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東境需要亦步亦趨、穩紮穩打,東境聯軍才不可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選擇勢如破竹的攻入靈洲。


    當然,不敢大舉進攻,不代表不能試探,所以眼下出現在靈洲並占領了嘯月宗的人除了山海武院的精銳之外,其餘的都是東境各大天宗、門派中的先驅隊伍,也就是跑過來打前戰的。


    事實上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聽了駱臨樓的安排和號令,派出一部分實力不強也不弱,並且十分機動的隊伍來靈洲打探消息,一旦靈洲這邊毫無準備、疏於防範、又沒有什麽自我保護的措施,那麽他們就可以暫時打殺搶掠一番,等著後麵的大部隊進駐,從而輕而易舉的拿下靈洲,做為反擊西境的有利要塞。


    所以,現在在靈洲肆虐的東境修士們,看起來人數不少,並且個個身手高強,但實際上也沒那麽可怕,隻不過是有著那麽十幾個乾坤境的強者帶隊罷了,多說還有三、五個道武境在後麵坐鎮。


    這樣一來,天坊的人馬在妖檀和衛謹的幫助下,就很容易收複失地。


    天坊一千兩百人,已經分化成五股隊伍,分別是玄重、飛花娘娘親領一隊,任麒麟、柳之敬領一隊,石景寬、妖檀、衛謹各領一隊,每一隊各兩百修士,實力全部在妙渡境到承道境後期之間,可謂力量不弱。


    這五支隊伍全部衝出去援助嘯月宗外圍的數十個小門派,一家一家的解救,他們的目的就是不能再讓東境修士隨意淩辱靈洲的同道。


    兩大陣營的修士熱火朝天打起來之後,天坊的人馬很快占了上風,將不少正在打砸搶燒各大門派的東境修士一一趕跑,或就地格殺。


    靈洲徹底變成了鮮血和死屍堆積的修羅場,隻不過眼下的情況還不容樂觀,區區一千人根本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嘯月宗那邊還有成千上萬的東境精銳,暫時還沒有發現這邊鬧出的動靜,一旦被他們反應過來,天坊的修士數量還擋不住東境聯軍的浪潮。


    當然,這一切的先決條件都不能做為勝敗的基準,因為在天坊的隊伍裏,還有一個風絕羽沒有出手。


    現在的風絕羽,一個人可以媲美東境十萬精銳,這還是飽受估計。


    靈洲西部的戰役起初進行的很順利,畢竟這裏距離嘯月宗還有不近的一段距離,看著一個個天宗勢力被解救出來,風絕羽沉重的心情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從各個方麵匯報上來的傷亡數字,讓他愈發覺得憤怒。


    “老大,五牛峰這邊的幾個門派、世家已經解救出來了,咱們的人問了一下,各大世家、門派、天宗、門閥、氏族都有不小的傷亡,東境這幫雜碎太沒有人心性,完全沒把西境同道當人看,很多孩子都在戰役中喪生了……”


    沐古匯報著五牛峰附近的情況,臉色越說越沉,冰冷的嚇人。


    玉修羅和衛拱站在風絕羽一左一右不說話,靜靜的看著那張被隱藏著兜帽下的麵孔。


    袁氏一族的族長袁燁就在三人身後,跟沐古站在一起,聆聽著沐古的匯報。


    “禍起蕭薔啊……”風絕羽悲憫心發作,忍不住有些心痛。


    他不是正統意義上的好人,活在修真界,打殺搶掠在所難免,他也曾為了自身的生存打劫別人,但他心裏畢竟還謹守著生為人的一部分善良底線,沒有欺辱任何一個真正善良和與之沒有恩怨糾葛的陌生人的,尤其是肆殺孩童、淫辱婦人、欺淩弱小這種事,他向來為之不恥,絕不會幹,因為這是他的底線,如果一個人連底線都沒有,那就真的不算是人了。


    即使是魔,也有底線。


    可這些東境的修士,連魔都不如,畜生也不如。


    “想個辦法,讓大家聚集在一起,告訴他們,嘯月宗和天坊,願保證他們的安全,讓他們到五牛峰匯合。”風絕羽低沉出聲。


    沐古道:“天坊畢竟是外來的,想要在短時間內讓各大勢力信任,恐怕沒那麽容易,更何況,出事的那些地方是各大勢力盤踞多年的族地、宗池,我想想辦法,但需要時間……”


    “我來吧……”這時,袁燁突然插嘴道:“老朽雖不是什麽聲威顯赫之輩,好在也在這個地方住的久了,五牛峰的數千裏方圓的宗主、族長、家主,老朽都曾拜會過,有過數麵之緣,我有他們的寒跋玉聯絡印記,可以說服他們……”


    風絕羽看著袁燁,點頭道:“讓他們盡快組織族中宗內幸存下來的人手,來五牛峰,不要擔心。”


    “我明白……”袁燁深受風絕羽救命之恩,自然對他一百個信任,而後馬上翻出寒跋玉,跟各個遇難的世家、宗門聯絡了起來。


    好在救了袁氏一族的人,袁燁的確在這片地帶臉熟的很,隨著他將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了出去,玄重等人那邊的進展就變得快速了起來,沒過多久,第一個被營救的天宗宗主帶著宗內幸存的人手在石景寬的引領下來到了五牛峰上,隨後是第二個天宗、第三個、第四個……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方圓數百裏的大小世家總共三十餘個所有幸存者基本上都趕了過來,這些世家、天宗、門閥的宗主有的幸存,有的已經陣亡,被新晉的家族、天宗領袖帶領著紛紛上了五牛峰,別看他們的底蘊不是十分深厚,但是人員卻是不少,有的天宗世家人數較少帶來百十人,有的規模較大,甚至能帶來過千人、數千人,盡管都很狼狽、衣衫不整,數十個勢力加在一起,還是聚集了將近兩萬餘人,布滿了五牛峰。


    “袁家主,收到您的傳訊,我們即刻就趕過來了,你們沒事吧?”


    “唉,怎麽會沒事呢?東境修士畜生不如,我族損失了三百餘人……”


    “唉,大家都差不多了,適才見了李門主,他那邊也傷亡慘重啊……”


    “東境的狗賊,我於忠恨不得飲其血、噬其肉……”


    “這幫雜碎,簡直是傷天害理。”


    “……”


    一個個世家、天宗、門閥的尊主們義憤填膺、盡情的破口大罵,雖然無法消解心頭之恨,卻可以暫時抒發內情的鬱悶和痛恨情緒。


    眾難之下,大家的情緒非常高漲,看著以往近鄰般的修士就猶如見了親人,紛紛吐著苦水,而隔了一會兒,一名尊主站出來道:“對了,袁兄,你不是讓我們來見見救了我們大家的恩公嗎?是哪位……”


    “對,對,對,是應該見見恩公,還未感謝恩公搭救之恩呢……”


    “我聽說這次出手是亂生界天坊的沐坊主,哪一位是沐坊主?”


    有人牽頭,眾人才想起了正事,而袁燁本來想直接介紹風絕羽的,但聽到眾人提到了沐古,再一想到先前風絕羽故作神秘、隱有保留的態度,立馬意識到黑衣人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袁燁衝著眾人拱手施了個羅圈揖,然後指著沐古道:“這位便是恩公,天坊的沐古沐坊主。”


    “哎呀,原來是沐坊主,沐坊主能及時援手,救我等於水火,請受我等一拜……”


    一大群各大門派的弟子圍繞著五牛峰暫時作以休整,幾十個尊主卻是圍著沐古跪拜了起來,把沐古弄的還有點不好意思,趕緊一個個攙扶起來道:“諸位不必多禮,沐某與紅杏宗主親如一家人,靈洲有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都起來,都起來說話。”


    眾人起身,一個尊主驚異無比接話茬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嘯月宗和天坊是……”


    “天坊本就是嘯月宗分離出去的,天坊隻是用來掩飾身份的一個新名頭罷了……”到了這個時候,沐古順應時局把天坊和嘯月宗的關係直接挑明,因為他知道,自從他帶著天坊的人前往落劍峽馳援紅杏夫人,嘯月宗和天坊的關係就一定瞞不住了。


    與其繼續打馬虎眼,倒不如幹脆挑明,好讓天下人知道,嘯月宗和天坊,本就是一家。


    而這個消息被他泄漏出來,驚掉了不少的人下巴,幾十個勢力的尊主聽完了全部呆愣住,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彎。


    天坊是嘯月宗分離出去的?


    安排在亂生界的另一個身份?


    所謂天坊,隻是為了方便行事?


    這紅杏夫人的腦子太厲害了吧?難不成她早已預見嘯月宗未來會遭遇今日的磨難?


    眾尊主呆若木雞,這時,玄重等人帶隊殺回,基本上零損傷的重新聚在了一起,幾個人見了麵碰了頭後,玄重衣衫掛血的道:“都處理完了,該救回來的,全都救回來的,東境的人也趕走了,不過這僅僅是開始,跑了那些東境修士,用不了多久就會帶更多的人過來,畢竟,嘯月宗那邊還有山海武院的精銳和東境聯軍大批量的強者。”


    聽到這句話,幾十個勢力的尊主瞬間臉色蒼白了起來,這次親身經曆告訴了他們,東、西兩境的局勢,已經快要到分出勝負的局麵了,他們特別擔心,在這場爭端之下,將會何去何從,甚至有的人已經打起了馬上離開七霞界的念頭。


    就在這時,風絕羽卻聲音低沉的來了一句道:“來就來,我還怕他們不來呢,這群雜碎,不配活在世上,他們敢來,我就敢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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