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來救你的也是他。”君長夜看似風輕雲淡地說道。


    “沒錯。”南宮如墨輕扯了一下嘴角,繼而又道,“當初在南宮家的時候,救下我的也是他,用一條手臂,換了我一條命。”


    君長夜早就猜到是這麽一回事了,不過,聽南宮如墨親口說出實情的時候,他心裏仍有一些微微的不舒坦。


    坐到床邊,幫女子輕掩被角,君長夜悶頭說道:“難怪李大夫說,他是能夠傾注心血對你的人。”


    南宮如墨一愣,瞬間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吃力地撫了撫自己的手臂,抬頭狐疑地問道:“王爺,你是在吃醋嗎?”


    “本王怎麽會……”


    “不是得話,為什麽要用‘本王’?”“噗嗤”一聲笑了個滿懷,南宮如墨一針見血地問道。


    君長夜被質問地說不出話來,他也覺得現在自己這個樣子挺奇怪的,明明他愛的人就在身邊,他還要用猜疑的心思來懷疑,真是不該。


    抿了抿唇瓣,南宮如墨輕語道:“我眼前有一扇窗戶,窗戶裏麵是燈光,外麵的世界一片黑暗。如果打開窗戶,我就能夠享受到光明。但在我的手上,有一盞照亮我前路的油燈。十一好比是窗裏的光明,王爺像是手裏的油燈。就算窗戶裏麵的世界我再怎麽渴望,我也無法帶走。”而手上的油燈,卻可以帶我走遍千山萬水。


    南宮如墨沒有把最後的話說完,她不希望那麽甜膩膩的東西,偶爾給雙方一絲空間,是她覺得最應該做的。距離產生美,要是男女之間連最起碼的個人空間都沒有了,那麽夫妻之間還有什麽信任度可言?


    君長夜不安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他深呼了口氣,忍不住扯起嘴角的弧度:“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好好休息吧,把身體養好才是真的。”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南宮如墨把手裏的東西遞了出去。


    “怎麽?”君長夜疑惑地問道。


    “你幫我收著。”南宮如墨說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東西塞到了君長夜手裏,然後微微側過身子朝著裏麵閉上眼睛。


    君長夜望著自己手中的木簪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雖然他不認為南宮如墨會背離他,可這樣的信任對他來說最好的安撫。


    久久注視著臥床休息的女子,君長夜的唇角情不自禁地綻放出笑容。


    接下來一段時間,南宮如墨因為要恢複身體,不能大動彈,這真的讓她非常痛苦。不過,好在君長夜徹底成了她的眼睛和耳朵,讓她能夠明確知道外麵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不至於太無聊。


    等南宮如墨身體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離萬鳳國人離開傲風國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對於南宮如墨容顏改變一事,外麵洋洋灑灑傳了很多,但到底還是在這兩個月間化為平靜。


    南宮如墨身體大好,走出房間的第一天就迎來了鎮寧王府重視的客人。


    原本南宮如墨是不應該出麵的,可君長夜不在府中,她隻能代為迎接。(.好看的小說)


    韓旭陽在府中的湖心亭等候,這算是南宮如墨給他的優待政策,畢竟這麽一個男人還算得上是個人才,不能隨意對待。


    韓旭陽一進入亭中,南宮如墨便起了身,滿麵如花地招呼道:“王爺不在,多有怠慢,還請韓四公子見諒。”


    “王妃切勿這麽說,是在下來得太唐突了。”韓旭陽盯著南宮如墨看了幾秒,忽而又道,“在下能夠和王妃單獨談談嗎?”


    聞言,南宮如墨心裏有點說不出的別扭。雖然她很看好韓旭陽,但孤男寡女的多少有一點不合適。可想到韓家的政治立場,她不禁懷疑,韓旭陽這一次來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猶豫了片刻,南宮如墨吩咐道:“你們去亭外等候吧。”


    幾個丫鬟領了命,紛紛退出湖心亭,站在不遠處守候。這個距離不會讓她們聽到不該聽的內容,又能夠保證有第三者在場,不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將人都遣走,南宮如墨複又轉過頭來對著韓旭陽說道:“韓四公子若有什麽需要本妃代為轉告王爺的,便且說吧。”


    “在下並不是來找王爺的。”


    “那是……”


    “當然是來找王妃。”韓旭陽一本正經地說道。


    韓旭陽的語氣很嚴肅,那種態勢讓南宮如墨有點招架不住。她心裏那種不適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她和韓旭陽的交集非常之少,自然未曾料到韓旭陽會來找她。難不成,是因為君紅寧?他和君紅寧於半個月前成婚,不過,聽聞二人的感情並不是特別和睦。


    南宮如墨之所以猜到了君紅寧身上,大多數的原因還是她和君紅寧不和,而她與韓旭陽之間的關係也隻能勾上君紅寧那個女人了。可韓旭陽的樣子看上去也不是特別在乎那位娶進門的永寧公主才是。


    沉默了半晌,南宮如墨不禁問道:“本妃,不明白韓公子的意思。”


    “若當初,我答應你放棄一切,你真的會跟我走嗎?”韓旭陽出人意料地問道。


    南宮如墨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這是明擺著的***啊!她又不是上官婉,紅杏出牆的事情她做不來,登時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韓公子,請自重。”


    “以什麽樣的身份叫我自重?鎮寧王妃?”自嘲地笑了笑,韓旭陽複又開口,“還是鼎鼎大名的竹七姑娘?”


    “韓……韓公子這是在說什麽?”南宮如墨故作鎮定地問道。


    “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韓旭陽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原以為,你是最不虛偽的那一個。”


    “本妃不懂韓公子您在說什麽。”南宮如墨訕笑了一下,心虛地立刻轉移話題,“韓公子和永寧公主喜結良緣,應該在府中多陪陪公主才是。”


    南宮如墨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當然不會傻到去承認自己是竹七,畢竟這關乎到君長夜以後在皇子們麵前的形象。現在雖然她是醜女的誤會已經解開了,但要是冒出她是竹七的傳言,一樣會帶來不少麻煩。


    南宮如墨更不理解的是,韓旭陽到底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知道她是竹七的人寥寥無幾,要麽是她信任的人,除此以外就是紫怡了。不過,紫怡一直在樂仁堂裏養病,她不認識韓旭陽不說,小九也絕對不會放任她把這樣的秘密說出去。;


    “竹七出現的時候,南宮如墨就會消失。南宮如墨出現的時候,竹七就會消失。”微微抬起雙眸,韓旭陽輕聲說道,“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韓旭陽的猜測方向和紫怡是相差無幾的,南宮如墨不禁皺了皺眉。這方麵她確實有所疏忽,而現在也沒有具體的辦法可以去彌補……


    深吸了口氣,南宮如墨訕笑道:“韓公子怕是有所誤會,本妃不是你說的那個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了,請韓公子回府吧。”


    “就算容貌不同,你化作灰我也會認得。”韓旭陽在南宮如墨要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壓低了聲音說道。


    太過曖昧的語句,讓南宮如墨無所適從,她長歎了口氣,反問道:“那麽,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認得的呢?”


    “比試之後。”


    “比試之前為什麽沒能夠認出來?”南宮如墨轉過身,一字一句說道,“你會欣賞那個聰慧的南宮如墨,卻沒有辦法接受她的容貌,不是嗎?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化作灰都可以認出來,就不會來的那麽遲。”


    盡管南宮如墨了解韓旭陽不是單純靠著外貌來評判一個人的,可她還是用最惡毒的話來打擊他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他放下心中的一切執念。


    作為竹七,南宮如墨的確很對不住韓旭陽,當初的利用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弄得如此僵硬,是她的不該。


    “是該怪我,沒能夠早些認出你。”韓旭陽語氣沉重地問道,“當初,我若是能夠拋下一切,你會成為竹七嗎?”不是南宮如墨,也不是鎮寧王妃,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純粹的竹七。


    說實在話,南宮如墨非常厭惡這樣煽情的畫麵,麵對不會向她索要答案的殷十一還好,但眼前的韓旭陽偏偏不是那個風格的人。


    扶著額頭,南宮如墨接過韓旭陽的話:“不存在這種可能,事情已經發生了。”


    韓旭陽的臉色變得慘白,他的暗示在刹那間不再具有任何的價值。南宮如墨對他的解答算不上是正麵回應,卻也用最直接的方法告訴了他,至少這個時候的他們不應該存在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南宮如墨站在欄杆前麵,靜靜地望著韓旭陽多變的表情,她不否認他在感情上是個很認真的男人,不過,他來得太遲,也背負了太多的使命,與她是萬萬不合適的。


    “能再為我撫琴一曲嗎?”韓旭陽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站在你麵前的人是鎮寧王妃。”南宮如墨搖了搖頭,冷冷一笑,“我不想到時候再麵對永寧公主的質問,你該了解她的脾性,我和她是死對頭。”


    “哪怕一次?”


    “一次都不行,這是我應該堅守的底線。”南宮如墨曼聲說道。


    沒能夠成功邀請,韓旭陽隻能強顏歡笑道:“太可惜了,當時不該放開的。”


    南宮如墨沒把韓旭陽的話當回事,世上有太多的人每天都在後悔,但她覺得,比起後悔來,更重要的就是認清楚現實。與其在悔恨中浪費自己的青春,不如在前進中揮灑自己的汗水。


    韓旭陽沒能夠等到南宮如墨的回應,心底的失落不言而喻,他長歎了一口氣:“那麽,在下告辭了。”恢複原先的彬彬有禮,似乎從未有過另一番結識。


    韓旭陽轉身還沒走兩步,南宮如墨低聲又說道:“竹七的事,煩請您能夠守口如瓶。”


    “在你心裏,韓四公子是那樣無趣的人嗎?”


    背後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悅,南宮如墨無言以對,韓旭陽是什麽樣的人,她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結局。


    韓旭陽從湖心亭離開之後,南宮如墨長舒了口氣,她做事一向謹慎,可那段時間她偏偏腦子裏一團漿糊,以至於遺留了這麽多的問題,實在不該。


    南宮如墨返回房中,正考慮要不要尋個機會徹底解決一下竹七的事情時,門外環兒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妃,李大夫來了。”


    “快請他進來。”


    小九進入房間的時候腳步匆忙,臉上的神情也頗為緊張。在南宮如墨身體恢複的這兩個月,他經常往鎮寧王府奔波,所以府中認得他的人自然不少。道理說,君長夜不在,他不該這麽就來,不過,見到他臉色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的不安,又怎麽敢隨意阻攔?


    南宮如墨讓環兒出去之後,還沒開口,小九就已經說道:“主子,紫怡去了。”


    南宮如墨一怔,猶疑著問道:“前幾日你來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昨夜她突發病情,雲心也過來瞧了,是半個時辰前斷的氣。”小九應道。


    “好好安葬她便是。”南宮如墨吩咐道。


    “還有一事……”


    “說。”


    “紫怡在發病前見過外人。”小九神色嚴肅道。


    南宮如墨聞言,瞪大了眼睛站了起身。紫怡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所以本身就是一個危險人物。


    這麽久以來,南宮如墨沒有把紫怡進行轉移而是讓她待在樂仁堂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紫怡了解得太多。如果紫怡隻是單純地為她做過細作,她大可不必如此費心費力。


    “是什麽人,查清楚了嗎?”南宮如墨緊皺著眉頭問道。


    “還未。”小九咬緊了牙關,無奈道,“是屬下疏忽了。”


    “怎麽發現的?”


    “昨日紫怡在被發現發病之後就已經昏迷不醒,屬下一開始沒往其他方麵想,隻是覺得有些可疑。今日給紫怡收屍的時候,發現在櫃子裏被人翻動過。”小九解釋道,“哪怕是雲心每一次來,屬下也都會在場,所以斷然不可能是雲心動過。”


    “不管是誰在背地裏打著什麽主意,一定要在發生更可怕的事情之前全部給攔下來!”南宮如墨眯了眯眼睛,複又問道,“櫃子裏,原本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那倒沒有。”小九搖了搖頭。;


    “行,你去吧。另外,早些將紫怡的屍體處理好,一定要幹淨利落。”南宮如墨吩咐道。


    小九同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返回樂仁堂做處理。


    南宮如墨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思考著最近到底有什麽事情是值得注意的。紫怡的事情,她以為她已經做得夠嚴實的了,竟還有人會發現。而最為要緊的是,樂仁堂雖然人人都可以進去,可小九的房間不容易進,更何況,要找暗室也不容易。


    小九能夠肯定暗室的櫃子裏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當然是好事,不過,另一方麵就意味著紫怡的死另有蹊蹺。是為了殺人滅口還是因為什麽?


    不少問題盤旋在南宮如墨的腦海中,紫怡的事情馬虎不得,牽一發而動全身,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南宮如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根本等不及小九回來報告,換了一身行頭就出了鎮寧王府,臨走的時候自然也沒忘記要給君長夜留一張字條告訴他自己的去處。


    南宮如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暖香苑,光憑小九所說她還不能了解事情的全部,可有一個人,很可能在之前就知道紫怡不對勁的地方。


    南宮如墨出現在暖香苑的時候,於娘倒是驚喜了,連忙拉著她從側麵的樓梯上樓。


    “主子,您許久沒有來過了,是去哪裏遊玩了嗎?”於娘如同親人般,語氣親密地問道。


    “有些事情必須要做,所以離開了一段時間。”不多做解釋,南宮如墨連忙問道,“雲心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她一切都好。不是您讓她去樂仁堂的李大夫那裏學醫嗎?她每天都往那邊跑。”於娘淡笑道。


    “每天?”


    “是啊,她說,學醫就要勤奮點,她起步晚,又是女子,不想日後被人看不起。”於娘說到這裏,複又問道,“主子要喝什麽茶?”


    南宮如墨擺擺手,憂心道:“不用這麽忙活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南宮如墨抬頭又看了一眼於娘閑逸的表情,心裏撲騰撲騰地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雲心是經常往樂仁堂跑,這一點沒錯,但還遠遠達不到每天的地步!她早先就有問過小九關於雲心的情況,小九誇獎過雲心有天分,可當時小九分明說的她是每隔幾日去一次。


    南宮如墨心裏亂糟糟的,她站起身,在屋內走來走去,心情極度糟糕。


    於娘以為出了什麽事,有些慌忙地問道:“主子,是我說錯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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