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眼赤紅的姨婆,顧不得被抓的刺痛的雙臂,穀幽蘭跌入穀底的心更加的揪疼,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醫術,第一次沒有了自信,第一次有些茫然無措。


    老嫗看著眼前女孩閃躲的目光,更加確信這張酷似自己女兒的臉就是有著某種目的誘惑,想著女兒的慘死,想起自己聽到女兒死後的絕望和悲痛,雙手更加用力的抓緊,憤恨的怒火直衝頭頂,此刻的她恨不得將眼前女孩的臉皮親手剝下。


    突然,她看到女孩眼裏流出了一行清淚,心中忽然被什麽東西抓的生疼,腦中一股熱浪瞬間席卷,眼前猛然一片漆黑,身子不由的向前癱軟下去。


    穀幽蘭看到姨婆暈倒了,顧不得擦幹臉上的淚痕,趕忙將她放在軟榻上躺好,素手翻出三枚金針,向其心口要穴紮去。


    這時東方落與白瞑等人從外麵回來,看到老嫗躺在臥榻上似乎暈了過去,剛要問穀幽蘭發生了什麽事,就見她祭出九龍鼎拿出一堆草藥開始煉丹,眾人互相望了望,趕緊安靜下來。


    一刻鍾後,收火丹成,丹藥散發著濃濃藥香,一道金色的符文圍繞在丹藥周圍。


    穀幽蘭趕緊將丹藥給老嫗服了下去,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東方落見穀幽蘭臉上的疲憊也不忍心再追問什麽,隻能安靜的等待著老嫗醒來。


    盞茶十分,眾人隻聽一聲輕吟,東方落趕緊上前抓住老嫗的手,輕聲問道:“老太婆,你怎麽樣了?”


    老嫗慢慢睜開雙眼,當看到東方落的時候,她滿含溫情的笑了笑:“落哥,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了燕兒,還有紫落回來了。”說完,一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東方落心疼的將老嫗抱在懷裏:“非煙,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說完抱著老嫗輕聲抽泣起來。


    “你個死老頭子,我隻是睡個覺做了夢而已,你哭什麽?越老越白活!”老嫗假裝嗔怒的叱責了東方落兩句,突然眼角餘光發現了站在一旁的白瞑等人和穀幽蘭。


    老嫗猛然推開東方落,從床上坐了起來,震驚的看著穀幽蘭。


    “燕兒!”說完搖搖頭“你是紫落?”又搖搖頭,“你,你是誰?”


    東方落被老嫗用力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滿臉尷尬的爬了起來,指著穀幽蘭問向一臉訝異的老嫗。


    “非煙,你看她長的像誰?”說罷定睛的看著老嫗,此時的東方落好怕,怕老嫗又陷入幾百年前痛失愛女中的絕望。


    老嫗直直的看著穀幽蘭,忽然,她一把抓住東方落,聲音顫抖的說到:“落哥,你告訴我她是誰,她不是燕兒,我們的燕兒已經……她,她也不是紫落……我苦命的兩個孩子!”


    說完,老嫗瞬間又滿臉淚痕,一道道傷心的記憶像洪水般衝刷著她脆弱的心畔,老嫗再也忍受不住小聲的抽泣,趴在東方落的懷裏大聲的痛哭起來。


    東方落抱著老嫗,滿眼無措的透著慌亂,這時穀幽蘭悄然走了過來,輕展雙臂從後麵抱住老嫗的肩膀,柔聲的說到。


    “姨婆,我是瀾兒啊,我是你的瀾兒,我長大了,我來看你了。”一汩汩心痛的淚從穀幽蘭紅紅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聽到穀幽蘭的柔聲細語,老嫗嘎然止住了哭泣從東方


    落的懷裏退了出來,她轉頭怔愣的看著穀幽蘭。


    “你,你說,你是瀾兒?你,你是紫落的小瀾兒?你真的是瀾兒?”


    說罷,老嫗雙手捧起穀幽蘭的小臉仔細的端看著,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生怕錯過每一個地方。


    “你,你真的是瀾兒,你真的是我的瀾兒,嗚嗚嗚,我苦命的孩子,你受苦了,嗚嗚嗚……”話音未落,老嫗抱著穀幽蘭再一次的失聲痛苦。


    看著眼前抱頭痛哭的一老一小,東方落輕呼出一口氣,這一次他終於確定他的老太婆是真的痊愈了。


    擦了擦老淚縱橫的臉,東方落回頭正看到白瞑等人站在周圍,趕忙招呼四位神獸大人落座,又趕緊吩咐下人擺宴。


    當老嫗哭累了之後,又抱著穀幽蘭說了好一段話,才跟著眾人坐到飯桌旁,紛紛相識,見禮。


    晚飯後,穀幽蘭跟姨婆講述了她這一年多的過往,直說的老嫗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又捏著她的小臉說她是妖孽,鬼才。


    穀幽蘭感受著姨婆滿眼的慈愛和寵溺,心漸漸的融化,這就是親人,來自於血脈的親情,這就是被家人愛的感覺,甜蜜幸福,好想就這樣永遠膩在姨婆的身旁,永遠被姨婆這樣慈愛的看著,寵溺的望著。


    前世的她,從沒有過親人,從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暖,看到別人全家快樂幸福,望著別人的父母寵愛著自己的孩子,當時的她是多麽的羨慕。如今的她也有了這樣的幸福,也有了這樣的寵愛,她好開心,前世今生她第一次這樣發自肺腑的笑著。


    白澤看著穀幽蘭愉悅的笑容,那是從心底發出的笑,此刻的她一定是幸福的,一定的快樂的,她好喜歡看她這樣的笑,是那麽真實,那樣動人,曾經的她從沒這麽笑過,曾經的她從不知道什麽是幸福,什麽是快樂。


    她說她要找到幸福,找到快樂,那麽此刻的她是不是找到了呢?


    腓腓看到姐姐終於找到了親人,還這麽開心的笑著,忽然感動的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瞬間石化,滿臉詫異的看著腓腓,不明白這神獸大人到底是鬧哪樣?難道說遠古神獸的性情與人類差異很大?


    穀幽蘭看到腓腓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瞬間滿頭黑線,她無耐的看著眾人說到:“嗬嗬,沒事,估計小腓是想他的娘親了,一會就好了。”


    聽言,白瞑看了看腓腓,趕緊放下了手裏的水杯,捂著嘴輕輕的咳著,其實他已經憋的很難受,但是這種場合,他也不好太過大肆。


    “哦,原來如此”,東方落等人聞言,瞬間恍然大悟,紛紛看向腓腓,露出了然的神色。


    腓腓聽到姐姐這麽說,霎時間哭得更大聲了,他一邊癟著嘴,一邊抽泣的說到:“誰想娘親了,姐姐你說啥呢,倫家是感動的好嗎?你這樣誤導大家真的好嗎?嗚嗚嗚……啊啊啊……。”瞬間刺耳的哭嚎響徹雲霄。


    此刻隻有白澤理解腓腓的心情,閃動著淚花的寶藍色雙眸布滿晶瑩,其實他也好想像腓腓那樣肆無忌憚的大哭一場,或者抱著他的瀾兒,訴說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至少此刻他不能,他在等,等她長大,等她想起所有的過往。


    正當腓腓抽動著肩膀,用袖子擦


    著鼻涕眼淚的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瞬間撲到他的麵前,一個熊抱將他的頭壓在懷裏。


    “乖,寶貝不哭了,以後老娘疼你,瞧你哭的這個樣子,老娘的心都要疼死了。”朱雀抱著腓腓的頭,一邊說一邊左右搖晃著。


    腓腓頓時滿頭懵眩,當他感受到臉被一團柔軟擠在中間的時候,臉“騰”的一下霎時紅到耳根,“嗷”的一聲,猛然推開朱雀,一個健步奔出了閣樓。


    眾人再一次石化,滿頭的黑線從額頭滑落。


    “咳咳”朱雀一臉無辜的看著腓腓跑出閣樓,聳了聳肩膀尷尬的咳了兩聲,“那個,那個我是看他哭的太可憐了,一時有點激動,我要是不抱他,他會哭的沒完的,你們看,他不哭了吧,啊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啊,繼續。”


    說罷,掏出九連環默默地走到一邊低頭擺弄去了,隻有躲閃的眼神出賣了她此刻窘迫不安的心情。


    “哦,是啊,好像是不哭了啊!”東方落等眾人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白瞑再也憋不住了,聳動著肩膀,捂著嘴,又不好笑出聲來,都快憋出內傷了。


    這時東方落一句話把白瞑也嚇的狂奔了出去,“白瞑大人,怎麽,你也想你娘親想的要哭嗎?要不也讓朱雀大人抱抱你?”


    朱雀一聽東方落的話,瞬間滿臉通紅,丟下九連環也跑了出去。


    眾人看到三位神獸大人頃刻間都跑了出去,趕緊齊齊轉頭看向白澤。隻見白澤聳了聳肩膀,優雅的對眾人笑了笑。


    刹那間眾人將了然的神情轉換為仰慕,“哦,還是白澤大人最淡定,怪不得能排在遠古神獸之首,這副淡定的神態,這副優雅的氣勢,真是當之無愧,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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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眾人對白澤大人的仰慕如滔滔諸子河水,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


    經過三天的治療,雲非煙的病情終於好了,這三天是雲非煙百年來清醒後的三天,也是穀幽蘭前世今生最快樂,最幸福的三天。


    這三天,她白天跟著姨婆學繡花,學紡紗,晚上研習陣法,短短三天,陣法就達到三級陣法師,高興得雲非煙沒事就捏著她的臉蛋叫她小妖孽。


    其實穀幽蘭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跟著姨婆學的那些陣法,就像以前都會一樣,隻是生疏了很多年,現在又開始熟識一般。


    在經過雲非煙多次不舍和再次的挽留,穀幽蘭在黑木山莊又多住了兩天,陣法突破到了四級,這種變態的天賦也是讓白瞑自歎不如,隻有白澤和腓腓不以為然,當然朱雀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的她簡直就是穀幽蘭最忠實的蘭粉。


    後來在東方落再三的保證等她們一行走後,他和雲非煙二人也快速趕往京城的東方府,雲非煙才同意穀幽蘭離開。


    在他們走的那天,雲非煙將黑木山莊大部分的寶物一股腦的都給了穀幽蘭,還將她珍藏了多年的陣法寶典送給了她,這才依依不舍,滿眼含淚的放穀幽蘭一行離去。


    正當穀幽蘭告別了師公和姨婆的同時,百裏國的京城卻是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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