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趙掌櫃聽得又有人告發繁花似錦,且都是來頭不小的,不由緊張起來。【風雲閱讀網.】他雖然沒有做過虧心事,可是架不住有身份的人在背後陷害,此番敵人在暗自己在明,又是被打得措手不及,真是一點防備沒有。


    倒是謝繁華,抿唇微微笑了起來,對雲瑛小聲道:“果然如此,該來的都來了,該聯手的也都聯起手來。”


    雲瑛聰慧,自然明白謝繁華話中意思,便哼道:“堂堂王妃,又是江南陳家女,身份何等高貴,竟然會是這般小氣之人。”她既然能趕來,自然也是有備而來的,再說了,趙王妃又如何?她雲瑛才不怕。


    至於那什麽張丞相府的張七少夫人,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哪裏冒出來的鄉野村貨,也敢蹬鼻子上眼了。


    待得衙差將兩家的奴仆帶了上來,雲瑛瞥了兩人一眼,隨即抱拳對坐在上位的柳炎道:“素來聽聞柳炎柳大人公正嚴明,可柳大人,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此事是怎麽回事。好,你若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本姑娘也不跟你多說,就陪你們玩一玩。本姑娘皮糙肉厚,無所謂,但是李夫人卻不同。靖邊侯與李世子此番正在北疆抵死拚命為朝廷效力,我軍連連告捷,大軍凱旋而指日可待,你若是背後有撐腰的,那就當做本姑娘什麽話都沒說,你且按你的路數來審。”


    雲瑛常年騎馬習武,身上自有一股子尋常女兒家沒有的氣魄,又是出身高貴,底氣足,因此自有一股威嚴。


    饒是柳炎,被說得也猶豫起來,再三思忖,便道:“李夫人身份特殊,又是弱質女流,端了椅子來,讓夫人坐下說話。”


    見他還算識趣,雲瑛一笑,隨即朝謝繁華眨了眨眼睛。


    柳炎看著站在底下的兩位丫鬟妝扮的女子,瞧著穿戴,便瞧出了她們主子的身份高低來,驚堂木一拍,問道:“你們擊鼓所謂何事?”


    簪花看了坐在一邊似是饒有興趣看戲的謝繁華一眼,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仿佛天生的好命,心裏不由更加替自家主子不值起來,高聲道:“大人,我是趙王府王妃娘娘身邊的婢女,年前的時候,我有受命於王妃,在繁花似錦定製了一批冬衣。之後冬去春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衣裳都是在繁花似錦裏做的,一直倒也無事。可近來的一批夏裳,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府上丫頭們穿了之後,接二連三身上起了疹子。後來還是王妃憐惜身邊愛仆,進宮求了太後,請了宮中太醫來,誰知宮中太醫道,這些身上起了疹子的姑娘,皆是因為沾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所以才會身上奇癢無比、又起紅疹的。王府上下數十上百條人命,雖為奴為仆,可也是在王府盡職盡責的,王妃娘娘一時生氣,便命奴婢前來告狀。”


    那邊雙雁也立即說:“我家夫人也是如此。”


    柳炎瞧了瞧兩位婢女,問道:“你們是一處來的?或者是,事先約好的?”


    簪花立即說:“奴婢並不認識身邊這位姑娘,隻不過是在方才碰巧遇上的。”又說,“繁花似錦真是黑心商戶,虧得王妃娘娘宅心仁厚,才沒有將此事告到宮裏頭去,否則,聖上豈能容得下這樣的黑心之人?”


    謝繁華道:“王妃娘娘若真是宅心仁厚,若真是愛惜王府上下數十條人命,就該是要將此事說到聖上太後跟前去。方才也聽這位老大夫說了,‘夜火天麻’乃盛產於西域,並非我中原所出,這樣藥性厲害的東西,豈是能輕易傳入中原的?此事已經關乎不小,怕不是柳大人一京兆尹能夠擔得起的責任了。此事輕則,是黑心商戶想要牟取暴利,重則,乃是陷害人命之事。柳大人,你說是不是?”


    聽得謝繁華這麽一說,柳炎開始更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由額跡冷汗涔涔。


    堂內一時肅靜,任誰也沒有想到,謝繁華竟然會主動提出要求柳炎將此事上呈聖上。


    饒是簪花平素在陳婉婷跟前侍候得再機靈,此番對於謝繁華的不按常理出牌,也手足無措。


    雙雁就更是不必說了,竟然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柳炎當即思忖一番,覺得此事真的是非同小可,便拍著驚堂木道:“此事關係重大,本官需要明日將此事上呈朝廷,再做打算。”又對趙王氏道,“趙王氏,你夫君確實是臥病在床多年沒錯?”


    那趙王氏已經嚇得雙腿哆嗦,聽得京兆尹大人問話,頭都不敢抬,隻匍匐在地,輕聲應道:“是。”


    柳炎說:“你夫君臥病在床,卻不買藥給夫君吃,隻顧自己穿衣打扮,現在本官懷疑你有謀殺親夫之嫌,且先將你收押,待得本官查明一切,再行打算。來人啊,將趙王氏押入大牢,明日再審。退堂!”


    “大人,民婦冤枉,民婦冤枉啊大人。”見有衙差來抓自己,趙王氏嚇得雙手亂揮舞,也顧不得什麽醜不醜的了,一把扯了麵上罩著的麵紗,那滿臉的紅疹,叫人觸目驚心。


    謝繁華伴著雲瑛一道出來,雲瑛哼道:“什麽狗屁清官,還不是撿軟柿子捏拿。雖然那個什麽趙王氏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明顯不敢捉拿趙王府跟張丞相府的人,他還真當自己清正廉明呢。”


    “我看倒是未必。”謝繁華道,“柳炎此人我以前聽周......”她是想說以前有聽周哥哥提起過,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輕笑道,“他還算是個公正的,將那趙王氏拿下,怕是想保住證人。你想想,我並非幕後之人,著實是被冤枉的,那趙王氏如此信誓旦旦地冤枉我,背後自然有人操控。但是卻沒有想到,我會寧願將事情往大了去捅,他們知道了,說不定狠下心來要滅口,柳大人這般做,怕也是考慮到了,拿下趙王氏,關押在大牢裏,實則是保護她。”


    兩人一起坐上馬車,雲瑛說要先回家一趟,謝繁華則回了唐國公府,沒多久,謝錦華也趕來了。


    見到妹妹好好的,謝錦華念了幾聲佛,又蹙眉道:“你也真是的,你是什麽身份,豈能任他拿了你去。我當時是沒在,我要是在,豈能如此輕易饒過他,憑他是誰,這般平白無故拿人,我自是要討公道的。”


    謝繁華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若是不跟著去,又怎麽瞧出一些端倪呢?好在我沒事回家來了,不過,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有沒有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說......”謝繁華端起茶盞的手頓了頓,道,“趙王妃陳氏?”


    謝繁華點頭道:“還有張七夫人林氏。”說完話,她轉頭看向謝錦華,“不過,我覺得事情沒有這般簡單,此二人怕也是為人利用了。尤其是趙王妃,她是何等身份?便是恨我,也不會如此掉身份地去做這樣一些陷害人的事情。”


    “這倒是真的,咱們這樣身份的人家,最怕的就是做掉身份的事情。”謝繁華見隻是虛驚一場,倒是笑了起來,轉頭左右看了看,問道,“喜哥跟喜妹呢?快抱來我瞧瞧,許久沒有見到了,怪想念的。”


    喜哥跟喜妹是謝繁華給兄妹倆取的小名,一舉生下龍鳳胎,著實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謝繁華道:“我才將回來,奶娘說兩位小人兒還在睡覺。”


    話才說完,有丫頭來說:“夫人,少爺跟大姑娘醒了,正哭著呢,奶娘喂奶也不肯吃。”


    “那快抱來,許是想娘親了。”謝錦華道,“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就是不假,到底是黏著自己親娘的。”


    沒一會兒功夫,兩位奶娘便將小孩子抱了來,都是紅色的繈褓裹著,小臉都是白白嫩嫩的,漂亮極了。


    “呦呦呦,瞧這小模樣,真是俊俏得很。”謝錦華忍不住伸手去抱住了喜哥,輕輕哄著,“喜哥不哭哈,姨媽抱你。”


    謝繁華則將喜妹抱在懷裏,看著女兒豆腐般嫩嫩的臉蛋,還有黑寶石般亮亮的眼睛,她忍不住親了親。


    謝錦華道:“兄妹倆比起前兩日滿月酒見著的時候,似乎又長大了些,尤其是喜哥,小胳膊又胖了一圈兒。我再瞧瞧喜妹,呦,還是妹妹更好看一些,小嘴嫩嫩的,怪道甜瓜兒也那麽喜歡呢。”


    想到妹妹自己還是個小人兒,卻哭著要抱喜哥喜妹的場景,謝繁華也笑著道:“瓜兒也是小姨了,她現在肯定覺得自己是大孩子,一直吵嚷著要將小白送給喜哥喜妹。就是皮實了些,爹不在家,娘管得她也嚴,小丫頭還挺怕娘的。”


    謝錦華道:“要說起來,對比甜瓜兒,娘要疼你多些。我也明白娘的心思,她覺得你小時候吃多了苦,又見甜瓜兒是生在蜜罐裏的,越發襯得你苦了,所以才對瓜兒那麽嚴,反倒對你百般嗬護疼愛。”


    “但瓜兒到底還小,懂什麽,爹又不在家,小孩子也需要娘親嗬護疼愛。”謝繁華換了個姿勢抱女兒,伸手去撫摸她嫩臉,輕聲道,“也不知道他們打仗什麽時候能回家來,也叫他見見自己的這雙兒女才是。”


    “快了,就快了。”謝繁華望著妹妹道,“我聽你姐夫說,北疆連連告捷,戰事個個驍勇善戰,喜報也是連連傳入京城,該是要打完仗了。”


    謝繁華卻不覺得,隻是捂住心口說:“總覺得會出事情,心總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接近尾聲了,不出意外,大概還有兩三萬字吧。


    後麵會死幾個人,但放心,不是楠竹女主。


    正文結束,會寫前世番外,妹紙們想看誰的前世番外,可以說,渣息會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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