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端本就是不存在之物,就連無間之地也是一樣,存在於所有空間的狹隙之間。


    蘇長幸在三教守護神的眼裏,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對方感知不到異端,更感知不到無主之地的存在。


    這大概就像是,他跳到了一一張紙中,成為了紙上的一部分,而這張紙在三維空間中不存在。


    他行走在虛無當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見了一些黑洞洞的人影,相互之間竊竊私語,等他靠近之後,這些人也又再次消失。


    “那是什麽?某種投影?”


    蘇長幸停下了腳步,意識到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恐怕在這裏走上一百年,也不一定能走到邊際或者遇到其他的生物。


    不過他如果現在再回到第四維度的話,同樣會麵臨被三教守護神追殺的情況。


    他讓分身前前往第四維度,就是為了查看這裏的情況,意外的來到了無間之地。


    這對他來說實際上是個好消息,他到現在為止都還停留在四階,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缺少足夠的基質。


    他的非凡體係底層本身就是由一部分基質構成,如果想要繼續往上壘,就需要更多的基質,不然的話十分困難。


    這其中還存在著一些其他問題,他懷疑自己如果融合了太多的基質之後,會不會變成和異端類似的存在,被規則所排斥,隻能待在無間之地的最深處……


    路已經走到這裏了,大概也沒有回頭的餘地,雖然看不清前方的樣子,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往前走。


    他決定前去掠奪這些異端的基質,反正對於他來說,對付這些異端很簡單,甚至不需要他出手,折扣商店自會出手。


    折扣商店本身是一種規則之物,遇到了異端這種非規則的存在,會自動進行絞殺。


    他的身軀化作靈體,在無間之地中破界穿梭,無間之地的空間構成像是一顆洋蔥,看上去無邊無際,實際上還是一層一層的。


    雖然還是能走到下一層,但無意義要耗費大量時間,以這種破界的方式就快很多。


    越往無間之地的深處走去,他的力量也越發的微弱,被削弱了大半。


    這還是在他掌握了一部分基質的情況下,一般的非凡者來到這裏恐怕會直接暴斃。


    一直穿越十多層,他看到了一些陰影構成的生物,在虛空中行走,長得和人有幾分相似,卻沒有任何器官。


    “這是什麽?”


    蘇長幸感到奇怪,沒有想到無間之地中除了異端還存在其他生物,便靠近查看。


    剛剛靠近,這些陰影生物發現了他,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淡漠的眼神中帶著仇恨的情緒。


    “外來人!”


    “這裏怎麽會有外來人?”


    “殺了他!”


    “殺了他!”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在空間中回蕩,像是不同的精神體在交流。


    再靠近,這些陰影生物就顯露出人的樣子,但不真實,如同一個個蠟像,像是人,但不是人,看著和那些異端有幾分相似。


    蘇長幸見到這些陰影生物向他發起進攻,也不猶豫的第一時間進行反擊,上百道銀光穿插在虛無的空間中。


    這群陰影生物身體被子彈貫穿,大部分破碎,卻沒有第一時間死去,反而有複原的跡象。


    【發現周圍存在基質是否收取】


    手機傳來震動。


    一條條閃爍著潔白光芒的鎖鏈從他的背後伸出,向這些已經基本上癱瘓的陰影生物抓去,貫穿他們的身體,就像是被吸食了一樣,體積逐漸的變小。


    這些陰影生物的體內確實存在基質,量很少,隻有一絲,相比於異端來說,可能隻相當於一根頭發絲那麽多。


    這對於蘇長幸來說是意外之喜,一隻陰影生物體內的基質雖然少,但可以積少成多,而隻要聯係不斷開,便可以將基質傳遞到本體。


    而對於現在他來說,即使隻是一絲基質也相當的有用。


    他體內本身存有的基質就不多,當初也隻是從異端的身上抽取了一部分,甚至不足以形成完全的八階職業。


    隻要有足夠多的基質,他就能迅速填補自身非凡體係中的空洞,到時候進階到四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地上的屍體一個個消失,化作虛無,這些陰影生物的成分複雜,有基質,也有無主之地的虛無,還有一部分來自外麵世界的某種物質。


    “難道是那些異端製造的這些陰影生物是想憑借它們同化第四維度?”


    “這麽看來的話,這些陰影生物恐怕能前往外麵的世界。”


    蘇長幸想到這裏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其中存在某種駁論,不存在事物不應該能影響到外麵的世界,即使是間接的方式,就像是電影中的人物,也不可能通過某種方式影響到真實的世界。


    唯一的解釋隻有世間的規則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才導致這些異端,能夠通過間接的手段影響外麵的世界。


    這麽看來的話,他當初能夠憑借莫名的儀式召喚異端,也是有由頭的。


    他現在的一切都和異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當初沒有這些異端提供基質,恐怕無法走到現在這裏。


    正因為基質的存在,讓他能夠規避世間的某些規則,也讓他的非凡體係形成了某些近乎於bug的能力。


    就比如說他現在的破界能力,能夠駕馭著恐怖幽靈船,輕鬆的穿梭在這個各個維度之間。


    這恐怕是連神靈都無法辦到的事情。


    蘇長幸改變的目標,不是尋找異端,而是尋找這些陰影生物,麵對異端可能還存在著某種危險性,但對付這些陰影生物則毫無危險,還相當的輕鬆,算是穩妥的辦法。


    他大概是來到了這些陰影生物的聚集地,就在這附近又發現了一群陰影生物,有十多隻。


    這一次,這些陰影生物看到他掉頭就跑,相互之間似乎有某些聯係,已經知道了蘇長幸的厲害。


    可他們又哪裏跑得掉,在進入蘇長幸視野的那一刻,結果就已經注定。


    鎖鏈一條一條的飛出,將這些陰影生物一個一個的貫穿,向後緩慢的拖拽,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身體不斷的變小,消失。


    蘇長幸也同時將基質直接通過聯係傳遞到本體那裏,免得發生意外,反而將好不容易收集的基質丟失。


    到了這個地方,分身與本體之間的聯係比較微弱,很容易被切斷,而聯係一旦被切斷,分身就將自行崩潰。


    ……


    “嗨嗨嗨!”


    “大眼睛,你那邊情況如何?有沒有把末日之災幹掉啊。”


    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金發女人影像投影在空中,滿臉的笑意,正坐在木桌前,那張笑臉很美麗,美到令人發黃,笑容也很假,假到令人心寒,仿佛周遭的顏色都因此變得灰暗。


    而在她麵前的正是那有一雙巨大翅膀的肉眼,以一種匍匐的姿態,全身上下蜷縮在一起。


    “並沒有,前來的隻是分身,不過他的分身能夠不斷的重生,來了一次又一次,但都被我殺死了。”肉眼說道,並沒有提及蘇長幸已經進入第四維度的事情,在他看到蘇長幸消失之後,也隻是認為分身崩潰了,並沒有察覺到其他異樣。


    無間之地的存在相當隱晦,就連這般比肩神靈的非凡者都無法察覺,甚至無法往那個方向去思考。


    不存在不僅是指現實意義上的不存在,還是指在意識上的不存在。


    金發女人一手撐著下巴,懶洋洋的說道:“看來是發現你了,不過你也做的不錯。也不著急,這位古神之災似乎以某種方式反抗了古神的降臨,暫時來說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那些異端,他們似乎正在以某種方式影響現實維度。”


    “以目前的情況看來,第四維度很有可能是他們的著手點,這也是個大麻煩,在事情結束之前,你還是就在第四維度盯著吧,以防出什麽亂子。”


    肉眼冷漠的回應:“知道了,你答應我的事情最好能夠辦到,主上陷入沉睡,我可不希望湧現出更多的叛徒,亂子已經夠多了。”


    金發女人笑了笑,顯露出無奈之色:“知道了,知道了,不過這真的是你應該幹的事情嗎?你不是象征著正義與包容的天使嗎?”


    肉眼冷漠道:“這就是正義與包容。”


    話音落下,他的眼圈上閃爍著聖潔的光輝,放射向整個第四維度,影響一切事物。


    高階非凡者很多時候更像是能夠自由活動的災禍,有意或是無意的都能夠摧毀周遭的事物。


    整個第四維度都因為它而發生微妙的變化,這樣的變化是迅速且不易察覺的。


    侍奉於神靈的他想要將一切世界都改造成神國應有的樣子,是意識中的本能。


    ……


    無間之地終究是異端的底盤,在蘇長幸進來後不久,便被它們發現,所有的異端都一起觀察蘇長幸,如同看電影那樣,相互之間竊竊私語的討論。


    在無間之地,時間比想象中更長,他們在過去漫長的時光中,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相互交流,除此之外什麽都幹不了。


    “是他?我認得他!”一個佝僂著的身影突然說道,認出了蘇長幸,正是那個當初帶給他們恐懼的弱小凡人,居然再次出現在了這裏。


    “誰?你是說那個抽取了基質的凡人?他沒有死?”另一個異端發出驚訝的疑問,認為蘇長幸應該死掉才對。


    那個弱小的凡人帶著它們的基質去往外麵的世界,那不就是打著燈籠在廁所裏麵找屎,百分之百會被規則所絞殺,即使暫時躲過了規則,還要麵臨末日遊戲的抹殺。


    末日遊戲本身就是規則的顯化,遍布諸天萬界,極其智能的規則,曾經甚至一度影響到了無間之地,想要將這個地方填補。


    可無間之地就是無間之地,不存在的地方,可又必然有這麽一個地方。


    沒有完美的事物,也沒有完美的規則。


    無間之地的存在,本身就是世間的漏洞,不受空間時間規則的影響。


    即使將裏麵的異端全部清理掉還會誕生新的異端。


    “怎麽辦?”一個異端發出疑問,同時向後跑去。


    “還能怎麽辦?避開他。”


    這些異端都知道蘇長幸的厲害之處,所以也不打算硬碰硬,無間之地這麽大,他們隻需要找個角落躲著。


    隻是他們現在正在進行一個偉大的計劃,蘇長幸的出現可能影響到這項偉大計劃的進行。


    竊竊私語不斷絕,也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


    蘇長幸抬起頭,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些談論,卻無法確定異端的位置。


    “怎麽跟老鼠一樣,膽子這麽小。”


    他有些無奈。


    這些異端不主動出來的話,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拋開基質,他還有些問題想要詢問這些異端。


    一道波瀾在無間之地中散開,像是有轟鳴聲傳來。


    這是令人驚奇的事情,這個世界不應該有這麽大的變故才對。


    緊接著,更多的陰影生物出現在四周,然後又消失,似乎是在離開這個空間去往外麵。


    這些陰影生物真的能去往外麵的世界,正好印證了蘇長幸之前的猜想。


    就是在這時,他心裏一動,竟然感受到一絲聯係。


    是周安!


    周安出現在了無間之地!


    蘇長幸身體再次虛化,融入空間當中,消失不見,又穿過了十多層空間,再次出現的時候,看到一大群陰影生物聚集在同一個地方。


    周安此刻的模樣如同怪物,半身鬼神之區,散發著奇怪的氣息,卻剛好和這無間之地完美的融合。


    【鬼神仙軀:寄托於永恒孤獨與死亡之神的饋贈,進行肉體與靈魂上的升華,死亡與腐朽並存,可行走在無間之地中。】


    “又一尊古神?”


    蘇長幸皺了皺眉頭,意識到周安恐怕早就身處於漩渦之中。


    古神的痕跡即使經過了悠久的歲月,依舊沒有消失,在這無間之地中,恐怕會永久的保存下去。


    永恒孤獨與死亡之神和無間之地有關係。


    這或許是早就被布置下的某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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