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仁清當場就被侯開旺押走了,張芷蕊是被下人們抬回家的。


    但也隻抬到了家門口。


    守門的傳達了來自主子的話,齊家要不起這樣心機深頻生事非的兒媳婦,張芷蕊被休了。


    張芷蕊拖著小產的身子半死不活地又被自己從娘家帶來的丫環抬回娘家,但,同樣是大門緊閉。


    婆家休棄,娘家不要,男人沒了,兒子也沒了,曾經沈氏的遭遇如今又原樣落到了張芷蕊的身上。


    她現在才切身體會到了沈氏當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怪不得沈氏會投河自盡,因為她現在也是這樣。


    周圍過路的人莫不對她指指點點,異樣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淩遲著她,她抱著已經疼到沒感覺的肚子絕望地想,除了死,她還能怎麽辦呢?


    可是死,她又怎麽甘心!


    一切都是蕭之夭的錯!如果不是她,今天就不會招來府尹,某些舊事也不會被翻轉。她是王妃啊!憑什麽要管自己的家裏事!啊,一定是沈氏那個賤人在背後說了自己的壞話!沈氏,蕭之夭,不弄死她們,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天色漸黑了,張芷蕊臉色越加慘白了,可是她眼中的恨意卻是越加陰鷙了。


    身邊的心腹們也早就趁她不注意各自另找出路了,她被扔在路邊。被血打濕的衣服早就幹了,一點保暖性都沒有。她躺在冰冷的路麵上,身子越涼,眼睛就越睜越大。


    她不甘心!她不服輸!她就是死了,變成鬼了,也絕對不會放過蕭之夭和沈氏的!她一定要報仇!


    一個黑影忽然出現,“你想報仇嗎?”


    張芷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想!”


    “很好,那就跟我來吧。”


    ……


    同時大牢。


    齊仁清是被扔進的一個牢門裏關了十來個人的大牢。


    這些人裏有地痞流氓潑皮無賴,是真正的在社會底層混日子的一群人,他們已經把隔三差五蹲大牢當成了是逛自家後花園一般的尋常事。


    齊仁清即使被打得一身血肉模糊,但那身為富家子弟的氣質還是沒變的,他一被扔進來,牢裏的老少爺們們眼睛就綠了。


    沒錢過日子,當然更沒錢找女人,被關進大牢後更是清心寡欲過得比得道高僧還得道高僧。


    如今一看進來一個嫩的,一群人壓抑太久的雄性之魂瞬間集體爆發了。


    齊仁清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因為嘴巴剛張開,就被人堵了嘴。


    緊接著就是數不清的手,數不清的嘴,數不清的肮髒氣味。


    齊仁清哪裏受得住這種汙辱,當下就暈了過去。可即使是他暈了過去,身上所遭受的也沒有停止一星半點。


    牢門之外的某個拐角。


    趙祈鴻淡淡地掃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齊進,“真的可以嗎?這可是你的嫡子。你真的可以放棄救他?”


    齊進拱手低頭,“稟殿下,不是臣不救他,而是生為齊家人,一日為臣終生為臣。為了主子,齊家人隨時都可以奉獻自己的忠心,甚至自己的性命!”


    “好,說的好!”趙祈鴻轉身離去,“事情就交給你來辦!”


    “是。”齊進對著遠去的趙祈鴻深深地彎下了身。


    齊家要崛起,齊家絕對不會像駱家一樣墮到塵埃裏。


    等齊仁清再次醒來時,看到齊進他反射性地先叫了聲爹,隨後身上的痛感傳來,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和他爹見了麵。


    “爹,我錯了!爹,我是你最看重的嫡子啊!爹,救救我啊!”


    他艱難地向前爬著,終於可以手穿過牢門的縫隙。可就在他要拽到齊進褲腳的時候,齊進後退一步,再一次遠離了他。


    這曾是他最看重的嫡子,可是在他被擼下官職後第一個提出分家的也是這個嫡子。


    蕭江灼的證據足可以讓他們被砍頭被抄家滅門,然後蕭江灼並沒有那麽做。說什麽顧念他們為堯天的貢獻,所以隻要他們返還贓款就可以。於是前戶部齊家也像駱家一樣財產充公,人則被貶為庶民。


    齊進當時並沒被打擊到絕望,他一直堅信,隻要人還在,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就總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


    然而齊仁清卻帶頭提起了分家。


    齊進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看重的嫡子居然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第一人,對他來說這個打擊可比被蕭江灼撤官重多了。四十出頭的齊進當時就被打擊得像老了十多歲。


    他的夫人,前戶部夫人這時候也站了出來支持兒子。女人一改先前溫婉端莊的形象,為了兒子跟他分毫必爭,卷走了他幾乎八成的私房。


    分家之後,齊進帶著母親,帶著老婆兒子住進了大宅院,而他卻隻能帶著小妾住到郊區破草房。


    他們吃飽穿暖的時候,他在挨餓受凍。


    然後,現在知道來求他了?


    齊進居高臨下眯眼看著齊仁清,“我的確曾經最看重你,可我得承認,我那時眼瞎了。值得慶幸的是,老天待我不薄,我及時醒悟了。仁清,你覺得以你了解的為父會是那種再犯同一種錯誤第二次的人嗎?”


    齊仁清感覺越來越絕望,可又不敢真正絕望,否則他就真的沒活路了。即使現在他慘成這樣,他還是不想死啊。


    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的理智,“那爹為什麽來看我?如果不是我還有用,以仁清的了解,爹更不是那種會在無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的人!爹,你盡管提你的條件,我這一次會聽從的。”


    齊進忽然笑了,方正的臉笑得很儒雅,“你的確不愧是我曾經最看重的兒子!你如果沒有背棄我,那該多好啊!可惜,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齊進轉身背手離去,哪怕齊仁清在他的身後喊破了嗓子,他也沒有回一次頭。


    齊仁清的確猜對了,來看他當然是因為他還有用,可也是最後一次看他了。


    齊進離開了,牢裏裝睡的人們就不需要裝睡了。


    他們獰笑站撲向了齊仁清,行為越加的肆無忌憚。一個連親爹都已經放棄了的人,還有誰會在乎他的生死呢?兄弟們,玩起來啊!


    ……


    暗黑的夜,大紅的燭,亂掉的喘息,糜爛的氣味。


    床帳之內兩個交纏的身體不停起伏著,直到一個忽地痛叫出來。


    “敢咬我?找死!”趙祈鴻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臉上,男人當即就被打吐了血。


    “趙祈鴻,你最好打死我,否則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男人以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傷,轉過頭來。


    那張臉赫然就是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趙祈赫。


    趙祈鴻愣了一下,又很快瘋狂地動了起來,“好啊!你盡管來殺我啊!可是皇兄,哪怕你殺了我就能忘了我曾經在你身上烙下的印跡嗎?你啊,這輩子除非你死,否則你不會忘了我的!”


    趙祈赫眼中閃過屈辱,悲憤,恨不得剛才那一嘴不是咬在趙祈鴻的手上,而是咬在某個地方。他想親手殺了趙祈鴻,想用刀一片一片剮了趙祈鴻的肉喂野狗,可是現在的他什麽也做不了,光是要抵抗某種生理快感不讓自己發出羞恥的聲音就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趙祈鴻終於大汗淋漓地發泄了出來,然後就飛起一腳把趙祈赫踹下了床。


    趙祈赫張嘴要罵,誰知卻先吐出了一口黑血。


    “你在手上抹毒!”胸腔內開始傳來灼熱的燃燒感,趙祈赫後知後覺地明白,剛才咬了人那一口,他中毒了。


    趙祈鴻斜倚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他,“怎麽,很奇怪嗎?許你全身抹毒,就不許我了?皇兄,你最近瘦的看來不隻是身體還有腦子啊!”


    痛快!趙祈鴻仰頭狂笑數聲,笑夠了才又衝著門外喊道,“南佑,侍候你的太子沐浴!”


    “是。”南佑麵無表情地進來,麵無表情地拖起趙祈赫的一條腿,給拖進了旁邊的洗浴室。


    那裏有一方溫泉池,南佑掀起布簾後對著趙祈赫的身子就是一腳,人直接被她踹進了溫泉池裏。


    趙祈鴻裹著錦被過來斜倚在門口假模假樣地訓斥,“南佑,那可是你過去盡心盡力服侍過的主子。你現在這麽對他就不怕日後人家翻了身弄死你?”


    南佑的目光毫無波動,“他還有翻身的可能的話,到時就不是南佑害怕而是二殿下恐慌了吧?”


    趙祈鴻臉色一變,下一刻就打出了一巴掌。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教訓我!滾下去!”


    “是。”南佑頂著一張五指印清晰的臉恭敬地退下了。


    趙祈赫在水池裏突然放聲狂笑,“趙祈鴻,你也就這點窩裏橫的本事了!你會不知道造成你這樣的真凶是誰?你有本事找趙祈灼算賬去啊?去殺蕭之夭啊?隻會對自己人暴虐!趙祈鴻,你且看著吧,你得意不了多長時間的!你不是趙祈灼的對手,不……呃!”


    被趙祈鴻一手掐住了脖子。


    “皇兄,用不著你勞心勞力地激我!不用你說我也會滅了趙祈灼那個野種!到時我們兄弟三人好好聚一聚啊?”


    趙祈鴻手一用勁,擒著趙祈赫脖子就把他拎出了池水,反手甩到池邊了,他也很快甩開身上的錦被然後覆身而上。


    “皇兄,你且看著吧,我不會喜新厭舊的。怎麽說你都是我親哥,我一定會更加寵愛你的!”


    ……


    熙王府,一片歡聲笑語。


    沈氏一歲的兒子睡醒後成了全府人的掌上寶,小孩子養得很胖,誰抱都咧嘴笑,性格特別好。


    沈氏任由嚴絲絲她們抱著兒子又笑又鬧,她自己則跪到了蕭之夭的麵前,“請王妃允許民婦帶著兒子上工,民婦保證會另找奶娘幫忙照看兒子,絕不會因為他就耽誤了鋪子裏的事!”


    蕭之夭還沒應聲,嚴絲絲先遠遠地笑著答話了,“沈姐姐你說的什麽傻話。如果王妃會因為你有了兒子牽絆就要辭退你的話,她又何必多費那心思幫你要回兒子!你就放心上工好了!”


    阿寧抱著小胖胖也走近過來道,“還用找什麽奶娘,你把孩子交給我帶就好了。如果你過意不去記得按月給我工錢就好,我收費很公道的。是吧,胖胖?跟娘說喜不喜歡寧姨啊?”


    嚴絲絲抓起小胖胖的胖胖手糊在阿寧的臉上,“就是交由你帶也得要找個奶娘啊?不然你有奶喂孩子嗎?傻阿寧。胖胖,寧姨很傻的是不是啊?”


    阿寧剛要反唇相譏,誰知一張嘴卻是一聲幹嘔。下一刻她迅速把孩子塞進嚴絲絲的懷裏,捂著嘴就跑走了。


    嚴絲絲愣愣地抱住胖胖沒反應過來,“怎麽了?我說話說重了?傷心了?”


    蕭之夭也嚇了一跳,趕緊叫人,“黃寧,快跟去看看。”


    倒是沈氏先反應過來了,“王妃倒不必擔心,阿寧妹妹也許是有喜事了呢。”


    “喜事?什麽喜……啊!”話到一半蕭之夭終於明白過來了,“快快快,快去叫大夫過來看看。”


    事情很快就確認了,阿寧真的有孕了。黃寧緊緊抱著她,任她把淚水都流濕了衣襟。


    眾人也明白,阿寧盼這個孩子太久了。


    蕭之夭使個眼色,所有人都退了出來不再打擾他們。


    沈氏要回去了,想抱回兒子,誰知嚴絲絲卻怎麽也不鬆手。


    “沈姐姐,你今天就留在府裏睡吧,胖胖再讓我多抱會兒可好?阿寧抱了一下就有了,我也想快有!胖胖是福星,胖胖最棒!”嚴絲絲眼角餘光掃到走近的小魚,“比小魚可強多了!我給那小子做了那麽多好吃的,結果卻一點用都沒有!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啊!”


    無辜躺槍的小魚:……


    合著原來給她做吃的是希望他能招來個兒子麽?別以為他小就騙他啊!那時候她可還沒成親呢!他真給招個兒子來的話才是壞菜吧?


    切,一群無知的女人。


    肩膀上停著kitty的小魚一句話也沒說,背手走遠了。從遠處看過去,儼然已經是一個“不屑跟女人鬥嘴”的成熟男子漢了。


    一群女人又是調笑了一通子,笑聲漸歇後蕭之夭才提起正經事,“既然是和離,你的嫁妝是有權利拿回來的。你呢,怎麽想?”


    沈氏自抱回兒子後好像堅強了很多,哪怕蕭之夭不提這事她也是已經在想要去拿回來了。“雖然那些嫁妝肯定已經被敗了不少了,但剩下的也是我兒子的!我明天就去拿回來!”


    嚴絲絲抱著胖胖點頭,“明天我陪你去!哪怕是被敗了的也要他們賠回來!”


    蕭之夭點頭,“行,那就讓絲絲陪你走一趟吧。鋪子裏出馬車,出護衛,我隻給你們半天的假,你們動作快著點。”


    這就是要撐腰撐到底的意思了,沈氏又是感動的眼眶濕了。


    蕭之夭趕緊擺手,“行了行了,以後日子還長,你何必一天把感動的淚都流完了?都散了吧,我也累了。”


    “王妃晚安。”大家退下了。


    晚上,蕭之夭背靠在蕭江灼的懷裏感歎,“無論古今,這女人要是選錯了夫的話可真是半輩子都毀了。別看沈氏今天正了名又抱回了孩子,可是以後呢?一個女人自己帶孩子養大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說齊仁清那邊,別看他今天入了牢,可總有出來的時候。到時候老實下來,再娶妻也不是難事,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不是?這個世界啊,就是對你們男人太寬恕了。”


    蕭之夭說著就要掐蕭江灼,蕭江灼趕緊拿大手緊緊包住蕭之夭的小手不讓她作惡。


    “娘子,你今天大撕四方還沒出夠氣啊?”蕭江灼苦笑,“你平時掐我是因為我不對,我受著,我也甘願。可是今天這掐,我不能挨!你不能因為一個渣男就一棍子打翻所有男人不是?”


    “怎麽,不行嗎?我懷孕,我最大,我就是這麽任性不講理!你有意見?”


    “沒,絕對沒有!我就喜歡這麽坦率誠實的娘子!”


    蕭之夭:……


    得,被他鬧得真是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似嗔還怨地斜了蕭江灼一眼,蕭江灼趁機湊上來纏綿一吻。


    等到蕭之夭迷迷糊糊地軟下來了,他這才道,“娘子如果不滿今天的結果,趕明我就讓墨衛進牢裏走一趟。誠然齊仁清出牢之後的確有可能重新洗幹淨人生,可如果他出不了牢呢?這種敗類是死是活不過娘子一句話,你又何必為他傷神?”


    “娘子,你隻要為我一個人傷神就好了。”蕭江灼側身低頭吻了下去,另一隻手也放下了床帳。


    床帳內響起了幾聲不是很堅決的拒絕後,剩下的就都是和諧的聲音了。


    蕭之夭這一夜睡的很好,還做了一家四口的夢。


    一家四口,三男一女,三個穿著金黃色衣袍的男人圍著她不停地繞啊,打啊,掐啊。


    蕭之夭由一開始的輕鬆愉悅看熱鬧,到後來的頭暈腦脹想暴走。


    然後她就氣得喝哧喝哧地醒了。


    醒了沒看到蕭江灼。


    “蕭江灼?”她坐起來披上外衣,問著推門進來的嚴絲絲。


    嚴絲絲,“王妃不好了,昨天那個沈芷蕊在王府門口一頭撞死了,而齊仁清昨晚也在大牢被犯人們集體施暴虐死了。現在兩人的娘正在大門口哭喪呢,非要王妃給他們個說法。王爺現在已經去處理了。”


    ------題外話------


    感謝珍珠的花花~你美了哦,結文可以high了~羨慕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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