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義軍軍營,周立春拄著拐棍,他知道自己這輩子肯定是要成為殘疾人了。他這種粉碎性骨折,別說這個時代的中國無法救治,哪怕是外國也都無法救治。他的右腿徹底斷了,徹底無法上戰場殺敵了。


    “哎,早知道聽賢婿的就好了,多準備充分一些,別貿然起事,那該多好啊!三十萬大軍,來得快去得更快,一天啊!就這麽一天,就不見了十二萬。一天就不見了十二萬,哈哈!”周立春慘笑說。


    周立春真的是後悔了,當時如果真正的聽從了陳頂天的建議,不要這麽快的起義,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樣直接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本,不至於被清軍提早關注了。當時自己發展了三十萬大軍,軍隊一瞬間擴充了十倍。這樣看起來很爽快,可是卻同樣來得快去的也快,短短一天之內十幾萬就這麽沒有了。


    他們天地會hia經得起多少次這樣的戰役,恐怕再來一次,天地會都要徹底輸了。自己親自建立的基業,就再也都沒有了,這樣讓周立春非常鬱悶。


    可是現在想要回頭,也都沒有機會,來不及了。損失已經非常慘重,自己也都成了一個殘疾人恐怕在也都沒有機會了。


    周秀英看到了自己父親唉聲歎氣的,趕緊安慰下。


    “爹,沒事,大不了重頭再來,不要緊!這次隻要好好聽夫君的,那應該還是可以從頭再來點。”周秀英趕緊安撫。


    如果是平日,如果周秀英這麽提起陳頂天,那周立春也許會非常不高興。可是現在,他也都麻木了,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自己後麵有數萬清軍的追殺,而現在自己又成了殘疾人,那也都沒有什麽好計較了。自己這次能不能躲過清軍的追殺,這樣也還是一個未知數。至於能不能夠從頭再來,那同樣是一個更加渺茫的情況了。


    不過這個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來了一些人。這些人都是過去天地會那些中高層頭目,他們直接走進了周立春的營房。


    周立春好歹是多年的老江湖了,立馬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警惕了起來。這種老江湖,對於氣氛和人類的感情表達是非常敏感的,所以他立馬知道這些人明顯並非是平日那種了,反而是一副來者不善的姿態。


    “總舵主安好?請問總舵主的腿腳,是否已經徹底無法恢複了?”徐耀首先抱拳問道。


    “你們幹什麽?就是為了問我是否安好嗎?如果沒有事情,那就趕緊離開好了,我在這裏有我女兒服侍也就行了,不用那麽多人來照看。”周立春嚴肅的問,顯然周立春還有幾分“僥幸”,希望這個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


    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徹底打破了他心中那點最後的僥幸心理。


    旁邊一個人忍不住說:“周總舵主,既然你的腿腳已經徹底無法恢複,這輩子無法去上戰場了,所以我們認為您應該退位,讓人繼續領袖我們天地會。我們天地會總部能夠讓一個身體有殘疾之人來領袖,不然說出去傳出多大的笑話?所以我們是來請你退位的,請你退位讓賢,讓更好的人來當這個總舵主。”


    “徐耀叔叔,你們幹什麽呢?你們要造反?”周秀英趕緊罵道。


    周立春倒也是非常冷靜,他作為混了多年江湖的人,自然知道江湖的殘酷。在江湖當中,雖然口口聲聲說什麽“義氣”,很多外行人看到了江湖當中那種“義氣”,就以為都是好人,都是非常“講義氣”的。這種“義氣”確實吸引了不少人加入這個江湖,可是真正在江湖當中有了一定日子,就會知道這些平日裏麵稱兄道弟的人,很多都是“酒肉朋友”。這些平日裏麵稱兄道弟的人,一旦到了你危險的時候,也許他們很快會把你們給賣了。真正在危險當中講義氣的,其實很少的,這個也就是江湖。


    這些屬下背叛自己,這樣其實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因為自己的腿已經徹底無法分恢複了,自己這次成為了殘疾人。在這個時代,是不會容許一個身體有如此嚴重殘疾的人當領袖的。殘疾人也許能夠當軍師,可是卻絕對當不了一把手領袖。這些家夥這個時候來逼宮,顯然是想要奪權了。


    這個時候逼宮,既在預料之外,可是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已經沒有了右腿,無法去殺敵,威望頓時會大跌。在這個江湖當中有誰會真正的服從一個殘疾人的領導,這個恐怕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時候來逼宮,也好像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嗯,我想是的,也許我身有殘疾,所以不適合繼續領袖大家。我願意退位,你們看我讓我女兒秀英來接替我,你看如何?”周立春說。


    周立春顯然是打算用緩兵之計了,讓自己女兒周秀英來接替自己,這樣其實不過是左手到右手的區別而已。由自己女兒來當,那其實和自己當沒有什麽區別。


    “周立春,你還真的以為你還是總舵主嗎?當然,如果周小姐是一個男兒,我們也不是不能夠接受。可是讓我們臣服在女人之下,那我絕對不會接受的。”


    “是啊!憑什麽我們要在一個女人之下,我們不服!”“沒錯,我們這些混江湖的,如果傳出去我們居然屈居女人之下,那我們傳出去多麽丟人啊!”


    “沒錯,就是如此!”


    ……


    大家紛紛拒絕了周立春的提議,而周立春也都暗自後悔,當年自己為什麽協議生一個兒子。現在說什麽也都沒有用了,人家居然用這個女人作為借口,這樣周立春還是無法義正言辭的反駁。而這幫家夥這個時候逼宮,讓周立春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了。


    “周立春,我們一致擁護羅漢堂堂主徐耀為新的總舵主,所以請周立春你退位讓賢好了!”馬上有人趕緊說,顯然是希望獲得這個“從龍之功”了。


    “徐耀叔叔,你……”周秀英感覺震驚,他沒有想到徐耀居然會背叛了他們。


    徐耀說:“周立春,你放心,我們好歹兄弟一場,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隻要你離開,我們不會上海你們父女。隻要你離開,我們一切也都結束了。我們好歹兄弟一場,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好聚好散。所以隻要你離開,那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周立春,你看如何?”


    “徐耀,你說的好聽,我和我爹如果這麽離開了,那清軍怎麽辦,清軍如果追殺了怎麽辦?”周秀英問道。


    徐耀卻回答:“那就要看你們的運氣了!”


    “你——”


    周立春最後想了想,說:“既然如此,女兒,我們走吧!”


    周立春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那幹脆趁早離開也好。人家既然來逼宮,那肯定是無法善了了。自己已經成了殘疾人,是不可能有威望繼續統治了,所以趁早開還不錯的。


    不過這個將來怎麽辦,那也都將來再說了。


    周秀英突然說:“徐耀,把步兵團火槍隊還有執法隊剛誒我,我要帶走!我要帶著我爹去投靠夫君,你看如何?我們好歹兄弟一場,你這麽丟下了父親讓他被清軍殺死,那你這樣傳出去和借刀殺人有什麽區別。所以把這個步兵團火槍隊還有執法隊給我,我要帶走他們。”


    周秀英非常清楚,當時陳頂天千叮嚀萬囑咐,說丟了多少別的部隊都可以,可是千萬不要丟了這個步兵團、執法隊、火槍隊的兵權。這個步兵團、執法隊還有火槍隊可是未來重組天地會起義軍,甚至是組建一支筆目前天地會起義軍更強大無數倍的起義軍的根基。


    有了步兵團、火槍隊、執法隊三支部隊,再加上在英國留學的那二百名軍事學員,隨時額可以重新組建一支起義軍,甚至也許反而更強大。


    周秀英謹記著陳頂天這話,所以她這個時候還是不忘記去爭奪這個兵權,爭取把這個真正的核心精華拿到手,留下種子為未來重組起義軍做準備。


    徐耀猶豫了一下,顯然有些舍不得這些部隊。徐耀當然知道這些人的重要性,當然徐耀重視都是這些部隊的戰鬥力,並非是這些人未來的種子作用。其實這個種子作用,是陳頂天心裏自己規劃的,隻是跟幾個洋人還有周秀英說過。徐耀他不懂外語,所以他幾乎不合洋人有交流,自然不知道這個種子作用。當然,他唯一明白的也就是這些部隊的戰鬥力很強,所以他頗有些舍不得。


    “徐耀大哥,既然如此,那我們給他們好了。我看那個火槍隊的槍子也都快要用完了,沒有槍子的火槍還不如燒火棍呢!至於執法隊,哪怕個人再厲害,那也就是一百多人,沒有多少人了,能夠翻天嗎?至於那個步兵團,也就是一千人,哪怕厲害一些又如何,那也不是我們十幾萬人對手。所以,給他們也就給他們好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後就別怪我們不仗義了!”


    徐耀想了一下,他最看重的也就是那個火槍隊,今天火槍隊的威力已經展現了,所以他不舍得。不過當他聽到了這個火槍隊的槍子已經快要用完了,沒有槍子的火槍是沒有用處的,這樣他也都無所謂了。當然,這個徐耀並不清楚,陳頂天其實早就留下來後手,已經和普魯士人有了交易,普魯士人第一批會支持幾千把來複槍給天地會起義軍,還有子彈若幹,這些幾千把來複槍已經快要到貨了。


    這些步槍一旦到貨,那不但火槍部隊可以快速擴充,並且隨著英國那些軍校學員一旦回來,那部隊可以重新進整編,擴充起來非常快速。甚至這些軍隊都是正規化軍隊,遠不是那些混混組成的天地會歧義句能夠相比的。陳頂天早就留下了後手,早就準備防止今天的情況出現了。隻要那些種子還在,那一切都是安好的,事實上損失並不大,反而說不定脫離了舊有的天地會體係,反而更有利於接下來擺脫枷鎖發展。


    “好吧,既然如此,兄弟一場,我們好聚好散。這個步兵團,執法隊,火槍隊我也就給你們帶走。不過,如果你們如果還是想要回來跟我爭奪這個總舵主的位置,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徐耀說。


    “哼,我才不稀罕這個總舵主呢!”周秀英說。


    周秀英很快趕緊帶著周立春,還有洋槍隊,執法隊,步兵團離開了。他們不顧疲憊,周喜迎讓人抬著彈夾直接快速往南走,接著快速轉向西邊,這樣成功的躲過了清軍的追蹤,直接離開了起義軍大部隊。


    當然,那些怡良帶領的清軍對於這個一千多人的起義軍並不重視,他們真正重視的是那些十幾萬起義軍。他們咬著剛剛換了首領的十幾萬起義軍不放,他們認為這個十幾萬起義軍才是最重要的嗎,而那個一千多人並不重要。絕大部分不了解內情的人都會認為十幾萬大軍遠比一千多人重要,甚至有不少清軍也都把這些一千多人當做了逃兵,當做了和普通逃兵沒有區別。在天地會裏麵到處都是逃兵,所以逃兵不但不稀奇,反而非常正常,清軍很多人都誤把這些人當做了逃兵。對於逃兵清軍策略是不追殺,反而讓他們逃跑,爭取鼓勵跟多的起義軍逃兵出現,對於盡快剿滅有幫助。


    當然,他們其實已經徹底選錯了目標,這個一千多人才是天地會起義軍裏麵真正的精華所在,別的都是垃圾。他們追著一群垃圾缺乏放過了真正的精華,讓未來天地會起義軍重組,甚至更加的強大了提供了時間。甚至,這個徐耀白白的帶著十多萬起義軍到處跑,反而替周秀英他們把清軍大部隊給吸引走了,讓周秀英成功的回到了上海租界,和陳頂天會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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