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在火焰中炸響,溫暖的氣體填充這個不大的房屋,火光照亮了他的側臉。


    蘇長幸靠在椅子上,目光顯得恍忽,思考之後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他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其他問題,隻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活下去。


    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凡人除了帶著之前的記憶之外,沒有任何區別,孱弱的肉身以及微不足道的精神。


    隨著燕麥棒被咀嚼的聲音,他將整個燕麥棒都吃下,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


    「嘶~」


    蘇長幸突然睜開雙眼,感到一陣的寒冷,抖了抖身體,爐火熄滅剩下餘盡,屋子裏漆黑一片,外麵已經是晚上,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進來,屋外的風聲也消失了。


    他將在火爐上烤幹的外衣穿上,哆嗦著,收拾柴火,堆疊在爐火之中,然後將報紙撕成條狀放在上麵,不斷的扇動,嚐試用於餘盡將其引燃。


    火柴盒裏的火柴還剩下七根,所以還是要節約一些,否則一旦用完之後再想生火,恐怕就要考慮鑽木取火什麽的了。


    嚐試了幾次之後,再次將火爐中的火點燃。


    此刻,他感到異常的饑餓,打開僅剩的食物,一包薯片,薯片是油炸的,能夠補充不少的能量,味道也是相當的不錯。


    卡吃卡吃。


    房間中回響著咬碎薯片的聲音,蘇長幸一邊吃著薯片,一邊盯著火爐發呆,思考著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


    肯定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否則不被凍死,也會被餓死。


    目前看來這個世界應該是有其他人類的存在,抽屜中的零食也明顯沒有過期。


    所以,他現在隻要能夠找到其他人類的聚集地,想要活下去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至於其他的問題,就相當的複雜了。


    他能通過窗戶玻璃的倒影看見自己的樣貌,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而不是附身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如果這具身體還是原來那具身體的話,又為何會變得如此孱弱。


    而且就算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世界,以他現在的狀態,也幾乎不可能逃離這裏。


    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罷了,活下去就已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他感到幾分無力,即使之前幾乎擁有了堪比神的力量,但麵對這樣的情況也束手無策。


    「等到天亮之後就離開。」


    他作出決定,知道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屋子中待的越久,他的死亡概率就越高,雖然以他現在的狀態出去也很危險,但也隻此一條路。


    蘇長幸想起了抽屜中的筆記本,反手打開抽屜,將其拿出,封皮的膠脫落,角落處也缺少了一整塊,將其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文字,他認得,字跡不算好看,卻簡潔工整。


    筆記中大概記錄著打獵的日常,主人是罐頭廠的一名員工,熱衷於打獵。


    前半部分都沒有什麽特別的,直到某一頁,日記的主人感歎還好他們所在的地方比較偏遠,


    似乎也確實是這樣,連續幾個月的時間,日記的主人依舊過著平靜的日子,每周都會和兒子上山打獵。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這個世界,也處在末日當中,這倒是不會讓人覺得驚訝。」


    他將筆記本合上,思緒變得雜亂,之前所想的似乎還樂觀了,這個世界可能隻剩下一部分人類,或者幹脆滅絕了。


    而且他也可能因為同樣的原因死亡。


    想著,他閉上眼又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火爐中的火還燃燒著,小上了一些,窗


    外有微光透進來。


    「咳咳~」


    蘇長幸感覺嗓子有些不舒服,輕微的咳嗽了兩聲,拿起易拉罐卻發現裏麵已經空了。


    他猶豫了一下,拿起空的易拉罐走到門口,將門打開,風雪已經停了下來,不再是白茫茫的世界,顯得有幾分寧靜,能看到遠處鬱鬱蔥蔥的山林。


    這個世界是幹淨的,美麗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真冷。」他抖了抖身體,覺得還能夠承受。


    在房子周圍走了一圈,他發現一個水缸,但裏麵並沒有水,也沒有冰塊,堆滿了積雪。


    蘇長幸漿水缸中的積雪填入易拉罐中,然後走回房中,將易拉罐放在火爐上。


    這裏到處都是雪,他當然也不擔心自己被渴死,隻是這樣的雪水肯定不幹淨,不安全。


    煮沸了之後可能好一些,但依舊有很大的安全隱患。


    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一點小病就會要他的命。


    同時,蘇長幸將窗簾給扯下來,花費了半個小時左右將其撕成條狀,裹在一根木棒上,以製作火把。


    火把不是為了照明,而是為了取暖,以延長他能夠在雪地中行走的時間與距離。


    離開這裏對他來說是一次相當冒險的行動,可能他會迷失在這片山林之中,被凍死。


    易拉罐中的水也被完全堵煮沸,冒著騰騰的熱氣,將其放置在一旁靜置一段時間,然後一下子喝下大半,將剩下雜質更多的水倒掉。


    重複之前的操作,再燒了一杯熱水,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喝下,而是用窗簾的破布將口子堵住,又將整個易拉罐都纏繞住,放在口袋中,能感受到來自易拉罐的溫熱。


    這樣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暖,又能有一點水源作為補充,不至於直接吃雪水。


    雖然屋子裏有被劈好的柴火,但他並沒有在周圍發現斧子似乎在之前就被人給拿走了。


    將火把點燃,蘇長幸推開門上路,沿著被雪掩蓋的小路前行。


    不幸的是,走了不過半個小時,又開始刮起寒風,蘇長幸也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這裏是山腳的位置,再往下走一定能夠找到有人住的地方,比如一個小鎮。


    火把在寒風中熄滅,也燃燒的差不多了,他毫不猶豫的將其丟在地上,哆嗦著向前走去。


    他的體能逐漸下降,身體機能也在不斷的降低,腳步變得沉重,喘著粗氣。


    終於在下方出現了一段公路,這讓他的心緒出現波動,一路走下去,來到公路上,便瞧見遠處停滯著一輛汽車,被白雪覆蓋。


    「運氣還不錯!」


    蘇長幸舒了一口氣,也剛好需要歇息,車裏麵總比外麵暖和,至少能夠擋住寒風,而且說不定能夠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如果這輛車能開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雖然能夠看到,但他還是走了二十多分鍾才走到這輛車的麵前,瞧見裏麵有個人影坐在駕駛位。


    蘇長幸挑了挑眉頭,也能夠想到這大概是一個死人,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人,雖說不是活的。


    果然,當他走近,便看到那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皮膚上覆蓋了一層白霜。


    車門也沒有鎖,蘇長幸將門打開,把駕駛位的屍體拖出來扔在地上,那是一個額頭有著很深皺紋的中年人,全身也沒有什麽傷口,似乎就是被凍死了,屍體也沒有壞掉,死去的時間並不長。


    不過,他穿的很厚,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羽絨大衣,裏麵還有一件緊身的毛衣。


    蘇長幸毫不猶豫的將屍體身上的羽絨大衣拔下來,然後用地上的雪裏裏外外地搓洗了一遍,再套在


    自己的身上。


    他很小心,屍體也沒有再多接觸,從之前的日記中得知,這個世界蔓延著一種疾病,這個人身上說不定就帶著這種疾病的病毒,過多的接觸屍體,說不定就會被感染。


    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的活下來了,卻因為莫名的疾病而死去,在充分的了解這個世界之前,一切行動都得小心。


    有了羽絨大衣防寒,坐在車的副駕駛上,他很快就感受到溫暖許多。


    車的後備箱中很亂,似乎被人翻找過,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東西,隻有一塊遺留在角落的袋裝小麵包,半個手掌的大小。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卻是救命的,經過長時間的趕路,饑餓無比,體能也消耗的差不多,急需補充食物。


    蘇長幸兩三口便將小麵包全部吃下,順帶著將易拉罐中的水喝掉大半。


    接著,他嚐試著將車發動,發現電池沒電了。


    可電池又怎麽會沒電,屍體都沒有壞掉。


    「難道是電池壞了?」


    他覺得這人可能就是開車開到一半,電池壞了導致沒電,又剛好遇到了暴風雪,在車裏被活生生的凍死了。


    「這麽看來你也是倒黴透頂了。」蘇長幸側頭看了一眼公路上的屍體,感歎。


    他也沒有在車裏麵休息太久,覺得要趁著現在天氣不錯,先趕路再說。


    這地方的天氣有些怪異,如果再遇到昨天那樣的暴風雪,恐怕真不一定能活下來。


    好在他現在有了一件羽絨大衣,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禦嚴寒,至少不需要擔心被活生生的凍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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