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寧靜的段家村來了一個奇怪的人,他身穿灰袍,頭戴黑色帷帽,誰也不知他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


    段嫣前腳踏入落霞山,後腳就被掌門身邊的執事弟子,連秋月,堵到前往合歡派的路上。


    “來人可是仙人峰的首徒,‘折花郎’段嫣?”


    她的聲音冷冷清清,目光疏離冷淡。


    段嫣一愣,她對麵前的執事弟子並不陌生,自己以段師弟的身份出現時,每次掌門要求自己到合歡殿問話,都是這位執事弟子前來領人。


    每次熱情的都讓自己有奪路而逃的衝動。


    沒想到自己隻是換個性別(你還想換什麽汗),待遇就天差地別。


    ——這個負心看臉的社會!


    不過此時的段嫣,已經不是那個有點自卑,時時刻刻都擔心,自己實力匹配不上仙人峰首席大弟子身份的小姑娘。


    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正是。”


    見段嫣承認身份,連秋月矜持的頷首,但表情卻客氣了許多,她伸手,衝段嫣說道,“折花郎,掌門有請。”


    這不是段嫣第一次詫異掌門師伯的效率。


    掌門師伯似乎有一個強大的情報係統,落霞山內外,所有弟子一言一行,都無法逃脫她的法眼。


    就比如現在,這個時間,她半夜回宗門,合歡弟子在開派對,徹夜狂歡,掌門應該也在和她的麵首醬醬釀釀,偌大的宗門,本應無人發現她的歸來。


    可掌門卻第一時間發現自己回來了,並派人準確無誤,將自己攔下,這精準程度讓人汗顏,段嫣不禁想,難道掌門二十四小時,神識外放?


    一直啟用神識很累的,縱然是元嬰道君也不是那麽輕鬆的吧,或許,掌門在鍛煉?


    懷著複雜的心情和大開的腦洞,在連秋月的指引下,段嫣來到了合歡殿。


    “折花郎,掌門就在殿內,裏麵請。”


    連秋月恭恭敬敬的說道。


    段嫣微微點頭,果斷進入大殿。


    ——憐香惜玉是段師弟的事,段師姐才不這樣呢!


    連秋月看著段嫣,頭也不回、大搖大擺地進入大殿,隻覺氣惱——


    哼,拽什麽拽?殺人不洗澡啊,一股怪味兒!


    跺跺腳,氣鼓鼓的退下。


    “掌門。”段嫣不徐不緩的說道。


    見來人,媚媚仙恍惚不已。


    饒是心知內情,數次見過男女段嫣,媚媚仙還是無法將兩人合二為一,當成一個人對待,因為他們除了名字,真的沒有一丁半點兒相似的地方。


    “段嫣,你來了。”


    媚媚仙負手說道。


    段嫣發現好幾次了,在明知男女段嫣是一人的情況下,就像師父段師姐段師弟差別對待一樣,師伯對段師弟更加和顏悅色,看到段師姐,說話做事,則多了一絲公事公辦的味道。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媚媚仙:別想太多,看臉而已。】


    媚媚仙上上下下打量了段嫣一番,升入築基中期,段師弟長得更加好看了,女段嫣的容貌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呃,其實也不是……


    和記憶中相比,她這個女師侄,身材似乎更好了,屁股更翹,腿更長,胸似乎也更大了……


    媚媚仙自負身材火辣,但是比起這個師侄,還是多有不如,果然,天道對於大多數人都是公平的,男段嫣那樣得天獨厚的隻是少——


    哦,不對,又忘記了,男女段嫣是一人。


    “雀城的事情,本座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雀城太守上書的奏折特意提到了你,朝廷本來說要嘉獎你,不過讓本座攔下了,你可怪師伯多管閑事?”


    媚媚仙說道,嫵媚的鳳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段嫣。


    段嫣搖頭,“這樣就好,弟子並不是很在意。”


    提起雀城,段嫣就想到了草藥門門主,荀不履。


    荀師伯的死,如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


    在家裏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情,此時又黯淡下來。


    媚媚仙哪裏看不出來,自己這個師侄在自責,早在段嫣回來,上官香香已經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於他。


    上官香香和師弟素來不和,卻在信裏特意提到了段嫣,希望身為掌門的自己可以開導這個師侄一番,避免對方走向歧路。


    “先人已故,本座身為一派掌門,有些話本不應,從本座口中傳出,但你身為本座的嫡親師侄,素來口風緊,我想,這些往事告知你也無妨。”


    “……”段嫣沒有說話,側耳傾聽媚媚仙的話。


    “按入門輩分來說,荀道君本是我的師伯,你師祖曾說過,在你師父沒入門前,荀道君才是本派天賦最高的弟子。”


    段嫣一愣,雖然隱約覺得荀師伯的天賦不差,是後來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耽誤了他的修行,不過當事情得到掌門肯定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驚訝。


    “你荀師伯不僅有特殊天賦,在修行上也很有自己的見解,而且他心誌堅定,為人正直,若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或許,此時已經進階離合。”


    媚媚仙輕輕說道,眼中露出對往事的回憶思。


    段嫣抬頭,“發生了什麽?”


    “那時我僅是外門弟子,你師父尚未入門,不僅是你師父,你上官師伯那時候還在世俗界(做土匪),內門有一位聲望極高,俊美無雙的師兄,很像仙人峰的段郎……”


    “不,比仙人峰的段郎更加讓人喜愛,因為段郎總是冷冷的,對誰也不冷不熱,而那位師兄卻是暖的,他有一雙醉人的眼睛,看時都飽含深情,不似段郎那般高不可攀,那時候,無論是內蒙還是外門,所有的女弟子,都想和這位師兄,春風一度。”


    媚媚仙頓了頓,陷入對往事的追思。


    段嫣詫異的抬起頭,“那是荀道君?”


    冷冰冰的荀道君還有風流多情的時候?


    簡直不敢想象。


    “怎麽會?”媚媚仙莞爾一笑,“你怎麽會想到荀道君?你荀師伯那個時候,和現在性格其實差不多的,不苟言笑,讓人望而生畏。”


    段嫣疑惑地看著自家師伯,不是荀道君那又是誰?


    “那人也姓荀,名叫荀玠,是不是一聽就是美男子?”


    “他是荀師伯的……”


    “他是荀師伯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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