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是想到了什麽,表情變得邪惡:“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和你男人沒什麽好說的,我們隻對錢感興趣。”


    陶星也不再細問,反正就算他問了這個人肯定也不會說,他的真正目的是讓這個人放鬆警惕,多說話以方便他拚湊信息。


    陶星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男人回得很敷衍,但是每一句都答了。


    陶星見差不多了,無比自然地問道:“剛剛那個把麵包給你的人呢?他去哪了?”


    男人警惕起來:“你問他幹什麽?”


    陶星:“我想見見他,有話和他說,他不是你們這裏的老大嗎?”


    “你以為他是我們的老大?嗤。”男人發出一陣嘲笑的鼻音,手中的樹枝被他無意識捏斷,“就他那樣也配?狗眼看人低,都是拿錢賣命的,隻不過等級高一點而已。呸。”


    “你們還分等級啊?”陶星好奇地問,他原本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懵懂無知的神情相當惹人憐愛。


    男人不自覺地盯著陶星看了會,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倉庫的門卻突然被打開。


    “看守期間禁止和人質閑聊,這是規矩。”那個一開始捂住陶星嘴巴,看起來沉著穩重的哨兵冷冷地看著男人,走到近前,居高臨下道,“你,到外麵。這裏我來看。”


    男人臉色扭曲了一瞬,最後歸於隱忍,下巴緊繃著站起來走出去。


    嘖,可惜了。他本來還想多問點的。


    陶星看了坐下後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的黑發哨兵一眼,這個明顯沒有剛剛那個脾氣暴躁的男人好套話啊。


    不過得到的這點信息至少解決了他的一個疑問。


    陶星放心地向後仰倒陷進寬大的椅背,沒幾秒就睡著了。


    黑發哨兵看著陶星目光染上詫異,他幹這一行挺久,綁架過的人不計其數,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淡定的,更何況這次綁的還是個總所周知秉性膽小弱雞的向導。


    陶星這一覺睡得蠻沉,被搖醒的時候口水差點流出來。


    陶星迷迷糊糊地往外看了看,太陽早已下山,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陶少爺真是‘有容乃大’,被綁架了都能睡得著。”


    陶星揉揉睡得僵硬的脖頸和肩膀,回道:“哪裏哪裏,我最近肚子瘦了不少,倒是秦少你後|庭還是和從前一樣‘海納百川’來者不拒啊。”


    秦科被狠狠噎了一下,用力掐住陶星的下巴,陶星有種下頜骨都要被掰斷的錯覺。


    秦科惡狠狠地在陶星耳邊道:“我要是你就會少說點話,省得等下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陶星悠閑地打了個哈欠,一點沒有害怕的樣子:“你不會的,沒有達到你目的前我這條命你就必須得留著,不然沒法和你爺爺交差啊。”


    秦科想起剛剛自己在電話裏提出要求時洪冰得知陶星被綁架後,放下狠話語氣裏卻滿是掩不住的擔憂和慌張。


    秦科頓時覺得陶星風淡雲輕的樣子格外刺眼,他掐著陶星下巴的手又用力了幾分:“你怎麽知道就是我的?”


    這話沒頭沒尾,陶星卻聽懂了,他眨了下眼:“第一,一個有規矩有紀律的組織綁架一個富二代卻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謀錢。第二,這個組織效力的對象需要從洪冰那得到某些利益,能雇得起這種經驗豐富的大型組織的人應該不缺錢,那就是為了權或某種地位。第三,洪冰和他的夫人感情不和這件事整個中國人盡皆知,明知道洪冰不可能拚盡全力來救還要綁架他夫人的人,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就是被感情衝昏頭了。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傻逼除了你也沒誰了。”


    “嗬嗬。”秦科放開陶星的下巴,“洪冰跟你感情和不和,等會你就知道了。我雖然還要留著你來換股份,但我可沒答應洪冰最後交到他手上的是個完整的人。黑青,把烙鐵拿來。”


    陶星因他這番話裏的含義而睜大眼。


    秦科看他害怕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語調快意又殘忍:“反正你家有錢你也不需要工作,瘸了胳膊瘸了腿甚至是毀了容也不怕。”


    陶星嘴唇抖了抖:“……你是不是瘋了?”


    “哈哈!瘋了!”秦科忽然大笑幾聲,接過黑發哨兵遞上的,燒得灼熱滾燙的烙鐵,獰笑著貼近陶星。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前一刻還縮在椅子裏嚇得瑟瑟發抖的陶星後一刻卻利落地一腳踢飛了秦科手中的烙鐵,五指翻飛,鋒利的匕首在空中滑過一道冷銳的弧度,直直抵上秦科脖子。


    “都不許動!不然我殺了他!”


    “不可能!我明明讓他們綁住你雙手……你怎麽鬆開的?!”秦科不可置信地問道。


    陶星沒理他,外麵的劫匪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然而雇主在陶星手中,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讓開了一條道,半包圍著陶星。


    秦科試圖悄悄襲擊陶星,手剛動了動,突然猛的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得他當場就叫了出來:“啊——!”


    金絲熊將尖牙從秦科細弱的手腕中拔|出來,嫌棄地吐了兩下口水,然後跑到陶星肩頭站好。


    “幹得好。”陶星給了金絲熊一個讚許的眼神。


    秦科雙手垂落在身側,明明胳膊可以動,但手就是使不上力的感覺讓他十分憋屈,他咬牙憤怒道:“你之前說話那麽難聽是故意激怒我的?害怕也是裝出來的?”


    不耍點小計策你怎麽會上當?他又不是脆弱到隻能哭著等待救援的柔弱向導。


    “哪那麽多廢話。”陶星手下用力,鋒利的匕首頓時就在秦科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不大,但一瞬間的刺痛在這種情形下足夠令人提心吊膽。


    秦科總感覺有溫熱的鮮血順著那抵著自己脖子的冰冷刀鋒往下流淌,甚至流過了鎖骨進到更下麵,他臉色青了又白,緊緊閉上嘴巴。


    陶星挾持著秦科走出倉庫,倉庫外正對著門停了四輛汽車,陶星權衡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坐車。


    對於一個才考到駕照就穿越到異世界好久不練車技的人而言,一邊開車一邊挾持人質難度太高,而要是讓秦科開車,他坐副駕駛他又不放心。


    陶星踢了秦科一腳:“走快點,別磨蹭!”


    秦科被踢得一個不穩差點栽倒,然而他不敢有怨言,咬牙切齒地加快步伐。


    後麵的綁匪們沒有跟過來,秦科心裏暗罵,一群廢物!


    他們走到半山腰,側後方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幾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身手敏捷步伐矯健地越過叢林,直奔向他們,手中的刀槍堅硬威猛,不用靠近就令人膽寒。


    秦科心裏一喜,怪不得他雇的人沒跟下來,原來是藏起來突襲了!


    他陡然生出一股勇氣,猛然推開陶星,朝側後方奔去,大喊:“我在這!快來救我!”


    兩個迷彩服男人抓住秦科手腕,一把將他掀翻在地,動彈不得。


    陶星發現局勢有異,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有些微愣地遠遠看著。


    秦科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發展,他掙紮著大吼:“按我幹什麽!我是你們的雇主!陶星那個賤人就在那,快!快去殺了他!”


    “我會過去,但在那之前我要殺的人是你。”


    這聲音充滿磁性,秦科卻在聽到的一瞬間渾身都僵住了。


    他慢慢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向從樹林中走出來的洪冰:“……是你?”


    兩個按住秦科的人對洪冰恭敬道:“洪少,這人該如何處置?”


    洪冰冷冰冰地道:“先帶下去,關起來。”


    秦科心如死灰,眼淚湧出來,他拔著地還在醜陋地嘶吼:“洪冰,你怎麽可以這樣子對我!你不是愛我的嗎!洪冰!”


    叫聲越來越遠,洪冰從始至終都沒再看秦科一眼,他牢牢地凝視陶星,仿佛怕少看一眼陶星就會消失了一樣。


    他走過去,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地上。


    陶星看著他蘊藏了無數情緒的深邃瞳仁,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洪冰將頭埋在陶星肩窩裏,輕輕擁著陶星,就像擁抱一個易碎的夢。


    “幸好你沒事,幸好……”


    洪冰的嗓音沙啞,陶星有種洪冰正在哭泣的錯覺,一時間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兒放,被綁在倉庫裏一個人麵對劫匪時他都沒有這麽慌亂無措過。


    然而洪冰並沒有哭,他把頭從陶星肩窩裏抬出,維持著摟抱的姿勢,一動不動地望進陶星眼中。


    洪冰應該是得知消息後匆忙趕來的,頭發亂糟糟的甚至夾雜了不少碎枯葉,身上的睡衣被樹枝劃了數不清的口子,棉花如飛揚的柳絮般滿天飄,臉上也有紅色的劃痕。


    狼狽不堪的很,陶星卻覺得真的很帥。


    陶星的肩膀是幹的,洪冰的眼睛也是幹的,隻是紅得可怕,一向清冷的眸子此時溢滿了心疼和自責。


    陶星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濕。


    他再也控製不住,雙手用力扒住洪冰的肩,頭深埋進洪冰的胸膛。


    麵對幾十個劫匪和隨時可能喪命的環境卻還能保持麵不改色的淡定,卻在重新見到奮不顧身趕來自己身邊的洪冰時崩塌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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