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望著歐陽傾身後的龐然大物,烈火如歌瞬間又淩亂了。


    他能不能臨時選擇退出?剛剛差點被一隻母猴子輕薄了去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讓他來對付這麽一個龐然大物。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歐陽傾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不是說古代猛獸窮奇經常飛到有人打架的現場,然後將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假如有人犯下惡行,窮奇甚至會捕捉野獸送給他,並且鼓勵他多做壞事。


    那麽,她和烈火如歌,現在就必須要有一個人扮演惡人,一個人扮演有理的一方了。


    “你是想…”接收到歐陽傾不懷好意的目光,烈火如歌突然覺得渾身一冷。


    這女人多壞啊,竟然要他扮演有理的一方,萬一那窮奇真的來把他的鼻子咬掉了怎麽辦?


    “烈火如歌,表演時間到了。”


    歐陽傾再次出手,一枚銀針發射出去,解決了毛爪子還捂著屁股的猴子,以免它關鍵時刻搗亂,然後邪笑著走向烈火如歌。


    這是一個很容易看懂的場景,相信,這隻窮奇也該知道,她這樣的動作代表著什麽。都說,窮奇能聽得懂人言,不是麽?


    “烈火少主,沒想到,你的身材還不錯嘛。”單手挑起烈火如歌的下巴,眉眼間都是輕挑邪惡之意。


    “你…你要幹什麽?”烈火如歌雖然心裏極不情願,但嘴上卻配合得很好。


    歐陽傾的身影恰好擋住了窮奇的視線,她手上一枚銀針在烈火如歌的身體的某個穴位上一點,又快速收回了銀針。烈火如歌本來被麻葛藤弄得渾身無力的身體一下子又恢複了力道,自己掙脫束縛是完全不成問題了。


    “幹什麽?”歐陽傾冷冷一笑,“我倒是想嚐嚐,烈火家的少主,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兒。據說還是個雛兒咧?”


    “你這女人,太不要臉了!”烈火如歌一臉不屈的模樣,逗死個人。


    “你竟然敢罵我?”歐陽傾挑著秀眉,隨身攜帶的柳葉刀瞬間出現在了烈火如歌麵前。


    “你…你想做什麽?”這會兒,烈火如歌的聲音中都帶著點兒顫抖。


    也許,是半真半假吧。


    你說若是真有個人拿著把手術刀對著你的下身,你會有什麽想法?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渾身赤果果的男人,他能不害怕?


    你說要是等會兒恰好關鍵時刻窮奇撲了過來,歐陽傾手上一抖,那他的寶貝兒,豈不是就要毀在這女人手裏了?


    男人在這種時候,有幾個能真的保持鎮定的?


    “做什麽?”歐陽傾一聲獰笑,“嗬…當然是幫你在你家老二上做個整容手術了。”


    “你不要過來!”


    當歐陽傾拿著柳葉刀,越來越接近烈火如歌的時候,窮奇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歐陽傾當即甩給烈火如歌一個眼色。


    下一秒,烈火如歌掙脫了身上的束縛,五指成爪,朝著歐陽傾麵門直接攻擊而去。


    歐陽傾好像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似的,直接呆愣當場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烈火如歌即將攻擊到歐陽傾麵部的時候,窮奇動了,他騰空而起,朝著烈火如歌一個猛撲,張開了血盆大口。


    正在此時,歐陽傾一個彎腰躬身,手中的柳葉刀送入了窮奇的胸口。


    那裏,才是它的致命弱點!


    “嗷嗚…”被柳葉刀插入胸口,窮奇一聲怒吼,簡直是石破天驚。


    它扭過頭,對著歐陽傾的腦袋就是一口咬去。歐陽傾身形靈活,從它的腹部貓身穿了過去,堪堪避開了它的大嘴。


    戰鬥火熱地持續著,不能用內勁,烈火如歌和歐陽傾都隻能憑著赤手空拳對付窮奇。皮糙肉厚的凶獸,又豈是他們隨便就能打死的?


    一場酣戰下來,兩人身上都掛了彩。雖然都避開了重要部位,但是真的當歐陽傾的柳葉刀最後一次刺向窮奇的胸口,讓它倒下的那一刻,她自己也虛脫了。


    而窮奇,真的是被他們打死的嗎?


    其實,是因為兩人身上那種頑強不屈,屢戰屢敗的精神,化解了幻獸之力吧?它的身體倒地的那一刻,瞬間就消失了。隻見離他們不遠處的離位封印石轟然傾塌,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如同天地毀滅一般。


    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則,他們現在累得沒力氣了,根本起不來。


    二則,若是封印石打開之後,出來另外一隻比窮奇更難對付的凶獸呢?


    幻象破滅之後,若是來的是比幻象更可怕的東西,僅憑歐陽傾和烈火如歌,恐怕真的很難對付。


    “容華謝後,山河永寂。吾之後背,爾等何為?”


    隱隱約約,歐陽傾似乎聽到了一聲蒼茫的歎息。


    那個聲音,不見得有多麽蒼老,卻足夠沉寂,像是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洗禮。她不由得閉上了眼,似乎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修煉之途中逐漸變得麻木,蒼涼。


    她想,人家都說,滄瀾聖帝這一生都是傳奇。


    可,到底是高處不勝寒吧?


    也不知道她現在眼前看到的是滄瀾聖帝留下的幻象,還是她自己腦海中所想。她似乎看到那個男人的一生,在一遍一遍地回放。年少時地孜孜不倦,青年時也有過年輕氣盛,到了最後,得道之時,便隻餘下一臉漠然。


    她想,若是自己是雪滄瀾,她一定不會和他走上同一條路。畢竟,她對於修煉得道一途,並沒有太大的念想。


    她不想長生不死,也不想名垂青史,更不想為後人所津津樂道,以至於自己死在陵墓中,都不得安寧。


    如果能夠重來,雪滄瀾可以預見自己的一生。她想,他是甘願平凡的。甚至,哪怕是不走上習武這一條路。


    隻在家中讀書習字,與可愛的青梅佳人結成連理,生下幾個可愛的孩子,兒孫滿堂到終老。雪滄瀾的父親,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在書房裏寫下了一聲的宏願,也就是他對這個兒子的期待:惟願我兒魯且愚,無病無災,平安喜樂。


    人家都說,一個父親,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聰明伶俐,長大之後能夠事業有成,有所建樹,能夠名留青史,千古不朽。


    但是雪滄瀾的父親,似乎並不這麽想。


    甚至,他的父親的想法太前衛了好不好?


    惟願我兒魯且愚,無病無災,平安喜樂。


    這寄托了一個父親,多麽寬厚的愛意啊?不求他富貴榮華,功名利祿,隻求他一生無病無災,平安喜樂。


    她想,雪滄瀾的父親,應該是經曆過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時刻,所以才想要自己的兒子走一條平凡的路吧?


    可是,畢竟是一代宗師之子,若是太平凡,又怎麽符合,他這命定的一生呢?


    頓時,歐陽傾心中升起一股道不盡的淒涼。


    那麽她自己呢?


    她是願意和蘇陌平凡地在一起,偕老共白頭,還是要修煉好萬元歸一功法,接受自己的使命,承擔自己的責任?


    試問,她可不可以先放下?先承擔責任,再到最後,一切成為定局之後,再退下,等待山河永寂,與他琴瑟在禦。又或者,她的一生,是可以不負如來不負卿的。


    為什麽一定要像雪滄瀾那樣,為了修道一途,放棄所有呢?她偏偏要魚和熊掌都兼得,江山美人攬於懷!


    心境這種東西,其實也是需要修習的。在歐陽傾想通了這些之後,她的心境似乎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精神力竟然有隱隱有了突破之勢,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通天之眼似乎又強大了不少。比如,她的眼睛已經能夠透過烈火如歌看到他身體的內部構造了。


    這是什麽?


    通天之眼開啟的新功能,透視麽?


    透視一個人的身體,那麽,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意味著什麽?


    望聞問切,這是中醫古法中最基本的看病手法。


    但是,最低級的醫者,才用切。醫術高明的,隻用問,或者聞都能看出一個人究竟得了什麽病。而最高級別的,自然就是隻憑眼觀,便能斷診。


    歐陽傾光看,也能看出一個人的病症。她已經達到了內觀的境界。但是,這和透過一個人的皮膚,直視他的身體內部結構又有所區別好不好?比如一個人的腦袋裏麵長了腫瘤,需要切除。她雖然能夠一眼看出他是長了腫瘤,卻不能清晰地看到那個腫瘤被哪些經脈包裹,不能輕易就在一個人的腦袋上動刀子。


    但是現在,有了透視,就不一樣了。


    完全可以對一切醫療檢查設備視若無睹呢,什麽檢查儀器,都比不上她眼睛最直觀的感受。


    精神力的突破,異能的升級讓歐陽傾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閉目感受著大自然最純正的力量。這個時候,也是修煉的最好時機。


    烈火如歌,自然也有著同樣的際遇。雖然他看到的和領悟到的東西和歐陽傾有所不同,但你不能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悟性。無形之中,他的修為,又提高了一大截。日後,自然是歐陽傾身邊的一大助力。


    不知過了多久,陣法中的濃霧已經散盡,留下一片清明。


    雖然不知道越北和雲崖暖那邊過程到底如何,但是,結果卻是明確的。


    因為——陣法破了!


    ------題外話------


    艾瑪,今天這一章又沒趕上審核,大家隻有早上八點才能看到文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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