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抑揚頓挫的聲音從酒樓外傳了進來,低沉明亮的聲音壓過了酒樓內的嘈雜,蓋過了觥籌交錯的脆響,傳遍整個酒樓。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響遍酒樓的詩詞聲中,子才與旁邊的關英對視一眼,暗道好強的文位之力,將聲音以文位之力送出,至少要秀才才能做到,不知這頌詞之人是誰,想來應該是那位大人,這樣想著,兩人當先向酒樓外走去。


    “好詞!”


    看到關英和子才走下樓梯,反應過來的士子李德新讚了一句,心道既然關英稱讚,那自然是極好的,自己可要緊隨關英的腳步。


    伴隨著關英和子才走出酒樓,德新相隨著一群食客也挨挨擠擠的出了酒樓,看到遠處邊走邊大聲作詞的年輕人背影,李德新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來鳳樓前麵,十幾個身著淡藍長衫的士子或站立,或翹首遠望,街道兩旁的攤販叫賣聲中,黃梁的背影若隱若現,混合著文位之力的詩詞在街道上空飄蕩。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聲音飄飄渺渺,餘音嫋嫋,消散在街道上空,遠處,黃梁和鍾靈的背影也被人影遮擋,消失在人海中。


    “好詞!”


    來鳳樓二樓突然傳出了一聲讚歎聲音。


    關英旁邊的士子李德新臉色通紅,手裏的折扇在手掌上重重敲了一下,大聲譏諷了。


    “狗屁的好詞,這麽半首爛詞,也配稱作好詞。關英你學問通達,是國子監教授看重的童生,你說這詞能稱作好詞嗎,爛詞,不堪入耳。”


    一邊說著,李德新一邊做掏耳狀,語氣頗多鄙視。


    關英臉色漲紅,嘴唇張了幾次,自牙縫間擠出了幾個字,“一般吧。”


    旁邊的子才聞言眉頭皺了,正要開口反駁,臉色漲紅的德新立即大聲嚷嚷了,“聽見了吧,一般,關英兄不屑於說這詞不堪入耳,我李德新敢說,就是不堪入耳。”


    “李德新你不要信口開河,這樣的詞若是不堪入耳,你李德新寫的詞算是什麽,河底的汙泥,汙人衣衫的沙塵,自己愚蠢,不要把別人也當成傻瓜。”


    旁邊一個年輕的士子開口反駁了嚷嚷的李德新,引得旁邊的士子哄然大笑。


    “我覺的相較於李德新的無知,關英兄的評價更讓人難以信服,我紀雲城自認文位學識皆不下於關英兄,可是也不敢說這首詞一般吧,敢問關英兄憑什麽說這首詞一般呢。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諸位請想,現在雖然是正午,東方卻有皓月東升,亮壓大日,短短幾個字就拉出這樣依附恢弘廣闊的天空畫卷,我紀雲城自覺這詞雖然隻有半闕,卻也是不可多得之美詞。”


    麵若冠玉的士子手中的折扇指著半空,語氣裏滿是對黃梁的半闕詞的推崇。


    “雲城此評深得我心,明月千裏,月上中天,月朗星稀,中秋月明,僅僅十個字,卻能撩起老夫思緒無邊,好詞。不過雲城你年紀輕輕,還是不要指摘這詞了,這詞不是你們這些童生文位的士子能夠評論的,把這詞評為一般,也不過是自己蠢蛋罷了。”


    灰色長袍的老者捋著胡子自酒樓走了出來,幾個同樣頭發花白的老頭也是樂嗬嗬的前後伴著說話的老頭走了出來,看老頭評價黃梁的詞,其中一個麵白無須的儒雅老者笑罵了一句,“韓文舉你又來拆席老頭的台,人家好不容易點中了一個詩詞俱佳的年輕才俊,你這轉眼就罵成蠢蛋,席老頭你須得找他算賬。”


    胡子花白的燕州國子監教授席輪連連擺手,“老鍾你別說了,我席輪有眼無珠,點中如此沒有德才的童生,落了我輩文人的臉麵,無顏再執掌燕州文淵閣金榜,回去我就自請前往邊鎮,戍守疆土,抵禦戎狄。”


    周圍人聲大嘩,席教授竟然因為自己推薦錯了人,就要辭了執掌燕州金榜的教授之位,去戍守邊鎮,被他舉薦的關英……,眾人的目光轉向酒樓階梯下麵站著的關英,目光裏滿是譏諷,文名滿燕州的天才關英公子不過是個水貨啊!


    關英臉色通紅,恨不得把腦袋紮進地下麵去,自己因為一時錯了念頭,聽了李德新的話,把黃梁的半闕詞評為一般般,沒想到僅僅是這個一般的評價竟然引來這麽多事,燕州國子監祭酒韓文舉大人的譏諷,對自己有舉薦之恩的席輪教授的去職,讓關英臉上蒼白一片,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


    “都怪那個小子,讀了這樣半闕古古怪怪的破詞……”


    這樣想著,關英不自禁的咬緊了牙關。這個時候,若是自己想要保留一點文名,最好的辦法就是自請不再參加今年的府試,讓席輪教授的臉麵不至於那麽難堪,可是想到如果自己今年不參加科考,成不了秀才,就會有負自己天才的名聲,引來家族對自己的懷疑,那樣是生不如死,自己堅決不能放棄科考。


    在眾人的一片譏笑聲中,關英咬了咬牙,對前麵的幾個老者拱了拱手,“關英見過幾位大人,學生還有事,先行幾步,先告退了。”這樣說完,關英不理會周圍的一片譏笑諷刺聲音,轉身走掉了。


    聽著紀雲城和幾個好友的譏笑,關英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自己一定要考中這次的府試,成為秀才,到時候……,背著譏諷聲音的關英心中滿是堅決。


    “席老弟這次是真走眼了,這年輕人品德差了。”國子監祭酒韓文舉搖了搖頭,對旁邊一臉羞愧的席輪說著,“不過那首水調歌頭卻是好詞,意境大氣磅礴,好詞,可惜隻有半闕。”


    提到明月幾時有,席輪臉上的羞愧褪去,手捏花白胡須,臉色滿是讚賞。


    “確實好詞,這關英也做了一件好事,逼的那少年寫了半闕好詞,這也是老夫的一大貢獻,讚了關英的一闋平常詞,卻引出了一曲足以傳承的好詞,老夫這次去戍守邊寨,也老懷大慰了,哈哈哈。”


    提到黃梁寫詞的緣由,老頭臉上滿是與有榮焉的表情。


    “老夫當舉薦這寫詞的少年去參加府試,如此少年不參加府試豈不是可惜。”


    麵白無須的儒雅老者看著黃梁消失的方向,目光裏帶著一絲讚賞。


    “宗府台此言差矣,這少年隻是詞作大家,你身為一府主官,舉薦的士子應當是策論詩詞俱佳,怎麽能浪費名額在這少年的身上。”捋著胡子的國子監祭酒韓文舉搖頭反對了儒雅的府台宗文,“這少年的舉薦就由我國子監來好了,恩,由我這樣的詩詞大家來舉薦是最好不過了。”


    “此言差異,舉薦士子參與府試乃是我的本分,韓祭酒你就不要搗亂了,我輩當各安其位,各司其責,如何能夠越權呢。”席輪老頭十分不滿自家老大要搶了自己的權利。


    韓祭酒捏緊了自己的胡須,“老席,你要明白,縣官不如現管,我可是你的主官,國子監可是我的一畝三分地,我說了算,除非你小子不想幹了。”


    “不幹就不幹”,席輪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反正我馬上要自請去戍守邊城,臨行能發掘此等詞作大家,也是一大幸事。異日待詞曲傳遍天下,我席輪的名字也入了天下讀書人之耳了,哈哈。”


    “小黃可是我府衙的書吏,這縣官不如現管,還是我說了……”


    府台大人宗文後麵閃出了府衙主薄張大人,張大人看著爭論的國子監祭酒和教授,得意洋洋的說著。


    席輪老頭和韓祭酒聞言一愕,“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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