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忽聞一陣激烈的鼓聲“咚咚”的想起,卻是表演終於開始了。


    二人便也不再說話,正襟危坐,專注的去看那場下的表演。


    不得不說,這長公主的棚子位置卻是選的極好,不但能將場內的所有表演一覽無餘,甚至連一些細節動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便見五個女童,身穿五色衣服,手持刀戟,在高杆弓弦上麵表演《破陣樂》。


    這首曲子卻是前朝一個極為有名的詞人所做,是為戰曲,聲音極為大氣磅礴,數百種樂器一起演奏起來便如千軍萬馬一同奔跑呐喊一般。


    便是唐菲在現代看慣了各種晚會,一時也被唬的一愣一愣。


    其他古代百姓更是群情激漲,俱都隨著音樂大聲呼喊起來。


    那幾個女童卻不為影響,隻合著音樂在弓弦上俯來仰去,輕捷如燕。


    這場表演融合了“歌舞”,“走索”,“頂杆”之技於一身,卻是花樣翻新,別有新意。


    果然表演過後,皇上大悅,便吩咐宦官行賞,幾個女童俱是叩頭謝恩。


    唐菲也借機像皇上打量過去。


    這皇上雖和段致遠是一母同胞,兩人卻是氣質大不相同。


    台子離得太高,唐菲一時也看不太清楚,隻見一個年輕男子,穿一身明黃團龍便服,頭戴著赤金讚冠,挺身而坐。


    麵目即是清俊,豐神俊朗,雖是麵色溫柔,卻有一種讓人不敢輕視的威儀風度。


    “難道那就是所謂的霸王之氣。”


    唐菲隻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此處離高台已是不遠,卻是怕被有心人察覺。


    要知道,直視天儀,這也是犯了規矩的。


    隻是皇上身邊卻還有一個穿著絳粉色紗衣的女子,唐菲沒敢多看,隻是一晃之下卻也是感受到其國色天香。


    見皇上似乎對其甚是溫柔,體貼,柔情蜜意的,也不知道那是後宮的哪位嬪妃。


    想來長安郡主經常進宮應是知道。


    隻是這樣的事唐菲卻是不想貿然向長安郡主打探,若是以後再傳入那伴駕妃嬪耳裏卻是不好。


    一番表演下來,眾人俱都大聲叫好。


    段致遠雖是看不清楚什麽,但見唐菲高興,便也跟著高興,整個晚上臉上都笑嘻嘻的帶著笑容。


    正是一片喧囂繁鬧的場景,忽的場下氣氛一凝,那本將安民樓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的燈光也是一暗。


    接著一陣如仙樂般輕靈悅耳的奏樂聲便如山泉流淌樣傾瀉而出。


    一眾粉衣女子甩著長長的水袖,魚貫而出。


    衣袖舞動,飄搖曳曳,端是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卻是將女子的柔弱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正待眾人都沉浸在飄飄搖搖的柔美水袖舞中,卻聞樂聲忽然一變,接著一個蕭聲突兀的響了起來,蕭聲悠揚,清越動聽。


    一邊長安郡主見唐菲看得入神,在身邊輕聲解釋道:“菲兒卻是有所不知,這便是這次歌舞表演的壓軸戲,乃是官家樂坊為了這次端午盛會特意準備了幾個月的,聽說若是表演的好,被陛下看上,也是有機會入宮做娘娘的呢。”


    這邊長安郡主話音未落,那邊唐菲卻是突然在那歌舞表演的舞女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一時不由陡然一驚,竟是直接站了起來!


    原來待那笛聲響起,那隊粉衣舞女卻是突然圍成一個圈,又忽都將那水袖甩開,衣袖舞動,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的淩空而下。


    那些粉衣舞女複又蹲下身子,卻是一個身著豔紅舞裙的女子正被圍在一圈粉衣舞女之間,便如同一朵鮮花之中最鮮嫩動人的花蕊一般。


    隨著那紅衣女子慢慢露出麵容,一張豔如桃花的美人臉便慢慢展現在眾人眼前,真倒是柳葉細眉,人比花嬌。


    隻是看那麵容,卻是有好幾人都震驚的無以複加,更是失態的直站了起來。


    因為那紅衣美人,卻正是唐菲的妹妹唐芸!


    先時路過侯府的棚子時,唐菲就沒看到唐芸。


    隻是當時不以為意,隻覺得她應該是同閨中姐妹去哪裏敘話,或者是貪戀哪裏的稀奇景致,所以耽擱了時間。


    誰知道這唐芸竟是處心積慮,混入這為皇上表演的舞女之中!


    一邊長安郡主見唐菲失態,也隨著唐菲的目光凝神望去,這下也是呆住了:“菲兒!這不是你的妹妹唐芸麽?她怎麽會混在一群舞女伎人之中?”


    “此事我也不知詳情,卻不知是不是父親大人刻意安排。”


    唐菲一時也是震驚非常,她暗暗觀察侯府的棚子,卻見唐庭已是滿臉鐵青,而戚夫人已是不顧體麵,麵色慘白,顯示一副搖搖欲墜的姿態。


    看此情景,唐菲便知此事估計也隻是這唐芸自己而為,卻是瞞著所有人。


    連她的母親戚氏都是毫不知情的模樣。


    一時唐菲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不知說什麽好。


    誰曾想到,這唐芸想進宮的心情竟是如此堅決。


    想來戚氏,唐庭若是知道唐芸如此執拗,想來怎麽也不會阻止她了吧。


    而她也不用如此孤注一擲。


    隻是這時,唐菲也不知該是讚揚這唐芸癡情,還是該說她實在不知分寸。


    這邊長安郡主卻是歎道:“你這妹妹也是可惜了,竟做出如此出格之事。隻是此事如今卻是覆水難收,再難善了了。”


    唐菲卻是一時不解,這唐芸隻是愛慕皇上,太想進宮,所以才借著這次機會向皇上獻舞,以求皇上垂青。


    便是皇上沒有注意到她,也並沒有什麽損失,最多就是在盛京的閨秀圈子裏丟一次醜罷了,又何來什麽覆水難收呢?


    便向長安郡主問道:“不知姐姐此話何意?”


    長安郡主卻是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緩緩搖了搖頭,歎道:“菲兒有所不知。這官樂房的舞蹈都是早已排練好的,具體的表演次序也已早已報告給了皇上。這隻壓軸的舞蹈本是由官樂坊的花魁嫣娘來表演的,而皇上也是準了的。此時卻換了唐芸來表演,那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聽聞長安郡主如此之說,唐菲也是唬了一跳。


    她隻是感慨於唐芸的堅定決心,卻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都說這古代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更有甚者,還會株連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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