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深宮中疊影重重,年邁的宮人躬著身子,放下厚重的帷,輕手輕腳退出大殿。[.超多好看小說]。wщw.更新好快。


    原本躺在龍榻上的簫穀陽突然坐起身,大叫道:“來人。”


    外殿的太監連忙跑了進來,見原本種病在‘床’的國主居然‘精’神抖擻地坐著,明顯一愣,卻不敢怠慢,“國主。”


    簫穀陽又叫道:“拿筆墨來,寡人要立遺詔。”太監大驚,惶恐得跑了出去,不一會便端著筆墨進來。


    簫穀陽的舉止言語與常人無異,隻是那雙黑眸黯淡了不少。他站起身,走到案前,揮筆寫下遺旨,蓋好璽印,輕吐了口氣,就像氣球般,突然沒有生氣,整個人也都癱軟。太監連忙上前扶住他,“國主……”


    “將這個收好……明日早朝當眾宣旨……後麵的,就‘交’給他們吧……”說完便沒有意識。


    太監連忙叫道:“來人啊,宣太醫……”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明厘與簫煦,以及後宮嬪妃,都聚在殿內。殿內安靜地可怕,無數雙眼睛盯著太醫。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醫跪倒在地,“國主駕崩了……”


    “你說什麽?!”簫煦上前拎著太醫的前襟,“你剛不是說還有氣息的麽?”


    “王爺……臣……國主確實已經沒有氣息……”太醫惶恐不已。


    太醫話剛落,殿內立時哭聲震天,“國主……國主……”


    明厘安靜地立在榻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姍姍來遲的百官聽到殿內的哭聲,紛紛跪倒在殿外。周子義跪在百官之首,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頭,垂下的雙眸在黑夜中看不出他此時所想。


    “太子殿下,國主留下遺詔,是否現在宣讀?”老太監的聲音想起,殿內外的哭聲漸漸漸漸小了許多……


    簫穀陽一直處於重病昏‘迷’的狀態,突然轉醒,立下詔書,很明顯這詔書針對的是現任太子,畢竟,如果沒有詔書,明厘便是名正言順的下任國主……


    簫煦擰眉,“這是什麽意思?”


    明厘心中冷笑,他當然知道簫穀陽不會這麽任由他繼任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他倒要看看,他能寫什麽。


    “王爺,詔書的確是國主親筆書寫,是國主方才‘交’給奴才的。[]”老太監誠惶誠恐地回道,捧著詔書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你宣讀吧。”明厘淡淡地說道,眼光掃過跪著的眾人,冷冷一笑。


    老太監應了一聲,緩緩展開聖旨,突然怔住了……


    他抬頭看了眼明厘,又看了看不知何時已經進殿的周子義,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滑下。


    “遺詔上寫了什麽?你如實宣讀便是。”明厘平靜地說道。


    “這……太子殿下,奴才……”


    “宣讀吧。”


    幾乎所有的人都盯著老太監。他是簫穀陽的常‘侍’,伺候簫穀陽近二十載,鞍前馬後,簫穀陽甚是信任他。


    “既然太子殿下讓你宣讀,還等什麽?”周子義不緊不慢地說道,眉眼間待著勝利者的微笑。


    老太監一抹額頭,定了心神,開口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小公主品行兼優,必能繼承大統,繼寡人之後登基為帝,太子簫離為攝政王,代理朝政,至小公主及笄親政,欽此!”


    四周一片嘩然,然後陷入難言的死寂中。明厘眉梢微挑,平靜地掃過震驚的眾人,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是天方夜譚,‘精’明如簫穀陽,居然會把祁國‘交’給一個隻有五歲的孩童?!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在明厘身上,周子義臉‘色’一遍,“這份聖旨是誰起草的?”一定有地方‘弄’錯了!


    一陣風從殿外吹來,老太監頓感額頭一陣冰冷,他顫著聲音回道:“這是國主親筆起草的……


    明厘伸手接過聖旨,看過後‘交’給禮部常卿,“這確實是國主的筆跡無疑。“


    周子義奪過聖旨,上麵分明是簫穀陽的筆跡,加蓋‘玉’璽,千真萬確的傳位聖旨!


    “國主的心思我們都猜不準,這個時候傳位給小公主,定有他的用意。既然國主讓本宮為攝政王,本宮自會輔佐好新帝。眼下小公主尚未回宮,國喪失憶便‘交’給禮部來負責了。”明厘說道。


    “太子殿下,選擇繼承人是國之根本,國主英明一世,又怎會這麽輕易叫國家社稷‘交’給年幼的公主?這道聖旨根本就不是國主原本的心意,即使國主不屬意太子您,不是還有簫王麽?”周子義自然不會這麽放過,他籌劃了這麽久,怎麽可以因為一紙詔書就將這麽多年的心血毀了。


    “周相這是在揣摩國主的用意?”簫煦冷言道,“周相這是想要抗旨的意思嗎?本王倒是很好奇,周相這麽說的用意又是什麽?”


    “簫王請息怒,臣並無其他用意。隻是這小公主尚未參與過政事,這社稷大事,臣怕小公主不能勝任……”周子義還是小看了簫煦,他沒想到這個時候簫煦會站在明厘這邊。


    “周相這是在質疑本宮?”明厘冷聲道。


    “臣不敢,隻是太子在大‘吟’……”


    “周相這是怕本宮引狼入室?還是說本宮會勾結外敵侵吞祁國的江山麽?”明厘臉一沉,眼中閃過寒芒。


    “夠了…!”殿外忽然傳來小白清冷的聲音。


    眾人看過去,見小白緊繃著臉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周鈺。


    “既然國主爺爺傳旨讓我繼位,那從今日起,我便是祁國的國主,不,是‘女’帝,你們不必爭了!”小白稚嫩的聲音由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威嚴。


    顧小白上前,一把奪過周子義手上的聖旨,她仰頭看著周子義,僵硬的臉多了絲冷意,“周相大人,我繼位的時候便是您老退離朝堂的時候!”


    “小白……”明厘看向自己的‘女’兒。


    “你們不必爭了,我爹曾是大‘吟’的右相大人,論朝政,在座的各位誰能與他相比?勾結外敵麽?如果我爹有心侵吞祁國的河山,何須等到這個時候?我爹才不稀罕呢。”小白冷哼地說道,挑釁地瞪了周子義一眼。


    “小公主……”周子義急急忙忙喊了一聲,小白無動於衷。


    半晌,顧小白‘挺’直腰杆好意地提醒道:“周相,看來您老的記‘性’不太好了,你是不是應該換個稱呼了?”


    明厘心裏極為複雜,事出突然,他沒料到簫穀陽會傳位給小白,也沒料到小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並不想讓小白這麽早接觸朝政漩渦中來。他原本想著,等處理好一切,將一個祥和的祁國‘交’到簫煦手中,他們一家三口便可以脫身,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怎麽,大家都想抗旨不成?”小白掃過眾人,“哦,我都差點忘了,既然國主駕崩,國喪七日,國喪三年,我爹與周小姐的大婚自然也就取消了。後宮姨娘們,就去國寺常伴青燈吧,也算給皇爺爺超度了。”


    “小公主……”


    “嗯?”小白冷眼掃過去,“周相不會想在這個時候嫁‘女’吧?”


    “臣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臣……”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禮部著手準備喪葬吧,明日我親自送皇爺爺入黃陵。”小白的話自然不容質疑,百官即使有百般不甘和不忿,“臣等告退。“


    顧小白眼神倨傲,居高臨下,眼光若無其事地飄向明厘。明厘頷首,似乎在肯定她的勇氣。


    百官退卻,顧小白這才後怕,撲進明厘的懷裏,“爹,剛才嚇死我了。“


    明厘心疼地撫‘摸’著小白的頭,“現在知道怕了?”


    “如果不是看那個周匹夫欺負爹,我才不會站出來當這個‘女’帝呢。”小白咂舌道。


    “咳咳。”周鈺在一旁低咳了兩聲。


    顧小白從明厘懷裏抬起頭,不好氣地說道:“你怎麽還沒走?”


    “臣算是見識了小公主……哦,不,是‘女’帝大人過河拆橋的手段了,也不知道是誰日夜兼程地送‘女’帝大人回來。”周鈺怪聲怪氣地說道。


    “你!”顧小白瞪著他,“你不退下便是抗旨!”


    “‘女’帝大人,你也不想想,我這個時候回去還不被你口中的‘周匹夫’家法伺候!”周鈺有點委屈地說道。


    “這……”小白還是有點良心的,可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求救地看向明厘。


    明厘狡黠地一笑,“既是如此,小白,你好像缺個太傅……”


    “爹,你確定你是我親爹嗎?”顧小白哭喪著臉拒絕道。


    “這個你得問你娘了。”明厘笑道。


    “臣定會好好教導‘女’帝大人的。”周鈺拱手道,他直接忽視掉顧小白投來的嫌棄和不滿視線。


    明厘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將顧小白抱在懷裏,轉頭看了眼龍榻上毫無生氣的簫穀陽,他這一生,不管經曆了什麽,最終還不是化作一堆黃土。明厘聳聳肩,抱著小白往外走,“公公,麻煩你為國主淨身更衣吧。”


    “奴才省得。”


    周鈺緊跟著明厘出了大殿,天‘色’已經開始泛白,新的一天即將來臨,隻是這平靜的黎明,可會迎來平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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