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展示大會召開的這一天終於來了。


    這不同於半月前的宮中赴宴,這次將會在皇宮前的廣場上公開舉行。


    老百姓們不知道皇宮中發生了兩個異國皇子曾來過又被救走的內情,他們隻聽說了這次的異能者們能力超強,把皇宮中的一所大殿都給震塌了。


    於是天光剛發白時,這廣場上就已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了。


    蕭之夭沒有再變成江夭的裝束出現,而是普通婦人的裝扮出現在了觀眾席。


    懷裏抱著兩小包子,旁邊是小魚,前麵是蕭江灼。


    蕭江灼也來了,同樣戴上人皮麵具以普通人的裝扮出現在了觀眾席。


    半月來西疆朝廷派下來的官兵就沒有停止過搜尋兩孩子的下落,剛才他們過來時就曾與禁衛擦身而過。


    但禁衛們怎麽也不會想到疆皇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皇宮門前。


    對此阿卜熱曾建議,說三孩子小,今天又這麽危險,不如留在家裏被好好保護著。


    蕭江灼和蕭之夭都沒同意。兩小包子被擄過一次的經曆讓他們明白,孩子最安全的就是待在自己的身邊。


    一來到大眾麵前,蕭江灼再次恢複了那個不給蕭之夭一個好臉的冰山模式。但這一次,阿卜熱等人誰也不敢再看輕蕭之夭了。


    妹妹一事讓他徹底明白了,甭管人家倆人自己內部怎麽有矛盾,但隻要對外,這個少主子是絕對站到少夫人那邊的。


    少主子但凡有一點不把少夫人看在眼裏,那麽那一天都會出來打個圓場。阿卜熱自問阿卜家沒有背叛過少主子,就憑這份忠心少主子至少也得給妹妹一個台階下。可是少主子自始至終沒出現,過後也沒問一個字。這說明什麽?說明少主子默認了少夫人的處理方式!


    他怎麽會以為少主子冷著臉就是不滿意這位少夫人呢?


    如果不是因為在意少夫人和三孩子,少主子怎麽會單槍匹馬殺進皇宮救人!


    思想一變,這看問題的角度也就變了。


    阿卜熱忍不住想,是不是就是因為自己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對少夫人的怠慢態度才讓少主子那天故意不出現而讓少夫人立威的?


    答案絕對是肯定,他就是知道。


    阿卜熱畢恭畢敬地親自引領蕭江灼蕭之夭等人走入了觀眾席,“少主子,少夫人,您二位請。”


    觀眾席也分三六九等,離展示台近的,觀看角度好的位置自然早就被這烏齊有錢有勢的人提前占好了。


    阿卜熱一行過來大家就認出來了,雖然他壓低著聲音沒讓人聽到說了什麽,可是言行舉止間的恭敬卻是誰都看得出來。


    大家不免小聲議論,“麵容很生啊,阿卜家這是請了哪家的世外高人出麵?”


    為了不引人注目,蕭江灼蕭之夭連帶小魚都戴上了藍眼睛的“美瞳”。


    兩小包子倒不必,包被稍微蓋上一點就連臉都看不到了。


    蕭江灼擺手,“你去準備上台展示的事情吧,這裏不用你了。”


    “是。”阿卜熱恭敬的行個禮,這才退出了觀眾席。


    誰知剛退出來就被烏裏提堵個正著,“江夭呢?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快給老子交出來!他是老子的人!”


    那天在蕭之夭精神係異能的刺激下,烏裏提的異能爆發了。別人都被坍塌的大殿嚇得死去活來,他卻瘋狂地大笑,兼自豪!這就是他相中的人,這就是他的眼光!多厲害啊,太配他了!


    所有異能者中就不見了江夭,朝廷派人明暗兩頭的抓江夭,這些他都知道。但那又如何?江夭是他的,江夭的事就也是他的,他才不會幫著朝廷抓自己的人。


    江夭是被烏裏提帶入宮的,他自然成了官兵們的首要懷疑對象,但烏裏提什麽也沒說。雖然事實上他的確什麽也不知道。


    他一麵跟官兵們周旋,一麵發動一切力量暗中尋找著江夭的行蹤,可是半個月了,他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在烏齊,他身為一個賭場的老板,如果有什麽市井消息他查不出來的話,那麽隻有一個解釋,就是有人把人藏起來了,從源頭上就掐斷了消息傳進市井的可能。


    想起那天阿卜熱的主動,阿卜熱也是親身感覺到了江夭精神係異能強大的人之一,阿卜熱也有把人藏起來的能力,那麽除了他還有誰!


    烏裏提老早就想堵住阿卜熱問個究竟了,可是半個月來阿卜熱竟是連麵都沒露,送進阿卜家的貼子也如石沉大海什麽回聲都沒有。


    今天可算逮住了機會,烏裏提揪著阿卜熱的衣領子做足了不問出答案絕不鬆手的勢頭。


    阿卜熱溫文一笑,衣襟上用作裝飾的金鏈突然憑空長出尖刺,順著烏裏提的指縫就往裏紮。


    烏裏提吃痛鬆手,被阿卜熱如此隨心所欲的操控技術驚豔了雙眼,“江夭一定在你手裏是不是?不然你的異能不可能進步這麽快!快把他還給我!”


    “你盡可以聲音再大一點,這樣就能引來禁衛們的注意了。”阿卜熱壓低聲音道。


    烏裏提隨著阿卜熱的目光掃了一下不遠處正在看過來的禁衛,雖然討厭阿卜熱命令的口氣,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小白臉!你是不是靠刷臉才迷惑的江夭不得出門的?卑鄙!”


    “烏大當家,你的戲是不是多了些?”江夭不是男的,是女的,還是有主兒的,真不是眼前這位能宵想的。可是這些,阿卜熱都不能解釋。


    “江夭說了,今天他不會出場展示異能,但他會在台下看著。能不能讓他出來跟你敘舊,就得看你有沒有真本事引得他出來了。”


    烏裏提心裏一動,“真的?”


    “真的!”


    “好!老子就拿個第一給他看看!”


    看著烏裏提火急火燎轉身回到土係異能區候場了,阿卜熱滿意地笑了。


    他敬畏蕭之夭歸敬畏的,但他不是蕭江灼,不會產生自家人被人宵想的憤怒感。他隻知道,憑這一點,烏裏提是可利用的。


    阿卜熱的目光轉向了高台上開始入座的疆皇和國師身上,你們也很期待這次異能展示大會吧?那真是巧了,我們也很期待。


    疆皇和國師的心情都很不好,本以為穩穩在手的人質就這麽憑空消失了連個蛛絲馬跡都沒尋到,如果對方是來行刺他們的話,是不是也能像這樣輕鬆得手?


    國師還能在看到候場的異能者們的時候心情舒緩一些,這些就是他以後的精神力提供者啊,有了他們,他一定會報仇回來!


    疆皇卻是連個笑臉都裝不出來,他的一雙女兒都死了啊,然而他卻不能透露一點消息。因為在大眾的眼裏,那雙女兒還在堯天的皇宮。


    他本來也是想著暗處進行更好,有國師異能的加持,找出凶手再反殺報仇豈不是手到擒來?可是他現在懷疑是不是他做錯了。半個月了,他派出的人手,無論明暗什麽也沒有找出來。


    眼角餘光瞥到國師臉上的舒緩的表情,疆皇不滿了,“國師,難道你真的不能感應到兩個孩子和那個江夭的位置嗎?”


    原來派國師出發去堯天救女兒的時候,那麽遠的距離,完全不確定的位置,國師都順利救回了一個,結果現在人就在烏齊城內,他卻說什麽也感應不出來?


    疆皇的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並在很快發芽長大。


    國師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但考慮到現在這個場合,他隻能壓著火氣忍耐道,“皇上,臣已經說過了,用精神力感應人的位置,所感應的人首先要有精神力,這才能讓臣感覺到精神波動從而確定位置。但如果對方是普通人的話,或者故意封鎖精神力並不啟用的話,臣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是真的沒有辦法,還是故意保存精神力不願為朕所用?國師,朕不希望你是因為想著侵吞那些人的精神力而暫時替他們保密行蹤。”精神力對國師的誘惑到底有多大,沒有比疆皇更清楚的了。


    不然十年前也不會有那場政變了。


    “皇上!”國師也拉下了臉,“您現在是在懷疑臣嗎?”


    兩個人合作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一次針鋒相對上。誰都板著臉不願先開口示弱,氣氛一時僵住了。就近給舉著傘的宮女們都恨不得把頭低到地底下。


    國師在西疆的地位很高,雖說自稱是臣,可卻是能和國君平起平坐的臣。居住也是在皇宮,吃穿用的排場一點也不比國君小。


    疆皇不是沒有怨言的,隻是忌憚於國師的異能,又見國師沒有取代他的意思這才一直忍著。


    可是在兩個女兒悄無聲息地死後,那天又見到了江夭異能的強大,而這個國師卻是什麽作用都沒有起到,疆皇心裏的不滿積累到了頂峰。


    如果國師已經不能以他馬首是瞻事事照辦,那麽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疆皇收回了和國師對視的目光,一抬手,“開始吧。”


    國師比疆皇年齡大,當年推翻先皇的時候也是他出力最多,他並不稀罕坐上高位,唯一的追求就是讓異能更強更大。他自認對疆皇絕對忠心,所以疆皇現在的不信任是真的讓他窩火了,往日裏積累下來的不滿也是一下子都湧了上來。


    疆皇從來都不尊重他,跟他說話永遠是主子對下屬的口氣,耗費了那麽多精神力救回了公主不僅沒得到一句正式的感謝,現在這是還認為他做的不夠了嗎?


    他是國師,不是你疆皇的走狗!


    國師一甩長胡子,扭過了臉,“開始!”


    女官加依出列,主持了這次異能展示大會。


    依然是那天讓蕭之夭無語的各類演示,什麽張口噴火啊,什麽胸口碎大石啊,什麽促進綠豆發芽了,等等等等。偏偏下麵的西疆百姓們看得各種熱火朝天,各種自豪驕傲。


    “看看看看,這可不是雜耍,這是操控異能才能出現的奇景!”


    “臥槽,那綠豆芽是怎麽突然長大的?我如果有此異能的話,光賣綠豆芽都能發家了好嗎?”


    “火真的不燙手嗎?冰真的不會凍壞自己嗎?我西疆真是太神奇了!生為西疆人我驕傲!”


    蕭之夭:……


    突然明白為什麽西疆有異能的存在還會屈居於堯天之下了。


    絕對是這種沒見過世麵的腦殘粉們的存在給拉低了戰鬥力。


    小魚茫然地問蕭之夭,“這樣的異能,有用?”


    發綠豆芽?他就是發滿整個國家的綠豆芽都沒有自己雕一塊白玉出來賺錢好嗎?這個國家的人感覺有點傻呢。


    小魚目露同情。


    蕭之夭無聲地笑笑,“什麽東西在最初的時候都沒啥大用,但如果發展好了,升級了,肯定有用。”


    這應該也是西疆人從上到下的共同想法。隻是憧憬歸憧憬的,他們應該也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了,異能的發展還是停留在了初級萌芽階段。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蕭之夭拿腳尖踢踢旁邊蕭江灼的腿,他應該知道吧?看那一臉成竹在胸天底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狂傲表情。


    蕭江灼,低頭看了一眼蕭之夭腳尖的蕭江灼,他腿一翹,搭在了另一條腿上。


    人家當沒看出蕭之夭此舉的詢問之意。


    就是不說話,哥未來就堅定地走冰山畫風了。


    蕭之夭噎了噎,抱著孩子的手伸過去就要補上一掐時,台上的加依宣布展示會至此結束。


    一百來號的異能者全部獲準進入西宮,未來的日子裏會在國師的領導下,和異能前輩們一起修煉異能從而讓異能更加強大。而其中最厲害的,擁有金屬異能的阿卜熱和擁有土係異能的烏裏提,因為異能操控格外優秀,當場獲得拜國師大人為師的資格,成為其排行三十八和三十九的徒弟。


    加依作為唯一在場的二十五師姐為兩個新進師弟頒發了師門所特有的帽子。


    場下又是一通歡呼,能進西宮吃上皇糧已經是榮華富貴一生不愁了,如果再能拜在國師門下的話,那可是有可能當選下一任國師的。


    烏德爾帶著賭場的兄弟們已經在觀眾席派發紅包了,慶祝他哥烏大當家此次成名。


    烏裏提卻抱著代表西宮師門的帽子,眼睛看著台下滿哪兒的尋找。他的命定伴侶呢?他這算贏了吧?為什麽還不出來?


    國師終於高興了,還以為那天這兩人的精神力被激發隻是暫時的,沒想到居然還能保留一部分。太好了,今晚終於可以吃個飽了!


    他親自站到了阿卜熱和烏裏提的麵前準備帶人走,“走吧,隨為師回西宮祭祖先。”


    他現在已經忍不住要熱血沸騰了,有這兩個成年人的精神力,他因長距離的瞬移而消耗的精神力至少能恢複一大半。有那一大半再找那兩個小嬰兒會方便很多,待到找到,他的精神力又將邁進一個新台階。哦嗬嗬嗬!


    不等兩人回答他已經轉身向前走了,心中壓根就沒想過會沒人跟上。


    西宮,國師,這兩個詞組合到一起,放在哪個人麵前都是無法阻擋的誘惑。


    可是他走了幾步後卻發現身後根本沒傳來腳步聲。


    正疑惑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台下響了起來。


    “敢問國師,如果這樣的水平就可以進入西宮的話,那麽我可以試一試嗎?”


    “還有我。”


    “我也想試試。”


    國師回頭,隻見觀眾區的各個位置開始有人站起。男女老少,富貴貧窮,哪一種的都有。


    國師剛想說“既然有異能為什麽不正式報名參加展示大會”時,離高台最近的一個中年男人一抬手摘下了眼裏的“美瞳”。


    隨著他這一摘,站起的其他人也都摘下了。


    這些人不是藍眼睛,而是都為黑眼睛。


    前一刻西疆百姓還在震驚民間突然又多了這麽多異能者這該是一件值得多麽高興的事時,下一刻大家的臉色就變了。


    黑眼睛!怎麽可能有黑眼睛覺醒異能!黑眼睛不配擁有異能!他們是下賤的種族,隻配做西疆最低賤的工作,他們連進入到觀眾區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黑眼睛,百姓們一下子就暴動了。


    “黑眼睛滾出去!”


    “想造反啊你們?你們就是最低賤的人,你們不配站在這裏!”


    “你們有異能?騙鬼去吧!滾滾滾!”


    在藍眼睛的觀念裏,黑眼睛就不應該存在,出生的時候就該掐死。


    他們叫著,罵著,抬手就打,踢腿就踹,這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本能。


    然而這一次,他們哪一個動作都沒得逞。


    黑眼睛男一抬手,平地起風,飛沙走石,百姓們當即迷得睜不開眼,還想打人?連自己都要站不穩了。


    而等這一陣風過去,觀眾席中早沒有黑眼睛們了,他們統一站到了高台上。


    人數不多,也就二十幾個。


    可是個個目光灼灼,國師一看就知道這批黑眼睛的精神力比先前那一批一百來號的藍眼睛的精神力要充沛多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明明從來沒有聽說過黑眼睛也會覺醒異能的。


    國師驚訝,疆皇更驚訝。


    如果不是不想讓西疆的形象跟殘暴掛上鉤,他早就直接下令凡是黑眼睛的孩子降臨就直接處死了。


    黑眼睛的孩子就像異能一樣到現在也沒人找出其出現的規律,明明父母雙方都是藍眼睛,偏偏生出的孩子有可能會是黑眼睛。


    藍眼睛的孩子一出生就身體素質各種好,黑眼睛則恰恰相反。久而久之,大家都鄙視起黑眼睛來,發展到現在更形成了一股黑眼睛就是上天的懲罰是最低賤的人是不該存在的社會風氣。


    西疆人從來沒想過黑眼睛中會出現異能者,更不會想到今天一曝出來就這麽多,還隨手一個就是風異能者中的佼佼者。他們可沒忘了,剛才某異能者隔著兩丈遠起風吹滅蠟燭就得到了全場的歡呼。


    更強的異能在西疆人的眼中不亞於神祗的存在,是值得敬仰和驕傲的。可當異能的擁有者是黑眼睛時,他們都懵了,頭一次體會到了又愛又恨的糾結。


    蕭之夭可算有點片頭過去正片開始的興奮了,瞧瞧,這才叫異能好麽!還以為自己黑眼睛是獨一份呢,原來組織還是很大的嘛。


    都是這兩天才覺醒的?才不可能!最老的那個可是比國師還老。


    那麽為什麽今天就都曝露了?


    蕭之夭靠近蕭江灼,抱著孩子的手也沒影響靈活度,她小掐了一下蕭江灼的腰側--說,是不是你布置的?不說今晚就別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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