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才哲攔住要說話的令狐弘亦,親自解釋道:“父皇不願讓這場戰事奪走無辜百姓的生命,所以派我來與兄長共同迎敵。(.)”


    “既然知道根源,安成王不該如此坦然吧?”南宮如墨目光微抬,淡淡一笑。


    “確實如此。自幼努力到如今,以為能夠改變局勢,讓父皇刮目相看,到頭來,卻是為旁人鋪路。”自嘲地一笑,穆才哲又道,“可現在麵臨的局勢不應該是我來掌控。”


    南宮如墨與君長夜對視一眼,早在先前就有聽聞,穆才哲此人性情寬厚,做人做事方麵都有自己的規矩,絕不會隨意破例。反正,第一次見麵,他給鎮寧王夫婦留下的第一印象還算是不錯。


    令狐弘亦取出一副地圖攤在桌上,指著都城不遠處的宣城說道:“現在我們的細作已經大多在宣城待命,旁的這些城池倒還好說,不過,好像他們已經察覺到了什麽,進出都城的條件都變得極為嚴苛。”


    戰爭時期,不管哪一方都會擔心會不會有細作趁機混入城中盜取情報。君宏坤又是那麽個容不得沙子的人,為了保住傲風國的名譽,他說什麽都不會忽略對都城的把控。


    南宮如墨眨巴眨巴眼睛,想到之前她和君長夜提起過的事情,曼聲說道:“這個不急,我有辦法能把你們的人弄進來。”


    “你?”穆才哲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地抬起頭。


    見識過南宮如墨本事的令狐弘亦對她的話不加懷疑,可穆才哲還是第一次見她,自然免不了介意。


    南宮如墨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放心吧,你們的人一定可以安全進來。讓他們在城外等候,我的人自然會去迎接。”


    “魅影”在都城中的產業不少,在宣城這些靠近都城的城池中也有自己的發展,城池之間的掌櫃們來來往往那是常有的事情,在人數上麵整理好就不成問題。


    穆才哲將信將疑地和令狐弘亦一起離開了鎮寧王府,他們的計劃簡單得很,半月之後,穆才哲帶領天蒼國的士兵與君長夜一起起兵殺入宮中。


    宮裏頭的禁軍不是君長夜的人,不過,他現在手握兵權,要不要攻進去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更何況,君宏坤還貶謫了一個最不該貶謫的人,那就是關羌。君宏坤以為把關羌調離之後他的身邊就再無危險,殊不知,正是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讓禁軍中人心浮躁。


    送走了客人,南宮如墨深呼了口氣,略顯得無奈:“沒想到,你爹會那麽信任這個兒子。”


    “如果是他,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君長夜拍了拍南宮如墨的肩膀,語氣輕鬆。


    “說得也是,他看起來還不算太差。”抿了抿唇瓣,南宮如墨不由一笑。


    利用醉月樓和暖香苑這些私底下開的店麵,南宮如墨在十天內將百餘名刺客接進了都城中,並安排在“魅影”開的客棧裏。


    君宏坤一直以不能再耽誤軍情為由催促君長夜速速離開,可礙於君長熙、君長義的阻撓,行軍日程一直沒有能夠定下來。(.好看的小說)


    說起君長熙與君長義二人,也著實是可笑。君長夜以私人名義單獨約見了他們,推說自己想去前線隻是為了能夠保住傲風國江山,不過,此去必定就是成敗之間,若是打了勝仗,他的威名壓製不住日後君宏坤立太子民間的呼聲就會不小。所以,要他們二人去叨擾君宏坤要個副將,哪怕參將也行。


    有君長夜在,君長熙與君長義的膽子自然大了幾分,二話不說立刻去宮裏頭找了君宏坤。


    要麽都不來,要麽就一起來,君宏坤哪裏明白這都是君長夜在裏頭搗鬼,被弄得焦頭爛額不說,還每天都要防備著。


    為了能夠保證十日後的起事萬無一失,南宮如墨最後安排了一次在醉月樓的會麵。旁人隻知道臨花閣是醉月樓最好的房間,卻不知臨花閣中仍有奧妙。


    醉月樓早先建造好,是因為經營不善才盤到了“魅影”名下,殷十一在接手的時候考慮到“魅影”之人以後或許會需要一些空間來聚頭,所以特地在臨花閣和一旁的風月閣中造了一道暗門,以書架、屏風作為掩飾,就連邱凱都不得而知。


    南宮如墨和君長夜先一步前往臨花閣之後,令狐弘亦再帶著穆才哲手持信物進入醉月樓,臨花閣有客,邱凱自然會安排他們進入風月閣。隻要他們進入風月閣,那麽一切都好說了。吩咐不需伺候,再從裏麵將門鎖住,私下見麵之事理所當然不會被拆穿。


    說來也奇怪,南宮如墨和君長夜到了快半個時辰了,也沒見令狐弘亦或者穆才哲出現。


    一邊用筷子戳著已經被戳爛的魚,南宮如墨不由嘀咕道:“該不會是出什麽變故了吧?”


    “再等等吧。”君長夜雖然這麽說著,但他的眼中也有幾分焦慮。


    君長夜話音剛落下,二人背後的書架發出些許動靜,緊接著,暗門打開,門後的人頗為著急地走了進來。


    “抱歉,半路上被盤查了許久,耽誤了時間。”穆才哲一進來便說道。


    “來了就好。”南宮如墨輕扯了一下嘴角,又追問道,“可你們無端端地,怎麽會被盤查?”


    “這……其實,今日還有一位朋友想介紹給你們認識。”穆才哲說罷,後頭接著又進來二人,一人是令狐弘亦,另一人則是名帶著麵紗的女子。


    南宮如墨剛開始隻是瞥了一眼那女子,並沒發現什麽不妥,隻是那女子給她一種舒服的感覺,這是她遇人時少有的。


    女子向前走了兩步,朗聲笑道:“複姓東方,諸位喚我琉璃便是。”


    聽到女子的名字,南宮如墨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緊盯著麵前的人,目中全是愕然。


    “如墨,怎麽了?”君長夜狐疑道。


    “如墨?”東方琉璃輕皺了一下眉頭,一雙眼眸從上到下又將椅子上的小丫頭打量了一番。


    南宮如墨緩緩起身,一板一眼地問道:“東方姑娘從哪裏來?”;


    令狐弘亦聞言,小聲提醒道:“她是琉璃國的女皇,天蒼國這一次出兵,她出了不少力。”


    南宮如墨一愣,莞爾又道:“是本妃失禮了,還望陛下見諒。”


    “既是私人見麵,那些禮數大可免了。”東方琉璃嗤之以鼻道,“還是自在些好,也能夠拉近感情。”


    後來的三人分別入座,而東方琉璃就坐在南宮如墨的左側。


    飯桌上,君長夜和穆才哲二人對起事之事一一確定,包括時間地點和到時候隨機應變的一些事宜。


    東方琉璃在吃飯時才將麵紗摘下,南宮如墨見到她的真容,不覺有些失望。倒不是東方琉璃不好看,而是此琉璃非彼琉璃。


    茶餘飯後,男人們圍坐在一起,南宮如墨平日裏會跟著去,可這一次,她卻遠遠繞過,和東方琉璃坐到了房間的另一端。


    手中捧著一杯溫度剛好的茶水,東方琉璃笑道:“早就聽聞鎮寧王妃本事不小,今日看來,王妃的本事確實不小。”


    “怎麽?”


    “能夠操控‘魅影’的人,會差到哪裏去?”東方琉璃應道,“要知道,現在‘魅影’的威名已經遍布天下了。”


    南宮如墨大為震驚,她轉過臉,冷聲問道:“你是從何處知道的?”她雖然再三幫過令狐弘亦和穆才哲,可即便是他們二人都不知道她是“魅影”的主子,隻當她是人脈頗廣。如果說,東方琉璃從醉月樓看出來她是“魅影”的主子,那未免也太傳奇了吧?


    目不斜視,麵對對方的疑惑不解,東方琉璃緩緩道出二字:“猜的。”


    東方琉璃說話時的語氣讓南宮如墨不禁全身僵硬,這個語調她太熟悉了!每一次,那個女人要為了完成任務去搭訕男人的時候,常常就用這樣的方法去勾人,而且還百試不靈!


    感覺到身側的人似乎說不出話來,東方琉璃忍俊不禁:“還以為見了麵你就能夠認出我呢,鐵公雞。”


    “你……你你……”


    “我們才多久不見,連話都不會說了?”往這邊看了一眼,東方琉璃不由笑道。


    有什麽會比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令人震驚呢?南宮如墨雖然也猜測過既然她在這裏,東方琉璃會不會也穿越了,但她一直都沒有把握,更沒心理準備會在這裏遇上東方琉璃。


    震驚之餘,南宮如墨咽了咽口水,哭笑不得地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久之前才知道的。”喝了口茶,東方琉璃聳了聳肩膀,漫不經心道,“江國的使者不是來過了嗎?聽聞這裏有人說出了吉他這個名字,我就懷疑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樣是穿越而來的。當我知道說出吉他這名字的人是叫南宮如墨的時候,還覺得八成就是你了。再加上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加在一起,比如‘魅影’最開始是在傲風國活躍,又比如鎮寧王妃愛財如命的傳聞,就差不多已經鎖定你了。”


    “你說得那麽透徹,倒顯得我信息不全麵了。”南宮如墨撇了撇嘴,小聲抱怨道。


    “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琉璃國建國之後一直處於低穀狀態,這身子之前弱不禁風,我調養了好些時日才調養好。也隻能慶幸,現在整個國家開始走上坡路了,日後會越來越幸福。”舔了舔嘴唇,東方琉璃不緊不慢地說道。


    正如東方琉璃所說,琉璃國的建設初期就遭受各方麵的壓迫,所以發展形勢不被人看好。也正因為它國土麵積小,又對各方勢力處於妥協狀態,才沒有人會管它。


    東方琉璃穿越過來之後就直接被推上了皇位,一切都莫名其妙的,可她隻能硬著頭皮把要做的一口氣都做了。


    由於對傲蒼大陸的不熟悉,東方琉璃才沒能夠第一時間把握動態,找到南宮如墨。


    “在這裏都沒什麽朋友,現在知道你還在,真是不錯。”南宮如墨嬉笑著。


    “真是這樣?”挑了挑眉,東方琉璃側過臉來,用一種“我懂你”的眼神無奈說道,“我怎麽覺得,你是看上了我的國庫?”


    小心思被看穿,南宮如墨訕笑了兩下,用力狠狠拍了兩下東方琉璃的肩膀,一邊說道:“哎喲,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南宮如墨用的力氣不小,東方琉璃毫無防備,再加上她這具身體是真的柔弱無骨,差點被南宮如墨幾掌從椅子上拍下來。


    眼看著東方琉璃往前一個踉蹌,南宮如墨睜大了眼睛,還不等她伸手去扶,不遠處的男人已經飛速衝到了眼前。


    “沒事吧?”關切的聲音響起,除了東方琉璃以外其他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


    “沒事,打鬧著玩呢。”東方琉璃擺擺手,莞爾一笑。


    穆才哲緊抿著嘴唇,目光如炬地望向一旁的南宮如墨。


    這一刻,南宮如墨切切實實感覺到了尷尬,她是真的沒想把東方琉璃怎麽樣,不過,好像所有人都明擺著是誤會了。


    但也正因為這個小插曲,南宮如墨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東方琉璃會幫著天蒼國出兵了。


    拖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君長夜總算是鬆口說要帶兵離開都城,君宏坤好似鬆了一口氣,還特地在前一天大辦宴會。


    可就在君長夜要離開都城的那一天,許久不問世事的蓮妃卻突然讓南宮如墨入宮。


    怎知,南宮如墨一到蓮妃宮中,就被侍衛們團團圍住,而君宏坤則在禁軍的簇擁中走了出來。


    微微抬眸,南宮如墨冷哼一聲問道:“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鎮寧王妃,朕饒恕你多次,該算一算賬了。”君宏坤慢條斯理地說道。


    躲在簾子後的蓮妃著實左右為難,她到現在都記得南宮如墨救她時的一點一滴,不過,她更清楚她現在在君宏坤心裏已經沒有了半分地位。所以,她不敢犯險幫南宮如墨說半句好話。


    “算賬?”南宮如墨嘴角輕扯開,風輕雲淡地說道,“是真的想要算賬,還是為了斬草除根,沒有人比皇上你更清楚。”


    “放肆!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君宏坤揚聲嗬斥道。;


    “我說的這話意思就是你太夜郎自大了,以為你做的事情就沒人知道嗎?利用完了鎮寧王,就可以隨時隨地丟掉,要避免他還有後招,就得先除掉我。”南宮如墨輕描淡寫地說出君宏坤的心聲,其實,早在宮裏頭來人說蓮妃讓她進宮的時候,她就差不多把要發生的事情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君宏坤這一次是直接對君長夜要求,讓他一路打到天蒼國國都去,不必再手下留情。大仇得報之時,他當然不會再留君長夜性命。


    雖然皇室的這些事情不是其他人能夠插手的,但聽到南宮如墨的話,眾侍衛還是忍不住麵麵相覷了。君長夜名聲在外,敬佩他的大有人在,比起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君姓皇子來,他顯得極為出色。


    “鎮寧王妃以下犯上,來人,將其拿下!”君宏坤冷聲吩咐道。


    兀自鼓掌,南宮如墨哼了一聲,淡淡說道:“真是越來越讚佩皇上您了,在這個時候還能夠保持如此穩重的態勢。不過,您以為我是束手就擒的人嗎?”


    “十個人不行那就一百個人,總能拿下你。”君宏坤說罷,負手而立,那模樣真叫一個自信滿滿。


    南宮如墨無語地搖了搖頭,她好歹是出於善意提醒,但君宏坤不聽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在君宏坤轉身之後,他就聽到了背後刀槍相撞的聲音,剛開始他還笑得出來,可晃眼的功夫,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南宮如墨進宮的時候不可能沒有被搜身,她是怎麽帶武器進來的?


    當君宏坤再轉過身的時候,他能夠看到的就真的是一片血海了。隻是,這些鮮血中,沒有一滴是南宮如墨的。


    眼瞧著禁軍分為兩撥在廝殺,君宏坤大喊道:“反了!你們真是反了!”


    南宮如墨眯了眯眼睛,轉眼的功夫就已經來到君宏坤麵前,從一禁軍手中奪過的劍也自然而然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南宮如墨的武功君宏坤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但當自己成為性命被威脅之人時,那感受還真是截然不同的。


    “鎮寧王妃,你……”


    “這世上,再無什麽鎮寧王妃。”南宮如墨坦然笑笑,繼而又道,“因為世上從沒有過什麽鎮寧王。”


    君宏坤一開始還以為南宮如墨是在為自己要殺她的事情生氣,可再一看,她說話的樣子是那麽認真,一點也不似開玩笑。


    片刻間,君宏坤就慌了神。他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正對著他們二人的宮門被拉開,此時,能夠在院中廝殺的禁軍已經為數不多了。


    君宏坤也以為到底來的都是什麽人,但等他真正見識到的時候,他則是傻了眼。為首的不就是今日要出征的君長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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