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過程比陶星想象中的要緩慢,峭壁上的樹枝總是會“湊巧”地掛到他的衣領,讓陶星在空中停頓一小會然後再掉下去然後再被掛住然後再掉,如此反複陶星都快被搞神經了,就不能給個痛快嗎!


    老天似乎聽到了陶星內心的怒吼,下一秒掛住陶星的樹枝就“啪”的一聲斷裂,兩個人雙雙掉進深潭裏。


    陶星猝不及防被灌了一鼻子水,他趕緊屏住呼吸,雙手雙腳拚命地撲騰,混亂之中陶星想起他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抓著祁寒。


    那一刻陶星腦子裏湧上來的不是怎麽獲救,而是祁資|本|家往日裏對他的所有惡劣行徑,一口惡氣堵在胸口,陶星當機立斷假裝慌亂實則用勁地踹了祁寒一腳。


    叫你隻準我睡地上!叫你隻給我吃鹹菜!


    祁寒:“……”


    陶星閉著眼發揮畢生演技模仿驚慌,正因為踢到了祁寒而暗搓搓地高興著的時候,腰被一隻手臂抱住,過了一會他就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陶星喝了不少水,一上岸就跪在地上咳嗽,祁寒明顯野外生存能力比陶星強,他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撿了不少幹樹枝回來。


    祁寒眉頭皺起來:“赤焰不見了。”


    “掉下來之前還跟我們在一起的,應該還在懸崖上。不用擔心,山上那麽多小動物,餓不死它的,而且它那麽聰明,找不到我們肯定會回去。”陶星安慰了幾句,拿過一根樹枝研究,“你會鑽木取火嗎?趁現在是白天,我們把濕衣服晾幹了再走,不然感冒了耽誤行程。”


    祁寒放下幹樹枝走遠了,陶星把樹枝一頭削尖在石頭上轉啊轉,忙活了半天額頭都是汗,結果屁|大點火花都沒冒出來。這個時候祁寒拿著兩塊不知什麽材質的石頭回來了,他把兩塊石頭碰撞摩|擦,不一會兒就生好了火。


    陶星:“……怎麽做到的?”


    “這兩種石頭相互碰撞會產生火星,可以用來點火,這是常識。”祁寒看了陶星一眼,“你不知道?”


    陶星沉默,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設定。


    粗布衣濕透了黏在身上十分難受,陶星迫不及待地把衣服脫下來掛到火旁,身上隻留了條自製內褲。內褲離皮膚最近,濕濕的也不好受,陶星又不好意思脫,隻好站在火堆邊撅著屁股烤。


    祁寒奇怪道:“直接脫了曬不是更好?”


    陶星想起祁寒是個養了一堆男寵的基佬,瞬間菊花一緊,慌忙捂住自己的屁股:“你別管我,你自己怎麽不脫?”


    然後陶星就眼睜睜地看到上一秒還濕透了黏在祁寒身上的衣服下一秒就突然全幹了。


    陶星:“……”有內力了不起啊!陶星各種羨慕嫉妒恨。


    屁股被烤得太燙,陶星轉個圈又去烤前麵,背對著祁寒:“你知道那些想殺你的人是誰派來的嗎?”


    他光|裸的後背完全暴|露在祁寒的視線裏,他的後背還有點濕,但這不妨礙祁寒清楚地看到陶星後背上的奇異——那是一條通體呈黃金色的龍,龍頭在陶星脖頸處正下方,龍身粗壯,一路曲折蜿蜒至腰側,氣勢磅礴地占據了整個後背。


    祁寒怔住,這不過是一副平麵圖像,可他總感覺眼前仿佛真的有一條黃金色的龍在遊動,它看到了凝視著它的祁寒,於是吼叫一聲從翻滾的雲海中向祁寒極速俯衝下來。


    原來書上所描述的龍紋胎記在現實中看到是如此的震撼。


    陶星等了很久沒有聽到回答,回頭一看,祁寒似乎是在出神,看著他的眼神複雜難辨,像是突發海嘯的海麵,翻騰著,滾動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陶星驚呆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祁寒,這個一向把自己的情緒藏得極深的男人也有失控的時候?


    長時間不動,小|鳥正對著火焰,很快被烤得發燙,陶星痛得大叫一聲跳起來。


    祁寒的眼眸動了動,眼中的浪濤已經恢複平靜。


    陶星坐下來:“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祁寒沉默,空氣寂靜,隻偶爾有“劈”、“啪”聲從火堆裏傳出來,就在陶星以為祁寒不會回答的時候,祁寒開口了:“他們是嵐罔山寨的人。”


    陶星茫然:“嵐罔山寨?我怎麽沒聽說過?”


    祁寒也在火堆邊坐下來:“嵐罔山寨和菱影山寨中間隻隔了一座山,嵐罔山寨的寨主相當低調,很少露麵,至今我都不曾見過其真容。”


    陶星了然地點頭:“所以他們想要擴大自己的領域,把三座山都占領了是嗎?”


    祁寒:“嵐罔山寨在山上種‘苫瑾花’,然後賣給山腳下的藥鋪,‘苫瑾花’香味獨特,其花瓣是製作凝神丸時必須要用到的材料,但是今年不知為何降雨極少,‘苫瑾花’十分嬌貴,嵐罔山寨養的花估計死了一大片了。”


    嵐罔山寨以養花為生,那菱影山寨呢?陶星想起山頂不止一座的破房屋還有破屋裏黑壓壓的蛇,頓時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他好像知道菱影山寨靠什麽為生了……


    等他們去客棧拿馬然後趕回菱影山寨,陶星才發現原來祁寒養了那麽多蛇似乎不僅光是為了賣。


    陶星去柴房偷點心,柴房裏的下人都和陶星混得很熟,見到他來也不意外。做飯的阿嬤挺喜歡陶星這種嘴甜的小夥子,搬了個小板凳給陶星:“就知道你要來,特意多做了幾塊給你留著,拿好。”


    陶星接過盤子,笑得合不攏嘴:“謝謝阿嬤,最愛阿嬤了!”


    柴房外麵傳來一陣嘈雜,陶星探頭看了一眼,一群男人兩個兩個抬著大缸路過柴房向山頂走去,一個男人在隊伍前吆喝:“動作快!寨主吩咐了最遲明天就要弄好!”


    小月也在柴房,聽到動靜條件反射地往外麵看了一眼,陶星見她一臉的波瀾不驚,於是試探道:“你怎麽都不好奇他們要去幹嘛?”


    小月果然知道,一邊洗菜一邊回答:“他們是去殺蛇的,把一萬條蛇的血放到一起,先用幾個大缸煮,直到隻剩下缸底的一點,再倒在一起。”


    陶星想想那個場景就想嘔吐:“那些蛇不是寨主的寶貝嗎?養了這麽久全殺掉他也真舍得啊。”


    “那種蛇的血是具有明目的功效的。”小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陶星總覺得那一眼裏含有同情。


    同情?陶星眨了下眼,小月正在麻木地洗著菜,哪裏有同情?


    難道剛剛那是跳崖的後遺症麽,陶星囧囧地想。


    他還是吃他的糕點吧,再不吃就要涼了。陶星捏起一塊放進嘴裏,糕點入口即化,外皮酥軟內陷香糯,好吃得舌頭都要融化了。


    陶星暢遊在糕點的海洋裏,冷不丁一道聲音把他打回了現實:“到我院裏來。”


    陶星趕緊把剩下的兩塊糕點塞進嘴裏,跑回祁寒所住的院子。


    祁寒正在院子裏練劍,他這套劍法應該練了很多遍了,一招一式都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動作流暢地串在一起,在空中留下重重疊影。


    一套劍法練完祁寒收劍挺胸,立刻轉頭看向陶星。


    陶星正盯著放在走廊欄杆上的茶水和糕點流口水,他心想,剛剛吃得太快有點口渴,而且也沒品嚐出什麽味道,要是能賞給他一塊慢慢品嚐就好了……


    突然欄杆上的糕點不見了,陶星抬起頭,祁寒高大的身影整個籠罩住他,表情陰冷:“你剛剛在看什麽?”


    陶星根本招架不住殺氣外漏的祁寒,隻好睜著眼睛說瞎話:“在看寨主練劍。”


    祁寒眯起眼睛:“那你說我練得如何?”


    陶星狗腿地拍馬屁:“棒,非常棒!寨主練的劍是我見過最帥的!能把劍練得如此帥氣的也隻有寨主了!”


    祁寒臉色稍霽:“想吃這盤糕點?”


    陶星昧著良心搖頭,眼睛卻粘在糕點上出不來:“不想,我剛剛真的沒有在看糕點。”


    祁寒輕笑一聲,把盤子塞進陶星懷裏:“賞你了,拿去吃吧。”


    他笑起來的樣子和平常差別很大,淺淺的笑意似有生命般從他天生上挑的眼角中流瀉下來,頃刻間便柔和了臉部的線條,竟把這滿園的春色都比了下去。


    陶星撿起掉在盤子裏的糕點,暗歎一句:果然是妖孽。


    妖孽的寨主今天有些不正常,不僅給他糕點吃,還在晚飯的時候允許他和他坐在一桌吃飯。不用吃鹹菜的日子是幸福滴,可是陶星總覺得忐忑,祁資|本|家無緣無故對他這麽好,總感覺像是有陰謀。


    晚上就寢前祁寒問陶星:“你可以許一個願望,隻要是我能辦到的,我就幫你實現。”


    陶星眼睛亮了:“什麽願望都可以嗎?那我想你還我自由!”


    祁寒果斷道:“不可以。”


    陶星眼中的光滅下去,他撇撇嘴:“就知道你沒那麽大方。”


    可是有願望不用白不用啊,許什麽好呢?陶星環顧一周,看到了腳下鋪在地上的被子:“那我想有張床,這樣以後就不用睡在地上了。”


    祁寒沉默了一會:“可以。”


    陶星眼前一花,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祁寒的床上了。


    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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