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清晨還是頗有涼意的,在這個時候穿雪白的絲麻衣褲,上麵加上一件大紅的羊絨背心在練武場習武非常適宜。


    司馬十七郎練過劍後將外袍鬆散地披在身上,開得大大的領口裏露出一段紅色的毛背心,擦著汗走進屋子裏對盧八娘笑道:“今天田涵終於穿上了一件毛背心,不過上麵有好多大大小小的窟窿,有好幾個人都笑得不得了。”


    提起桃花織的那件毛衣,盧八娘也極為無奈。明明經常吹噓從五歲時就替父親縫衣服的桃花竟然會那樣笨,織件毛衣差一點要了她的命。其實她完全可以讓大家幫點忙,但死心眼的桃花又不肯,結果弄出一件和魚網差不多的東西,當然這件魚網的網眼大小極為不等,還不如魚網美觀。


    “你們真無聊。”盧八娘撇嘴道。


    “我當然不會笑。”司馬十七郎脫下背心,很愛惜地放在一旁,“誰的毛背心也沒有我穿的這件平整均勻。別看池師兄穿的那件有很多繁瑣的花紋,其實沒有我這件最簡單的好看,也更能顯出王妃心靈手巧。”


    原來男人們也喜歡暗中攀比,而且也能這麽八卦。


    這場毛衣風波當然起源於盧八娘為司馬十七郎織的那件毛衣。但盧八娘織毛衣時她身邊的人雖然學了,最初也沒怎麽樣,真正傳了出去還是因為司馬十七到處秀他的毛衣引起的。


    司馬十七郎在屬下麵前一貫莊重嚴肅,話語很少,但這不影響他他自從穿了王妃親手織的毛衣後隻要練武時就把外衣脫下來吸引眼球,結果沒多久差不多全淮北的人都知道了淮北王妃親手給淮北王織了件非常特別非常好看非常實用的毛衣,於是大家紛紛跟風。現在淮北軍的男人,特別是有老婆的男人,在練武場如果沒有穿一件手織毛衣,那簡直就是低人一等,無地自容。


    有著如此強的炫耀心理的司馬十七郎怎麽能不笑田涵呢?於是盧八娘一針見血的指出,“你一定在心裏笑了。”


    確實這樣,司馬十七郎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桃花,桃花實在太有趣了!”


    “田涵會不會難堪?”


    司馬十七郎笑了半天才停下說:“沒有,他反倒很得意,說是他老婆把手都紮紅了才織成的,又吹噓穿上不冷不熱恰恰好。結果有人不小心用槍尖挑出一段線,把他心疼得武也不練了,趕緊跑回家裏找桃花去了。”


    盧八娘也撐不住笑了。


    第二天司馬十七郎早起就看見王妃為他準備的衣服中又換了一件毛背心,雪白纖細的線織成的衣服更薄更輕,黑色的領口特別的帥氣,司馬十七郎將腰挺得更直地走向練武場。盧八娘隔著窗子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竟然有說不出的滿足和自豪。


    晚上的時候,旭兒突然想起了什麽,吃飯時就打破食不語的習慣對盧八娘說:“母妃,我想要一件與父王一樣的毛背心。”


    “母妃,我想要上麵有一隻大老虎的。”捷兒也不甘落後。


    不用說這場攀比風之已經刮到了小孩子那裏了。盧八娘隻有一一答應了,“好的,母妃盡快給你們織。”然後她天天都在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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