳著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咋咋呼呼的喊聲,那聲線動靜,聽起來就猶如夏日裏烤火架子上的公鴨,刺得他耳朵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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