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愣了,常聰與李蒼林愣了,被兩個軍士架住的六子也愣了,台階下麵站著的一隊校尉和軍士都愣了。


    黃粱這麽囂張,堂堂提督大將軍竟然拿他沒辦法,這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趙推官剛剛代理府台,李勳瞧不上他還情有可原,一個剛剛從推官上位的府台,能有什麽根基,連關守備的守備軍都沒有掌握,他有什麽資格跟提督大將軍叫板,可是,他竟然叫了。


    韓祭酒是什麽人,燕州僅有的兩個進士文位之一,皇帝欽點的燕州國子監祭酒,危機時刻可以不經上三省,直接廢立一城主管,代理一軍主將的大人物。曾經的宗府台得罪不起,提督李勳也同樣得罪不起。


    這樣的人都開口了,李勳還能怎麽樣,如果再堅持下去,犯了眾怒不說,韓祭酒可以當成廢了他的提督,自己兼而領之。


    “祭酒請。”


    李勳不再堅持,開口說了一聲,抬手虛引,請韓祭酒先行。


    韓祭酒撚了一下胡須,給趙推官使了個顏色,大刺刺的走進了府衙大門,神情很是傲氣。


    李勳沒有再看黃粱,跟在韓祭酒身後,進了大門,留下一幫麵麵相覷的校尉軍士。


    “大、大人,我們還要不要打軍棍?”


    一個校尉結巴著問了趙推官,這可是新進的代理府台,以後打交道的地方多著呢,得罪不得。李勳現在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虛以為蛇就是,恭敬應對這位才是正事。


    趙推官瞪了他一眼:“李二麻子,進了提督府才幾天啊,就不認識本官了,要不要本官賞你幾腳,幫你長長記性。”


    李二麻子嘿嘿笑著,連說不敢,轉身向緊張的軍士嚷嚷了:“一幫沒耳朵的東西,沒聽到趙大人有令,放開小黃先生,不得為難。那個誰,放開六子,不知道六子是張主薄麵前的紅人嗎,胡亂抓人,想要被彈劾啊。”


    胡亂嚷了一通,李二麻子指揮把六子也給放了,嬉皮笑臉的對著趙推官的背影喊了,“大人,放一送一,保您滿意,我這可是頂著提督大人的軍令,等會出了事,您老可以替我頂著點。”


    趙推官轉身就是一腳,李二麻子也不躲閃,任由趙推官踢在自己屁股上,臉上還是嬉皮笑臉的表情。


    “大人您文武雙全,小的我可躲不過您這一腳。”


    趙推官笑罵幾聲,不再理會李二麻子,叫著黃粱和六子,進了府衙。


    府衙大堂,審案的寬大案幾被拖到了一旁,一副燕邊地形圖懸掛在牆上,幾副太師椅並排放在兩旁,燕州國子監的幾個教習在椅子上坐定,李勳和韓祭酒分列地形圖兩邊,正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麽。


    黃粱走進大堂的時候,李勳正好轉過頭來,兩人目光對視了一下,李勳若無其事的把目光移開,繼續和韓祭酒說著燕州戰事。


    一個衙役從外麵衝了進來,把一份牛皮紙袋教給趙推官,氣喘籲籲的說了。


    “大人,北大營緊急公文,野馬嶺大敗,雁翎派高手盡沒,大軍死傷過半,請求援軍。”


    趙推官聞言臉色一變,揮手打發了差役,身影在大堂內閃爍了一下,出現在韓祭酒旁邊,把手上的公文交給韓祭酒。


    韓祭酒也聽到了差役的話,手掌輕輕一震,深色的牛皮紙袋碎成了紙屑,飄落在地,留下一份硬折文件。打開之後,韓祭酒掃了兩眼,眉頭皺起,把手上的公文遞給旁邊的趙推官,語氣沉重。


    “府台大人,你出身鹽湖派,對雁翎派的高手應該有些認識,巫皇殿的高手究竟厲害到什麽程度?穿鑿對穿鑿,生生破了雁翎派的陣形,我們還有沒有必要派出援軍?”


    李勳看到韓祭酒把公文遞給趙推官,臉色變的陰暗起來。在場的諸位,以韓祭酒官位最高,一地祭酒,便宜之時,有統領軍政兩方的權利,可是這第二位看到這公文的,應該是自己這個提督,而不是排在自己之後的趙推官。


    韓祭酒沒有意識到李勳的異樣,看趙推官在思索,就轉而問了李勳。


    “李督軍職是將軍,武功高強,對此有什麽看法,我們是否應當派出援軍?”


    李勳雖然不爽韓祭酒,不過卻不敢不回答他的問話,思索了一下說著。


    “巫皇殿高手的百人穿鑿陣確實可怕,戎狄滿萬難敵,這兩種如果湊成一種,北大營就逃不掉全滅的下場。現在看來,戎狄人是否滿萬不好說,巫皇殿的高手肯定是肯定是足百了,如果派出援軍,以城內諸軍的實力,無異於添油,無濟於事。”


    韓祭酒的眉頭皺了起來,李勳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是實話,可如果不救北大營,以後朝廷爭論起來。


    趙推官也思索完了,開口說著。


    “李督說的對,成建製諸軍出城,肯定是戎狄人的首要目標,如添油滅火,確實無濟於事。但是北大營殘軍也不能不救,否則下官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燕地百姓交代。”


    李勳哼了一聲,“廢話!”


    一個教習站了起來,“可以調胡老三的山地營出城,沿著狼牙山一線搜索殘軍,戎狄人不善山地交戰,必然不敢追索胡老三。”


    另外一個教習站了起來,“丁三眼的無當飛軍素有猴子軍的稱呼,可以沿著老林子一線搜索殘軍。”


    這些教習是國子監兵科的教習,最差的也是秀才文位,跟著韓祭酒過來,就是為了這次的戰事提出建議。


    韓祭酒眉頭皺的更緊,這些建議雖然中肯,可是都延伸不到野馬嶺,能夠救回的人數肯定有限。現在北大營的主力肯定在野馬嶺上,如果想要救回他們,必須揮軍野馬嶺,可是戎狄人和巫皇殿的威懾下,誰也難以保證不把自己搭上去。


    李勳嘿嘿笑了一聲:“野馬嶺怎麽辦,北大營怎麽辦?書生愚見,真以為戎狄人是吃素的,會放任遊老三他們逃到老林子,退回狼牙山一線,做夢。”


    這樣說著,李勳的目光轉向了黃粱,揚起下巴說了。


    “小子,這是燕州軍議,你一個小小的書吏,有什麽資格位列此處,如果拿不出點真本事,本督就參韓祭酒和趙推官一個輕慢軍議之罪。”


    黃粱愣了一下,李勳這王八蛋竟然這麽記仇,剛才擋了一下他的路,不惜得罪趙推官也要殺了自己。現在更好,連韓祭酒也算上了,還真要跟自己鬥爭到底了啊。


    這樣想著,黃粱眼前景象變幻,圖書館出現,一冊墨藍色的冊子飛了出來,落在黃粱眼前,書冊緩緩翻開,顯出了扉頁上的黑色字體。


    兵法


    第一集,孫子兵法;


    黃粱愣了一下,兵法?


    李勳冷笑一聲,“兵法?在坐的各位雖然不是兵法大家,但是都比你一個小小的書吏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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