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穀幽蘭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屍體,開口說道,“張院首,此番,孤請你們幾位禦醫前來,是想諸位幫忙認證一件事情!”


    “臣等,願為陛下、太皇效勞!”


    “嗯!”穀幽蘭點了點頭,繼續說到,“張院首,麻煩你們看一看,下麵躺著的五具屍體,究竟是怎麽死的?”


    “是!”以張廣年為首的幾位禦醫,答應了一聲之後,也不矯情,迅速蹲下身子,開始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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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眼皮的翻眼皮,看舌苔的看舌苔,拿銀針的拿銀針……一刻鍾後,幾人小聲攀談了一番,最後由張廣年開口說道,“回稟陛下、太皇,經臣等所有禦醫親自檢驗,這五具屍體均是被毒死的!”


    被毒死的?張禦醫的話音剛落,殿內百官又是唏噓一片。


    “皇後娘娘不是說,這幾個宮女和婆子,是被太皇親手殺死的嗎?怎麽又成了被毒死的?”


    “禦醫的檢驗還有錯?說是被毒死的,肯定就是被毒死的,這裏可是崇政殿,而且皇上還坐在那呢,想來禦醫們是不會無的放矢的!”


    “嗯,要是這麽說,那這幾個人的死因,可就耐人尋味了!”


    “可不是嘛,眼下這事可是鬧大了,稍後指不定還能鬧出什麽更大的事情,我們且看著就是!”


    親耳聽到禦醫們的檢驗結果,又聽到大臣們的小聲議論,方才還頤指氣使的公西染夏,小臉唰的一下慘白一片,藏在袖口下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穀幽蘭會給她來了這麽一手,也更加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還有什麽後招。


    於是,她趕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暗自告誡自己,一定要穩住,千萬不能露出任何馬腳,恐妨被人瞧出端倪。


    穀幽蘭斜斜的眯了一眼公西染夏,又對著張廣年說到,“張院首,你們確定這五具屍體均是被毒死的?”


    “下官等人確定!”


    “那張院首可否告知陛下與孤,這五具屍體中的都是什麽毒嗎?”


    張院首頷首道,“回稟陛下,太皇,經下官等人鑒定,這五具屍體中的乃是陀羅花毒!”


    “陀羅花毒?”這句話是百裏銜殤問的,隻見他皺了皺眉,又掃了一眼臉色更加蒼白的公西染夏,繼續問道,“張院首,那你告訴朕,你方才說的陀羅花,是產自於哪裏?”


    “回陛下,陀羅花產自於西嶺山脈西北部的雲霧之巔!”


    一聽張廣年這話,百裏銜殤下意識的看了看穀幽蘭,眼中露出複雜之色,正當他要說點什麽的時候,隻聽公西染夏冷笑一聲,說到。


    “陛下,眾位大臣,你們可都聽到了?”說罷,她扯著嘴角,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繼續說到。


    “方才,就連張院首都說了,這五具屍體中的毒,乃是產自於西嶺山脈西北部雲霧之巔的陀羅花。現在滿大陸,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西嶺山脈周邊的八個郡縣,從南到北從西到東,方圓整整幾百裏的地方,都


    已經是百裏國萬民敬仰,人人稱頌的太皇”。


    說到這裏,她突然轉過身,傲嬌的揚起小下巴,單手指著穀幽蘭,“她!百裏攸瀾的封地,那這陀羅花毒……嗬嗬,陛下,各位大臣,想必,也就不需要本宮多言了吧!””


    話落,她揚了揚眉尖,挑釁的看了看穀幽蘭,用唇語說到,“百裏攸瀾,這次你死定了,看你怎麽跟我鬥!”


    穀幽蘭抿著唇畔,也回給了她一個邪魅的笑,同樣用唇語說到,“鹿死誰手?我們靜目以待!”


    哼!別高興的太早,稍後要你好看!公西染夏狠狠的瞪了一眼穀幽蘭,眼中透出弑血的目光,如果用眼刀能殺死人,恐怕,此刻的穀幽蘭已經被她淩遲了千百遍。


    望著這樣的公西染夏,穀幽蘭突然感覺很可笑,如果眼光都能殺死人,那這世間的靈者,為何還要不辭辛苦的修煉?為何還要在相互顧盼中,紛紛死在雷劫之下?哼,幼稚!


    與公西染夏進行了一場眼刀的交鋒之後,穀幽蘭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張廣年,“張院首,你方才說這陀羅花,乃是產自於西嶺山脈的西北部,那你可知,要怎樣將這種花製成有毒的藥?”


    一聽這話,張廣年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彎下腰從隨身的藥箱中拿出了一本古書,快速的翻閱了起來,不多時,他像似找到了答案,隨即停止了翻閱,又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這才開口說道。


    “回稟太皇,關於陀羅花毒,下官之前也隻是在這本古書中見過,但記憶不深,所以方才又仔細的翻看了一遍。根據書中記載,陀羅花雖然產自於西嶺山脈,但是因為它生長的條件甚為苛刻,花期很短不說,且每一次花期的間隔時間又非常長久,所以,想要將成花的花蕊製成毒藥,也要花費數年的光景!”


    張廣年的話,無疑的否定了公西染夏方才的話,更是將她的臉打的啪啪作響。


    當大殿上的所有人聽到了張廣年的科普之後,紛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天知道,當聽到公西染夏的那番話之後,他們均都為太皇暗自捏了一把汗,不是他們不相信太皇會毒死那幾個下人,而是公西染夏的話,的確是太具有煽動性了。


    如果沒有張廣年的科普,太皇很容易就成了草菅人命的女魔頭,不僅她的名譽會因此事而損毀,就是百裏國也會受到其他諸國的嘲笑。雖然各國皇室都有私下處死下人的例子,但是能明目張膽,又能被拿到朝堂上說事的,百裏國肯定是這大陸諸國中的第一個。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所有官員,甚至就連百裏銜殤都感到陣陣後怕,一旦太皇的罪名成立,那麽她在這一年多來在百姓中建立的名望會消失殆盡不說,百裏國也有可能會成為世人的笑柄,更有甚者,會被天下人討伐,從而上演淳於國被刮分的慘劇。


    然……


    這種後果,穀幽蘭怎麽會想不到呢?她不僅想到了,而且還在第一時間得到公西染夏鬧到朝堂一事之後,就立刻製定了一個非常完美的反擊計劃


    ,雖然這個計劃還在進行中,雖然過程有些驚人耳目,但是這一切都沒有逃脫她的股掌之外。


    事情進展到這裏,是公西染夏萬萬沒有想到的,她以為,她已經勝券在握!她以為,她可以經此一事將穀幽蘭徹底的拖下太皇之位!她以為,從此以後,皇帝陛下的身邊隻能坐她一個人的時候,突然,劇情來了一個大反轉,她由主控的那個人瞬間變成了被控之人。


    她不甘心,她不願意,她不甘心自己精心策劃的劇情,毀之一旦!更不願意看到,她心中的那個賤人,還依然高高在上的坐在陛下的身側。她可以反擊,為何自己就不能?這一場本來就是她與自己的較量,至於誰輸誰贏,鹿死誰手,還說不定!


    “張廣年!”想罷,公西染夏略微沉寂下心情,又思忖了一番,道,“你方才說,這陀羅花是產自於西嶺山脈,而且又說這花想要製成毒藥,也要經過數年光景,是也不是?”


    本來感覺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的張廣年,此刻還在繼續翻看著古書,忽然聽到皇後娘娘的問話,他怔愣了一下,“皇後娘娘,您在同下官說話嗎?”


    廢話,本宮不是在和你說話,難道是在跟一頭驢說話嗎?呼~~~~嗒嗒嗒……嗒嗒嗒……


    聽到張廣年的話,又見到他一臉的詫異,此刻的公西染夏,瞬間感覺,眼前有一萬頭草泥馬瘋狂彪過,她剛剛沉寂下的心情,差點就被麵前的這頭蠢驢給弄崩潰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強壓下內心的怒火,點了點頭。


    道,“是的,張院首,本宮問你,你方才說,這陀羅花是產自於西嶺山脈,而且又說這花想要製成毒藥,也要經過數年光景……這是,也不是?”


    “是啊!”聽到公西染夏的話,又看到她像似強憋著心中的怒氣一般,臉上的顏色五彩紛呈,張廣年不明所以,滿頭淩亂的皺了皺眉,“皇後娘娘,下官方才說的不清楚嗎?要不要,下官再將古書上記載的,再同您詳細闡明一番?”話落,唯恐天下不亂一般,張廣年又將手中的古書在公西染夏的麵前晃了晃,


    張廣年的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仿佛狠狠的抽了公西染夏幾個嘴巴子一般,抽的那叫一個響啊,氣的公西染夏,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說的本來就是啊,人家張廣年這話說的沒毛病啊,隻不過他暗指的意思卻是,皇後娘娘,您莫不是缺心眼吧?不是缺心眼也是聾子吧?方才人家明明引經據典說得很明白,此刻,您還非要再次強調一番,知道的是您有話要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身為禦醫院的院首,欺君罔上呢!


    還有,您方才問話的那是什麽語氣?什麽叫是,也不是?難道您還懷疑老張我,說假話不成?還是就想要老張我,成心說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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