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三月梨花開,正是應了那句古詞“院落沉沉曉,花開白雪香,一枝輕帶雨,淚濕貴妃妝。[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沁襲宮內,滿院梨花白。曆經數載光陰,目睹物是人非,梨樹仍然自在的生長著,院中一棵最大最茂盛的梨花樹已經有三個人粗,高高的枝頭滿滿都是雪白的花朵,已有樹枝伸向粉色院牆外,搖曳著枝上的白蕊,向院外的世人問好。


    遠遠的,有一抹修長的白影慢慢走來,近了便發現,他的懷中還抱著一把古琴。


    在門前站定,袖內伸出一隻纖白細長的手來,輕撫著宮門上的一把銀鎖,似撫去上麵的歲月塵埃,又似不經意的抹去那上麵淡淡的血跡。


    院門打開,微風拂過,滿地梨花席卷而來,隨著風在半空中回旋飛舞,似迎接著這個時隔一年便會打開院門的白色身影。


    那人抬腳,慢慢走近,在院中站了很久,最終在那棵最粗壯的梨花樹下盤腿而坐,古琴褪去包裹,平平置於膝上。


    又一陣風吹過,宮殿屋簷下的那四個鈴鐺發出輕微的聲響,叮咚入耳,似在奏樂。


    袖中一雙溫潤如玉的手撫上琴弦,輕輕一勾,一個顫音蹦出。


    風起,花落,琴聲飛揚,祭奠著往日的主人,訴說著思念的情懷。


    纖苞淡貯幽香,玲瓏軒鎖秋陽麗。仙根借暖,定應不待,荊王翠被。瀟灑輕盈,玉容渾是,金莖露氣。甚西風宛勝,東蘭暮雨,空點綴,真妃淚。<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誰遣司故來相慰。燕幾螺屏,一枝披拂,繡簾風細。約洗妝快瀉,玉瓶芳酒,枕秋蟾醉。


    院牆外,站立著另一抹白色人影,細細聽著這一出水龍吟,不覺出了神。


    風雨淒迷,梨花滿目,五角亭簷,線落如珠。


    風寂寂,人落寞,花孤單,鈴憂傷。


    多麽憂傷的一首曲啊,白雲一不禁悠悠歎了一口氣,不知是何人在此,因何彈出這麽憂傷入骨的曲子?


    思及此,腳步不由向前移動,待至門邊,見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看進去,隻能看到滿院的白色,隱隱可見那梨花樹下,盤腿而坐的一角白衣,和一雙幽幽撫琴的手。


    “沈三公子,您怎麽在這呢?快跟我走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白雲一轉身,便見一個小宮女正衝她笑。


    此時,院內琴聲已停,白雲一隻得跟著宮女往回走,路過那枝伸出粉牆外的梨花枝時,不由頓住了腳,問道:“請問這座院子,是哪位妃嬪所住?”


    那宮女回頭,一臉的驚慌失措,壓低了聲音道:“這,這裏沒人住的!”


    白雲一自然不信,如此氣勢恢宏的一座宮殿,比之容德妃的墨玉軒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麽會無人居住。


    但見小宮女的那副模樣,便知這裏住的並非普通的妃嬪!


    跟著一路走過宮中的亭台樓閣,終於在一處停下。


    抬頭仰望著門匾上的三個大字,寒暄殿。


    領路的小宮女見她呆怔,不由道:“沈公子,裏麵請。”


    白雲一回神,淺淺一笑,抬腳進去了。


    一進殿門,不覺十分寒涼冷清,偌大的宮殿中雕梁畫棟氣宇軒昂,卻沒有一個宮女在內。[.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引路的小宮女隻留守在外,並不曾進門。


    一步步走進去,越發覺得殿大而空曠。


    五皇子鳳離蘇的身份不同,所以和其他皇子的待遇亦不同。其他皇子一成年便在宮外有了自己的府邸,而鳳離蘇表麵上是皇子,其實是人質。所以他隻能待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中,時刻忍受著監視。不論到哪裏,都會跟著一幫子武功高強的侍衛,那是皇帝特地從禦林軍中抽出來監視他的!


    繞過前殿,終於在後室內的一張方木矮幾前看到他,此刻,他正閉目養神,麵前的矮幾上,放著一鼎小小的銅香爐,裏麵焚燒著一種不知名的香。屢屢青煙蜿蜒而出,室內一片暗香湧動,讓人聞之身心舒暢。


    一雙烏黑的眸忽地睜開,看到她時展顏一笑:“你來啦?”


    白雲一應了一聲走過去,在矮幾前坐下。鳳離蘇端起茶杯,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這是用今晨梨花上的露水泡的,你喝喝看怎麽樣?”


    淺酌一口,除了茶葉的淡香外,還有另一種清香四散開來,帶著絲絲若有若無的甜味,一口茶在嘴裏徘徊,從舌尖至喉嚨處都是不一樣的味道。


    “這是不是添了什麽東西在裏麵?”白雲一用心品嚐。


    鳳離蘇一勾唇:“倒是沒添什麽特別的,就是添了點心意在裏麵,若是同樣有意的喝了,會喝到淡淡的甜味。一一,你喝出甜味了嗎?”


    白雲一不由又喝了兩口,並不作答,隻是很捧場的將杯中茶水喝完,再將空杯推至他的麵前,淺笑道:“還有嗎?”


    鳳離蘇亦笑,提起整個茶壺為她續滿:“一一,往後每一天我都給你泡上一盞茶,可好?”


    白雲一拿過杯子,送到鼻間嗅了嗅,一股清香悠然撲入鼻中,不知為何,她竟十分的喜歡這樣的香味,總覺得哪裏熟悉。


    “以後每天都能喝上新鮮的茶,自然是好。”


    兩人相互淺笑,端來棋子下起棋來。銅香爐裏的煙氣仍在蔓延,白雲一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問道:“你可知沁襲宮內住的哪位妃嬪?”


    鳳離蘇執子的手不由一頓,隨即抬頭看她:“怎麽想起問這個?”


    “我來時曾在那裏聽到過一個人彈琴,琴聲哀傷,意境悲涼,我從門縫裏看到裏麵是滿園的白梨花,所以好奇,是誰竟能彈出這樣的曲子?”


    “那個地方,是宮中的忌諱,也是父皇的忌諱,所以已經封了。”


    他的話不由勾起了白雲一的興趣,遂問道:“忌諱?”


    鳳離蘇落下一子,淡淡的道:“聽說過前德靈皇後嗎?”


    白雲一想也沒想,答道:“聽說過,不是病逝很久了嗎?難道沁襲宮就是她生前居所?”


    鳳離蘇點點頭:“是的,德靈皇後,七皇子,沁襲宮,包括她那滿園的白梨花,都是父皇的忌諱。”


    “為何?不是聽說皇上與之十分相愛嗎?德靈皇後病逝後,皇上也三天三夜沒有合眼,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又或者因為提起德靈皇後的一切會讓皇上覺得痛苦?所以說是忌諱?”


    鳳離蘇笑著搖了搖頭:“並不是因為如此,所以謠言有時不可信。謠言說德靈皇後很美是真的,說她很愛白梨花是真的,可是說她與父皇很相愛卻是假的!”


    “在大曆,梨花是凶花,是寓意離別分散的花,所以大曆朝舉國上下沒有梨樹。但偏偏德靈皇後甚喜梨花,或許一開始他們的確很愛對方,父皇不顧大臣們的勸諫和太後的反對,千裏迢迢運來梨花樹苗,為她種了這滿園的梨花,也是大曆開國以來,國土上唯一有梨花存在的地方。可是後來,連著幾年各地方幹旱洪災,天災人禍更是連綿不絕,便有人起諫,說一切都是因為皇後種的那一院子梨花。於是父皇去找德靈皇後,可是德靈皇後不依,為了保住這滿園的白梨花不惜與父皇鬧翻,兩人終是冷麵相向,終日冷戰。”


    “要知道男人變起心來很快,尤其是後宮人滿為患的皇帝,所以冷戰了沒多久,就出了一個極受寵愛的容美人,也就是現在的容德妃。”


    “旱情災情不斷,百姓得知了一切禍源都來自於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後,皆罵她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妖女。一時間人心動蕩,有人趁此揭竿而起,國內戰火綿延。父皇終於下定了決心,帶著人去毀了沁襲宮的滿園梨花,卻不想德靈皇後誓死保護,以死明誌,總算用她的命換來了梨花的幸存。”


    “後來,沁襲宮就被上了鎖,父皇下令,宮內人對外一律說梨花已毀,德靈皇後病逝,並且那次過後,再不準提起。”


    “那為何我剛剛看見門未鎖,院中有人?”


    “那是七皇子鳳淺月,每年梨花盛放時,他都會回來,在沁襲宮待上幾日!”


    鳳淺月嗎?他竟能彈出那樣動聽的曲子?吟出的詞又是那樣的婉轉動人!


    鳳離蘇見她走神,手中棋子落下,淡淡道:“一一,該你著子了。”


    白雲一回神,手中捏著棋子看了半天,卻發現自己這邊的棋局已死,手中棋子下到哪都是死路。


    鳳離蘇淺淺一笑:“下棋最忌諱心不在焉,一一,你走神了,是在想鳳淺月的事嗎?”


    白雲一尷尬一笑,“在想德靈皇後。”


    低頭,開始拾起棋盤上的黑子,放進棋盒。腦中不期然的閃過一抹白影,忽地驚覺,自己的確是在想鳳淺月!


    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鳳離蘇,見他隻是淡笑著整理白子,並未看她。


    棋子拾好,白雲一起身:“我先回去了!”


    鳳離蘇亦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時間還早,不若去走走?”


    說完,徑自走了過來,替她將白菱係好,纖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白菱下的眼,“別傷了它!”


    恍然間,似乎記起那一晚,他也輕撫著她的眸,輕柔叮囑:“請好好珍惜它。”


    心中一問千回百轉,忍不住伸手覆蓋住他溫熱的手,終是開口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這雙眸,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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