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吳一刀,令狐白和段嫣也該離開了。


    規矩就是規矩,令狐白的身份,已經讓掌門為他開了許多後門,再留下去,怕是掌門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令狐白依依不舍地看著令狐玨。


    “爹爹,我一定會好好修行,爭取早一日下山,您一定要在家裏等我啊。”


    令狐玨看著淚眼汪汪的兒子。


    嘴角噙著一抹笑容,這笑容十分溫和。


    和他以往的孤高形象截然不同,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父親。


    “前輩,我會照顧好令狐白的。”


    段嫣認認真真對令狐玨說道,讓他放心。


    令狐玨感激地看著麵前的人修少年郎,“有勞了。”


    說完,他手裏多出來兩個形狀不一的果子。


    “此為百果,乃我狐族特有果子,你和令狐白一人一個,路上吃,味道不見得好,但對修為有利,吃了以後,不會陷入迷障,被人蒙蔽。”


    段嫣有些意外,狐族隻會送給他們認可的朋友百果,但凡不是狐族心甘情願送出的百果,都會有劇毒。


    段嫣接過果子,拱手對令狐玨說道:


    “多謝前輩送百果,上了飛行器,我就會讓師弟吃完它。”


    令狐玨深深地看了一眼人修少年郎,對方隻說會讓小寶吃了,卻沒有說自己也會吃。


    不過這沒有什麽,送給他就是他的了,任他處理好了。


    “爹爹,我和師兄走了啊,您一定要好好的啊。”


    令狐白小小聲說道。


    他並沒有聽懂自己師兄言下之意。


    他隻陷入和爹爹的分別中。


    “我會的,你也好好的。”


    令狐玨溫和地說道。


    他沒有說別的。


    因為他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他的小寶,他愛人拚死保住的孩子,終究會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而他能做的,就是目送他離開。


    不拖累他,不成為男孩的負擔。


    送君千裏終須別。


    令狐白和段嫣,終究上了飛行器。


    飛行器在令狐玨的視線中,緩緩上升。


    最終飛上九霄,成為一個小黑點。


    令狐玨一直釋放神識,直到在也看不到兒子,才悵然若失地望著天空。


    “師兄,這果子比以前好吃了哎……”


    “以前超級超級苦,現在還是苦,不過仔細品品,還是有點甜的。”


    令狐白對段嫣說道。


    段嫣寵溺地摸摸令狐白的腦瓜。


    “那很好。”


    他輕輕地說道。


    百果回味能甘,說明令狐前輩的心態在變好。


    這是一個好現象。


    也許很多很多年後,令狐玨前輩能夠放下心中的枷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而不是沉浸在往日的悲傷中。


    逝者已逝,人要向前看。


    “師兄,你為什麽不吃捏?”


    令狐白好奇地看著段嫣,“你是不是怕苦啊——”


    段嫣看著小師弟,慢悠悠地說道:


    “師兄要留回宗門慢慢吃。”


    “哇,師兄好狡猾,讓我現在就吃掉了,自己卻要回宗門慢慢吃,真是的,早知道我也慢慢吃了……”


    男孩嘟囔著,臉上卻沒有任何的不悅。


    段嫣微笑著看著男孩,眉眼彎彎,說不出的溫柔。


    二人並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當天晚上,令狐玨的草屋,迎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他身著黑衣,尖尖的指甲泛著青白,周身散發著不詳的魔氣。


    若段嫣再次,一定可以認出,此人正是千魔宗的右使笑笑生。


    “令狐前輩,這麽晚召本座來,究竟有何要事?”


    令狐玨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道,“我反悔了,不會和你們的人去冥界,你們另請高明吧。”


    “令狐前輩,本座能否問一句為什麽,難道您不想讓您的娘子複活了?”


    “人死如燈滅,與其沉溺過往,不如向前看,看在我與你們老教主有舊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年輕人,回頭是岸,天道有眼,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令狐玨淡淡地說道。


    “令狐前輩,您的意思是要與我們千魔宗劃清界限了?”


    “本來就素無往來,哪裏來的劃清界限一說。”


    “令狐前輩,您不要忘記,您還有一個兒子……您兒子怕是連築基都沒有吧……”


    笑笑生啞著喉嚨說道。


    可他話音剛落,啪——


    臉頰就被扇了一巴掌。


    坐在正座上的令狐玨動也未動。


    他冷冷地看著臉色青白的男人,“滾!別逼我殺人!”


    笑笑生眼睛裏跟淬了毒一般,他死死地盯著男人,雙眸通紅。


    令狐玨坦然自若,好似根本沒將男人放在眼裏。


    “好,令狐玨你好的很,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千魔宗的敵人!”


    “嗬嗬,閣下怕還沒有重要到,能代表整個千魔宗的地步。”


    令狐玨淡淡地說道。


    笑笑生怒不可抑,轉身,黑袍翻滾,消失在夜色中。


    令狐玨看著笑笑生的背影。


    露出一抹嘲諷。


    天賦和常年身居高位,給了這個年輕人過分狂妄自大的心。


    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誰給了他勇氣,對自己這般說話。


    令狐玨冷笑。


    千魔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看著遠方黑漆漆的天空。


    不知道小寶現在怎麽樣了,到沒到合歡派。


    飛行器日行千裏,現在他應該已經回宗門了吧。


    想到自己的兒子,剛才還橫眉冷對的令狐玨,目光柔和起來。


    緊接著,他想到用小寶威脅自己的笑笑生。


    目光冰冷。


    是時候給那個年輕人一個教訓了。


    他久不出山,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跑到他麵前叫囂。


    。


    誠如令狐玨所想的那樣。


    令狐白和段嫣,數個時辰前,已經到達落霞山。


    合歡派出品的飛行器,速度卓絕。


    二人在路上幾乎沒花什麽時間,令狐白小憩了一會兒,醒來以後,人已經在宗門了。


    令狐白詛咒解除,並沒有驚動很多人。


    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了。


    合歡派道君們十分好奇,段嫣找了誰去解除令狐白身上的禁製。


    要知道碧璽的修為強大到,合歡派所有道君聯手,都不見得是其對手的地步。


    段嫣從哪裏認識的這麽厲害的人,竟然可以解除碧璽的法術。


    道君們心癢癢的,但沒機會詢問段嫣。


    掌門就沒什麽顧及了。


    段嫣和令狐白歸來的當晚,就召見了段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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