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血雨飄灑下來,腥濃的血氣味飛快向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那血紅色的屍塊肉泥爆濺帶來的觀感,狠狠的震顫著每一個修行者的心靈,無比的震撼。


    蠻帝的徒孫雖然不是什麽頂尖的高手,但能站在蠻帝的身邊,最次也要乾坤前期的修為。


    風絕羽就這麽一動不動的釋放神識,便輕而易舉的隔空擊殺了一個最少在乾坤前期之境的強者,如此硬派的手段,不得不讓人重新評估他的實力。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畢竟在一百五十年前,他就在秋水劍潭等地展現出了非凡的偉力,殺一個乾坤前期的修士,想來也不會太難。


    然而讓人最為震驚的是,他敢對蠻帝的人動手,而且一出手就狠辣無情,完全不顧及蠻帝的情麵,這個舉動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杜名禮一死,七霞迎來了嶄新的格局,蠻帝即將作主禹洪山已經沒有任何爭議,嘯月宗本為錦繡福地馬首是瞻,在這個天下共榮的節骨眼上,身為嘯月宗副宗主的風絕羽居然跳出來跟蠻帝勢成水火,這難道不值得深思嗎?


    雖然看起來僅僅是一介強者憤恨於弱者的挑釁,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風絕羽重生回歸後的表現,肯定不止這麽簡單,不過有一點,七霞界外的人士可以不說什麽,但身為錦繡福地的一員,徒孫的死,儼然激起了錦繡福地的眾怒。


    “連橫,他殺了連橫,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殺我錦繡之人,你想找死嗎?”


    “混賬,讓他償命,必須讓他償命……”


    腥紅血雨尚未散開,錦繡福地一方的修士便勃然大怒了起來,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圍站了出來,全部對風絕羽怒目而視、大聲謾罵,甚至要求他殺人償命。


    這些人當中,有剛剛死的那個名為“連橫”的蠻帝徒孫的弟子,還有他的師承,以及大量的同門,總之人數絕對不少,粗略一看就有上千人,而在這些人的後方,是整個錦繡福地的隊伍,數以萬計的人馬,個個表情猙獰,像要吃人一樣。


    當然,不僅錦繡福地的人感覺到吃驚,就連東、西兩境的強者以及遠道而來的各路神豪也是懵的一批,所有人都滿頭霧水的看著這個蠻橫無理的嘯月宗副宗主,驚愕的合不攏嘴巴。


    “他就是嘯月宗的副宗主?這個家夥好猖狂啊?居然敢叫囂蠻帝?”


    “誰說不是呢?這人哪裏冒出來的?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個小小的後輩,敢挑釁錦繡福地,還動不動就殺人?莫非他不想活了?”


    “……”


    風絕羽的狠辣和猖狂,讓在場所有人感覺到震驚和意外,甚至那些如同莫靈綰、淩雍讚、淩不二、曹瀚等幾個與其有過數麵之緣之輩,也同樣被其沒來由下死手而感覺到不可思議。


    罡風拂動長袍獵獵作響,在此落可聞針的場合,顯得動靜頗為浩大,值此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風絕羽的身上,沒有一刻的分神。


    現場靜的嚇人,猶如死地一般沉寂。


    正當風絕羽被千夫所指的時候,一個洪亮的嗓音傳了過來,隻見一名老者,怒氣衝衝的從蠻帝身後飛出,殺氣騰騰的站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姓風的,你敢殺我徒兒,我要你的狗命。”


    錦繡福地的華春,身形一動便要出去,也就是這個時候,在不遠處驚愣的鳩奇木突然飛了出來,高聲叫著衝向了二人:“慢著,都冷靜一下,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鳩奇木身速如閃,眨眼間來到二人中間,目光凜然直視著風絕羽喝道:“風副宗主,你這是做什麽?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誤會解不開。”


    “自己人?”風絕羽聞聲冷笑,指著蠻帝一方罵道:“誰跟他們是自己人?裏挑外撅、搬弄是非的王八蛋,老子跟他們才不是自己人?”


    一番話指著錦繡福地眾人罵的狗血淋頭,周圍的聽客們也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蹺了起來,尤其是裏挑外撅、搬弄是非這兩句渾話,更是罵直指錦繡福地罪狀,聽的人們不由起疑的看向錦繡福地、看向蠻帝。


    這番話一出口,錦繡福地也炸鍋了,反駁咒罵的聲音接連響起。


    “姓風的,你不要信口開河,什麽搬弄是非?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這個混蛋定是瘋癲了,竟如口不擇言,尊上,我願將此人拿下,任由尊上發落。”


    “抓住他,撕了他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


    錦繡福地一方喊聲如雷,無數人站出咒罵喝斥風絕羽,嘯月宗的中堅骨幹一看對方聲勢不小,了解內情的人頓時就忍不住了,立即駁斥了回去。


    “放你們娘的狗臭屁,你們錦繡福地沒有搬弄是非嗎?你們做的事天地不容,還敢措辭狡辯,真是不要臉。”


    “就是,有膽子幹出那等恬不知恥的醜事惡行,沒有膽量承認嗎?”


    “陽奉陰違、寡廉鮮恥,還想七霞界妄自為尊,真乃無恥之輩。”


    “……”


    本來和和氣氣的嘯月宗,不知不覺就翻了臉,相較於山海書院,嘯月宗在人數上並不占劣勢,這又不是什麽激戰交鋒,僅僅是雙方罵戰,當然有多大力氣使出多大力氣,不過片刻的功夫,兩宗弟子展開對罵,卻是徹底讓仙虹山陷入了極端的混亂當中。


    兩宗人馬罵的格外賣力,什麽汙言穢語都往外說,各種不堪入耳的罵辭變得越來越犀利,令得各宗人馬皆是撓頭不語,露出尷尬的神情,甚至有的憋不住笑了起來,私底下暗暗嘲笑兩大天宗的戲劇罵戰如何有趣。


    聽著天上鬧哄哄的謾罵,風絕羽背著手勾起嘴角,露出一絲邪獰且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跑出來指責錦繡福地指責蠻帝,甚至出聲大罵,目的就是想把水攪渾,按照他的想法,當年羅世宏圖一事就算當時沒有錦繡福地的影子,可隨著後來事情的發展,錦繡福地也定然插手過。


    而就算錦繡福地從頭到尾都沒有插過手,到了今日這般地步,他也不打算讓對方既賺了名也賺了利,反正不管最後錦繡福地會不會受千夫所指,那口黑鍋,蠻帝是背定了。


    而且他一直在觀察蠻帝的表情,毫不意外的是,聽著那亂糟糟的罵戰,其臉色也是愈發的鐵青、冷淡,全無勝利者的愉悅。


    看見場麵變得無比混亂,身為西境眾宗之一的龍泉穀主藍煉站了出來,指著風絕羽責罵道:“夠了,姓風的,我已經容忍你多時了,尊上帶領我們大家推翻了山海書院的統治,你不感恩戴德,反而無端構陷,你是何居心?今天你要不說個明白,藍某就把你大卸八塊。”


    藍煉吼著,亮出了隨身寶刃。


    但是風絕羽卻不予理會,他嘴角輕輕撇動道:“龍泉穀藍煉?我聽說過你,駱臨樓率武院大軍抵達遷躍山下的時候,你和元上清、五塵連麵都不敢露,暗中脫逃,留下西境各宗數十萬人任人宰割,讓我嘯月宗損失慘重,這筆帳我會找你們算,隻不過現在我沒心情理會你,給我滾遠一點,不然,小心我擰斷你的脖子。”


    遷躍山失勢,是西境的恥辱,這件事早已傳遍了九界山,但當時西境各宗給出的原因是嘯月宗巡山不利,導致被駱臨樓偷襲得手,可事實上卻是因為藍煉、元上清、五塵三人不戰而逃。


    今日風絕羽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就是想讓這些跟錦繡福地一條陣線的人顏麵掃地,不打算留情。


    他這一番話,沒有任何意外的觸怒了藍煉、五塵、元上清。


    照空山的五塵立馬站出來,臉色赤紅的吼罵道:“姓風的,你敢胡言亂語,你有何證據?”


    “遷躍山三十萬西境同道就是人證,你還要什麽證據?”


    元上清也怒了,跟著衝出人群怒道:“簡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這元上清說罷,二話不說亮出法器——一隻純銅打造的玄鳥,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飛快的掠向空中的風絕羽。


    元上清動了手,五塵和藍煉自然也不會眼巴巴的看著,二人心神一動,兩件法器同時衝出百寶袋,奔著風絕羽打去。


    那兩件法器,一件是麵靈鏡,一件是隻黑石球,皆是三流承神之寶。


    “哈哈,我說的就是胡言亂語,你們說的就是事實,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風絕羽放聲大笑著,身形輕鬆的空中疾馳了起來,他的身法鬼魅迅捷,三件法器根本不是對手,說句話的功夫,風絕羽就躲開了三件法器的夾擊,來到那黑石球的後方。


    “遷躍山三十萬人,數十座大陣縱橫交錯,豈是那般容易潰破,你等三人若非不敢而逃,因何玄鳥門、龍泉穀、照空山留守山上的精銳毫發無傷?”


    風絕羽大笑著,一拳揮下,那足有三流品質的黑石球,當場被其一拳轟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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