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他早上還來跟我請了早安,就這麽一會的時間怎麽會不見了呢?”韓墨卿放下手裏的藥單,麵色凝重的看著雪阡。


    雪阡也很是著急,“我也是在那個時候看到他的,方才我去喚他用午膳發現他並不在自己的屋中,我以為他去了練武房,結果也沒在。找了一圈才發現,人不見了。”


    韓墨卿道:“他平日裏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雪阡點頭:“都找遍了。”


    韓墨卿不相信一個人就這麽不見了,子歌也不是那般貪玩的人,怎麽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你有沒有去前營看看。”


    “去過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甚至連他平日裏喜歡坐的屋簷我也都找到了,可是都沒有蹤影。”雪阡有些擔心,“王妃,你說小少爺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亦或是被什麽人抓走了?”


    韓墨卿搖頭否定,“不可能的,他在靖良城裏又有什麽人能傷害到他。除非,”除非他自己走出了靖良城。


    韓墨卿心情略沉,子歌不會自己出靖良城的,他出靖良城又要做什麽呢?


    正想著,外麵侍衛傳說淩崎求見。


    這時候外麵的戰事緊張,淩崎三人她們已經四五日沒有見著了,這會來找她,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股不好的感覺從心底裏升起,讓他進來吧。


    淩崎進屋後,片刻時間也不耽誤,“軍師,你跟我去一趟前營。”


    韓墨卿聞言心裏沉了沉,也沒有追問去前營是為了什麽事,隻是吩咐雪阡一句,“你再四處找找,若是找到了便讓人告知我一聲。”


    “好的。”雪阡應聲。


    韓墨卿跟著淩崎的身後走到前營中,屋裏隻有夜滄辰跟白成嶽兩人,他們的表情都極為凝重。


    看到韓墨卿後,夜滄辰的表情又沉了些。


    心裏那股不祥感越來越強烈,“這個時候叫我來是為了什麽?”


    夜滄辰回視韓墨卿,許久都沒有說話。在韓墨卿快要失去耐心時,夜滄辰將一封紙信遞到韓墨卿的手裏。


    韓墨卿接過,信上的內容很少,卻直擊韓墨卿的心。她震驚的抬頭:“子歌在他們的手裏?!怎麽會在他們的手裏?!”


    一邊的白成嶽道,“我們猜想,他應該是去沼澤邊捕鳥的。”


    是了,上次她捕完受了傷回來,他就一直很擔心。這一次大概是知道她晚上又要再去,害怕她再次受傷所以才會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去。上一次她會受傷完全是因為沒有防備,這一次有了防備她又怎麽會再次受傷呢!


    夜滄辰看著韓墨卿道,“元嵊的意思你也看到了,用靖良城換子歌。”


    韓墨卿想也沒想的拒絕道,“不可能的事情!”


    夜滄辰又道,“確實不可能,隻是,元嵊那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怕子歌在他的手裏會受點罪。”


    韓墨卿嘴唇微抿:“子歌對他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至少他不會要了他的命。”


    這一刻韓墨卿痛恨自己的理智,痛恨自己的大事大非。她很想什麽也不管的跟夜滄辰要求,救她的弟弟,不顧一切的救她唯一的弟弟。


    可是,她說不出口。看著幾天幾夜得不到半點休息的將士拚命的守護著這座城,守護著夜璽國的土地,她便沒辦法去自私。


    “卿兒,我會想辦法救子歌回來的。”夜滄辰溫柔的聲音裏帶著絲安撫。


    “我知道你一定會盡全力救他回來的。”可是……元嵊既然抓到了,救他又哪裏是那麽簡單的。


    看著韓墨卿眼裏隱忍的痛苦,夜滄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子瑩失蹤後,子歌對她來說如命一般的重要。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暫時卻是什麽也做不到。


    韓墨卿緊握著手裏的紙信,“我們這邊若是不給回應,他還是會再派人來的。”


    夜滄辰從她手裏將紙信抽出,“你便先別回裏城了,在這裏等著吧。”


    韓墨卿搖頭:“不了,我那邊還有事情,若是再有消息了你再派人通知我。”


    韓墨卿越是理智,夜滄辰越是擔心,“那邊的事情交給雪阡就行了,你就……”


    “不要讓我停下來等。”韓墨卿聲音裏聽不出情緒,隻是露在麵紗外的雙眼已經紅了眼角,她停頓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說出的聲音不會有異樣才道,“還是讓我繼續做事吧,就這麽等著……太可怕了。”


    夜滄辰與韓墨卿四目相對,她眼裏的痛他全然明白,“卿兒……”


    “我先回去了,有什麽消息再讓人去通知我。”韓墨卿立即轉身,背對著夜滄辰,“別讓淩崎去了,他該有很多事需要忙的。”


    為何這般倔強,就算軟弱一下也是可以的,在他的麵前不必這般堅強的。


    他們沒有時間傷心,沒有時間互相安慰,沒有時間兒女情長的。她也沒有時間去軟弱,靖良城不能丟!


    很快,第二塊書信便傳了過來,隨之送來的還有一個香囊大小的布包,裏麵包裹著一縷頭發。


    韓墨卿緊緊握著手裏的頭發,看著那紙信上的威脅話語,“下一次便不是頭發這般簡單了”。直到手掌裏傳來刺痛,才發現手掌上血跡溢出。


    夜滄辰皺著眉頭伸手將韓墨卿讓手拉到麵前,從腰間拿出隨身帶的藥,小心的給她敷上:“我準備主動出兵。”


    韓墨卿突然抬頭看著夜滄辰,這些日子他們都是隻守不攻,想要支撐著援兵的到來。然而防守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件極艱難的事情,主動出兵,而且還是在將士們已經精疲力盡的時刻,這不是一個明確的選擇,更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不行!”韓墨卿拒絕,“再堅持兩天,我們的援兵便到了,這個時候出兵太不理智了。”


    夜滄辰抬頭看著韓墨卿,良久才道,“卿兒,你可以不必這般理智的。”


    夜滄辰眼裏的心疼隻會讓她好不容易築好心防崩塌,韓墨卿轉頭躺開夜滄辰的視線,“子歌的命是命,將士們的命也是命。在我的心裏,子歌的命重於一切,可是同樣也有人像我珍惜子歌一樣珍惜著他們,我不能自私,也不可能自私。”


    如果不理智的後果,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隻是賠上她的性命,她自然不會這般理智。可是,不行,她現在不能不理智,因為不理智的代價太大了,不僅她承受不起,子歌也承受不起。他那般小的年紀,承受不了那麽多性命的沉重,更承受不了亡國奴的罪名。


    韓墨卿越是這般夜滄辰便越是心疼:“主動出兵並不是不理智的決定,是為了子歌卻也不是。”


    韓墨卿轉回頭看著夜滄辰,夜滄辰道,“子歌被捉到敵營的事情將士們都知道了,這是大家一起決定的。敵營抓了我們的人,還以此來要挾這本身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種挑釁。而戰場上,麵對對方的挑釁,我們不可能一直無視。我們主動出兵不僅僅是想救子歌,更多的是兩軍之間的對峙。隻是,卿兒,我”夜滄辰極為認真的看著韓墨卿:“不能保證能救回子歌,甚至他會因為我們的主動出兵而失去性命。”


    她知道,兩個交戰的時候,他們必不可能因為子歌而退讓什麽,到那個時候元嵊發現子歌這個棋子對他來說沒有半點用處,到那個時候子歌便發……


    “卿兒,我會盡全力的想辦法去救他,但是我不能保證,你明白嗎?”夜滄辰的聲音略啞,很多時候他能為她做很少。


    韓墨卿眼眶微紅,雙眼看著夜滄辰,輕輕的點頭,“我……明白。”喉處痛的連說句話都極為痛。


    “卿兒……”


    話間剛落,淚從韓墨卿的眼角滑落。夜滄辰心疼的緊,忍不住的將人拉入懷中,“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承受著戰事的殘忍,對不起,讓你流淚。


    韓墨卿靠著夜滄辰輕輕搖頭,是她選擇來找他的,她不後悔。就算是她死在了戰場,她也不後悔。隻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來的時候,她好像忘記問子歌願不願意跟她一起來。


    雖然當她說出要帶他一起來這裏時,他是那般的開心。但是她好像一直都是如此,不問他想要什麽,總是覺得什麽是好的便為他決定了。


    此時的他,可有後悔?可有害怕?可有痛?


    心像是被一隻手掌緊握住的疼著,子歌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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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子還真是塊硬骨頭啊!”看守著韓子歌的其中一個侍衛對著另一個人道。


    “可不是,都打成這樣了,居然一聲不吭。”另一人手裏拿著鞭子,說著就往韓墨卿的身上抽去,這鞭子是特製帶了刺的。這一鞭下去,在韓子歌的身上落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血立即從皮肉裏溢出。


    看著的人道,“我倒有些好奇,他是真不知道痛還是真的這麽硬骨頭。要不然”說著掏出一把匕首:“我們剁他一根手指看看?”


    另一人忙阻止,“你是不要命了嗎?殿下不是說了,可以給他一些教訓,但是不許讓他有所殘缺了。”


    聽到他的話,那人連忙將匕首收起,一臉的慶幸,“還好你提醒,要不然我可真是惹了大禍了。”看了一眼早已經遍體鱗傷的韓子歌:“守著這麽個半大的孩子可真沒意思,也不知道殿下是怎麽想的。讓我們給他點教訓又不讓我們動大招。難不成這孩子還有什麽其他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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