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天氣冷的便是格外的快。


    正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轉眼便已是到了初冬。


    不知不覺間,唐菲入宮也有了近半年了。


    從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如今儼然已經是皇上的寵妃了。


    雖然皇上因為開始說過,要等唐菲的白芷苑修整好了,再臨幸唐菲,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真的招唐菲侍寢。


    但是皇上卻是隔三差五,時不時的便來唐菲的百花閣轉一轉。


    有了什麽好東西,也是流水一樣的送到百花閣的倉庫。


    短短月餘,百花閣西廂的小倉庫,就幾乎被皇上的各種賞賜塞得滿滿的。


    唐菲對如今的一切情況進展,很是滿意。


    皇上似乎對其展現出了旁人難以想象的耐心,這唐菲很是開心。


    有了耐心便有了真心,急色那隻是精蟲上腦。


    這份真心不僅體現在對於侍寢的鄭重,也體現在白芷苑的修葺一事。


    白芷苑說是修葺,實則倒像是推倒了重建。


    所以即便沒有宮人偷懶,卻是到如今都沒有真正完工。


    而衛貴妃這邊,卻是始終沒有什麽動靜。


    盡管桂圓已經極盡小心的盯著那丫鬟香兒,卻是一點兒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衛貴妃好像是徹底忘了那日瑤華宮的威脅交鋒一樣,一切平靜的有些不正常。


    而後宮中的眾人,便在各懷心思中,迎來了文治帝三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


    因為這是唐菲自穿越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所以唐菲很是高興。


    沒事兒的時候便籠著暖爐站在窗子底下,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簌簌飄落,一天一地的銀裝素裹。


    桂圓本在屋子裏幫著唐菲整理入冬要換穿的衣物,見了主子站在窗邊久久不回,不由有些擔心主子著涼。


    便走過來笑道:“主子看什麽那麽入神?窗子底下有風漏進來,留神再受了涼風寒。”


    唐菲笑笑;“我隻是在想這雪花如此之美,卻是不知道大自然是怎麽想到的點子,創造了它們,竟是如此動人。”


    桂圓笑道:“終於知道主子還有不知道的事情了!這雪花啊,可不是什麽大自然製成的,而是一個叫做滕六的神仙創造的。他是專門掌管雪花的神仙,想來這位神仙比較喜歡白色,所以才把這雪花造成這個樣子的吧。”


    聽聞桂圓的話,唐菲也是莞爾一笑。


    這個傳說唐菲也知道,《雲國誌》中曾經記載過:“雲師係是豐隆,雪神乃是騰六。”


    正常的雪花,一般呈六角形狀飄揚下來,這是雪神稱六的原因。


    古人對於雪花六角之形早已觀察了解。


    《韓詩外傳》:“凡草木花多五出,雪花獨六出”。草本之花多為五瓣,但雪花是六瓣的,因此“六”是對雪的外部形態的描繪。


    又“六”為陰極,雪為至陰之性,以“六”名雪,無論是形態,還是人們的哲學觀念,都是合適的。


    至於雪神為何姓滕,這卻是因為雲國曆史上有過一個叫做滕文公的人。


    滕文公去世後下了場大雪,不便按時舉行葬禮。


    其子說,這是先公想稍微停留一下,安撫社稷江山,所以降大雪延遲殯葬日期。


    這故事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滕文公可以通過降雪改變葬期,這豈不是能夠主宰冰雪的降與停嗎?非雪神而何?


    當然這些都是一些雲國的曆史神話故事。


    就像是現代聖誕老人的故事一樣,雖然是假的,但是一些天真無邪的孩童卻總是信以為真。


    唐菲不想打斷桂圓的美麗遐想,和她去講述雪的真正成因。


    什麽水蒸氣遇冷,相比於滕六的神話來說,未免太不浪漫。


    有時候,真實也不一定完全就是一件好事。


    就讓她相信有神吧,信仰有時候反而能讓一個人更充滿希望。


    唐菲望向院子,西廂廊下的那些珍貴的菊花,早就因為開敗了而又被送回了儲秀宮的內務府。


    而院子裏的兩顆青鬆,卻仍是傲然挺立,綠意蒼蒼,即使身上落滿了白雪,也隻是給他平添了幾分不一樣的風情罷了。


    “所以說,我才最喜歡鬆柏呢。”


    唐菲暗暗嘟噥一聲,調皮的伸出手去,接那輕輕飄落的雪花兒。


    誰料這雪花兒卻也是調皮,竟是穿過唐菲的指尖,在風中拐著彎的投入大地的懷抱。


    唐菲不信邪,不由專注了起來,最後終於接到了一片雪花兒。


    誰道還沒有讓唐菲看到她六瓣晶瑩花朵是怎樣的姿態,這雪花便已是化成一滴水珠,從指尖滑落。


    唐菲一愣,不由也是突然的便生出很多的感慨。


    不管這雪花曾經開的多麽的燦爛,卻是始終難逃死神的魔抓。


    以前唐菲曾經看過一句非常消極的話:人其實從出生開始,便是在邁向死亡。


    這句話仔細想起來也是沒錯。


    但是唐菲卻是一直都不以為然。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不管是人,還是動物,甚至植物,都沒有辦法避免的。


    但是就像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人生最重要的便是那自由飛舞在天空中的過程,那樣逍遙又自在的美麗姿態。


    唐菲不想中途被人抓在手裏,化成水滴,她想在空中盡情的飛舞,畫出屬於自己的獨特的舞步。


    桂圓見主子又盯著雪花入神,也不打擾主子,便替唐菲輕輕披了個紅底繡花的滾毛披風,替唐菲輕輕係上。


    唐菲看著披風上繡著的紅紅點點的梅花,莞爾笑道:“光自己站著也沒什麽意思,倒不如去長安郡主姐姐的落梅居坐坐,那裏栽種了不少的梅花,一邊賞梅一邊賞雪,倒也是一樁雅事。”


    其實雅事不雅事的,唐菲倒是根本便不在乎。


    她本是個俗人,又何必去附庸風雅?


    到時候弄得像那個左淑妃一般,尋常人物都看不進眼裏了,隻一味的孤高自賞,也是無趣。


    隻不過唐菲突然想到,自與皇上確認心意以後,自己也是許久沒有和長安郡主,以及柳瑩好好敘敘話了。


    在這深宮中,幾人的姐妹之情,不管有幾分真、幾分假,卻都是難能可貴的。


    畢竟有人照應,總是比孤軍奮戰要輕鬆的多,更是安全的多。


    遇到一些麻煩事兒,有時候指望皇上,反倒不如指望這些同一陣線的朋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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