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幽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拍了拍曠世達的肩膀安慰他道,“曠宗主,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能在這裏相遇,也是說明,你我之間的緣分還沒有散盡,既然有緣,無論在哪裏,我們都會相遇,你說是不是?”


    一聽這話,曠世達更加愧疚了,不僅愧疚也非常的懊悔,他一把抓住穀幽蘭的手,一邊用力的搖著,一邊老淚縱橫的說到,“攸瀾少主,之前是老夫被豬油蒙了心,不該質疑您,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給老夫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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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曠世達想說的是,能否讓穀幽蘭重新考慮考慮,再給一個機會讓他追隨左右,可是之前,他畢竟做了背叛穀幽蘭的事情,因此,他沒有臉麵說出口,隻好臨時改成了,求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此刻,對於曠世達來說,穀幽蘭不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整個人生的救世主,如果沒有穀幽蘭,就沒有他曠世達的新生。


    在密道中走了近半個多月,在瀕臨絕望般的生死存亡之際,曠世達想通了許多事,也對之前自己的做法,非常的懊悔,所以此刻,他要的不僅僅是穀幽蘭的原諒,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譴責和良心上的救贖。


    聰慧如斯的穀幽蘭,又怎麽聽不懂曠世達的話?


    於是她握緊了曠世達的手,語重心長的安慰他道,“曠宗主,你這麽說可是言重了,在我來死渦沙海的前夕,我可是收到過我父皇,親自給我寫的一封家書,家書中說,他要我在一路上,對您要多加照拂,還說,您曾經可是救過他的命!”


    “父皇是個感恩的人,我也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之前,您做出了慎重的選擇,但我並不怪您,畢竟您有您的考量和盤算,我都能理解,所以,您千萬不要再說原諒不原諒的話,因為,我們始終都是一家人!”


    始終都是一家人?


    一聽這話,曠世達剛憋回去的眼淚,再次傾瀉而出,瞬間激動的不能自已,“攸瀾少主,您這麽說,可是讓老夫情何以堪啊?老夫愧對您,愧對辰江啊!之前做的事,是老夫這一生都無法洗去的恥辱,更是罪孽!”


    說罷,一個咕嚕爬了起來,雙膝跪地,指著青天說到,“我曠世達今天在此發下宏誓,今生今世都要追隨百裏攸瀾,奉百裏攸瀾為……”。


    曠世達說了一半的話,還沒有說完,頓時讓穀幽蘭心下一慌,她立刻捂住了曠世達的嘴,搖頭道,“曠宗主,接來下的話,不可再說了,不可啊!”


    前有榮耀天被嗜血九龍鞭誘導,認了自己為主,後又有俞海成死皮賴臉的認了她為師傅,眼下,她可不想再收任何人了,她這裏又不是難民集中營,什麽人想進來就進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一切也得她願意才好。


    “為何?”曠世達剛剛積攢了滿腔的沸騰之火,瞬間讓穀幽蘭的舉動和話語,如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一般,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拔涼拔涼的。


    難道說,攸瀾少主還不能原諒我嗎?


    難道說,她連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了嗎?


    她方才不是說,始終都是一家人的嗎?


    曠世達越想心下越難過,越想心下越淒涼,他眼含著熱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向穀幽蘭,那模樣,那慘樣,就仿佛穀幽蘭拋棄了他,成了一個負心女一般。


    直瞧的穀幽蘭,渾身一陣陣的惡寒,她趕緊彎下腰,將曠世達扶了起來,“曠宗主,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吧,您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可經不起這麽長時間的下跪!”


    其實,穀幽蘭的言下之意就是,她穀幽蘭何德何能,能受得起曠世達的跪拜,既不是主人,又不是領導的,再說,她現在已經被百裏銜殤褫奪了封號,貶為了庶民。


    試問,他一個平頭百姓,又有何能耐和尊榮接受曠世達的大禮參拜呢?


    然……


    曠世達可不管這些,他一心以為穀幽蘭是不接受他道歉,不肯原諒他,更不願意讓他追隨左右,可是他已經想通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今天就是穀幽蘭說出天花去,他也要如此做。


    於是,他像似受了委屈,又仿佛生氣一般,猛然推開穀幽蘭,噗通一聲,再次跪地,手指青天說到,“攸瀾少主,您今天不接受老夫的大禮,就是說明,你還不肯原諒老夫,不肯再給老夫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如果你不同意,那老夫就跪死在這裏,永遠都不起來!”


    聽言,穀幽蘭頓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曠世達也是一宗的宗主大人,怎麽也跟市井潑婦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動不動就跪在地上不起來,耍起無賴來了?


    難道這些宗主大人們,平時做事都是這樣的嗎?


    一個俞海成還嫌不夠,現在居然又來了一個曠世達?


    天呐,她穀幽蘭這一世究竟是做了什麽孽哦!


    仰天長歎一聲,穀幽蘭無奈的說到,“好吧,曠宗主,你究竟想要如何啊?”


    “不如何!”曠世達像個賭氣的小孩子一般,立刻搖頭道,“攸瀾少主,老夫就是如方才所說,想要從此追隨與您,無論今後是麵對無窮無盡的指責和唾棄,還是困難重重,鋪滿荊棘,我都無怨無悔,肝腦塗地!”


    “當真?”穀幽蘭無奈了,也知道如果不答應曠世達,恐怕他真的會長跪不起,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過,曠世達說的也是對的,今後的路,還真是困難重重,鋪滿荊棘,至於那些無端的指責和唾棄,她才不會在乎。


    不是有句話常說嗎?世人的嘴,黃沙的腿,被人說一句,被沙子吹一吹,也不會掉塊肉不是?頂多就是弄個灰頭土臉罷了,過後,找個青山綠水的地方,好好洗洗不就成了?


    “當真,比珍珠還真呢!”曠世達趕緊點了點頭。


    比珍珠還真?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呢?好像之前俞海成要認她為師傅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穀幽蘭眨眨眼,心想,這些宗主大人們,是不是之前都對過口風了?要不,怎麽一個個都喜歡說這句話呢?


    不過,眼下,還真容不得


    她多想,於是她隻好無奈的點頭道,“好吧,曠宗主,既然您真想追隨與我,那我可先說好了,現在的我,無名無份,除了丹醫門的少主,任何頭銜和身份都沒有了,你可還願意?”


    如果你真的要追隨與我,保不齊真就會認證你自己的話,被千夫所指,被萬人唾棄。


    話落,穀幽蘭就後悔了,瞧她說的這些都是什麽話啊?怎麽感覺這話說的,像似曠世達再跟她求婚,然後她勉為其難的接受,才說的這樣的話呢?


    唉,算了,管他呢?反正自己目前就是這個情況,如果曠世達想反悔,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果然……


    一聽這話,曠世達心下猛然一震,難道他之前的擔心都變成真的了?


    “攸瀾少主,您現在不是百裏國的太皇了?”


    穀幽蘭搖了搖頭,無所謂的笑笑道,“不是了,我現在就是一介平民!”


    “什麽時候的事?”曠世達更加懵了,難道他們被困在臥龍城的地下,這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外界的風向,居然變的這般巨大嗎?


    那他的明月宗呢?是不是宗主之位,也早已改名換姓了?


    “就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穀幽蘭將曠世達再次攙扶了起來,隨後將,目前外界的局勢和百裏國如今的變化,都一一告知了他與秋涼。


    秋涼一直在旁邊默默的聽著,始終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更加沒有任何的動容,就仿佛外界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整個人形如枯槁般的暮年老者,不說不笑,眼神呆滯,又仿佛,一直都在神遊太虛似的。


    穀幽蘭雖然沒有同秋涼說過話,但是一邊與曠世達說話的同時,餘光也都在一邊暗暗的注視著他,對於秋涼如此巨大的變化,她也能猜出一二。


    想來,他和曠世達能從臥龍城來到這處密道,期間,肯定是發生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否則,以秋涼的堅韌不拔,外柔內剛的性子,不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而且,就在方才,曠世達向她下跪,並請求她原諒的時候,她曾發現,一直都沒有任何動容的秋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因此,穀幽蘭也更加確定了,曠世達肯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秋涼的事情,或者說,他們一行人能找到密道,曠世達肯定沒出什麽力,都是憑借著秋涼一人的功勞。


    基於以上原因,所以,當曠世達想要追隨穀幽蘭的時候,她在第一時間,就否定了,並借由著大家都是一家人的言辭,堵住了曠世達的嘴。


    她的這個舉動,也算對得起百裏辰江的一片仁義之心了。


    但是,關於曠世達的為人,穀幽蘭卻並不想評價,在她認為,之前他已經選擇了背道而馳,那麽她們之間,就不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殊途同歸。


    聽到穀幽蘭,將外界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概齊的都講述了一遍之後,曠世達終於不再言聲,也不再提想要追隨她的事情了。


    這可讓穀幽蘭大為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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