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 下部 非耶?前篇 二十三


    “姑娘我們來了。”怯怯的兩聲在眾人散去的腳步裏響起。


    “好得很,我這一走便撒著歡的行樂子去了是不是?覺著根叔老了好欺負是不是?”冰鐵般的聲音連盧若銘都覺著全身發涼,雖說有些物傷其類,但他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裏還管得了別人的閑事。


    “姑娘吩咐下來的事,我們是萬萬不敢偷懶的。今兒的確是歆哥兒他們來請,推托不掉才去的。我們再也不敢了。”門邊跪著的兩個少年樣貌十分相似,很平常的長相,隻是兩人的麵頰上各有一隻若隱若現的酒窩顯得很是靈動。


    “哼。新來的銘哥兒你們可小心伺候好了,若是有個什麽差錯世子怪罪下來,可別怪我事前沒打招呼。”


    “是的,姑娘。”


    “姑娘,夏黃先生回話說他過半個時辰就過來。”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記得等夏黃先生走後將這屋裏所有的人召集起來我有話說。”


    “是的,姑娘。”


    他們走後孜萊關上屋門,盧若銘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她發威沒發過癮在自己身上繼續。


    “夏黃先生是國中有名的大夫,世子請他過來給你診視診視。來,自己把衣服脫了,我替你好好洗洗。”知道沒有說不的餘地,盧若銘默默寬衣,孜萊仿佛有些疲倦,替他浣腸洗浴時手勁有些不穩,盧若銘每每吃痛也都咬牙忍了,此刻他滿腹疑慮都在那位大夫身上,他要替他做何種診視?


    “孜萊見過夏黃先生。”剛將他抹幹淨送上床穿上側襟內衣寬鬆中褲,那位長須尖帽一副中世紀歐洲巫師模樣的夏黃先生便敲開了屋門。


    “嗯,這一趟走了這麽久,孜萊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回來?”老人同孜萊仿佛很熟。


    “再等等吧,先生。”


    “你這孩子還是這麽死心眼。”


    “是孜萊任性,請先生寬宥。”


    “罷了,這也是天意。那孩子在哪兒,帶我去看看吧。”


    “先生裏邊請。”


    “難怪世子這樣緊張,果然不可多得。”手撫長須老人落座床側開始替盧若銘把脈,“**以後他麵上毛發便一直沒有變化?”半晌老人緩緩開口。


    “是的,因此世子一直沒敢再妄動,怕弄壞了他。”


    “孜萊,說說你的判斷。”老人號脈的姿勢不變半閉了眼睛發問。


    “他是石子。”沉吟了片刻孜萊回答,“我判斷他是石子,不知先生可做了準備?”


    點點頭老者接道:“一般而言,處子**以後精液衝激腸壁會洗開所隱之竅的膜皮,但石子的這層膜皮卻生得格外結實,不借助外力的話很難接通紫河車。但是,孜萊,你有沒有想到過另外一種可能?”


    “但以他的體貌那種可能性極小。”


    “那個要待我檢查之後才能下斷言。世子是什麽意思?”


    “如果有辦法的話,還請先生成全。”


    “那種事你也知道醫書上不大提及。”


    “但孜萊知道一定難不倒先生。”


    “辦法倒是有,”沉思中老人自隨身的木箱中取出一個布包打開,“但是你真的也這麽希望?”


    “您不覺得對他而言這個結果是注定的嗎?我們來做對他隻有好。況且,您知道嗎?世子一路之上都不曾讓他露臉。”


    “哦?這樣好的炫耀機會他二人居然舍得放過?”


    “是啊,也不知能否自此收了四處冒險的性子。”


    “好吧。我且試試看。”


    大概覺得盧若銘聽不懂,所以兩人的談話並沒避諱他,事實上盧若銘的確聽得似懂非懂,但當他看見布包裏那些暗光閃亮的金玉器具時腦中卻陡然冒出了閹割的念頭,不是吧?這個怪異的時代難道認為這麽做就可以把他變成為女人?巨大的恐懼壓力下他再也維持不了鎮定,當下騰身而起翻下床榻。


    被他毫無征兆的突然動作驚得一呆直到他赤足逃到外間房門前孜萊才追上擒住他,右手脈門被控,盧若銘直覺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從未如此痛恨過這具13歲的稚弱身體,盧若銘絕望地啞聲求告:“不,求你,不要,”他清醒時的最後一眼是孜萊冰冷容顏上暴起的額筋。


    醒來以後盧若銘第一次沒有閉目偵聽周遭動靜而是立時掀被坐起褪下了中褲細細查看自己的身體,還好,沒被切除什麽,他長長舒了口氣這才發覺屋中四個人正表情詫異地看著他的動作,條件反射般他立時用被單遮住了自己,然後又想起南刻的命令,趕緊拉上褲子在**跪了起來。


    “孜萊,父王讓你過去一趟,這裏都安排好了嗎?”南製見狀忍俊不住地打破了沉默,一旁的南刻卻並沒讓笑意溢出眼眶。


    “都已經安排好了,我這就過去。夏黃先生我送送您。”


    “夏黃博告辭了。”那位老先生恭恭敬敬衝兩個世子躬身拱手。


    “孜萊,先生我們來送,你直接去書房吧,這一路也辛苦你了,晚上早些休息。”


    “夏黃先生這邊請。”


    “孜萊,我們晚上會在歆兒他們那裏,這裏你記得關照一下。”


    “是的,世子。”見他們離去孜萊來到榻前,“來把這個喝了,睡一下,想要什麽就喚人,都在外麵候著呢。”孜萊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喂他喝了那種類似現代營養液的藥水然後放下床榻周圍的錦帳返身離去。


    “往這邊,夏黃先生,這次真是讓您見笑了。”


    “哪裏,世子放心……”


    人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聽不見盧若銘方才放鬆下來,剛出了會兒神便睡意上湧眠了過去。


    再度醒來已是來日早上,透過閉緊的門窗琉璃往外看仿佛風雪交加,難得屋裏沒人,盧若銘舒展肢體開始做跆拳道習練,前途莫測他又無能為力實在不敢枯坐胡思。因為太久沒有操練很快便大汗淋漓,自己衝了個溫水浴出來,他遍尋飲水不見,又不想喚人便拿了空杯子去浴間接冷水。


    “你在喝什麽?”身後突然傳來南刻的問話嚇得盧若銘嗆得大咳,“來人!”沒等他回答,南刻便大聲喚人一邊將他抓進懷裏拍撫後背。


    “奴婢在。”耳際聽得有人進來回話仿佛是昨日的南筇南筠兄弟,但他被臉朝裏壓在南刻的胸前看不到身後情形。


    “我不記得咱們南王府有欺生的習慣。”南刻的聲音裏並沒有明顯的怒氣,但是嚴肅的口吻讓人止不住膽寒,盧若銘不由想起他們在匪窟臥底時的情形。


    “世、世子恕罪,奴、奴婢再也不敢了。”兩個少年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利落,額頭觸地的聲音響徹屋宇。


    “同他們廢什麽話,找根叔來,真是反了,連孜萊的話都敢不聽,這背地裏還不定怎麽整治別人呢。”南製聲音裏的怒氣更是驚人,“孜萊,你來得正好。看來根叔是真的老了,你不在父王又不管家事他便也由得眾人做反,銘兒居然一早隻能自己喝水管裏的涼水,你看怎麽辦吧。”


    “來人呀,拉下去抽爛,集合府奴才到刑堂觀刑,有人求情綁了陪打。”


    “不要!”孜萊話音剛落盧若銘便大聲疾呼,他掙開南刻背對眾人跪在刻製二人腳下,“不是他們的錯,是我沒有喚他們,想是他們以為我還在睡才沒進來打攪,求世子明察。”開玩笑,初來咋到便要拿他立威,人事兩生疏以後的日子要他怎麽過,他可還打算逃跑呢,成為眾矢之的的話隻怕寸步難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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