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朋良中計提出要利用文光鎮被君長夜否決後看似老老實實,卻一直在私底下動員其他大將。


    這期間,天蒼國的軍隊又靠近了五公裏,他們這麽點距離,弄得傲風國的士兵們都開始緊張起來。雖然這次帶來的五萬精兵都有些本事,但到底都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等見過那些血腥的場麵以後,他們又能否繼續如此坦然還不一定踺。


    “王爺。”莫寒進入營帳中,輕聲喊道犬。


    “如何?”君長夜合上手中的兵書,風輕雲淡地問道。


    “不出王爺所料,秦朋良近兩日一直在說服幾位將軍同意他的提案。”莫寒稟報著,從秦朋良獻計之後,他就一直負責監視秦朋良。


    “該收網了。”君長夜輕哼了一聲,吩咐道,“叫幾位將軍過來吧。”


    現在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天蒼國,軍隊的情況,他們前進的五公裏看起來隻是很微小的數字,可君長夜沒忘記,這一場戰役到底有多重要。


    幾位將軍進入君長夜營帳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點不敢注視君長夜的目光,君長夜隻裝作不知道,請幾位入了座。


    等了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君長夜臉上有些肅然:“秦大人呢?”


    莫寒立於一側,回應道:“秦大人說是會過來。”


    “軍中商討是小事嗎?怎可如此怠慢?”君長夜麵上不由顯露了幾分無奈,又吩咐道,“再去催促。”


    “在下來晚了,還請各位將軍擔待。”


    君長夜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談及的人已經掀了簾子進來,可他臉上沒有前幾日被君長夜否決時的失落和倉皇,而是滿麵春風的笑意。


    君長夜見狀,也隻是擺擺手,說道:“既然秦大人來了,就不說那些客套話了,想必天蒼國的動態幾位都已知曉。我思來想去,先派使者去一趟或許更好,要是能夠避免戰事,就盡量避免吧。”


    “將軍的意思是,不打了?”秦朋良連忙問道。


    “能不打就不打。”君長夜佯裝苦惱,長歎了口氣,“我們實在高估了軍中士兵們的能力,這幾日已經不斷有人病倒,他們有不錯的底子卻少了太多的適應性。”


    “將軍,皇上派您來,不是為了讓傲風國的軍隊投降的。”秦朋良冷哼一聲,多有些不屑的意思。


    “這隻是為了減少傷亡。”君長夜皺著眉頭說道。


    “那就該采用我的方法,去文光鎮。”秦朋良站起身,據理力爭道。


    “本將軍不是說過,這事不準再提嗎?”君長夜跟著也站了起來,還拍了桌子,臉上的怒容分明可見。


    不管秦朋良是個什麽身份,在君長夜麵前他都是低了一個頭的,但他沒有要退縮的意思,隻是從懷裏取出之前獻計的文書,放到了君長夜的桌子上。


    君長夜掃了一眼那文書,眉頭緊皺:“秦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秦朋良得意地揚起眉毛,語氣裏都有了幾分驕傲的意味:“您是大將軍,這點卑職清楚。可您不能不顧諸位將軍的意見吧?我的計策,他們都已同意,大將軍要是不願這麽做,就請分派一百兵馬。”


    秦朋良索要的一百兵馬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過,這麽不多的人數對付文光鎮來說卻綽綽有餘了。


    君長夜連忙打開文書,上麵簽了除了他以外在座所有人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在下麵各位將軍身上,質問道:“你們都同意了?”


    “大將軍,請您派兵吧。”路思說道,他是最開始就同意秦朋良計劃的人,知道其他幾位都不太認可,所以率先站了出來。


    “你們這是把本將軍的話當耳旁風嗎?他們隻是無辜的百姓!”君長夜吼道,他絲毫不懷疑,這聲音能夠讓附近的士兵們都聽到。


    秦朋良趕忙說道:“將軍,請您息怒,雖然我們也不想這麽做,但除了這個辦法以外,您還有其他辦法嗎?”


    君長夜語塞,他愣了愣,低聲說道:“先派人去……”


    “那是浪費時間和資源的事兒,況且,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將軍擔當嗎?”秦朋良追問道。


    有其他幾位將軍同意計劃,秦朋良的膽子便大了許多,他現在是得意無比,就寄望著能夠


    立下汗馬功勞,後半輩子風光無限了。所以,君長夜這個擋道的,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除去。


    君長夜攥緊了拳頭,臉色發青:“你們出去吧,此事暫且不議,但本將軍是絕不會同意的。”


    君長夜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秦朋良交上來的文書給莫寒收起來,負手而立,擺明了一副下逐客令的姿態。


    幾位將軍知道繼續留下是自討沒趣,一聲不響地就起身離開了,他們也覺得營帳中氣氛壓抑,在他們走出營帳看到士兵們困惑的臉龐時,心中更是覺得愧疚。秦朋良氣急,卻礙著君長夜的身份不能做任何小動作,隻好惺惺回去。


    在秦朋良回到自己營帳中不久後,有士兵送飯過來,但來人一進營帳中便說道:“秦大人,您用了小的的計策,怎麽不和小的說一聲呢?”


    秦朋良抬頭一看,不正是令狐弘亦嗎?他訕訕笑笑,被人戳破這層窗戶紙他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可連忙轉口說道:“你不是說,你在文光鎮住過一段時間嗎?如果是被當成敵軍的細作,那又該如何是好?”


    令狐弘亦在心底罵了一句老狐狸,臉上卻沒有半絲不滿,反而笑容滿麵,嘴裏念叨著:“小的多謝秦大人,多謝多謝。”


    “好了好了。”秦朋良擺擺手,催促道,“沒什麽事你就走吧。”


    “難道不是要去文光鎮嗎?小的願意帶路,那一帶小的熟路。”令狐弘亦趕忙說道。


    “不必了,將軍不同意這計策。”秦朋良冷哼一聲,不由就帶出了幾分情緒來。


    “將軍不同意?難道……”令狐弘亦麵色微微變化,佯裝揣測道,“難道將軍是怕大人您獻計立功,被皇上重用嗎?”


    秦朋良一直以來碌碌無為,要不是他能說會道為自己爭取了這次做監軍的機會,他不知道他還要再蟄伏幾年。


    思來想去,秦朋良都認為,這很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機遇,他絕對不能因為君長夜就放棄。


    秦朋良瞄了一眼令狐弘亦,驀地說道:“你,當真願意帶路?”


    令狐弘亦立刻說道:“小的願意。”


    “好!”秦朋良哼笑一聲,“他君長夜以為我沒了他就沒有辦法了嗎?過了正午,你在軍營外等候,我會派人跟你一起去文光鎮。”


    “是,小的領命。”


    令狐弘亦離開秦朋良的營帳之後沒有立刻去找君長夜,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和其他士兵一起居住的營帳中。


    沒一會兒,令狐弘亦果然在附近尋到了幾個可疑的人物,不由在心中冷笑,這秦朋良還派人來監視他,真是個沒腦子的。他的那些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難道還需要去通風報信嗎?


    正午時分,令狐弘亦頂著個大太陽在軍營不遠處等秦朋良的人,還真別說,正午剛過就有一小隊人馬溜了出來。他大致數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十人。


    領頭的見到令狐弘亦,含蓄地問道:“是要去鎮上嗎?”


    “大哥可是秦大人派來的?”令狐弘亦心底冷笑,轉過身來恭恭敬敬地抱拳問道。


    “既然是自家兄弟就沒有什麽好多說的了,快走吧,大人還等著我們的消息。”


    令狐弘亦故作不敢抗命,馬不停蹄地就抄小路帶著秦朋良的人往文光鎮的方向去。


    在暗處,一道身影往回向著軍營處的方向去了。


    在整理軍中名單的君長夜聽見有人進來,也沒轉過身,直截了當地問道:“走了?”


    “剛離開。”莫寒回答道。


    “去,把這些人給清點一遍。”把名單交到莫寒手裏,君長夜命令道。


    “是,屬下這就去。”莫寒領命後,連忙就從帳中退了出去。


    秦朋良與其說是太子的眼線,不如說是君宏坤的布防。他在軍中不可能連一個幫手都沒有,此時他自作聰明,以為有手頭可以調動的兵馬就不用經過君長夜的同意也能搞定文光鎮的事情,卻沒想到,這樣做偏偏暴露了他自己。


    君長夜把希望寄托於令狐弘亦身上,他倒是不擔心文光鎮的人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傷,因為令狐弘亦的一身正氣讓他可以相信,況且,文光鎮的百姓就是天蒼國的百姓,令狐弘亦絕不會容許天蒼國的人民受到半分迫,害。


    第二天白日,令狐弘亦和七八十名士兵就帶著文光鎮的百姓們回到了軍營中,他們中無論青壯年還是老弱婦孺都被繩子緊緊困住,連一點自由都沒有。


    聽到消息的君長夜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軍營門口,文光鎮雖然隻有二三十口人,但這些人來曆不明,軍中也不可能放他們進來。


    士兵們在周圍觀望著,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等君長夜一來,便紛紛自覺散開,眼中卻多是疑惑。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君長夜怒火滿滿地質問道。


    “大將軍,我等是奉秦大人之命行事,請大將軍莫怪罪。”領頭的男人看似有幾分恭敬,可眼中的信息分明在表示:我就這麽幹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吧?


    一聽是秦朋良做的事情,君長夜的語氣更加生硬,指著一幹老弱婦孺問道:“這是文光鎮的百姓嗎?”


    “是。”領頭的還有些傲氣,微微仰起頭回答道。


    領頭的還沒傲氣完,君長夜一個拳頭就衝上去結結實實砸到了那男人的臉頰上。君長夜武功不低,加上男人毫無防備,這一拳直接打得他跌坐在了地上。


    不僅是傲風國,軍中的士兵,就連文光鎮的百姓們都大吃一驚,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秦朋良一直焦急等待消息,他緊趕慢趕過來還是晚了一步,正碰上那領頭的挨打,趕忙揚聲喊道:“大將軍,使不得啊!”


    君長夜聽到秦朋良的聲音,收回手看過去,瞪道:“秦大人,看來你得好好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了。”


    秦朋良感覺得到君長夜並不待見自己,語氣便也有幾分不客氣:“大將軍,卑職給你提的建議你不聽,難道要我們傲風國被他們天蒼國當蟲子一樣踩在腳底下嗎?你看看我們的士兵們,他們哪一個不是盡心盡力想要打敗天蒼國來這裏的?哪一個是為了求和來的?”


    聽到秦朋良提及“求和”,將士們的眼中都大有不滿。自古至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怎麽可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清楚秦朋良此舉是在煽動情緒,君長夜卻刻意繞過求和這一條,避開語言陷阱,直搗黃龍道:“所以你就可以指使傲風國的士兵去綁架天蒼國的黎民來威脅敵方的將軍嗎?你看看這些百姓,他們哪一個是沒有血肉的?秦大人,您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君長夜句句帶刺,毫不猶豫地就將不仁不義的帽子扣到了秦朋良的頭上。


    如果說一開始士兵們對君長夜還有懷疑的話,如今他們則是更傾向於君長夜。


    “大將軍,卑職也是為了傲風國著想。”


    “讓傲風國,甚至是傲風國的士兵們背負卑鄙小人的名聲,這就是你所謂的著想嗎?”


    “大將軍!”


    “秦大人!”


    兩個人都怒目相視,誰都不肯相讓。


    就在此時,一名女子“嘩”地哭開了,眼淚瞬間淌滿了整張臉頰。


    秦朋良就在女子邊上站著,心中聽得厭煩了,抬腳就狠狠踢向女子的小腿,愣是這麽把一個弱女子踢倒在地,並且惡狠狠地吼道:“閉嘴!”


    女子的哭聲不減,她一旁的老人小孩也跟著低聲抽泣,讓人看著心中不忍。


    君長夜根本沒有要給秦朋良麵子的意思,他走過去,動作輕緩地用手去扶那跌倒的女子,絲毫不介意她身上破破爛爛,語調溫和:“姑娘,你還好嗎?”


    女子望了君長夜一眼,她從沒有見過如此俊秀的男子,生得如此好看,但這一刻,她心中的悲憤卻充斥更多,傷痛直接湧上心口,情不自禁地側過身子,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喊道:“這位大人,請你做主啊!”


    文光鎮的百姓何嚐不知道這裏是傲風國的軍營,麵前的人是傲風國的將軍呢?即便他們被帶離文光鎮的時候滿頭霧水,聽過剛才的爭論以後也該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了。


    女子一喊,她周遭的人也跟著跪下來喊道:“請大人做主啊!”


    秦朋良麵色頗有些不耐煩的味道,可君長夜沒有發話,他又不能擅做主張,隻能等著君長夜下令把這些人押走之後再圖個清靜。


    不成想,君長夜根本沒有要趕走這些百姓的意思,反而耐心地誘導:“你們有何冤屈?隻管說。”


    “大人,民女自幼喪父喪母,乃一遺孤,十三歲後嫁到文光鎮,一直與夫君和公公婆婆過著清貧的生活。前兩年,夫君大病一場,花光了家中所有積蓄,卻還是撒手人寰,隻剩下民女與公公婆婆。民女自問問心無愧,昨日下午,這些士兵們闖入民女家中,將公公婆婆與民女綁起來,等民女到了外頭才發現,村裏所有人都被他們抓了。這也罷了,但他們還在家中翻箱倒櫃,民女唯有一隻爹娘留給民女的玉鐲,卻……卻……”女子哭得肝腸寸斷,她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道,“民女懇請大人做主啊!”


    文光鎮大多數人的家中都遭到了洗劫,女子開了個頭以後,不少人紛紛吐苦水講訴自己的境遇。


    到底是一群清貧的人家,他們能夠被搶的也就是一些吃食或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隻有三四家過得還算是富足的,才損失了不少。可周圍的士兵們家中也大多如此,聽的越多,臉上的悲憤就越深,他們沒想到,他們軍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君長夜的麵色不善,轉身朝著剛才被他打的那個士兵,厲聲問道:“你們出去的時候收到軍令了?”


    “未……未曾……”男人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停地朝著秦朋良的方向去看,雖然他是奉命去的,但不得不承認,秦朋良沒有下軍令的能力。


    男人帶著這些文光鎮的百姓回到軍中的時候是衝著軍功去的,所以才能那麽理直氣壯,可他看著周圍的同僚沒有認同他們的意思,連君長夜也不支持,他都不由發虛,甚至心裏越來越沒底了。


    “那麽,你就是見到虎符了?”君長夜繼續問道。


    “未……未……”


    “如此說來,你們就是私自行動了?”君長夜哼笑一聲,嘴角雖然是勾起的,但他的語氣卻有幾分像是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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