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道,在二十年前,鳩英明父子是在一個比較正式的場合,當著自在宮兩大守宮護法和三武王以及鳩狂傑的明,將搜羅來的戮蒼劍送給了鳩奇木當作貼身法器使用,而鳩奇木在當時也是深表喜受並從此劍不離身的。


    而今天,劍魔的出現、鳩英明父子的無故到來,再加上鳩奇木的一反常態全部落在了薑道的眼裏。


    這麽明顯的聯係,莫說是薑道了,隨便找個人來問,都會肯定鳩英明跟現在鳩奇木的反常有巨大的嫌隙。


    故而,風絕羽根本用不著多說,更加沒必要向薑道坦露自己和鳩英傑密謀的大事,薑道絕對會將事情的原委跟鳩家父子聯係上。


    果然,風絕羽說完,薑道眼睛一瞪,道:“成空兄,你說那柄劍有問題,什麽問題?”


    “魔氣很重。”風絕羽惜字如金道。


    沐華裳吸了挺翹的鼻子道:“沒錯,之前咱們不都看見鳩爺爺在異域空間取出一塊魔氣極重的奇石嗎?好像在修補那柄劍,不過那柄劍究竟是什麽來頭,怎麽會有這麽重的魔氣?我聽爺爺說,鳩爺爺的貼身法器是一口銀槍來著。”


    “是落雪槍,當年宮主叱吒七霞的時候愛不釋手,近些年卻是不用了,也是因為這杆槍,才讓我心中起疑。”薑道低低一歎,話既然說開了,又在這種密閉的環境,薑道也不挑三撿四了,把心裏的疑惑全都倒了出來。


    “十五年前,有一天,我去宮主的洞府裏送丹,恰好碰見他正在煉器,我發現他想把落雪槍煉化,給戮蒼劍進補。”薑道歎然道。


    一個武修,一生當中最鍾愛的或者不是他的至親,但貼身的法器絕對是其中之一。


    也難怪薑道懷疑到劍魔的頭上,說到底,還是他自己露了餡,試想一下,一件法器跟著一個武修多年,就算是死物也處出感情來了,別說這杆落雪槍的成色一定不差,就算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金寶法器,恐怕身為器主也不舍得輕易煉化掉。


    “什麽?薑林主,你說鳩爺爺手上的那柄劍是大名鼎鼎的戮蒼劍?”沐華裳顯然對宏圖十大奇兵知之甚詳,不由失聲發問。


    薑道神色無比嚴肅道:“沒錯,那柄劍正是當年舞家丹陽先生使戮蒼劍,而且是二十年前,鳩英明和鳩狂人親自搜羅來孝敬宮主的,當時我們幾個都羨慕不已,更何況是宮主了,但就算如此,他也沒有理由煉化了落雪槍啊。”


    沐華裳耷拉的柳眉,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說:“鳩英明父子為鳩爺爺獻上戮藏劍,然後鳩爺爺就性情大變,之前鳩爺爺又口口聲聲說他不是鳩爺爺,難道說,是這柄劍迷失了鳩爺爺的心智。”


    風絕羽拿眼睛捋著二人,聽到此處,趕緊接茬道:“我可聽說這柄劍當時在南極界山冰河之底斷掉以後,用了一塊名為冰淵鎮河石,修複了戮蒼劍,而舞丹陽複而得失此劍之後察覺到裏百生出一邪魔,後來棄之不用,再無音信,此事雖是傳聞,但今天看來,似乎並非世人杜撰啊。”


    沐華裳一聽,忙點其頭:“對,對,對,我也聽說了,當年舞家舞丹陽在寒鬼域殺盡八千厲鬼之後,被人記恨在心,那人在冰淵鎮河石布下鎮法,將八千厲鬼怨靈納入其中,舞丹陽是著了人的道,最後自斷一臂,方得自保,看來之前我們遇到的不是鳩爺爺,而是劍中邪魔。”


    皓元沐家,傳承已久,其祖上又是宏圖使者出身,自然知曉許多宏圖機密。


    薑道聞得此言眉毛狂抖:“今天鳩英明父子也來了,看來他們早就知道劍中邪魔的秘密,他們是故意要謀害宮主。”薑道說著,憤恨的往地麵上砸了一拳。


    他的拳輕不大,但足以開碑裂石,異域空間是虛無空間不假,但其中也有山石土地,因為這些環境是專門為了能讓人在此逗留創造出來的,更有一層關係在於,可以很好的掩飾用來布陣的精晶鐵母等等天材地寶。


    薑道一拳砸下去的時候,哢嚓一聲,地麵開了一條裂紋,裂紋一直延伸到丈許開外,用整整五六條的樣子,但唯有一條,隻到了半丈便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裂開。


    本來這個細節並不足以引人注意,奈何現在的風絕羽除了有心利用交談把事情往真相那邊引的同時,又在琢磨著異域空間的結界在什麽地方,於是很巧合的被他發現了這麽一個細節。


    “一定是了,我說最近這些年宮主為何性情大變,原來那些年並不是宮主做的。”薑道說。


    沐華裳麵沉似水道:“真是混賬,都是一家人,為何下此毒手,他們圖什麽?”


    風絕羽沒再接話,因為這個時候他能說出有用的就是讓薑道覺得鳩狂人要謀害他的弟弟,可這件事是最大的隱秘,自在宮內部的人都不知道,他一個“外人”如果說出來了,那肯定會引起薑道的懷疑。


    “可能有什麽別的原因吧。”風絕羽想了想說道:“是不是鳩老爺子和鳩英明父子之間產生什麽摩擦了?”


    風絕羽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裂縫延伸到的地方,忽明忽暗的裂縫裏,有一點紅光散發出來。


    他起身走了過去,撚兩指結訣往地麵上一戳,哢嚓,一塊人眼大小的珠石被風絕羽從地底摳了出來。


    “你幹什麽呢?”沐華裳見風絕羽的行為異常,出言問道。


    風絕羽搖了搖頭:“哦,沒什麽,這裏有點東西,不知道幹什麽用的。”他說著,沒有隱瞞攥著紅色珠石走了過來重新坐下。


    薑道接著他剛才的問話說道:“不應該有摩擦啊,宮主對大公子一向寵愛,許久之前就有心將宮主之位傳給大公子,而大公子對宮主一向敬重,他們之前會有什麽摩擦?”


    “都快把人害死了,這也叫敬重?”沐華裳替鳩奇木不值。


    薑道臉紅了一下,自在宮家醜,算是徹底的暴露了,他也覺得臉上無光。


    風絕羽撚著紅色的圓潤珠石似心不在焉道:“也許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也說不定,不然你怎麽解釋他們利用戮蒼劍控製鳩老宮主的意圖呢?”


    薑道掃了風絕羽一眼,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也許吧,不過現在說這個已經為時已晚了,問題是我們怎麽出去,既然東窗事發,想必鳩英明父子還有其它動作,萬一他們意圖對老宮主不利,薑某難辭其疚。”


    風絕羽聞言,這才抬了抬眼皮,輕蔑的看了一眼薑道說:“他們利用戮蒼劍控製了鳩老宮主,就表示老宮主對他們還有用處,仔細想想,他們應該不會害老宮主,最起碼現在不會,不過我到是擔心另一個人,這個人恐怕就沒有老宮主那麽好的運氣了。”


    “誰?”薑道和沐華裳錯愕了一下。


    “還能有誰?狂傑公子唄?”風絕羽翻了個白眼,歎道:“我怕你們說我胡思亂想,畢竟我能在此為鳩老宮主賀壽,乃是拖了九弦兄的鴻福,而九弦兄與狂傑公子素來要好,我曾聽狂傑公子說過,他和他那個兄長,似乎關係並不怎麽融洽吧。”


    “你說鳩狂人會害鳩狂傑?會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沐華裳天真無邪的問道。


    風絕羽頓時把翻完的白眼送了出去:“我怎麽知道,我就是這麽一猜,不然的話,他們就是有別的想法,反正我搞不懂。”


    薑道和沐華裳頓時沉默了,雖然風絕羽這種說法有些思維跳躍,但一天晚上發生了這麽多離奇古怪的事,人的神經已經經不起折騰了,風絕羽就是順口一說,薑道都覺得大有可能。


    “那該怎麽樣?不行,我們得盡快出去。”薑道站了起來,而他的手還在滴血。


    齊腕斷開的傷口皮肉模糊,慘不忍堵,風絕羽將珠石暫且放下之後,從懷裏取出一瓶療傷的聖藥,一把抓住薑道的胳膊道:“忍著點。”說完,他從薑道的身上將斷手搶了過來,對準了斷腕,施了個法訣,然後取出幾枚銀針,唰唰唰縫合一番。


    因為是剛剛斬斷,所以手還有接上的可能,將斷手縫好後的風絕羽又給薑道上了藥粉,然後從袍子下擺撕下一大長條布條給薑道纏好,所有一切做完之後,風絕羽又使了一個葬地神通中的小訣門,將周圍的生命元靈迅速聚攏,並全部收在了斷腕的傷口處。


    有了生命元靈相助,斷手愈合的速度相當快,沒過一會,皮肉就開始貼合了,而薑道感受到一絲絲麻癢的感覺。


    “多謝成空兄了。”薑道訝異的看著風絕羽,絕不僅僅是因為感激,而是他發現,風絕羽這一手神通玄妙至極,居然能讓異域中的生命元靈聚合過來,產生藥物治療的效果。


    薑道看風絕羽的目光愈發的驚奇,先是出手相救,又能和鳩奇木當麵對陣,還擁有瞬移的神通,這個成空究竟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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