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前往禮部的一路瑣碎不談,肖逸璿與他的四個兄弟剛剛在禮部大堂上坐下,顧不上滿腸的饑轆便立即談開了,說心裏話,他們幾個誰也不想去負責蒙古的那兩個刺兒頭,反倒是都想分到那田中四郎的差事---屆時隻需將這家夥隨便撂在哪個邊角旮旯裏,叫他哪都別去也就完事兒了,看這貨的模樣,一定會相當聽話的。


    隻不過幾位皇子之中,肖逸璿既是太子,又是老大,自然得做出幾分謙讓,老五肖逸寧年紀最小,性子又向來耿直,當下第一個便出聲將接待東瀛使臣的活給搶了去,剩下的老二肖逸泉及老三肖逸隆見狀,也是爭先恐後地將琉球、大理兩國的活計搶了去,說什麽都不再鬆口了,隻餘下高麗和最難纏的蒙古擺在肖逸璿和肖逸廉倆兄弟麵前。


    這哥倆一見這三個家夥動作居然如此迅速,絲毫不講情麵,當下隻得麵麵相覷一番,緊接著就聽肖逸廉苦著臉問到:“皇兄,要不。。。那倆蒙古人就交給臣弟我接待了?”


    見這貨一副****的表情,肖逸璿也是一臉的無奈,搖頭道:“罷了,這最難纏的差事,便交給我這個太子來幹罷。”


    “皇兄大義啊!”


    肖逸廉聞言,臉上的難色盡去,當即便歡天喜地地找那高麗的方臉盤去了。


    待其餘人都走完,肖逸璿臉上的苦澀才盡數去了,其實他自打一開始,便抱著由自己去接待蒙古使團的想法了,原因無他,還是那個此刻正呆在自己東宮之中的古兒別速。


    雖然說,他心裏打的注意,還是暫且先將古兒別速留在東宮之中,待到兩人感情成熟,又有了機會,再將其偷偷送出宮來,等待他登基大寶,這個計劃雖然耗時可能會漫長些,但卻是叫他能贏得美人的最佳辦法。


    隻不過,人類,畢竟還是感情用事的動物,尤其是動了情的人類,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肖逸璿也是開始漸漸為古兒別速這個現下他唯一喜歡著的女人著想了起來,雖然留是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的,但有些事情,卻還是可以為她做得的。


    就比如說,為她報當年的殺父滅族之仇。


    這個目標可謂是異常的遠大,但肖逸璿卻深知萬事開頭難,大業先從小事開始做起的道理,自己想要為古兒別速做事,第一便是要了解敵人,而擺在他麵前的這個蒙古使團,便是一個很好的開端接入點。


    從禮部出來,提前已經得到消息的小太監劉文貴已經領著三十名大內侍衛在外頭候著了,同時前來的,還有身為東宮賓客的穆菁菁及紀昀曾國藩三人。


    另一邊,那蒙古國的別克台及烏日更達已經將手下人大部分都扔到了一處驛館之中,隻帶著四名護衛隨行,好像是因為自早晨金鑾殿麵聖開始,直到現在他們都油米未進,早便餓得饑腸轆轆了的緣故,這兩位刺頭一路上竟然顯得少言寡語起來,並未與肖逸璿生出什麽衝突,倒是挺叫肖逸璿意外的。


    今日裏肖逸璿身著一身明黃色蟒袍,頭戴血玉金蟾簪,腰間一束瑪瑙翡翠靈玉帶,上綴一塊蟠龍金牌,腳踏金線雲絲履,打扮得可謂是極為正式,這幅賣相配著胯下那頭墨龍寶馬,真可謂是瀟灑俊逸又霸氣,奪人眼球得很,而在他的身側,則是身著皮草衣服的別克台與烏日更達二人,這二人雖說長相剛毅,身材挺直,胯下坐騎也算神駿,但與前者相比起來,其中差距卻還是明顯得很,足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在肖逸璿身後,那紀昀和曾國藩,以及騎著一匹白色駿馬的穆菁菁三人將其緊緊跟隨著,再到外圍,便是那三十名身著暗黃色官衣、腰掛長刀,整齊列隊而行著的大內侍衛們了。


    既是這般陣仗,那便沒了微服私訪的可能,眾人一路招搖過市,直引得沿路百姓強勢圍觀外加頂禮膜拜,太子出行那可是少見的很,就連許多擺著攤兒的商販遠遠見了,都徑直撇下了自家的生意圍了過來,一時間,這長街上可真是熱鬧非凡,鼎沸的人聲直懟上了天去。


    一路來到醉仙樓下,肖逸璿領著眾人徑直便上了聽風閣處,今日的醉仙樓中,可再沒了往日裏的喧鬧滿載,顯得空蕩了些,隻不過上下的小二侍女不但沒少,那人數反而還番了幾番,繞著樓梯從大門口排到了聽風閣上,顯然也是為今日做足了準備。


    對此情況,肖逸璿也特意問過紀昀,才知是他和曾國藩二人早在兩日之前便估算了使臣的到來之期,這偌大的醉仙樓,已是為今日的宴席足足空了兩天了。


    不一會兒時間,主賓便已全數落座,至此坐在上首的肖逸璿終於是不得已地開腔了,端起一杯剛剛斟上的美酒向著別克台與烏日更達二人說道:“二位外使,請盡飲此杯。”


    對於這兩個家夥,尤其是那個狂妄的蒙古王子別克台,肖逸璿是全無好感的,當下便連一句多的客套話都懶得去說,隻不過看那別克台與烏日更達二人,卻好似沒有絲毫的不滿,反倒是豪爽一笑,齊齊舉杯道:“請!”


    說著,一杯美酒便順喉而下,放下酒杯,肖逸璿轉而又向那烏日更達開口問道:“說起來,小王隻知這位王子的身份,卻不明閣下在你蒙古國中,身居何位?”


    平日裏,肖逸璿自稱起來雖然都是我啊我的,但到了正式場合,說話卻是得需講點規矩的,依照大越的規矩,太子本身便為親王,雖然這個親王不像受封皇子那般有專屬封號封地,卻有著比那些普通親王們更為響亮的地位名號,故而肖逸璿才由此自稱。


    “回殿下。”


    下一刻,就見那烏日更達聞言回道:“外臣僥幸,被我蒙古國大汗封為一等台吉,主管外交禮儀事務,殿下喚我更達便是!說起來,此行沒有督促好三王子遵守中原禮儀,其實還是外臣的過錯,這便自罰三杯,還望太子殿下不計前嫌!”


    說罷,這烏日更達便接連自飲了三杯,隻不過還不等他那最後一杯酒水下肚,一旁的別克台便忍耐不住開口道:“阿爸嘎!你在說什。。。”


    “閉嘴!”


    不等對方說完,烏日更達的臉色一厲,出聲喝止道,那別克台見對方發怒,居然就將後麵的話生生噎在喉間,再不吱聲了。


    這倒是引起了肖逸璿的注意,其實他並不清楚在蒙古,對方所說的這‘一等台吉’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官職,但光從這烏日更達有能耐將別克台這刺頭王子管束得住這點上來看,其地位便應該不低了!


    “殿下,‘阿爸嘎’乃是蒙古人對其父係親屬的總稱,這烏日更達,該是這別克台的叔叔一流。”


    這時,好像是看透了肖逸璿心中不解,坐在其後方側首的紀昀適時湊上前來,在其耳邊悄悄低語了一聲。


    “原來如此。”


    聞言,肖逸璿輕輕點頭。


    接下來,那別克台被烏日更達這一喝止之後,便一直悶頭在那兒吃喝,再也不肯吱聲了,隻有烏日更達時不時地向肖逸璿主動出言聊些話題,所說大多與中原習俗,各自愛好為題,倒是再沒涉及到兩國外交及政治的層麵,這烏日更達的為人倒是稍顯圓滑,在他的有意討好帶動之下,那金鑾殿上的不快回憶似乎是被微微衝淡了些。


    隻不過,對於對方的努力,肖逸璿卻是不大領情,無論對方現在如何討好,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除非必要,絕不多說一句廢話---蒙古近年間一直在騷擾大越邊疆,燒殺搶掠,這一點可是毋庸置疑的,兩國表麵上雖還建交,有著從屬之名,但實際上卻已是到了水火不容之地,對於敵人,他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麽好的臉色。


    雙方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直到酒過三巡之後,肖逸璿才仿佛猛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在對方剛剛結束一個關於女人的話題之後,主動接了話頭開口問道:“更達台吉,不知依你所見,我們中原女子相比你們草原上的女子,是哪個更勝一籌呢?”


    見肖逸璿終於肯主動開腔與自己攀談,烏日更達也是心下稍暢,當即開口回道:“回殿下,依外臣看來,這中原女子和我蒙古女子,一個溫婉,一個颯爽,卻是不好放在一起比較的。”


    “是嗎?”


    話落,就見肖逸璿微微一笑,搖頭道:“我看不然吧!說實話,小王這些年間,也是見過不少你們蒙古女子,那長相,不瞞你說,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粗獷,還沒見過什麽像樣的美女呢。”


    “殿下說得是。”


    一聽對方這麽說,烏日更達也是不好再出聲反駁了,隻不過話音剛落,就聽那許久都未吭聲的別克台突然扯著嗓子說道:“太子,你這話可就說得偏頗了!”


    “哦?”


    聞言,肖逸璿輕咦一聲,回道:“不知三王子有何高見?”


    隻見別克台翻了翻白眼回道:“我們草原上的美女猶如過江之鯽,天上的星星,那是數都數不完的!其中一些驚為天人的,美名甚至早就傳到了你們中原來!太子你沒見過草原上的美女,隻能說你太孤陋寡聞,又以一偶之誤參錯了大局罷了!你想想,就把這事兒擱在你們中原來說,隻要是個長相過得去的美女,又有哪個會放著家中大好日子不過,反而帶著一身美貌遠離故鄉,出國經商的?”


    “這樣啊。”


    聽著他的話,肖逸璿的臉上是滿滿的不相信:“口說無憑,那便請三王子說說,你們曆史上,又有哪些出名出到我大越來的美女?”


    “聽好了!”


    別克台受不得激,待肖逸璿一經出口,立馬便上了套兒,繼續道:“別晉汗的王女阿黑塔赤,蒙都汗時的王妃塔塔兒朵,我的那嘎齊博日根阿比森勒勒,還有克烈汗的王女古兒別速,可都是我草原上有名的明珠,那美名,可不僅僅就傳到了你大越來,甚至還曾傳到了西方的波斯去!”


    “別的倒略有耳聞。”


    說著,就見肖逸璿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笑道:“隻不過那古兒別速是哪個,小王還真不曉得。”


    話落,就見烏日更達微微一愣:“殿下竟不曉得這古兒別速?”


    “小王為什麽要曉得她?”


    “額!”


    烏日更達被肖逸璿反問得一噎,足猶豫了半晌,這才接著說道:“殿下,其實說起來,這古兒別速和殿下您,還略微有些淵源呢。”


    肖逸璿也是笑了:“小王聽都沒聽過此人姓名,又何來淵源可談?”


    “好罷,光說古兒別速這個名字,殿下可能還不清楚。”


    緊接著,就見烏日更達長歎一聲,又道:“但若是提起‘厲妃’這個名字,殿下又有何印象呢?”


    “厲妃?”


    話落,就見肖逸璿明顯一怔,手中的酒杯就仿佛端不穩似地晃了一晃,當即趕忙定了定神,這才說道:“曆妃。。。難道便是那古兒別速?是了,是了!你們剛才說,那古兒別速是克烈的王女,而厲妃她也是。。。”


    說著,肖逸璿仿佛有些失神,當然了,這全都是他裝的,原因無他,相當初,他曾與古兒別速在靜心苑內被襲,這是那幕後黑手才知道的事情,對方既然會挑在那時候下手,必是早已知曉了肖逸璿對古兒別速的情意,雖然之後對方肯定不解肖逸璿為何會脫身而出,但後古兒別速也一同與自己經由密道逃脫的事情,對方卻是不太肯能清楚的,再別說在經老三周旋,內務府已是對外宣布古兒別速已死的情況下了。


    這樣一來,在對方眼中,自己便是在那場襲擊之中失了愛慕之人的,在現在這種對方很可能時時刻刻都暗中觀察設計著自己的情況下,無論是誰,對外口徑統一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否則隻要一個想不到的失誤,都有可能叫自己露出馬腳!


    另一邊,不知肖逸璿心中所想的烏日更達將對方這副模樣看在眼中,卻是心中念頭一動,緊接著便裝作一副悲傷麵容,配合著肖逸璿歎道:“是啊,我的侄女,草原的明珠古兒別速,自當年入了中原皇宮以來,便因為少不更事,衝撞了皇帝陛下,而被困於冷宮之中,這一困便是五個年頭,也不知。。。先下她究竟過得如何了?”


    “你的侄女?”


    聽聞此言,肖逸璿倒是真的愣了,急忙道:“更達台吉,你不是。。。當今蒙古汗王的兄弟嗎?怎麽又成了厲妃的叔叔?”


    “殿下不知?”


    烏日更達同樣也是一愣,緊接著貌似緊張地望了望四周,接著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外臣是當今大汗的胞弟不假,隻不過,我們的血緣兄弟,卻不止兩個而已,那克烈部的汗王鐵畫黎,雖然是同父異母,膽卻同樣算得上是外臣與大汗的兄弟。。。”


    “竟有此事?”


    隻見肖逸璿驚異出聲,殺害自己父親,覆滅自己部落的血海仇人居然還是自己的叔叔,這件事情,古兒別速倒是從來都未有向他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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