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秘書在向蕭子靳報告完今天的工作日程後,發現蕭子靳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瞧。


    臉蛋一紅,幹練的田秘書既然也結巴起來:“蕭董......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能混到董辦秘書這一職位,田秘書靠的不單單是工作能力,智商情傷也是缺一不可,特別是在對待上司的私人感情上,她一向把握得很好。若不是蕭子靳那樣盯著她瞧,她也不會突然臉紅結巴。


    “田秘書。”蕭子靳沉吟片刻,突然問出一句:“你今天多少歲了?”


    田秘書又是一愣,答道:“剛滿三十周歲。”


    “三十歲......不打算生個孩子?”


    “蕭董......。”田秘書一聽他這話立馬就慌了,情急道:“蕭董請您別解雇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生孩子,我會專心工作的,真的......。”


    “你有生孩子的權利,沒有人會解雇你。”


    “那......蕭董您為什麽這樣問?”田秘書依然懸著一顆心,就連旁邊的林助理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沒什麽,就是隨口問問。”蕭子靳衝她甩了一下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田秘書走後,林助理擺出一臉惶恐的樣子說:“蕭董您隨口問問就這麽嚇人,要正經問起來,田秘書不得被你嚇暈過去。”


    見蕭子靳不吭聲,林助理遲疑著又問:“蕭董,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田秘書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


    “沒有。”蕭子靳搖頭,又是一番沉默後才抬頭對他道:“你去調查一下,公司有多少員工是家裏沒有人帶小孩的。”


    “什麽?”林助理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在想,有沒有必要在公司建一個小型的遊樂場,然後找專人幫有需要的員工看管小孩。”


    “蕭董......。”林助理又是一翻訝然過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好奇地問一下,這是誰的主意麽?”


    “還能有誰?”


    “少夫人?”


    “沒錯,這個女人的脾氣現在是越來越大了,要求我幫她帶孩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給我擺臉色。”蕭子靳說得很是心塞,當然了,他建遊樂場不是為了討沈雨蕁歡心,而是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


    蕭氏有這樣的條件和場所,理應為底下的員工分擔一點難處,這也不失為一種收腹人心的好計策,省得外界總覺得資本家都是冷血無情的。


    林助理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件極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她跟沈雨蕁接觸的時間不多,可他看得出來沈雨蕁不是那麽無理取鬧的人啊。


    “蕭董,您確定少夫人是因為孩子的事情在給您擺臉色麽?”


    “不然呢?”


    “嗯,比如......因為別的女人?”


    “什麽?”蕭子靳擰眉,這怎麽可能?


    “嗬嗬......。”林助理笑了笑,說:“蕭董您別怪我多嘴哈,我覺得有可能是因為蕭董這幾天跟梁小姐走得有點近,碰巧這梁小姐又是在恩泰醫院治療,少夫人多半是誤會您倆的關係了。”


    蕭子靳想了想自己這幾天跟梁溫柔確實走得有點勤快,而且沈雨蕁都是看在眼裏的。


    再一想她這幾天的反常行為,還真是有點可疑。


    不過前幾天沈雨蕁一口咬定她和他是假婚,她是絕對不會因為梁小姐吃醋的,想來那隻是她吃醋時說的氣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蕭子靳突然笑了一下,一早上的壞心情也突然煙消雲散了。


    ******


    今天是回老宅吃飯的日子,沈雨蕁打電話叮囑何玉嬌一定要去學校接梓恒放學才放心。


    下班時間到了,她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小護士告訴她梁溫柔腿不舒服,要她過去幫忙看看。


    想到那個女人肯定沒安好心,她如是把這個‘重任’交到交接班醫生的手裏,自己按時下班去了。


    每次回老宅的日子蕭子靳都會到醫院門口接她下班,這次也不例外,遠遠就能看到那輛大眾車子停在路邊。


    她扭頭看了看小元,這丫頭正翹首期盼著她的男朋友過來接她呢,不過她那位男朋友也有好幾天沒來過了。


    “自己一個人路上要小心。”沈雨蕁叮囑了她一句,又目送她走入人群後,才邁步往大眾車子走去。


    沈雨蕁上了車子,拉好安全帶,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他一眼後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都到樓下了,怎麽不上去看看你那位老同學?”


    不用心聽,還真聽不出她話語中濃濃的醋味呢。


    蕭子靳不動聲色地掀了掀唇角,說:“今天有點忙,不去了。”


    “怎麽可以因為忙就不去,人家會傷心的。”


    “如果我去了,某人就會傷心了。”


    沈雨蕁語滯,憤憤地睨了他一眼後別開臉不再看他。心下暗暗後悔,剛剛情緒有點沒控製好。


    車廂內陷入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車子停在某處紅燈區時,蕭子靳才終於再度開口:“梁溫柔是我大學同學,可能是因為興趣相投的緣故,我倆的關係一直挺要好的。後來又在國外一起留學幾年,不過畢業後我回國了,她則繼續留在英國。這幾年見得少,這次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出了車禍,作為好朋友,我不可能對她不管不顧。”


    沈雨蕁微訝,他這是在跟她解釋麽?向來心高氣傲的他居然也會向別人解釋?


    從昨天被梁溫柔當麵侮辱過後,沈雨蕁的心裏就像堵了一團棉花,各種心塞各種難受。


    如今聽到蕭子靳的解釋,總算是好受一點了。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反正跟我沒關係。”這話她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也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跟蕭子靳的假婚關係。


    蕭子靳果然沒再說什麽。


    然而他不說了,沈雨蕁又開始失望了,其實她還是很願意聽他講他過去的事情的,特別是感情上的事情。


    ******


    晚餐桌上,王素看了看蕭子靳和沈雨蕁,試探性地問道:“子靳,聽說你把雨蕁的弟弟和母親接到禦臨花園住?”


    蕭子靳抬眸看了她一眼,點頭:“是的。”


    “大哥,我記得當初你說想要過安靜的生活,所以執意搬出去住的,怎麽這會不要安靜了?”蕭漫拿著筷子笑盈盈道。


    “就是嘛,既然這樣還不如搬回老宅來住呢,這樣一家人還能互相照應著過。”


    王素和蕭漫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好不容易等她們說完了,蕭子靳才說:“既然娶了雨蕁為妻,照顧沈家老小就是我的責任,沒什麽好爭議的。”


    沈雨蕁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偷偷掃了他一眼後,對大夥道:“我媽和我弟弟隻是在禦臨花園暫住幾天,很快就會搬走的。”


    她讓母親和弟弟搬來禦臨花園本來就是為了氣氣蕭子靳,讓他同意離婚的,不過現在他氣是氣了,離婚的事情卻隻字未提,真讓人糟心!


    蕭老爺子終於也發話了:“子靳說得對,照顧沈家老小是他的責任,如果嫌吵,可以給沈家另外買一處房產,這都不是問題。”


    “不用了,謝謝爺爺的關心,我媽她們在城西住得挺好的。”沈雨蕁搖頭道。


    “算了吧,反正都搬來了,就這麽住著吧,省是別人說我們蕭家小氣。”王素不屑地撇撇嘴說。


    沈雨蕁也懶得再跟她虛偽了,低頭兀自吃著碗裏的飯。


    飯後沈雨蕁被叫到二樓起居室挑選婚禮當天的首飾,麵對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她看得有些眼暈。


    唐曉抬眸掃了她一眼,嘲弄地一笑道:“怎麽?看不上眼?不會是大少爺連首飾也私自幫你訂好了吧?”


    “唐小姐您不知道麽?禮服和首飾是一套式的。”沈雨蕁隨手拿起一條鑽石項鏈在脖子上擺弄了一下:“不過這些也挺好看的,你自己慢慢挑吧。”


    唐曉伸手她接住她甩回來的鑽石項鏈,心裏有些氣結,這些她看著每一樣都想要的首飾,沈雨蕁居然不屑於要?看來她這位假妻子當得挺如魚得水呢,什麽好東西都不缺。


    沈雨蕁其實並不清楚那套婚紗有沒有配首飾,她隻是不想再跟唐曉一起挑選婚禮上的東西罷了。


    她從沙發上站起時,唐曉突然說了一句:“聽說大少爺的一位老同學回國了,最近兩人還走得挺近,這不會是真的吧?”


    沈雨蕁膝蓋一屈坐了回去,目光冷冷地瞅著她:“唐小姐你不累麽?”


    “什麽?”


    “一會說蕭子靳跟林助理,一會又說他跟什麽好同學,你不累麽?”


    唐曉失笑:“男女通吃的大少爺自己都不覺得累,我有什麽好累的。”


    沈雨蕁傾身,壓低聲線:“我很好奇,你跟梁溫柔到底在玩什麽把戲,不會是要用梁溫柔頂替我擔任婚禮的新娘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會感謝她們一輩子!


    唐曉似是被踩到什麽把柄般,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道:“什麽梁溫柔?我不認識。”


    “別裝了,那個梁溫柔連說話的口氣都和你一樣惡毒狂妄。”沈雨蕁又是一笑:“不過你最好能回去告訴她,蕭子靳最討厭心機重的女人,如果她有心跟我爭男人,先把心思放純淨一點。”


    既然心思已經敗露,唐曉也不想再裝下去了,況且在沈雨蕁麵前她從來就不顯懦弱,哪怕是幹了壞事被她抓包。


    之前她還曾忌憚過沈雨蕁的手機裏到底有沒有她跟康文豪在洗手台上纏綿的視頻,現在時間過去那麽久了,她在想如果沈雨蕁手上真有她出軌的證據也一早就放出來了。既然一直沒放,那她就安心了。


    她淡然一笑,說:“這幾天蕭子靳對梁溫柔的關懷和嗬護你已經看到了,這還用我多說麽?”


    沈雨蕁心髒緊了一下,沒錯,她看到了,她知道了他們是多年的同窗好友。


    雖然她掩飾是很好,可唐曉還是看出了她眼底一隱隱乍現的悲傷。她隨手將手中的寶石項鏈扔回絲絨托盤內,起身涼涼地扔下一句:“我看你還是別清高了,這些可都是值錢的東西,趁著現在還能拿趕緊拿點吧,等到哪天被蕭子靳踢出蕭家大門的時候想拿都沒機會了。”


    唐曉走了,起居室裏隻剩下沈雨蕁和桌麵上的一堆珠寶,沈雨蕁的大腦就這麽嗡嗡作響著......。


    空寂的屋子仿佛也在嘲笑她,她除了這些珠寶,蕭家的任何東西都別想得到,特別是蕭家的男人!


    從不曾想,她好不容易才在蕭澤飛給她挖的巨坑逃脫,一轉身又掉入了蕭子靳的那一坑,這樣重蹈覆轍、一遍一遍地傷害自己有意思麽?


    在起居室裏呆坐了半晌,她才幽幽地從沙發上站起,當然,她沒有帶走桌麵上的首飾,因為她覺得這些東西就和蕭家的男人一樣不可能屬於她,永遠都不可能。


    大概是在沙發上呆坐得久了,她的腿有些麻,邁出起居室的時候身體一歪差點跌倒在地。


    下一刻,她看到一雙修長的男性之手扶住了她,伴隨而來的還有隱隱熟悉的男性氣息以及濃濃的酒味。


    這雙手雖然有挺長時間沒有仔細看過了,但她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得出來,那是屬於蕭澤飛的。


    雖然比蕭子靳的手少了一些魔性之感,但同樣修長漂亮,骨節分明......。


    “謝謝......。”因為厭惡,她沒有抬頭看來人一眼。


    沒錯,此時她對這個男人除了厭惡就是反感,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她扭動了一下手臂想要掙脫蕭澤飛的手掌,卻怎麽掙也掙不掉,耳邊反而響起蕭澤飛帶著些許醉意的聲音:“雨蕁......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挑選婚禮用的首飾,可以放開我了麽?”沈雨蕁很惱火,終於抬頭目視著他。


    晚餐的時候蕭澤飛沒在,想來是在外麵跟朋友吃飯去了。這會他喝醉了,一張臉龐泛著薄紅,發絲微亂,襯衣的扣子隨意地敞開著,看起來有些狼狽。


    沈雨蕁故意說自己回來挑結婚用的首飾,本就是為了惡心他,讓他趕緊從自己跟前滾遠的。沒想到他不但沒有走,甚至還拉緊了她的手臂,用另一隻手指住起居室裏麵的珠寶:“就這些東西嗎?”


    “蕭澤飛,如果不想被唐曉看到,那就請你立刻鬆手。”沈雨蕁仍在掙紮,甚至搬出唐曉來嚇唬他。


    蕭澤飛顯然是醉得不清,一把拽著她走進起居室,又從桌麵上抓了一把珠寶在她麵前晾了晾:“沈雨蕁......你就那麽喜歡這些東西麽?你想要多少直接跟我說,我都給你,隻要你不嫁給我大哥......你要多少我都給你行麽......?”


    沈雨蕁微訝,沒想到他會突然對他說出這種話來,她隨即笑了:“當初我不需要你當上繼承人、不需要你的錢、不需要你的金銀珠寶時,你劈腿了,你上了我的閨密,現在你才來跟我說這些是不是太遲了點?”


    她抬手從他掌中接過那一把首飾,笑得越發悲淒:“蕭澤飛,一個聰明的女人在選男人的時候,會圖對方的錢,圖對方的權,也會圖對方的房子車子。隻有傻女人才會圖對方對自己好,因為對方一旦對自己不好的時候,女人將會一無所有。而我曾經就是這樣一個傻女人,最終失去了一切,所謂吃一見長一智,從今天往後的我不會那麽傻了。我要麽不嫁,要嫁就嫁給像蕭子靳那樣有錢有權的男人,所以,請你鬆手。”


    “不......你不是這種人。”蕭澤飛搖頭:“你向來視錢財如身外之物,你根本不喜歡錢和權,你嫁給大哥純粹就是為了報複我的對不對?”


    “對,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沈雨蕁大方地承認:“我要讓你清楚地知道,離開了你蕭澤飛我會過得更好!”


    “你別傻了,你知道我大哥的過去麽?你知道他喜歡的是哪種女人麽?”


    蕭子靳的過去,指的是梁溫柔麽?


    她搖頭苦笑:“我不在乎。”


    “你會後悔的。”蕭澤飛扣緊了她的手臂:“等那個女人回來了,大哥就把毫不留情地把你趕出去,你會再經曆一遍被拋棄的事情,這次你可以選擇嫁給大哥來報複我,到時你還能嫁給誰來報複大哥?”


    是啊,到時她如果被蕭子靳拋棄了,她還能嫁給誰?又有誰能像這次蕭子靳一樣保她臉麵,保她安然?


    她和蕭子靳本來就是假婚,當初的協議就是婚後他和她互不幹涉對方的私生活,就算蕭子靳和別的女人好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算了,往後的事情還是放在往後再說吧,眼下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永遠都不會後悔的。”沈雨蕁扭動了一下手臂:“放手。”


    “雨蕁——!”蕭澤飛無奈地低喊一聲,沈雨蕁隻覺得身體往前一傾,就這麽被他實實地攬入懷中,小臉貼著他微微敞開的胸膛。


    他的氣息伴隨著濃濃的酒香撲鼻而來,他的雙手改為攬住她的腰身。


    他喝醉了,而喝醉的男人向來很可怕。


    她開始掙紮,因為害怕驚動了別人不敢大聲嚷嚷,隻好壓低聲線警告:“蕭澤飛......你給我放手,這裏可是蕭家大宅。”


    蕭澤飛卻並未放手,緊緊地扣著好怕腰身在她耳邊道:“雨蕁......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那樣對你的,我不該受唐曉的迷惑拋棄你......我不想結婚。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走得遠遠的......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他的話語成功地讓沈雨蕁怔住了,也成功地使她停止掉所有的掙紮。


    他在說什麽?他不想跟唐曉結婚了?他要帶她離開這裏?也就是私奔?


    這種狗血劇裏才會有的橋段不該發生在她的身上啊,更不應該發生在之前還對自己冷酷無情的蕭澤飛身上。


    耳邊依舊是他近似呢喃的哀求:“我不在乎你的出身,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生過兒子......我通通都不想在乎了,我隻想咱們倆個可以和之前那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可以麽?”


    所謂酒後吐真言,他今天說的全部都是真話嗎?


    如果他早一點悔悟,早一點跟她說這些,她一定會感動得馬上原諒他,然後和他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可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大後天就是他們四人的婚禮,她還有退路麽?


    沈雨蕁閉上眼,這一刻居然覺得心中滿滿的苦澀。


    她嫁給蕭子靳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在蕭澤飛和唐曉麵前揚眉吐氣麽?不就是為了讓蕭澤飛後悔死麽?此時此刻她如願了,她可以感受到蕭澤飛心中的惱悔,可心裏卻沒有預想中的開心和慶幸,反而有著濃濃的悲淒感。


    甚至......她那顆原本死絕的心,因為他漸漸地有了些許生氣,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重新鮮活起來一般。


    蕭子靳有他自己喜歡的女人,遲早是要從她身邊消失的,如果她可以放下過去,趕在婚禮之前和蕭澤飛遠走高飛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隻是......。


    沈雨蕁愣了一愣,她在想什麽啊?居然在想著跟這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男人私奔?


    當真是人窮誌短麽?她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她的自尊呢?臉麵呢?


    當初蕭澤飛和唐曉赤身裸體地地糾纏在床上,並對她冷言冷語地侮辱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這才過去多久......她居然就被他這三言兩語給打動了?想跟他複合了?


    蕭澤飛,你當真以為婚姻是兒戲麽?


    她使勁地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卻糾纏著要她答應與他一起離開。


    就在兩人糾纏不休的當兒,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冷烈刺骨的聲音:“親熱夠了麽?”


    蕭子靳!是他......!


    沈雨蕁隻覺得頭皮一麻,全身寒毛根根豎起,她使勁全身的力氣在蕭澤飛的胸口上推了一把。大概是受了蕭子靳的影響,這次蕭澤飛沒有堅持困住她,在她的蠻力推動下,身體往後退了一退跌坐在沙發上。


    沈雨蕁轉身,看著蕭子靳麵如冰霜地邁進來,小臉也跟著泛紅起來。


    她看了一眼蕭澤飛,後者不知道是因為醉了還是真的膽子那麽大,居然衝蕭子靳揚起笑容說:“大哥,我和雨蕁才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決定一起去私奔了,你不會阻止我們吧?”


    沈雨蕁頭皮又是一麻,這個臭男人......他到底在胡說些什麽?


    她又偷偷看了蕭子靳一眼,發現他原本就冷得像冰的眸子果然又沉冰了一度,那目光正直直地往她望了過來。


    沈雨蕁垂下眼瞼,回避著他殺人般的視線。


    耳邊響起他的咬牙切齒的尋問:“是麽?”


    這是在問她麽?還是在問蕭澤飛?不管問誰,她的答案似乎都隻能是一個,她抬頭正想說‘不是’。蕭子靳卻在這個時候一個跨步邁了上來,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入臂彎。


    他的手掌改為扣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疼得她眼淚花都快出來了。


    蕭子靳在帶她離開前,不忘冷冷地衝斜躺在沙發上的蕭澤飛扔去一句:“如果你再胡鬧,我不敢保證你倆躲在這裏偷情的事情會不會讓爺爺和唐曉知道,自己看著辦。”


    偷情......好刺耳的形容詞,沈雨蕁後怕地想。


    下一刻,她被蕭子靳粗魯地帶回了臥室,甩在沙發上。眼前的光線一暗,伴隨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蕭子靳的身體往她施壓過來,雙手抵在她身體兩側的沙發上,帥臉與她的距離僅有十厘米的距離。


    他嘴裏呼出的氣息就如同他此刻的目光一樣冷的讓她心慌,還有他冷硬的話語:“想要私奔是麽?”


    沈雨蕁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很顯然,她的搖頭並沒有讓蕭子靳相信她是清白的,因為他的話語仍然極其冷漠:“你把我們蕭家當什麽?城西那片貧民窟裏的一小戶人家麽?任你糟蹋踐踩、任你胡作非為?高興了就嫁進來,不高興了就跟著小叔子私奔?你是嫌我們蕭家鬧的笑話還不夠麽?”


    他開口閉口就是蕭家,他的心裏眼裏隻有蕭家,他生氣是因為蕭家,將她拽回來也是為了蕭家......。


    沈雨蕁突然泛出淚來,但凡他有一句是因為他自己,因為他在乎她、不舍得放她跟蕭澤飛私奔,所以才發了那麽大的火。她的心裏也會好受許多的啊,可是......他沒有,他在乎的不是她的去留,而是蕭家的名聲。


    “你放心吧,我不會跟他私奔的。”她用手背擦了擦染著淚痕的雙眼,倔強地別開臉。


    蕭子靳抬手一把將她的小臉扳了回來,迫使她繼續與他對視:“這裏是蕭宅,大家夥都還沒睡呢,你就敢跟自己的小叔子躲在起居室裏偷情?你自己不要臉也該顧及一下我的臉麵吧?”


    隻要一想到剛剛她和蕭澤飛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身影,他就氣得抓狂。


    沈雨蕁可以解釋的,也確實應該解釋,可她卻在張口的時候生生地將解釋的話語咽了回去。倔強地迎視著他:“那麽你呢?蕭大少爺,你有顧及過我的感受和臉麵麽?你三天兩頭地跑去醫院跟舊情人私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妻子就在同一層樓裏上班?”


    她又何嚐不是......隻要一想到梁溫柔侮辱自己的那些話,還有唐曉的風言風語,就恨得想抓狂?


    “我說了,我跟她隻是朋友。”蕭子靳皺眉,顯然很不喜歡回應她這個問題。


    “朋友用得著每天親自跑過去虛寒問暖?咱們蕭大少爺不是工作狂麽?怎麽遇到舊情人的時候工作就變得那麽不重要了?”說到梁溫柔這個問題,沈雨蕁的底氣總算起了些,也敢公然跟他叫喚了。


    憑什麽他可以在外麵跟舊情人相會,她就不可以跟前男人親密一下?當初協議明明說的是雙方都有各自的私人空間,可沒說隻有他蕭大少爺有!


    “我再說一次,我跟梁溫柔隻是朋友關係。”


    “沒有關係你為什麽不敢告訴她你已經結婚了?為什麽不敢給她派請柬?你分明就是怕她知道你已婚的身份,怕失去她。”沈雨蕁一直最不理解的就是這一點,現在終於問出來了。


    蕭子靳雙目微眯:“難道不是你要求我對你的身份保密的麽?”


    “我......。”沈雨蕁語滯,這確實是她說的,隻是......他不告訴梁溫柔他結婚的消息真的是這個原因嗎?她才不信!


    雖然不信,但語氣明顯有所緩和,她咬了咬唇說:“如果我說我跟蕭澤飛什麽事情也沒有,是他強行把我扣在起居室裏的,你會相信麽?”


    “是他強留你的?你沒有腿麽不會走麽?還是你沒有嘴不會喊?我看你倆親密地抱在一起的時候你明明就很享受的。”


    “我沒有!”沈雨蕁無奈地辯解。


    關於她跟蕭澤飛抱在一起的事情,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讓蕭子靳相信自己,畢竟眼見為實。


    最終,她隻好泄氣地轉移話題道:“算了,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些無聊的問題,咱們之前協議過彼此不會幹涉對方的私生活,我已經做到不過問你和梁溫柔的事情了,希望你也能做到不幹涉我的事情。”


    協議,她居然把協議的事實搬出來了。


    蕭子靳一時間既然有些啞言,但他很快便嚴肅地開口道:“我可以不幹涉你的私生活,但我必須要為蕭家的名譽著想,天下間的男人你都可以選,但必須給我低調一點,還有,蕭家的男人你別想再打主意。”


    說完,他鬆開她撐在她下巴處的手掌,往後一步站直身體。


    他給了她絕對的自由,隻要不要太高調就好?


    沈雨蕁苦澀地笑了,她才不要這樣的自由,她要的是和他好好的,隻是這樣的心思她怎能讓他知道?她的自尊再也經不起男人們一遍又一遍的踩踏了。


    他看著蕭子靳走出臥室,下樓,然後是車子駛遠的聲音。


    他走了,把她一個人丟在蕭家這個虎狼遍地的大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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