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兩年的時間,雖說在穀幽蘭九世輪回的十幾萬年裏,隻是滄海一粟。


    但是這短暫的時光卻讓她懂得了很多的東西,親情,友情,與焱的九世戀情。


    雖然在她靈魂深處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她知道,這三種情感,曾經的她都沒有過。


    或者說,即使有過,也沒有好好的珍惜。


    而這一世,她剛剛懂得了這些,剛要好好的珍惜,可是給她的時間卻不多了,因為妖族的戰火又即將來臨。


    雖然她不知道,與妖族的大戰何時開啟,但是一旦開啟,她在乎的人,守護的人,愛慕的人,都有可能會永遠的離開她。


    焱這一次去到赤焰山脈,為了解開九轉逆天陣法,可謂九死一生。


    不僅重傷而歸,而且修為倒退,剛剛修複好的金龍本體,又再度受到重創,全身大麵積燒傷不說,修為也從聖尊連降兩級,堪堪與她同等。


    焱雖然一直沉默不說,但是穀幽蘭能夠感受到他的沉寂。


    本來,焱剛剛恢複本體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本來親口答應她,從今往後陪伴她,看著她成長。


    可是這次,就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點,她的焱,等候她萬年的焱,差點隕落,差點再也不能睜開眼睛。


    這怎麽能不讓她心痛,怎麽能不憤恨,甚至於怎麽不怕?


    通過焱的這一次冒險,讓穀幽蘭生生的感受到了害怕的滋味。


    害怕失去,害怕剛剛得到,害怕還沒來得及珍惜,就又要失去……


    雖然,她身體裏的金色血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是她在乎的和要守護的人那麽多,一旦都發生了危險,她該怎麽辦?


    救誰?不救誰?讓她真的很難取舍。


    她不敢想象那種慘痛的畫麵,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乎的人,一個個的失去生命,她卻束手無策,她卻無能為力。


    秋風習習,冷意一點點的爬上穀幽蘭的身體,像一條蝕骨的蛇,將她緊緊的纏繞,緊緊的包裹。


    她似乎有點喘不過來氣,呼吸越發的凝重,身體越發的顫抖。


    前世的特工,今生的輪回,從不知道害怕二字怎麽寫的她,似乎也感覺到了那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震顫。


    客廳的另一頭,焱與白麟和墨麒,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兩個小包子也最終沒有問出想問的話。


    兩雙大眼睛,一會瞧瞧小小焱,又一會看看穀幽蘭。


    沉寂的氣氛,讓一直喜好熱鬧的白麟,感到局促不安,她隻好跟身邊的墨麒說到。


    “墨麒哥哥,你感覺到了嗎?”


    “感覺什麽?”墨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焱,問道。


    “你沒感覺到,爹爹和娘親有些不大對勁?”白麟縮了縮小脖子,一雙大眼睛賊溜溜的四下望了望。


    “嗯!”墨麒讚同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想學焱一樣冷漠一些,還是感覺男人應該少說話。


    自從焱恢複真身,不再以靈魂體的狀態出現在他們麵前,焱的冷傲,焱的邪魅,焱的高深,都在墨麒的心裏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那是神一樣的天人,那是讓小墨麒從靈魂深處敬佩的,甚至於膜拜的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墨麒開始不知不覺的模仿他,效


    仿他。


    也許是同為龍族的血脈,也許是真的把焱當成了爹爹,就像兒子崇拜父親一樣,墨麒認為,他的將來就隻能像焱那樣。


    “你嗯什麽嗯啊?”白麟悄悄的掐了一下墨麒的大腿:“你說,他倆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墨麒有點懵,他不知道白麟哪隻眼睛看出來了,爹爹和娘親分手了!


    “啊!”白麟一臉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墨麒:“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你沒看出來?”


    白麟急的抓耳撓腮,就差指著墨麒的鼻子,說他是傻子了。


    “啊!”墨麒也啊了一聲,隨後一臉怔愣的搖了搖頭:“我沒看出來!”


    “嘖嘖!”白麟一臉嫌棄的翻了翻眼睛:“你真是個榆木腦袋,朽木不可雕也!”


    笨死了,爛泥扶不上牆,孺子不可教也……白麟在心裏將墨麒損了個一溜十三遭。


    “麟兒,你是不是想多了?”須臾,墨麒望了望穀幽蘭,又看了看狀似神遊的焱,道。


    “啪”白麟用力的拍了拍墨麒的腦袋,隨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啊,還說什麽男子漢大丈夫,心懷天下,我看你是心懷笸籮!”


    “你又臭詞濫用!”墨麒揉了揉額頭:“那叫心懷叵測,什麽笸籮,我看你才是一腦袋籮筐!”


    正當穀幽蘭的思緒漸漸回轉,耳朵裏便傳來了白麟和墨麒的對話。


    “噗嗤”一聲笑了笑,穀幽蘭慢慢的轉回身子,清涼悅耳的聲音傳來。


    “你們倆啊,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娘親,麟兒現在就已經長大啦!”白麟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到穀幽蘭的近前,撲到她的身上一邊撒嬌,一邊說到。


    穀幽蘭蹲在身子,輕輕抓住白麟的肩膀,狀似嗔怒到:“你說的長大,就是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嗎?”


    聽到娘親提到離家出走這幾個字,白麟癟了癟嘴,剛要繼續撒嬌,忽的想到了在來到淳於國的路上,發現的一件事。


    “對了娘親,我還要跟你說一件怪事呢!”


    怪事?白麟說的怪事肯定是個好玩的事!


    “什麽怪事啊?”穀幽蘭一臉笑意的摸了摸白麟的小腦袋,隨後站起身來拉著她,來到了焱的對麵坐下。


    “娘親,你別笑,真的是怪事,不信,你問墨麒哥哥!”白麟一邊說,一邊很嚴肅的皺了皺小眉毛。


    穀幽蘭仍然沒有相信,白麟說的怪事,會真的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於是她看了看墨麒。


    見娘親望向自己,又想到那件事情的詭異,墨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娘親,爹爹,這件事情,我和麟兒也一直想跟你們匯報呢!”


    “哦?”將思緒抽回的焱,一本正色的挺了挺小身板:“說吧,讓我和你娘親好好聽聽!”


    那天……


    墨麒抑揚頓挫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聽的穀幽蘭和焱,觸目驚心。


    最後,為了驗證事情的真假和嚴重性,穀幽蘭和焱決定,等腓腓和白澤到了,一同前往白麟和墨麒說的那個地方查探一番。


    三天後,腓腓和白澤乘坐金鑾,來到了淳於國。


    來的第一件事情,就告知了穀幽蘭,白暝接到白虎一族的來信,說是它們世代守護的虎踞山脈下


    ,也發生了事情。


    該來的,還是來了嗎?


    在丹醫門開門大典之前,穀幽蘭就曾預測到,齊夏大陸下的八塊築基石柱,都會被妖族動手腳。


    雖然最先發生異動的,是朱雀一族世代守護的赤焰山脈,但是妖族想要動手,想要摧毀人族,怎麽隻會在一塊築基石柱下動手呢?


    所以,穀幽蘭當時猜測,赤焰山脈下的異動隻是一個開始,結果,焱剛解開赤焰山脈下的九轉逆天陣法,白虎一族守護的虎踞山脈便出了事。


    這說明什麽?


    隻能說明,妖族已經開始向人族發起了挑戰。


    而且,穀幽蘭相信,妖族不僅僅會在築基石柱上動手腳,還會在大陸各處製造多起恐慌,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穀幽蘭不知道,妖族都會策劃怎樣的陰謀,製造什麽樣的恐慌,但是她知道,該來的早晚回來,是福不是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


    對於妖族的做法,穀幽蘭目前還做不到防患於未然,但是她能做的,就是盡快一統人族,做好相應的準備。


    八翼大鵬展開金色的羽翼,像一支離弦的箭,穿梭在雲霧之間。


    似乎距離太陽更近了一些,陽光透過薄薄的雲霧,溫暖的照在身上,讓人感覺十分的愜意。


    可是,此刻坐在金鵬羽背上的幾人,心事重重,似乎已經將這種安逸拋之在腦後。


    妖族已經頻頻異動,這次白麟和墨麒,意外之中發現的事情,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們動的手腳。


    但是以穀幽蘭的敏銳和直覺,八九不離十。


    大約飛行了半個多時辰,在白麟的小胖手比比劃劃的指示下,金鑾飛到了淳於國內海中心的,一個小島上空。


    “娘親,爹爹,你們快看!”白麟指著下方的一個小島,大聲的喊道:“那個小島,就是我和墨麒哥哥路過時,發現的!”


    “就是這裏嗎?”穀幽蘭也順著白麟手指的地方望去。


    重重雲霧下,一個方圓十幾裏的小島上,坐落著一個黑漆漆的高大建築。


    這個建築從上空俯瞰,似乎不是很大,呈一個圓形的古堡造型,古堡中,分別聳立著九個高塔。


    其中以一個最高的方塔為中心,周邊圍繞著八個稍微矮一些的圓塔。


    而且,九個塔的頂端,都有一個類似於避雷針的塔尖,奇怪的是,從塔尖裏還冒出滾滾的黑煙。


    “這種造型的古堡和高塔,是很詭異!”腓腓盤膝坐在金鑾的羽背上,一邊眯著狐狸眼,一邊搖著扇子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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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兒,焱大人!”白澤跪坐於羽背上,一如既往的優雅紳士:“你們發現沒有,這九座塔的排列,似乎像一個陣法!”


    “不是似乎!”小小焱站了起來,如雪的白發映襯著縹緲的雲霧,雖然個頭不高,但是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凜然氣勢,猶如冥王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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