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一時心中更是迷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皇上此舉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有什麽暗示自己沒有領會到嗎?


    這一想更是隻覺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記得自己掉進湖裏之前,那安才人也掉到了湖中。


    自己卻是怕被那安才人陷害,反咬一口,隻得也假裝跌入湖裏。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


    衛貴妃的遊湖宴會結束了嗎?是誰把自己救上來的?自己又怎麽會在皇上的乾清宮?皇上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安才人有沒有向皇上誣陷自己?皇上剛才那反常的態度又代表了什麽?


    唐菲一時心亂如麻,盯著那明黃的帳子頂,卻怎麽都理不清思路。


    有心想問問青梅,可是青梅這丫頭不知被皇上派到哪裏去了,這偌大的乾清宮內殿竟然一個宮女都沒有,隻有自己一個人。


    唐菲在床上定定躺了一會,雖然理不清思路,卻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需得去外麵看看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最差也得找到青梅。


    輕輕在床上坐起,伸腳下床,找到自己在床邊的繡鞋,小心的穿上,躡手躡腳的向門前移了兩步。


    腳下的繡鞋以丹羽織成,前後金葉裁雲飾,底向上三寸許。


    這種鞋子在宮中很是流行,大家給它起了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叫做“晚下”也就是說鞋子的底是慢慢落下的,可是看做是古代大雲國的高跟鞋吧。


    這種鞋子平時在宮中頗受歡迎,因為她底子高,走起路來便有種搖曳生姿的感覺。


    但是因為其的高底兒,所以其底部是用木頭製成的。


    唐菲踩著‘晚下’,向前一走,那鞋底落地便發出的“噠噠”的聲音。


    那聲音頗大,把唐菲自己都嚇了一跳,在這空曠的宮殿裏傳出許遠,都要有了回音。


    無奈,唐菲慌忙脫下鞋子,用手提著,這下腳下果然沒有了聲音。


    便輕手輕腳的向著乾清宮的外殿移動。


    隻是此時此景,卻是不由讓唐菲想到了一首前世的詞,聽說是南唐後主李煜和小周後偷情時所做。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想到此處,唐菲不由感覺頗為有趣,嘴角彎了起來。


    唐菲躡手躡腳的到了內間的門前。


    這乾清宮的內間和外間沒有扇門,隻是用屏風相閣。屏風的兩邊還掛在明黃色的鏤空花細紗簾子,不知哪裏徐徐吹來一絲清風,那簾子也隨著風上下飄搖,甚是飄逸。


    那屏風也是甚為漂亮。用紫檀木做框,卻是用米色的細紗上繡了梅蘭竹菊,設計典雅、美觀,上麵的繪畫繡花也是頗有意境,繡功精致,美妙絕倫。


    饒是唐菲見多識廣,也是不由讚歎不已,果然是皇上的用品,精巧美妙非比尋常。


    那屏風看著透光,唐菲貼近了看,卻是完全看不清外麵的景致。無法,隻得將頭偷偷的探到屏風邊,屏氣向外間看去。


    外殿還是唐菲上次來的樣子,並沒有什麽變化。


    唐菲偷偷望去,整個大殿空曠無比,竟是似乎空無一人。


    地麵用上好的白玉鋪造,閃著溫潤的光芒。檀香木雕刻的雲紋、飛鳥,在房頂展翅欲飛,屋內幾根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殿頂的鳳凰遙遙相對。


    見似乎無人,唐菲也是放鬆不少,便提著繡鞋,踮著腳,欲再向殿門口走去。


    甫一探頭,卻見一個身影竟是坐在那梨花木九龍翹頭大案之後,悄無聲息。


    這一下,卻是把唐菲又驚了個魂飛魄散。


    再定睛一瞧,這個人不是別人,不正是那剛才甩開自己出去的大


    雲國皇帝,文治帝,段仲康嘛。


    “他剛才一聲不響的出去,就是在這裏批閱奏章的啊!”唐菲直覺匪夷所思,又在心中暗暗吐槽,“這個人怎麽也不要人伺候,連個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心裏雖是吐槽,卻是暗暗蹲下了身子,躲在屏風後麵暗暗的觀察起這皇上段仲康來。


    這還是唐菲,第一次這樣認真的仔細看這個男人呢!


    每次見到他自己不是生病,就是暈倒,要不然也是被他的身份氣勢所攝,不敢仔細的看。


    “這樣看來,這個皇上還真的蠻帥的。”唐菲仔細的用目光描摹著皇上的臉。


    “恩,臉的輪廓不錯啊,挺有型的。”唐菲一邊觀察,一邊在心中暗暗評價。


    “單眼皮啊,單眼皮的男生挺帥的,啊,不對,這好像是內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丹鳳眼嗎?”


    “鼻子挺高的嘛,以前記得看過雜誌,說鼻子高的男人那個會很棒。也是,如果他不行的話哪有精力去伺候那麽多嬪妃。”


    唐菲一邊想著,膽子也越來越大了起來,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挑剔露骨。


    “唇型很好啊,看著就好像在笑一樣。就是因為這樣,那些嬪妃才總覺得皇上溫柔多情啊。哎呀,你們都被騙了,自古皇上哪裏有真的溫柔多情的,我看啊,這個人嘴唇這麽薄,一看就是個薄情之人。”


    唐菲暗暗吐槽著,也不急著出去了,反倒是坐在了屏風之前發起呆來。


    都說專注的男人最帥,可能是因為這樣吧,所以此時這認真批閱奏折的皇上在唐菲的眼中也變得格外順眼起來。


    隻是不知為何,看著看著,眼前皇上的臉,卻是奇異的逐漸與另一張臉重合起來。


    “這兄弟兩個也真是有趣,其實仔細看起來,長相也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隻是氣質卻是完全不同,一個天真無邪,一個卻是心機深沉。”


    想著想著,唐菲又想到了方才樓船之上自己的那首《越人歌》,想起了段致遠的笛聲相伴。


    其實如果日子永遠停留在那一刻也是不錯,肆意放縱,笑傲江湖。


    可是生活又哪裏會那樣簡單的。


    總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各種利益紛擾,權利鬥爭。


    無論是武俠世界的江湖,還是這官場朝堂上的江湖都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一個刀刀見血,一個卻是殺人不見血罷了。


    自己本就是一個俗世中人,又怎麽逃得過這些江湖中事呢?


    想要生活的快活一些,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被人擺布,就要學會通透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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