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五百兩?


    不過一頓飯而已。


    聞言,百昭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你說什麽?”


    夥計的目光憐憫的看了一眼百昭:“小姐你不知道把吧?珍饈樓消費哪頓不是上千兩的,這已經是給楚將軍優惠了。”


    夥計的這句話說得是實話,隻不過他沒說的是其實宮世子每次在珍饈樓請吃飯都是不用付錢的,也不知道這次是怎麽了,掌櫃的吩咐下來,讓他在將軍府來人的時候一定要這麽做。不過,既然端了人家的飯碗,那麽東家讓做什麽事就做什麽事這種道理夥計也是懂得,所以夥計很是聰明的不提到這頓飯乃是宮世子請的。


    百昭穿著白衣的身形晃了晃,像極了搖搖欲墜的花朵。


    兩千五百兩,讓她上哪兒去拿這筆錢,她出門以為隻不過是為了接楚寧回去而已,並不曾預料到還有支付飯的錢。


    夥計看百昭一臉為難的樣子,老實巴交的臉不由得一沉,看起來也很是唬人:“小姐莫不是沒錢?你說這將軍吃了飯卻不付錢,吃霸王餐的消息傳出去,對將軍的名譽好像可不太好吧?”


    百昭咬著自己手裏的手絹,此刻也沒有精力關注躺在地上的楚寧,在聽到夥計說“小姐莫不是沒錢”的時候剛想點頭承認,打算賣個可憐讓夥計放過她,可是誰知夥計的第二句話就讓她剛要點的頭僵硬在了那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身上沒有帶錢,不知這位夥計可否通融通融?”百昭眨著眼睛,盈盈欲泣的看著夥計,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表情看起來最為的楚楚可憐動人。


    可她也不想想,那是兩千五百兩,對麵的不過是一個夥計,哪裏能夠做這麽大的主。


    夥計不僅對於她的柔弱無視,反而覺得她是在為難自己:“我也沒辦法,你既然沒錢,那不如拿些東西抵押著好了。你,你那裏可有什麽值錢的?”


    值錢的?


    百昭心神一陣恍惚,她一個青樓的清倌,將軍府的掛名小姐,雖然有小姐的名義,可是卻很少有機會掌握錢財,最多的,不過是每個月將軍府發的前奉罷了。


    唯一值錢的——是印心曾經送給她的玉佩。


    可是這是勾起將軍對她感情的信物,她怎可,怎可隨便拿來抵押!


    百昭不願意拿自己的東西出來,不由得便把目光放在了楚寧的身上,反正這飯是將軍吃的,拿將軍的東西來抵押是理所應當的,想來將軍也不會怪罪與她。這麽想著,百昭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伸手從楚寧的腰間摸了摸,誰知楚寧身上空空蕩蕩,什麽東西也沒有。


    百昭焦急的東摸西扣,卻仍舊一無所獲,倒是後麵的夥計看不過去了:“要是沒錢,那就派人回將軍府拿啊。”


    跺了跺腳,雖然不願意,可百昭還是不得不按照夥計的說的去做,派人回將軍府叫了管家。


    一番折騰下來,楚寧睡到自己柔軟的大床上已經是深夜。


    ……


    杜小九扶著宮辭下了馬車,還未敲門,宮府的門便已經自己打開。


    紅色的燈籠掛在屋簷下發著黯淡的光,杜小九扶著宮辭在門口看見一個全身包裹著大紅色的,手裏提著一個小小的燈籠,煙火隨著風忽明忽暗折射著白皙的皮膚,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和宮辭的人的時候,不免被嚇了一跳。


    逮到看清楚站在門口等待的那個人是曾素和的時候,心情先是一鬆,在想到宮辭說別讓素和看見的時候,心又不自覺地一提。唉,杜小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到底是躲不過啊。


    曾素和,宮辭的未婚妻,曾家遺孤。自小與宮辭有婚約在身,後曾家因為其老祖死諫一事觸怒皇帝,滿門抄斬,因著是宮辭未婚妻的身份被繞過一命,後便寄住在宮家,如今年芳十六。在大荊,十六未嫁,算是大齡了。


    “回來了?”曾素和淡淡的看了一眼扶著宮辭的杜小九。


    像是被針紮了一樣,杜小九扶著宮辭的手縮了縮,“恩,阿辭喝醉了。我送他回來。”


    曾素和淡淡的冷哼的一聲,從杜小九的手裏接過醉的一塌糊塗的宮辭:“他寧願在外麵胡鬧,也不待在府裏,可是怕我和老祖換著法子的逼他成婚?”


    素和口裏的老祖是宮家的老祖,因著自幼便有婚約的緣故,所以不曾拘謹,都直接喊宮家的老祖做老祖。


    杜小九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素和姐,你也知道阿辭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怕耽誤了你。”


    對於宮辭和曾素和,杜小九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作為一個外人,她沒辦法插手。


    宮辭覺得自己活不過二十,哪怕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也沒得耽擱了人家,何況素和是從小和宮辭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如同妹妹一般的人。早在曾家被抄斬的時候,宮辭就朝外放話,素和是他的妹妹,半個宮家人,日後絕對是作為宮家的小姐嫁出去的,絕對不會讓人看輕了半分。曾素和不願意,堅持不要宮辭退婚,說宮辭要是退了婚,她就不活了。


    這麽重的誓言,讓宮辭不由得收了退婚的心。


    可是隨著身體日漸變差的原因,哪怕素和從一個小團子變成了明媚的少女,張開了的花朵,到了成婚的年紀,宮辭也不想害的素和受一輩子的活寡。婚退不成,那就先拖著吧,反正等有一天他死了,也就沒人拖累素和,憑著宮家的身份,素和想要嫁人還是很容易的。他不要求那人家世如何,反正宮家的勢力在那裏,想要扶持個人還是很容易的,隻求那人對素和好一點就可以了。


    可以說,宮辭的這一番算盤打的很好,隻是奈何人家不領情。隻說不怕日後守寡,願意和宮辭結婚,宮家的老祖也極為滿意這個端莊大方知禮明事的兒媳婦,也不忍自家的孫子一輩子不結婚,連個後代都不給宮家留下,因而時常夥同素和對宮辭逼婚。


    一次,兩次,宮辭漸漸地便有些煩了,索性便躲在珍饈樓,不到夜晚不回去,又怕看到素和傷心,直接便躲了去。


    哪怕醉酒,宮辭一路上心心念念跟杜小九說的也全是:“不要讓素和看見,看見了她會傷心的。”


    你說,就是這麽一堆癡男怨女,這讓杜小九如何插手。


    聞言,曾素和淡淡的笑了,清麗的臉龐上綻放出了一抹笑意,淡淡的卻帶著些許悲哀:“榮一,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不想看見我。”


    杜小九沉默著不說話,看著曾素和用她柔弱的身子扶住醉的爛泥一樣的宮辭。


    一陣涼風拂過,昏暗的燭光,在一瞬間乍亮,曾素和火紅的衣服在乍亮的燭光下,紅的耀眼,紅色的衣袖在風中翻滾,和宮辭碧綠的衣襟繾綣在一起,很是纏綿。


    杜小九瞳孔大睜:素和姐穿的,那是——嫁衣?


    直到後來,杜小九才知道,今夜,曾素和做了怎樣瘋狂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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