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我逗你的,你怎麽生不了孩子呢?不要瞎想啦,你身子那麽好,不可能的事!”唐菲掏出個帕子,小心的幫柳寧擦幹了眼淚。


    “嗚嗚,可是,可是我從小就力氣大的驚人,父親母親都說我和常人不一樣,誰,誰知道,也許我,我真的生不出孩子呢…”


    哦,我的天啊,唐菲後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麽孩子不孩子的,自己幹嘛要問這個問題啊!


    見柳寧仍舊哭個不休,一抽一噎的,唐菲也不禁頭痛。


    索性幹脆跟著柳寧一起哭了起來。


    唐菲哭得誇張,聲音像唱戲似的,一下子就蓋過了柳寧。


    “菲兒姐姐,菲兒姐姐你,哭什麽啊,嗝~”柳寧睫毛上還沾著淚珠,狐疑的瞅著唐菲。


    “嗚嗚哇哇,我也害怕啊,我要是生不出孩子咋辦啊,嗚嗚哇哇。”唐菲一麵以手蓋麵,一麵偷偷透過指縫去看柳寧的反應。


    看吧,果然,一看唐菲也跟著傷心了,柳寧馬上就忘了自己那點兒事了,轉過來安慰唐菲:“菲兒姐姐,你不要難過了。陛下對你這麽好,肯定不會因為孩子的事情就冷落你的。”


    見柳寧那一本正經的樣兒,唐菲當下也不演了,嬉皮笑臉的扯著柳寧:“看看,你方才還那麽死命的誇你們家秀秀呢,怎麽這麽快就對他沒信心了呢?皇上對我好,難道你們秀秀對你就不好了嗎?”


    柳寧躊躇:“我不是不相信秀秀,隻是,隻是許家世代單傳,許婆婆又隻得秀秀一個兒子,我實在,實在不想讓他們傷心失望。”


    “傻孩子。”唐菲愛戀的摸摸柳寧的頭頂。


    別說,這手感還真是不錯,難怪皇上總喜歡這麽摸自己的頭發呢!


    “誰也沒說你不能生孩子啊,何必為了還沒發生的事兒擔驚受怕,苦惱不堪,甚至還哭鼻子!”


    唐菲看看時間:“時間也不早了,晚些還要去看賽龍舟呢,也該喚你的許相公回來了。可別哭了,不然他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趁著康大海去彩雲樓叫許文秀的功夫,唐菲自己又思考了一下。


    自己這個問題還真是無解。


    古代一向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而因為女性地位的地下,能做的事情有限,所以生孩子便也成了衡量一個女人價值的標準。


    其實不光是古代,便是在幾千年以後的現代社會,又有多少人因為自己生了兒子而沾沾自喜呢?


    女人總在倡導女權,但也總是有人自發的把自己等同於一個生育工具,並且為之驕傲,自豪,也是無解。


    許文秀來的很快,到的時候步履匆匆,顯然是一直在等著的。


    見到柳寧紅紅的雙眼,許文秀嚇了一跳。


    不過他一向極有分寸,更知道唐菲向來同柳寧交好,便也沒有馬上出聲質問,隻是拉著柳寧的手小聲的安慰。


    怕被誤會,唐菲連忙主動的先將經過說了,當然隱去了自己對於許文秀的質疑,隻撿著‘生不出孩子’這件事兒說了。


    一聽說自己的小寶貝是為了這樣的事痛苦傷心,許文秀當下便笑了。


    “這個有什麽擔心的,若是真的要擔心,那豈不是我也應該擔心了。生的下來便生,生不下來便去路邊乞兒那兒抱養一個也便罷了。”


    這話一出口,簡直快把唐菲嚇死了。


    這是一個古代男人會說出來的話?


    要不是親耳聽到了,誰能信?誰能信!


    這才是極品啊,簡直是超極品!


    唐菲一時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幻聽,亦或是自己對於古代人有什麽誤解,便又有些茫然的接著問:“可是,可是抱養來始終不是親生的,你們家不是世代單傳,總要講究血脈上的傳承…”


    許文秀仍是一派風淡雲輕:“所謂傳承,傳承的從來便不是血脈,而是精神。”


    哦,我的媽呀!


    這個思想境界,唐菲自愧不如。


    唐菲仔細的觀察許文秀,卻發現這家夥一臉的理所應當,理直氣壯的怎麽看都不像言不由衷。


    “我既然和寧兒在一起了,自然便會一生一世隻和她在一起,如此才能家庭幸福快樂。納妾做什麽,無辜平添多少麻煩。”


    那神態氣度,好像隻是在說‘今晚吃什麽’一樣的自然隨意。


    唐菲初始還覺得是柳寧鬼迷心竅,可是如今卻又覺得似乎是自己又有色眼鏡看人。


    果然,存在即是合理,雖說‘旁觀者清’,可是旁觀者也總是容易‘想當然’。


    算了,一切還是交給時間吧,我們拭目以待。


    唐菲正了正神色,又順了順自己風中淩亂的頭發,肅容道:“既然許相公如此說了,那本宮便也放心的將寧兒交給你了。若是讓寧兒受了一點半分的委屈,那本宮還是要拿你是問。”


    這話說的,又開始‘本宮’、‘本宮’的叫了,便也是意味著這話可不是以唐菲的身份說的,而是以德妃的身份說出的了。


    許文秀便也肅穆了神色,鄭重其事的向唐菲行了一禮,恭敬的應了。


    算是給唐菲許下了個承諾。


    如此一來唐菲便也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又見柳寧自打見到了許文秀,那眼睛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再也沒有再看自己分毫,當下也是心中了然,便也不再多言,隻是送他們去了。


    又反複叮囑,隻說待到兩人成親之日一定要給自己送來喜帖,好歹也要去粘粘喜氣。


    許文秀自然是連聲應了,又行了禮,這才帶著柳寧去了。


    唐菲看著柳寧的背影,不由得便感慨萬千。


    這小姑娘,在自己的眼裏還是個孩子呢,可是如今竟然也馬上就要出嫁了。


    再看她那個一去不回頭的樣兒,也真是重色輕友,王枉費自己為了她那麽擔心,又廢了那麽些的口舌。


    其實說起來,許文秀長得還白白淨淨,可是身高還真算不得高,比團子似得柳寧也高步不了多少。


    可是看著柳寧緊緊靠著許文秀的背靜,唐菲忽而就覺得似乎這個文弱的男人變得偉岸了起來。


    或許‘小鳥依人’這話形容的還真不是外表,而是一點兒內在,或是一種氣場。


    一個男人是不是頂天立地,看的也不是身板,不是身高,而是些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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