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淮北拚著命立下的軍功已經為父王贖罪,各種戰利品中最好的也送到了齊王府,還有定期獻上的財物……這些是不是已經能夠償還父王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了?


    這些想法實在太大逆不道了,司馬十七郎每到此時都會在心裏痛責自己,但是立刻一個更大逆不道的想法又進入了他的內心,“誰都知道父王在皇祖父的孝期裏照常玩樂,他都那樣做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呢?”


    “別胡鬧,今晚一定要趕著織完。”盧八娘拿竹針在司馬十七郎的手臂上輕輕紮了一下。


    是了,王妃是最守禮的人,她決不會讓自己在孝期胡鬧的。司馬十七郎猛然間清醒了,他心中的盧八娘一向非常完美的,當然包括道德方麵。而且如果自己越了界,王妃萬一有了身孕,那可怎麽辦?


    司馬十七郎慚愧起來,縮回手在被子裏用力掐自己一下,可他就是想通了也不可能安靜地睡著,便與盧八娘說著閑話,過了會兒又想起來問:“王妃渴了嗎?我給你倒點****喝吧。”


    盧八娘樂於接受來自司馬十七郎的殷勤,點了點頭,“好。”就著司馬十七郎的手喝了幾口水。沒多久又聽十七郎問:“這樣保持一個姿勢,腰很容易酸的,我幫你揉揉吧。”


    其實不用的,但是十七郎這樣貼心,盧八娘隻得應道:“也好。”於是又揉了一會背。


    “王妃,你歇一會兒吧,”司馬十七郎剛躺下又坐了起來,拿起盧八娘繞著線的右手吹了吹說:“你看,一直這樣握著針,手指都紅了。”


    盧八娘的手指一直養得嬌嬌嫩嫩,現在拿著竹針稍稍用了點力便有些紅,但根本不會疼,“沒關係,織毛衣就是這樣的。”


    “那也要小心,這麽漂亮的手可不能傷了。”司馬十七郎真心舍不得。


    盧八娘笑著將司馬十七郎的雙手放進了被子裏,“你再這樣鬧下去,明天就穿不上新毛衣了。”又在被子上按了按說:“不許在再動了,趕緊睡覺,明天一大早就要出門了。”


    話雖然這樣說了,可是司馬十七郎哪裏能真睡著,他雖然不再搗亂了,但還是與盧八娘又說起了話,“我們早點去也能早點回來,你帶著捷兒等我們一起守歲。”


    提到捷兒,盧八娘道:“明天你和旭兒走了,捷兒知道了一定會哭的。”


    “你好好哄哄他,告訴他父王與哥哥本想帶他一起的,隻是他還太小了。”司馬十七郎雖然重視旭兒,但也一樣疼捷兒,甚至他更寵捷兒一些,畢竟捷兒年紀小。


    想到兒子,盧八娘的臉上也現了笑意,“旭兒性格堅強果斷,確實適合做世子,而捷兒的個性就不一樣了,他更敏感更溫和,比旭兒更喜歡粘人。”


    “我見你讓捷兒學畫,非常好。”司馬十七郎笑道:“他不隻長得像你,喜歡畫畫也一樣像你。”


    盧八娘喜歡畫畫早已經不是秘密,回想當初瞞著十七郎還真是很可笑的事,如今她笑吟吟地說:“我真希望捷兒能夠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


    “會的,淮北有我和旭兒一定會平安。”司馬十七郎憧憬著,“大家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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