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月白長袍,生得麵若冠玉,看著樣子似乎是來府裏頭做客的。


    可是他為何要跟著自己?


    正在謝繁華琢磨不透的時候,那邊陳喆也已經看見了謝繁華身影,他微微一愣,然後還是從容不迫朝假山這邊走來,在距離謝繁華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抱拳朝著謝繁華作揖道:“小生見過三姑娘。”


    謝繁華蹙眉瞅著他,好奇問道:“你如何知道我的?你為何跟著我?還有,你不在前頭呆著,跑到後院來做什麽?你是誰家的公子?”


    一連串問下來,陳喆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問題好了,他微微抬起頭來,看著眼前漂亮的女孩,笑得溫潤。


    “小生是特意來給三嬸嬸請安的,小生不喜歡熱鬧,所以見花園裏麵清靜便多呆了會兒。”他微微頓了片刻,方才又道,“剛剛無意間瞧見三妹妹,就鬼使神差跟了過來,小生沒有惡意,還望三妹妹不要責怪。”


    謝繁華聽他由之前的三姑娘改口成了三妹妹,不由嘀咕道:“誰是你三妹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家公子?跟著我做什麽?”


    陳喆道:“小生是金陵陳家七郎,父親是金陵知府,小生如今在南山書院念書。”他看著謝繁華,見她依舊一臉茫然看著自己,不由繼續解釋道,“小生家族裏一位嬸子,是三妹妹大伯母的娘家嫂嫂。三妹妹出來,身邊怎麽不跟著丫鬟?”


    謝繁華腦袋拐了個彎,這才弄清楚兩人間的關係來,根本就不算親,哪裏就值當他一口一個三妹妹地喚了?


    見四周無人,謝繁華不由瞪了他一眼道:“這裏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你趕緊去前頭吧,叫旁人見著後院有男子在,不好。”然後轉頭四周瞧了瞧,見沒人發現,她抬著裙子就跑了。


    陳喆愣在原地,有些失神,剛剛那含嬌帶嗔地一個眼神,簡直叫他險些失了魂魄。


    直到那抹碧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倒也沒有多呆,隻匆匆往前頭去。


    謝潮榮一眾謝家男眷在前頭應酬客人,走到唐國公父子跟前的時候,謝潮榮忽然想到了之前妻子在他耳邊說的話,他臉上的笑意就減了三分。


    “表兄......”他喚了唐國公一聲,舉起酒杯往李思汝酒杯上碰了碰,這才說道,“表兄替我大興王朝戍守邊疆多年,一直抵禦突厥侵犯,真是英勇神武。想到表兄年輕的時候偶爾還回京幾次,後來成了親,便沒再回過京城了。”


    謝潮榮酒喝得有些多,但是人卻很清醒,一雙眼睛又黑又亮,隻是眼睛裏麵有些不一樣的笑意,幾句話說完,便仰頭飲盡杯中酒水。


    李思汝望了謝潮榮一眼,也仰頭飲了杯中酒水,方說:“記得當初我來京城的時候,表弟隻才這麽點高,如今二三十年過去了,表弟也早為人夫為人父。侯府雖然為文儒大家,但表弟卻棄文從武戍守遼東,回京後受封靖邊侯,謝家一府兩侯,極盡榮寵,表弟可比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唐國公有本事得多。”


    謝潮榮隻低頭笑了笑,伸手拍在李思汝肩膀上,力道用得有些大。


    李思汝也是習武之人,所以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怎樣,隻是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多年未有回京,何時得罪了靖邊侯?


    謝潮榮一直緊抿著薄唇,又轉頭看向李承堂道:“李世子年紀輕輕便官任千牛衛中郎將,前途無量,這等人才,怕是將來隻有公主才配得上。如今朝中適齡未嫁的公主有三位,李世子還有得挑。”


    對方出言刻薄,明顯是話中帶刺,李承堂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他腦子微微一轉,便約摸猜到是怎麽回事了,隱在袖口中的雙手不由緊緊攥成了拳頭,心裏對自己母親的恨意又多了一點。


    她到底對謝家人說了什麽?她到底還要坑害自己到什麽時候?


    不管她說了什麽,自己的態度還是需要擺得明確的,他便開口道:“之前侄兒父母未有回京,表叔便沒有同意侄兒迎娶三妹妹的事情,如今侄兒父母回京了,侄兒定會盡快托媒人上門提親。”


    “你這是什麽意思?”謝潮榮當即有些冷了臉,覺得這李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一會兒說自己家閨女配不上他們家兒子,一會兒又說會托媒人上門提親,這不是存心耍人麽......


    李承堂此時倒是不方便多說,隻是低著頭,態度堅決:“侄兒非三妹妹不娶,還希望表叔成全。”


    謝潮榮哼笑道:“我們謝家的閨女可配不上唐國公世子,李世子言重了。”


    說完,謝潮榮朝李思汝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身欲離開。


    那邊正跟老侯爺攀談的老國公聽到了這邊的話,不由幾步跑了過來,一掌拍在桌案上,狠狠訓斥自家孫兒道:“臭小子,你什麽意思?在家的時候不是一口一個謝三妹妹地喊嗎?你娘給你說了那麽些親事你愣是一個不肯,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閨女,怎麽又瞧不上了?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說完就抬手狠狠朝李承堂後頸處劈打過去,那力道用得足,大堂裏一下子都靜了下來。


    李承堂明明是可以躲開的,可是他卻沒有躲閃,而是實實在在受了那一掌。


    這一掌打得,連謝潮榮都嚇了一跳,同為習武之人,他心裏麵清楚這掌下手有多重。


    老國公卻急了,心裏心疼死了,暗罵這孫子傻......


    可這傻樣倔強的模樣像誰?真是像足了自己年輕的時候,老國公又開心起來。為了能夠娶著心愛的女人當媳婦,被打怕什麽?行軍之人被打得還少了?隻要能將心愛的姑娘娶到手,哪怕死了也願意,他當初就是這麽追到自己媳婦的。


    “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我們李家男兒敢作敢當,你要是個薄情寡義的,我就將你逐出李家大門。”老國公說完又抬腿一腳踹在李承堂屁股上,李承堂就是不躲不閃,任由祖父打自己。


    謝潮榮見情況不對,趕緊過來將李承堂拉開了,他本能地不希望李家人在這裏公然談自己閨女,壓低聲音道:“姨父別動氣,別傷了自己身子。”


    “我怎麽能不生氣?”老國公李夙堯越說越來勁,嗓門也越來越大,他扯著嗓子叫,“這臭小子真是氣死我了,謝三姑娘那麽好的一閨女,他怎麽說瞧不上就瞧不上了?虧得他祖母那般喜歡謝三丫頭,你們說他是不是個不孝順的?”


    李承堂抬眸望了祖父大人一眼,卻見祖父大人一直給他使眼色,他再一次語氣堅決地道:“孫兒此生非謝家三妹妹不娶,祖父祖母若是有意撮合,不若便請了媒人上門提親吧。”


    “這麽說,你是沒有變心?”李夙堯一掌拍在孫兒肩頭上,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李夙堯的好孫兒,是個爺們。”又看向謝潮榮道,“姨侄兒,怕是你弄錯了,謝三姑娘那麽好的姑娘,我們家臭小子怎麽敢不娶!”


    李夙堯此舉有二,一是想要借此機會趕緊讓孫兒將媳婦娶回來,二是,也當著全京城有頭有臉有家世的人的麵,向他們宣告,誰再敢打謝家三丫頭的主意,就是跟他李夙堯過不去。


    膽敢跟他李夙堯過不去,那就隻有用拳頭說話了,沒辦法,他就是拳頭硬。


    謝潮榮酒早已經醒了,此時也暗暗後悔方才有些魯莽了,不然也不會叫人鑽了空子。


    自家清白的閨女,如何叫人拿到麵前來說?他甚至覺得,這位老國公是倚老賣老,故意這般做的。


    這個時候,謝昭走了過來道:“這議親都是娘們的事情,老國公什麽時候也喜歡上說媒這樣的差事了?”


    李夙堯狠狠瞪了謝昭一眼,昂頭道:“老子喜歡做啥就做啥,你管得著麽?”說完又拍謝昭肩膀,哈哈笑道,“沒想到你我做了大半輩子死對頭,如今兩人的孫輩倒是成了夫妻,也算是緣分呐。”


    在坐的賓客聽後,不由紛紛舉起杯盞來,向李謝兩家道喜。


    謝潮榮麵色鐵青地喝完酒,跟自己父親說了幾句,便氣衝衝去了後院。


    陳氏正坐在屋裏頭喂甜瓜兒吃奶,見丈夫似乎臉色不好地回來了,奇道:“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謝潮榮狠狠一巴掌拍在案上,嚇得甜瓜兒奶也不吃了,吐了幾口就哭出聲來。


    陳氏趕忙去哄女兒,又嗔了丈夫一眼道:“你做什麽發這麽大脾氣,別將咱們甜瓜兒嚇到了,她可什麽錯也沒有。”


    聽到小女兒的哭聲,謝潮榮心頭微微暖了起來,走到妻子跟前說:“將甜瓜兒讓我抱抱。”


    陳氏抬眸道:“你臭著一張臉,她瞧得出來了,你笑一笑我再給你抱甜瓜兒。”


    “我現在哪裏笑得出來。”謝潮榮心裏鬱結,轉身歪坐在一邊去,以手撐頭道,“李家老國公爺倚老賣老,都欺負到咱們家閨女頭上來了,哼,他們家別看如今戰功赫赫的,數十年都守在北疆,怕是早學了匪氣,咱們閨女要是真嫁到李家去,真就進了土匪窩了。”


    陳氏趕緊將甜瓜兒讓乳娘抱走,坐在丈夫身邊問:“怎麽了?”


    謝潮榮倏地站起身子來,將剛剛前頭酒宴上的事情說了,他扭頭看妻子道:“老國公打的什麽主意我不是瞧不出來,他是想倚老賣老將計就計將咱們棗兒說給他們家當媳婦,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那般拿棗兒說話,怎麽瞧怎麽不舒服。”


    陳氏嗔道:“這還不都怪你,誰叫你那般沉不住氣,是你先起的頭。”


    “這怎麽能怪我?”雖然他心裏也隱隱覺得確實好像怪他,但在妻子跟前,哪裏能承認,所以梗著脖子說,“我還不是為了女兒好,我閨女憑啥叫旁人瞧不起,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好了好了,你聲音別那麽大,這隨時棗兒就能回來。”陳氏又安撫了丈夫幾句,見他臉色還是一直不好,就推了推他道,“你不去前頭應酬了?”


    謝潮榮揮了揮手,一臉煩躁的樣子:“今兒原本高興,酒喝得有些多,好不易躲出來了,你讓我緩口氣。”


    剛剛見丈夫發火,她便隻顧著問緣由了,倒是忽略了他身上的酒氣,此時聽丈夫自己說了,陳氏方才湊到丈夫跟前聞了聞,又趕忙吩咐翠竹道:“去煮醒酒湯去,再燒些熱水來。”


    謝潮榮歪著身子懶懶躺在榻上,看了翠竹一眼,待她走出去後,轉頭問妻子道:“你打算如何處置?”


    陳氏坐在丈夫邊上,將他腦袋抱了過來,一邊用手給他揉太陽穴,一邊回答道:“等過了今兒再說吧,我已經差了桂媽媽去留意了,抓賊抓髒,捉奸捉雙,我總得有個證據才行。”


    謝潮榮享受般地閉上雙目,聽了妻子的話後輕輕點了點頭:“你看著辦,這等事情懲罰宜重不宜輕,你別太仁慈了。”


    陳氏點頭道:“我記在心裏了。”


    謝潮榮在後院歇了會兒,又喝了點醒酒湯,方才又去前頭。


    謝繁華送走小姐妹們後回院子,剛好跟自己父親照了個麵,謝潮榮叮囑了女兒幾句,方才走開。


    陳氏見女兒回來了,想著也是時候跟女兒說說陳七郎的事情了,便讓人將甜瓜兒抱進內室去,她則拉了女兒在一邊坐下。


    “阿嫵也走了?你二姐姐呢?”陳氏見女兒臉上有細密的汗珠,知她累著了,便抽出帕子給她擦汗。


    “妹妹呢?又睡著了?”謝繁華小臉紅撲撲的,顯得一雙眼睛更亮了,她一直將頭往裏伸,說著話就要進內室找妹妹玩去,陳氏抓住了她。


    “棗兒,娘有話跟你說。”陳氏重新將女兒拉坐在跟前,望著她明麗的小臉道,“你大伯母今兒跟娘說了要幫你說媒,娘想跟你說說。”


    一聽到說媒,謝繁華興致就有些蔫了,垂著腦袋道:“娘應了?”


    “你不同意我哪能應?”陳氏摟著女兒,用手去捏她粉嫩嫩紅撲撲的小臉,“別板著臉了,那孩子我剛剛見過,出自金陵陳氏,今年十六歲,模樣品行都沒得挑。如今在南山書院念書,聽他的意思是打算明年參加秋闈。”


    “金陵陳氏?”謝繁華不由蹙眉,想著剛才在假山那邊遇到的一位少年,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吧......她猶豫了會兒,還是跟自己娘親坦言道,“剛剛我跟阿嫵去假山那邊說話,後來阿嫵說她想一個人呆會兒,我便先往回走,路上發現一個人跟著自己,娘,那個人就是您說的陳七郎。他說是給您請安才來的後院,後來又見花園裏頭清淨,便呆著了。”


    陳氏問道:“那你是見到他了?你覺得如何?”


    謝繁華臉早紅透了,隻轉頭望向一邊去:“娘不是說瞧中了李家表哥嗎?如今怎麽又看上那陳七郎了......”


    陳氏不好跟女兒直接說穆氏的不好,隻能道:“人總得需要比較才能瞧出誰更好,陳家家丁單薄,你去了,便是當家主母,家裏事情又不多,能自個兒做主且還不累,將來陳七郎高中了,你也一樣能得個誥命夫人。當然,你若是不喜歡,娘也不為難你,隻不過那李世子......”說到這兒,陳氏還是覺得有必要點了點女兒,“你上次去唐國公府的時候,有見到李夫人嗎?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可否好相處?”


    謝繁華回道:“隻見著了李家二夫人,瞧著樣子,目前李家似是李二夫人在當......娘,是否今天李夫人來找你了?”


    陳氏點頭,但也不願跟女兒多說,隻道:“這事兒你先好好想想,往後再說,你要是累了,便先回屋歇著去,左右這裏也沒什麽事情了。”


    謝繁華確實貪覺了,很沒形象地在自己娘跟前打了個哈欠,方才起身告別。


    回了自個兒屋子,先吩咐小丫鬟去燒熱水,舒服地洗完澡,才沉沉睡過去。


    睡醒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了,她迷迷糊糊起身打簾子問道:“金貴,現在什麽時辰了?”湊著鼻子嗅了嗅,似乎聞到了香味兒,她伸手按住咕嚕嚕直叫的肚子道,“煮了粥嗎?盛一碗進來我吃。”


    外麵沒有回音,不過確實有人端了碗粥走了進來,謝繁華看清來人的時候,順手撿了個枕頭就砸過去。


    “卑鄙無恥!”她銀牙緊咬,恨不得跳過去掐住那人脖子。


    李承堂躲過枕頭,從容不迫走到床前坐下來,將自己剛剛親自煮好的白粥端到謝繁華跟前:“餓嗎?吃了吧......我喂你?”


    謝繁華沒有理會他,隻將那字據找了來,甩到他跟前:“不守信用的小人!說好了成親前你不許再進來的,你不守信用,叫我今後如何相信你?”越說越生氣,最後直接化身五爪厲鬼,“你根本就不珍惜我,不在乎我的清譽。”


    李承堂看著她,忽而就抿唇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腦袋道:“這麽說,你還是沒有變心的?願意做我妻子?”


    謝繁華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兒母親說的陳七郎的事情,不由望著李承堂:“你知道了?那你母親跟我母親說了什麽?以至於我娘突然就改了態度,總之都是你不好。”


    說完她將頭扭向一邊去,有些賭氣地撇起嘴。


    李承堂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他歪身坐下道:“別生氣了,我親手給你煮了白粥,我喂你吃點。”見小姑娘還是扭著頭不理會他,那小胸膛起起伏伏的,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則直接用湯勺舀了白粥吹了吹,遞送到她嘴邊,“乖,張一張口。”


    謝繁華扭頭看了他一眼,他此時也正側著腦袋,脖頸處青紫的一塊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醒目。


    “你怎麽了?”謝繁華伸手指著他脖子上的傷,眼睛瞪得圓圓的,有些不信的樣子,“還能有誰敢傷了你?”


    李承堂眼睛黑亮,裏麵攢著一絲笑意道:“我祖父給打的,不過,他也是為著我好。隻要能娶著你做妻子,別說是挨打了,哪怕戰死沙場也是值得的。”


    “你又胡說......”謝繁華不知道怎麽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她微微低著頭說,“你若是戰死了,豈不是叫我守了寡?這便是你的真心?你要是真待我好,往後別提死了,我聽著害怕。”


    “害怕失去我?”李承堂不放過機會,目光膠在她臉上,唇邊笑意也更深了,“既然是夫人下了命令,我便不敢死了,往後你叫我生我便生,你若是哪日瞧我不順眼了,你便取了我的命吧。”


    “誰要你的命了......”她嗔他一眼,小心翼翼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快走吧,我不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我看著你把粥喝了就走。”他又挨近了她一點,將一碗白粥一口一口喂給她吃,謝繁華倒也老實,隻乖乖低頭吃粥。


    雖然是白粥,可熬得香噴噴的,入口即化,就算沒有鹹菜,她也能全吃了。


    李承堂垂眸看著一直低頭乖乖喝粥的人,忍不住伸手在那圓圓的腦袋上摸了摸道:“等你我成親之後,我帶你出去打獵,到時候我親手烤野味給你吃。”


    謝繁華喜歡騎馬狩獵,不由笑了起來,眼睛裏滿滿也是笑意。


    她開始對未來有些憧憬了,也覺得眼前的表哥越來越不討厭了,她甚至漸漸期待起來,嫁人之後會是什麽一番光景呢?


    前一世她沒有享受過半刻來自丈夫的疼愛,今生雖然為人所傷,可到底是慶幸的,有這麽個人願意寵著自己,她一顆心突突跳了起來,有著很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溫馨真實,是觸手可得的,而不是如之前一樣的鏡花水月,一碰即碎。


    李承堂見她歡喜,不由又近一步討好未來媳婦道:“不久便是皇家秋狩之日,為時三天,到時候我自然是要跟著去的,若是五公主來叫你去,你便應著。”


    “皇家狩獵我也可以去?”謝繁華滿眼期待。


    李承堂點頭道:“每年都會有京城貴女跟著去,朝中三位公主也會相互比著,五公主想贏其她兩位公主,必然會來請你的。不過,圍場到底會有危險,你別逞能亂跑。”


    謝繁華興奮得有些睡不著覺了,隱隱開始期待起來,甚是想著,明日就揪著雲瑛一起打獵去。


    “隻顧著高興,就不獎勵我一個?”李承堂厚著臉皮湊過去,伸手指著自己一側的臉頰,暗示的意思很明顯。


    謝繁華才不願意,隻歪身躺下,將被子全蓋在身上,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裏傳來:“你盡快來提親,你要是再不來,我可應了別人了。”


    李承堂連著被子帶人一起抱起來,將謝繁華裹得像個蠶寶寶一樣,隻留她一個腦袋在外麵,他看著她含嗔帶笑的芙蓉麵,深深吻了下去。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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