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父皇。”君長夜出列,恭恭敬敬地說道,“此事該交由專人調查後再定奪。孰是孰非,自有個定論。”


    君長夜哪邊都不幫著,看似態度中立,可偏偏有能讓君長熙和君長義都覺得他是在為自己說話。


    君長熙認定賬本是假的,一是君長夜已經先一步提醒過他,二是這些賄賂他確實沒收過,所以他不怕查。


    君長義有範茗煙在背後撐腰,以為君長夜和南宮如墨已經向他靠攏,更是一點都不擔心賬本的真實性,所以不擔心被拉下馬。


    這一場戰爭,隻會以君長義的失敗告終。君長熙收受賄賂確有其事,不過,捏造賬本比那些小小的賄賂會更讓君宏坤發怒。


    等朝堂上清理掉了君長義,君長熙和君長皓之間才能拉開序幕。君長皓到底是年長幾歲,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硬出頭,要養精蓄銳,此事結束之後,君長熙的勢力多少會有影響,而君長皓的人說不定就會趁著這個時候重新占據朝堂。


    紛爭在太子之位定下來之前是不會停息的,君長夜對儲君的位置沒有興趣,但他樂得看君宏坤這幾個兒子鬥得頭破血流。


    “這事交給你處理,如何?”君宏坤冷冰冰的語氣裏多了一絲愜意。


    “兒臣不是不願擔當,而是史無前例。此事關係到兩位皇子,兒臣怕是難當重任,應當避嫌。”君長夜處變不驚地回應著。


    其他官員都低著頭不說話,就擔心這事兒會落在自己頭上。哪怕是君長熙和君長義身邊的謀臣都不願意摻和進去。一旦把敵人拉下馬,那麽,拉敵人下馬的那一位勢必會遭到瘋狂的打擊。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千百年來不變的道理。


    朝堂上沒有定論,君長夜在下朝之後也無心逗留,直奔鎮寧王府。他還不想在下朝之後同時遇到君長熙和君長義兩個人同時對他道謝。


    去往熟悉的院子,還沒進門,君長夜就聽到裏麵傳來嬉笑的聲音,探頭一看,卻見是南宮如墨正和雲心圍坐在院中說話,連同一個丫鬟一起都玩鬧得不錯。


    環兒正對著院子的方向,眼尖瞧見了院外的紫袍,大吼道:“王爺回來啦!”


    南宮如墨轉過頭,看著向這邊走來的男人,羞赧地站起身,上前理了理他的領子,輕語道:“還順利嗎?”


    君長夜點點頭,風輕雲淡道:“快要開始了。”


    “既然今天的事情結束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拉著君長夜在石桌邊上坐下,南宮如墨伸出兩手的食指與中指,輕輕在他的太陽穴捏著。


    雲心等人瞧了,自知不該逗留,紛紛告退,連下人們都識趣地退到了院外。


    抓住還在揉捏的柔荑,君長夜輕聲說道:“不用忙了,坐下休息吧。”


    “我一早上都在休息,倒是你,又差點被刁難了吧?”南宮如墨淡笑著問道。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宮如墨和君長夜的相處模式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或許是能夠互相理解對方的苦痛,又或許是身處在同樣的險境,太多的話他們都懶得放在嘴上。安慰再多,都不如去實實在在做點什麽。


    要南宮如墨自己來說,這樣的轉變當然不是小事,可她還算是在享受之中。


    “頂多半個月,結果就會下來。”君長夜緊皺著眉頭,深呼了口氣。


    “那天蒼國那邊得快點動身了。”南宮如墨壓低了聲音說道。


    無論是君長熙還是君長義,一定都非常關心這一次大戰的結果。不過,就算他們知道真相也無濟於事,因為到那個時候,傲風國已經會在新危機中忘卻這煩惱。


    君宏坤是什麽樣的人,南宮如墨早已經領教過,他不會拿君長夜的性命來說事,因為他還需要利用君長夜。但他對君長夜實實在在的打擊是不間斷的,一旦出現任何問題,君長夜都會成為頭一個被關注的對象。


    萬鳳國慕容天驕和南宮如墨比試之後,君宏坤派了不少人手在王府周圍,南宮如墨又不傻,怎麽可能不了解這動態?


    原本對“魅影”隱藏一事,南宮如墨信心滿滿,經曆過雲心這檔子事之後,她立刻意識到,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夠控製的。


    以前和東方琉璃搭檔的時候,整個“魅影”隻有兩個人,南宮如墨和她又是生死之交,嘴上常常互相嫌棄,不過,她們都是打心眼裏在相互依靠,這和如今“魅影”的發展形勢截然不同。


    南宮如墨承認,是她太心急了,以為自己擁有別人沒有的經曆就可以創造出一個新天地來,她卻忘了,一旦“魅影”中有任何人不忠,對她造成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


    “十天,最多十天,天蒼國一定會出兵。”君長夜應道。


    南宮如墨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身邊男人的緊張。也是,成敗在此一舉。若是輸了,君長夜很難東山再起,君宏坤也很難再被突襲。若是勝了,他們又要麵對傲風國那麽多無辜百姓。


    南宮如墨上輩子沒有拯救世界,所以她清楚,即便是她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讓計劃完美實施。一旦中間有什麽步驟斷鏈子,就會影響到整個局麵的發展。


    坐到一旁,南宮如墨轉移話題道:“今天在朝堂上,那兩位都快把牙齒給咬斷了吧?”


    “都是些窩裏鬥的主,等他們反應過來定然是悔不當初的。”君長夜說到這裏,忍不住輕笑出聲。想想那些人一開始都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做什麽事情都防備他,為什麽要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拉攏他嗎?他們在爭鬥中,連引狼入室的道理都忘了。


    瞧君長夜心情還算不錯,南宮如墨鬆了口氣,她拿了塊糕點塞到君長夜嘴裏,一邊用手支著下巴,輕飄飄地說道:“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那些采菊東籬下的隱居之人,等這些事情結束之後,我們隱居去吧?”


    “隱居?”君長夜一愣,轉過臉來,將南宮如墨上下打量了一番。


    君長夜的目光裏充滿了懷疑,讓南宮如墨有些不悅:“怎麽?我說隱居不合適?”;


    “你能舍棄你那些錢嗎?”


    “……”


    “‘魅影’的發展怎麽辦?”


    “……”


    “還有不少金銀珠……”


    “別說了!”南宮如墨嘟著嘴,慢條斯理地說道,“東西嘛,可以都藏起來,又不要緊。再說了,我是去隱居,又不是不問世事。”


    君長夜丟了一個“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神,卻依然偷著樂開了。


    就像南宮如墨預計的那樣,君長熙和君長義的人開始頻繁遊走於各位官員之間,他們極力拉攏能夠拉攏的人,想要在爭奪皇位一事上造勢。而鎮寧王府卻在這一洪流中被忘在了腦後。


    在第六天,有一個丫鬟到鎮寧王府前麵稟報,隻遞了一封信進來。南宮如墨看了信,才知道是範茗煙私下裏要見她一次,約在了她們第一次去過的那間茶樓。


    範茗煙精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百分百相信南宮如墨。更何況,在調查結果完全出來之前,以她的人脈足以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思來想去,南宮如墨決定去瞧瞧,不管範茗煙對她的態度怎樣,她都應該有始有終地解決這個麻煩,免得讓君長夜為難。


    南宮如墨是從小門出的王府,到玉衣坊繞了一圈才去的茶樓。


    南宮如墨剛步入茶樓,就有一個小廝領著她往樓上走,而她自然是緊緊跟隨。


    到雅間門口的時候,小廝往旁邊側了半步,笑道:“小姐裏麵請。”


    南宮如墨蒙著麵紗,微微頷首後向前推開門,而小廝則在這個時候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在視線範圍內沒看到人,南宮如墨複又進入屋中,闔上門後往裏麵走去,當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見到在左側的窗戶口有一人負手而立。隻是,這人並非範茗煙!


    “抱歉,走錯了。”南宮如墨尷尬地說著,連忙就要退出去。


    可南宮如墨還沒有來得及轉身,那道聲音已經製止了她:“你沒走錯。”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宮如墨瞪大了眼睛,她看著男人慢慢轉過臉來,心境無法做到絕對的坦然。


    正當南宮如墨琢磨著怎麽開口的時候,韓旭陽開腔問道:“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要找你來,為什麽那麽可惡地對你糾纏?”


    “這倒不是。”南宮如墨輕笑了一下,敷衍道,“不過,你用這樣的方式和我見麵,確實讓我吃了一驚。”


    “五皇妃隻是幫了我一個小忙。”韓旭陽馬上開口解釋道。


    “所以呢?”莞爾一笑,南宮如墨坦蕩蕩地問道,“找我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韓旭陽的深情局促,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好要怎麽麵對眼前的女子。


    南宮如墨隻是在原地站著,她不急,也不會因為現在的狀況就覺得不舒服。老實說,她不喜現在的狀況,但不是因為韓旭陽找她,而是因為韓旭陽成為了她的敵人。


    韓旭陽是什麽人呢?他是永寧公主的駙馬,是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更是韓家的好苗子。有這麽一個敵人,怎麽會是好事?


    先前的種種揣測也好,懷疑也罷,那都是南宮如墨和君長夜毫無證據的想法。至少在表麵看來,韓家依然是幫襯著君長熙的。


    可範茗煙不是那種隨隨便便插手別人事情的人,如果說丫鬟送信可以謊報,那茶樓一事又要怎麽解釋?這範家的產業,還負責幫著外人不成?


    南宮如墨把事情的始末給想了一遍,不過,她依然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用來解釋現狀。


    “跟我走吧。”沉默半晌,韓旭陽輕聲說道。


    南宮如墨先是一怔,而後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跟我走吧。”重複了一遍心聲,韓旭陽深吸了口氣,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沒有那方麵的想法,但我可以帶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什麽生活?”南宮如墨未免覺得可笑。


    “閑雲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韓旭陽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南宮如墨的手,卻被她避開了。他的目光微微躲閃了一下,苦笑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事實如此,我真的放不下你。怒發衝冠為紅顏,我隻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帶你離開這腥風血雨。”


    韓旭陽的語氣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之所以哆哆嗦嗦說出這些話,那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敗露,他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如果是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南宮如墨還能夠勸解一下,私奔這種大事,她覺得她勸了也是白勸,因為人明擺著就是不要命和她提這個的!


    轉了轉脖子,南宮如墨用手捏了捏右肩,不太自然地問道:“誰告訴你我喜歡得生活是閑雲野鶴的生活了?那也太有***份了吧。”


    “你不是想去隱居嗎?”


    聽完韓旭陽的解釋,南宮如墨久久沒有說話。她緩緩抬起臉,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一個勁猛瞧。要隱居這話,她隻和一個人在一個地方說過,對象是君長夜,地點是她的院子。韓旭陽是從何得知的呢?這是個好問題,更是個讓她心寒的問題。


    韓旭陽在說完之後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沒有再次開口。


    做了不少心理鬥爭,直到心裏的怒火看似平息,南宮如墨才假惺惺地笑道:“沒想到,駙馬爺這麽關心我的生活。”


    “那……”


    “不過,我對我家王爺以外的男人都沒什麽興趣,你想要私奔的話就找別人吧。”南宮如墨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別再試圖為他做什麽了,鎮寧王終有一日會被卷進去。哪怕他想獨善其身,也有人不會讓他安寧。”韓旭陽緊皺著眉頭暗示道。


    南宮如墨微微抬頭,仔細將韓旭陽打量了一番。她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這男人如此可愛呢?愛情,果然會讓人喪失理智。


    在南宮如墨打量的同時,韓旭陽也注意著她的表情,但她好像沒有任何恐懼一般,那神情太過坦然,坦然得讓他害怕。;


    “看來,你知道的挺多的。”南宮如墨曼聲答複,“可我早知道,宮裏那位不會讓他安生。”


    韓旭陽盯著南宮如墨,緊張地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頓了頓,南宮如墨忽而大笑,“不過,我現在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什麽興趣知道了。”


    韓旭陽原以為南宮如墨會像之前他知道竹七一事時那樣來警告他,可事實根本沒有朝著他想的那個方向發展。她看上去,非常平靜,就好像是一汪不受風波影響的湖水。


    緊皺著眉頭,韓旭陽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了:“我們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情吧?”


    “我認為是的。”轉過臉來,南宮如墨淡淡說著,在韓旭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欺身上前,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腰。


    根本沒有預料過的場麵就在眼前這樣毫無預兆地發生了,韓旭陽震驚地看向處事不驚的女子,嗤笑一聲:“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南宮如墨將匕首往裏探了探,不過,沒有在第一時間傷到韓旭陽:“在咽氣之前,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就當做遺言吧。”


    竹七的事情,南宮如墨可以不怎麽去在意,因為傲風國早晚都要完蛋,隻要在傲風國完蛋之前韓旭陽守著這個秘密就好。


    可君長夜的身世不是一件小事了,這涉及到各方勢力以後要怎麽麵對麵爭奪。


    南宮如墨越來越看不清楚韓旭陽的想法,她原以為韓旭陽是跟著韓家靠向君長義的,不過,今日一見,她倒是有了新的猜想。


    韓旭陽打的是私奔的主意,什麽是私奔?私奔就是帶著另一半跑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去過安安穩穩的生活,粗茶淡飯也沒關係,隱姓埋名更名改姓更沒什麽了不得的地方。也就是說,不同於韓家其他人的想法,他已經不再作為韓家的子嗣而活躍了。


    南宮如墨不想承認韓旭陽所做的決定大部分是因為她,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又確實如此。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韓旭陽哆嗦著嘴唇,語氣裏是說不出的淒涼。


    “我讓你喜歡了嗎?”南宮如墨壓製住心裏想罵娘的衝動,冷嘲熱諷地笑笑。


    韓旭陽雙眉緊鎖,在袖中的拳頭已經緊緊握住。


    因為是喜歡自己的人,所以不去傷害。這一條很人性化,但偏偏不是南宮如墨的處事原則,對她有利的她就留下,對她不利的她就除掉,沒什麽可以猶豫。再說了,她隻對她喜歡的人寬容,為什麽要為了其他人而改變自己的原則呢?要是全世界都喜歡她,她還要不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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