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良久,寂靜的書房才再一次響起了鬱斯年的聲音:


    “爺爺,並不是所有的傷疤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愈合的,有些傷疤,這一輩子都再也愈合不了了。 ”


    是的,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愈合了。


    胸口,好痛。


    盡管已經過去了三年,卻依舊可以清晰地感覺那一處的鮮血淋漓。


    “所以爺爺,不要怒怪斯年我做的這些事情,也不要怪我絕情殘忍,現在沈希曼所承受的傷痛那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如果三年前不是你們的堅持,如果三年前不是你們的決絕,哪裏會有現在我的絕情?當你們在千方百計地狠狠拆散我跟言言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現在沈希曼所承受的一切,你們看著心疼;那三年前,你們又何曾看到同樣遭受著痛苦的言言?”


    低沉的聲線,聽不出有一絲一毫的起伏;深邃的狹長鳳眸,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波瀾。


    鬱斯年說的是如此的平靜。


    這態度,這語氣,全然像是在講述著一件與他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真的與自己無關麽?


    嗬,怎麽可能會無關?


    這一輩子,鬱斯年都不會忘記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和那嘶聲力竭的痛哭。


    因為太痛了,所以才會變得麻木了。


    麻木了的感知,竟然一習慣就是三年。


    邊說著,鬱斯年邊從沙發上十分優雅地站起了身,隨帶著將他自己的右手很隨意地往著西褲口袋裏一插。


    而他的眸光卻是一刻也不曾從坐在檀木書桌後麵的鬱老爺子的臉上離開過。


    自然的,又怎麽會錯過被自己鎖在眼眸底處的那一張驟然就變了色的臉。


    怒極了!


    鬱老爺子隻覺得那股子好不容易被他硬生生壓製下去的怒火,這下又再度“蹭蹭蹭”地往上冒了上來。


    隻是,他的反應之於鬱斯年來說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不是麽?


    三年,不都是這樣麽?


    無疑,鬱斯年的話再一次惹怒了鬱老爺子:


    “斯年,你…………”


    怒瞪著雙眸,粗紅了脖子,怒紅了臉,氣急敗壞地鬱老爺子想要反駁的,但是卻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是鬱斯年的話硬生生地堵住了他後麵想要說的。


    不要怪我絕情!


    不要怨怪我做了這些事情!


    現在沈希曼所承受的一切傷痛那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


    胸腔,悶;好像被幾十斤的棉花堵塞著,難受得發緊;又像是被戳中了想要極力掩飾的秘密似的,鬱老爺子有些許的煩躁。


    耳畔,回響著的是那句句寒人的話;視線中,單手插著西褲袋的男人已經邁著步子朝著書房門口走去。


    三年前的那一場車禍,並不是鬱老爺子所希望看到的;


    “斯年,三年了,你難道還…………”


    “爺爺,忘記了我剛才所的話了麽?時間雖然是一劑很好的良藥,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傷疤都能夠被愈合的。”


    手,握著金屬門把手,原本想要轉動的動作驀地停了下來;背對著鬱老爺子,刻意轉換了話題,鬱斯年的語氣退去了些許之前硬冷哀傷:


    “那矮幾上放著的是您愛吃的紅豆餅!”


    話落,開門,關門,轉眼的功夫,鬱斯年的人已經消失在了書房。


    唯有,那“哢嚓”一聲落鎖的聲響回響在偌大而寂靜的書房內。


    一扇門,隔著兩個人。


    愛的,恨的,怨的。


    多麽地複雜!


    貼門而立,深邃的鳳眸暗湧翻動,兩秒之後鬱斯年才長腿一邁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盡頭的那間房,是鬱斯年和沈希曼的房間。


    門外是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而門內鬱老爺子神色複雜地看著矮幾上放著的那一盒紅豆餅,瞬也不瞬;


    似乎,空氣當中還可以聞得到那紅豆餅的香味………………


    *****************


    鬱斯年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正恰巧碰到剛洗完澡隻裹著一條白色浴巾的沈希曼從浴室間出來。


    許是沒有意料到鬱斯年會在這個點出現,著實,沈希曼被赫然站在房間門口的男人給嚇到了。


    心尖一顫,手一鬆,原本隻是鬆垮圍在身上的浴巾便就這樣掉落到了地板上。


    赤/裸/裸地呈現,一時間讓男人與女人都忘記了反應。


    隻是,大眼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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