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靳動了動唇角,看了一眼沈雨蕁和小梓恒,卻並未表態。


    “子靳,你趕緊做個決定吧。”王素催促著。


    她相信,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容忍自己的妻子藏有私生子,特別是蕭子靳這種向來對任何事情任何東西都要求極高的人,更不可能容忍得了。


    沈雨蕁望著他,一直平靜的眼底多了一份期盼。  蕭家的人不相信她她可以忍,可她的心裏隱隱還是希望蕭子靳可以相信她的。


    和蕭子靳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說長不長,卻也有兩個月了,以他的精明聰慧,不應該和大夥一樣懷疑她的才對的!


    如果連蕭子靳都同意讓她去驗的話,那麽她會傷心,失望,甚至難過......。


    “那就驗吧。”沉吟半晌後,蕭子靳吐出這麽一句。


    而就這短短的幾個字,卻像刀子一樣在沈雨蕁的心上剜了一下,生生的疼了起來。


    蕭家的其她人都鬆了口氣,臉上泛出計劃得逞的笑意,唐曉甚至迫不及待地拖著大裙子去櫃子內找剪刀。然後把剪刀交給蕭漫,低聲催促道:“快去,別又錯過機會了。”


    蕭漫自然積極的很,拿了剪刀便往沈雨蕁麵前走了過來,笑得一臉虛偽:“大嫂,抱歉了,借點頭發一用。”


    “不行!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給我滾開!”何玉嬌急得抓狂,甚至用手去推蕭漫。


    蕭漫被她推得腳步趄趔了一下,有些惱火:“沈太太,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心虛的。”


    “我心虛個屁啊,我才不心虛......。”


    “驗或者帶著你的女兒滾出蕭家,沈太太你隻能選一個。”王素不客氣道。


    帶著女兒滾出蕭家?何玉嬌瞬間慌了,她好不容易才讓女兒嫁進來的豪門,哪能說滾就滾?


    沈雨蕁眨巴了一下雙眼,努力地眨去眼底的淚霧後,才抬頭盯著蕭子靳,語氣滿滿都是失望:“蕭子靳,我說過很多遍了,梓恒不是我生的,你一定要懷疑我是麽?那好......。”


    她抬手迅速地從梳好的發型上扯下一綏發絲,另一隻手迅速地從蕭漫手上拿過剪刀。


    ‘哢嚓’一聲,發絲被剪落下來,她一場手將剪下的發絲甩在蕭子靳的胸前:“拿去!”


    蕭子靳閉了一下眼,發絲從他胸前落在地麵,表情一如即往的平靜。


    他的冷漠,讓沈雨蕁心寒,身上的婚紗也在一瞬間成了她此時最大的諷刺。


    蕭漫已經迅速地將掉在地上的發絲撿起,用事先準備好的密封小塑料袋裝好後,又轉向小梓恒,衝他笑盈盈誘哄了一句:“小朋友,借點頭發用用好不好?”


    小梓恒完全聽不懂大人們在爭論些什麽,他看了看臉色各異的各位,又看了看何玉嬌。


    何玉嬌已經急得六神無主,驗和不驗都是死路一條,她到底該怎麽辦?


    沈雨蕁邁步走過去,從剪刀從小梓恒腦後剪了一小簇頭發交給蕭漫後,一手拉過小梓恒一手拉過魂不守舍的何玉嬌道:“我們走!”


    “走哪去啊?”何玉嬌情急地問。


    “還能去哪?滾出蕭家!”


    “雨蕁......。”何玉嬌並不甘心就這麽滾了,還在想法子糊弄過去呢。


    可沈雨蕁覺得在這裏多呆一刻都是倔辱,所以她不得不走。


    “等一下。”蕭子靳出聲,手掌因為扣住她的手腕。


    沈雨蕁回頭,漠然地盯著他一字一句道:“蕭子靳,本小姐不陪你玩了!”


    “你說不玩就不玩麽?”蕭子靳霸道地將她拉近自己,使她的身體與他緊密相貼,道:“婚姻可不是兒戲。”


    沈雨蕁氣得用眼睛瞪他,用手肘頂他,可卻絲毫掙脫不了他的控製。


    婚禮在即,蕭子靳又怎麽會允許她離開?


    就在兩人暗自博鬥得正歡時,客廳裏的電話響了,坐在沙發上的王素隨手抓起話筒喂了一聲,隨即臉色一點一點地改變,由震驚變為驚恐,出口的話也是結結巴巴的:“你說什麽......澤飛......澤飛他出了車禍......生命垂危......?”


    聽到她的話,客廳裏的所有人都震驚了,蕭子靳和沈雨蕁也是一愣,停止了拉扯的動作。


    “澤飛......。”王素‘哇’的一嗓子喊出來後,身體往沙發上一歪暈死過去。


    “媽......!”蕭漫雙手一抖,密封塑料袋掉落在地上,這個時候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撲上去抱住王素的身體搖晃著:“媽,你怎麽了?二哥怎麽了?”


    大家都沒有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從王素剛剛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可以聽得出來,蕭澤飛出了嚴重的車禍,生命垂危。


    蕭家的人都被嚇傻了,倒是蕭子靳反應要快一些,幾個快步邁到話機旁邊拾起跌落在地的話筒放在耳邊:“喂,你好,我是蕭澤飛的哥哥......。”


    沈雨蕁衝上去給王素做急救,蕭老爺子也被嚇癱在沙發上。


    蕭澤飛是死是活,最不上心的就是何玉嬌了,自從蕭漫從沈雨蕁和小梓恒頭上剪走發樣後,她的目光就一直死死地盯著蕭漫手中的兼密封袋。蕭澤飛出事的消息傳回來後,客廳裏麵亂成一團,塑料袋在地上被人踢過來踢過去。


    她掃了一眼慌成一團的蕭家人,貓下身子擠過人群,手掌伸向地上被人踢來踢去的密封袋,然而伸出去的手卻被人一把摁住。她訝然地抬起頭顱,看到唐曉正一臉冷意地盯著她:“怎麽?想趁亂把頭發拿走?”


    何玉嬌氣結,沒好氣道:“唐小姐你老公都要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跟我搶這個?就不怕蕭家的人罵你無情無意啊?”


    說完,何玉嬌一把將頭發拽了回去。


    唐曉雖然氣結,卻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蕭澤飛生死不明的當兒跟何玉嬌搶起頭發來,不然蕭家人真的會罵她無情無義的。況且她現在穿著龐大的婚紗,也根本搶不過何玉嬌。


    蕭澤飛的生死固然重要,但她也實在不想錯過這種扳倒沈雨蕁的機會,然而,此時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何玉嬌將發樣拿走。


    ******


    原本大好的日子變成晦氣的日子,新郎官生死不明,蕭家隻能緊急中止了婚禮的所有進展。


    蕭子靳在接完電話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匆匆出門了。


    沈雨蕁留在宅子裏麵救治王素,何玉嬌暗鬆口氣,帶著小梓恒跑了。


    王素隻是受驚過度昏倒了,在沈雨蕁專業的救治下很快便醒過來了,醒過來後的她一把抓住蕭漫的雙手大哭起來:“澤飛呢?澤飛他怎麽樣了?你們怎麽沒有出去把他接回來啊......澤飛......。”


    蕭漫抹了一把眼裏的淚水,無力地安撫道:“媽,你別擔心,大哥已經趕過去了,二哥他會沒事的。”


    “可是剛剛那人說你哥他生命垂危......澤飛......如果澤飛死了我也不活了......。”王素哭得肝腸寸斷,蕭澤飛是穩固她在蕭家地位的保護神,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蕭澤飛死了,那麽她就真的活不下去年。


    她突然一把抓住沈雨蕁的雙手,含淚衝她道:“雨蕁,你不是醫生嗎?你趕緊去救救澤飛啊,澤飛他還是很愛你的,如果不是我的執意反對,他也不會跟你分手,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他吧......。”


    沈雨蕁兩個手腕被她握得生疼,也是頭一次被她這麽握著,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起來。


    王素的話無疑是讓唐曉惱火的,她這個準新娘都還在這呢,她這位做母親的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怎麽到頭來個個都被沈雨蕁收服了?個個都把她當女神一樣供著?


    好好的婚禮沒有了,蕭澤飛生死不明,扳倒沈雨蕁的機會又錯失去而。此時的她隻覺得心灰意冷,轉身,一邊拉扯掉身上的首飾一邊往臥室裏麵走去。


    婚禮取消,沈雨蕁原因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蕭家發生的事情又實在令她高興不起來。


    雖然很恨蕭澤飛,可她並不希望他像現在這樣被車禍害得生死不明,畢竟他還罪不至此。


    她握著手機的猶豫半晌,才遲疑著撥通蕭子靳的電話,剛剛蕭漫已經打過電話給他了,得到的回複是蕭澤飛正在急救室裏麵搶救,暫未脫離生命危險。


    電話被人接通了,蕭子靳的聲音傳來,疲憊中帶著嘶啞:“喂......。”


    “需要我過去幫忙麽?”沈雨蕁問了一句。


    她可以想象到蕭子靳此時應該是很心痛的,畢竟那是他的親弟弟。


    “不用,誰都不用過來,照顧好家裏就行。”


    “好,我知道了。”沈雨蕁正要掛上電話,蕭子靳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是不是想聽澤飛的情況?你放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目前應該還活著。”


    沈雨蕁張了張嘴,一時間既不知該怎麽回應他這句話。


    沒錯,她是挺想知道蕭澤飛的身體情況,可他的話聽起來怎麽那麽怪呢?就好像她有多愛蕭澤飛一樣。


    遇到這種情況,她甚至連解釋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好默默地掛上電話。


    蕭琴蕭漫和唐曉都趕去醫院了,家裏確實需要她的照顧,所以她並沒有去醫院,也不太合適過去。


    蕭澤飛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小命是暫時保住了,但隨時都有可能有危險。而他治療的醫院剛好是沈雨蕁所在的醫院,也是榆市較好的醫院。


    沈雨蕁跟醫院請的三天假期過完了,不得不回到工作崗位上。


    蕭子靳也回到公司處理公務,這場萬眾矚目的婚禮就這麽夭折了。


    蕭澤飛醒來時,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中午,沈雨蕁趕過去的時候,唐曉正扶著一臉憔悴的王素坐在病房門口的沙發上,蕭子靳則安靜地站在另一邊。


    “澤飛怎麽樣了?”她環視一眼大夥,最終望向蕭子靳。


    “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蕭子靳說。


    沈雨蕁點點頭,站在他身側和大夥一起等待醫生出來。


    不一會兒,一位女護士從加護病房裏麵走出來,掃了一眼眾家屬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誰叫雨蕁的?”


    眾人愣了一下,目光掃向沈雨蕁。


    沈雨蕁自己也是一愣,道:“我是,怎麽了?”


    小護士淺笑道:“是這樣的,病人自從醒來後就一直在叫著您的名字,還說想見您。”


    沈雨蕁頭皮一麻,蕭澤飛要見她?還一直叫著她的名字?他第一個想見的人不應該是唐曉麽?怎麽會......。


    她偷偷看了旁邊的蕭子靳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還有唐曉,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她那殺人的目光正在射向自己。


    “怎麽了?”護士小姐打量著她:“有什麽問題麽?”


    “呃......抱歉,我......。”沈雨蕁想說自己不太方便也不太適合進去見她,王素卻在這個時候驀地坐直身體,瞪著她惱怒道:“不就是進去見一麵,有那麽難麽?就算澤飛以前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那也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裏繞回來,你卻連見都不肯見他一麵?你怎麽就那麽狠心哪?”


    沈雨蕁知道王素心疼兒子,被她這麽一通罵也沒跟她計較,而是再度望向蕭子靳,顯然是在過問他的意見。


    蕭澤飛那麽想見她,王素又罵得那麽難聽,蕭子靳又有什麽理由不讓沈雨蕁進去?


    他閉了閉眼,語氣陰鬱地吐出一句:“去吧,澤飛還在等著你。”


    沈雨蕁張了張嘴,想跟他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地跟著護士小姐換防護服去了。


    蕭澤飛是酒後駕駛釀成的車禍,頭部和內髒均受到重創,能撿回這條小命實屬天意。


    沈雨蕁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無菌病房上,頭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麵色發白,表情痛苦,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那股子意氣風發。


    看到他如此慘狀,即便是心裏有再多的仇恨也在一瞬間消失了。隻是眼下彼此身份尷尬,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與他相處,所以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手足無措地站在病床前。


    直到蕭澤飛艱難地喚出她的名字,並且試圖挪動身體時,她才忙道出聲:“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聽到她的聲音,蕭澤飛終於笑了,笑著又喚了一句:“雨蕁......。”


    “你現在還不方便說太多話,還是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吧。”


    “不......。”蕭澤飛苦澀地一笑:“我怕......自己現在不問,後麵就沒有機會問了。”


    “你在說什麽呢,你會好起來的。”


    “好不起來也沒關係。”蕭澤飛生無可戀地苦笑了一下。


    他這句話嚇壞了沈雨蕁,為了製止他繼續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沈雨蕁故意板著臉道:“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走了。”


    “別......。”蕭澤飛艱難地衝她抬起手掌,想牽她的手,卻又隔得太遠。


    沈雨蕁看了一眼他的手掌,沒有牽上去,就這麽無情地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


    “雨蕁......你考慮好了麽?”蕭澤飛問了這麽一句。


    沈雨蕁沒料到他昏迷了這麽久,居然還記得這件事情,而且還在這種時候問她。如果她像之前那樣強硬地罵他一句神經病,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激動得影響治療呢?


    可是總不能騙他說她考慮好了,會跟他一起離開蕭家吧?這樣善意的謊言說出去後會招來什麽樣的麻煩還不知道呢。不用多想,唐曉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


    “我還在考慮,這件事情還是等你病好了再說吧。”她最終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好......我等你......。”蕭澤飛點點頭,片刻之後又添了一句:“我會對你好的,一定......。”


    對她好?這種話蕭澤飛不是沒有說過,可最終還不是失信了。


    他的話,她再也不會信了!


    從病房出去時,王素情急地問:“澤飛他怎麽樣了?”


    沈雨蕁沒有看她,反而迅速地看了另一邊的蕭子靳一眼,不管怎麽她還是不希望蕭子靳誤會她的。隨即才對王素道:“澤飛他還好,隻要醒過來了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慢慢就會恢複過來的。”


    王素心裏雖然鬆了口氣,卻哭得比之前更悲慟了,大概也真是被嚇壞了。


    唐曉幾個邁步邁了上來,瞪著沈雨蕁惱火道:“澤飛為什麽要見你?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沈雨蕁早就猜到唐曉會有這種反應,如果她告訴唐曉蕭澤飛這個時候還想著帶她走的事情,唐曉一定會氣得抓狂,而她算是報了一箭之仇。隻是......真到了可以報仇雪恨的當兒,她卻說不出口了,因為她不想鬧出太大的誤會。


    “他隻是覺得身上疼,希望我能幫他治一治,不過我已經告訴他醫院已經把最好的藥都給他上了,應該很快就會好的。”這個理由還算理想吧?她看到唐曉稍稍緩和下來的表情就知道還算理想了。


    沈雨蕁是醫生,蕭澤飛向她救助也不是沒可能,可是那天晚上吵架時蕭澤飛口口聲聲說沈雨蕁好的話卻無法從唐曉的腦海中抹去。所以她也隻是稍稍放心了一點,卻並沒有完全對沈雨蕁失去戒心。


    她好不容易才搶來的男人,絕對不能就這麽輕易把他拱手人了,特別是讓回給沈雨蕁!


    ******


    蕭澤飛這一出事,蕭家果然沒有了繼續追究沈雨蕁有沒有私生子的心思,何玉嬌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為了不拖累沈雨蕁,何玉嬌提出要帶梓恒回嶽城居住,沈雨蕁自然是不答應的,因為她壓根不放心把梓恒交給母親撫養。一天到晚以賭為樂的母親,帶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麽出息?即便是為了梓恒的前程她也不能答應啊。


    爭執到最後,沈雨蕁無奈地歎了口氣:“媽,你要帶梓恒回嶽城總得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吧?”


    “我......。”何玉嬌有些吱吱唔唔的:“我隻是覺得反正我在榆市也沒工作,還不如回嶽城去。”


    “你別裝了,你不是一直都說不喜歡嶽城那個小地方麽?”說白了,就是嶽城那個地方賭博的地方少,她活得不過癮。


    “現在不是想法變了麽。”何玉嬌有些煩躁道:“唉呀,其實我把梓恒帶走了,唐曉就不會這樣一直揪著你不放了,也算是給你解決掉一些麻煩了。”


    “我從來就沒有怕過唐曉。”沈雨蕁說。


    那天她雖然失望蕭子靳對自己的不信任,但心裏其實還是挺願意驗個明白的,隻是後來出了蕭澤飛的件事情,親子鑒定這事就變得不了了之了。


    沈雨蕁語重心長道:“媽,梓恒現在大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忽視他的成長了。你得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做人,如果你愣是做不到的話,那就繼續讓梓恒留在我身邊,我來抽時間教他。”


    “讓他住到禦臨花園去?”何玉嬌忙搖頭:“不,不用......。”


    “為什麽不?”


    “因為......。”何玉嬌突然一臉曖昧地笑了起來,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們小兩口都結婚幾個月了,肚子裏麵還沒有消息,如果梓恒留在這裏的話,隻會妨礙你們造人,所以還是算了。”


    “媽,你說什麽呢?”沈雨蕁臉蛋熱了一下。


    造人?她和蕭子靳?她還真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自從婚禮那天蕭子靳點頭要求她驗親子鑒定後,兩人原本就有些敏感的關係就變得更加敏感了,況且最近蕭子靳一人忙兩人的工作忙得很,她又一直在上班,兩人連見麵的機會都少。


    見她一點都不上緊,何玉嬌倒是急了:“你不會現在還在跟蕭子靳分房睡吧?”


    “是啊。”


    “沈雨蕁你沒病吧?”何玉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雖然婚禮沒有辦成,但你和蕭子靳是合法夫妻,你當真以為自己是了不起的人物哪?不生個一兒半女的,蕭子靳會繼續留你在蕭家?”


    “媽......。”


    “你別跟我說什麽假婚不假婚的,有了結婚證那就是真婚,況且像蕭子靳那麽優秀的男人你上哪找去?好不容易嫁了個好男人你扮什麽矜持哪?趕緊給我想方設法絆穩他才是真的。”


    沈雨蕁無語:“你的意思是讓我主動勾引他生孩子?”


    “對啊,孩子是夫妻之間的關係紐帶,隻要你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就算蕭子靳到時愛上了別的女人也不會輕易跟你離婚,就算他想離蕭老爺子都未必會同意。”


    “媽,你別說了,本人天生不懂討男人歡心,這事還真做不出來。”沈雨蕁衝她揮了一下手,轉身便要入屋。


    何玉嬌一把將她扯了回來:“雨蕁,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說正經的,媽,我要有這能耐就不會被蕭澤飛拋棄了。”沈雨蕁無奈地說。


    “不懂就要學啊。”何玉嬌想了想,雙眼微眯:“看來隻能我親自出馬了。”


    看到母親這兩眼泛光的樣子,沈雨蕁頭皮一麻,忙道:“媽,你想幹什麽?告訴你別亂來啊。”


    “放心,我能亂什麽來。”何玉嬌收斂了一下眼底的光漬,笑了笑:“我還怕嚇跑了我那位好女婿呢。”


    沈雨蕁搖了搖頭,不再搭理她了。


    ******


    沈雨蕁早上查房時,視線從病曆本中抬起,落在梁溫柔的臉上:“梁小姐,恭喜您今天可以出院了。”


    梁溫柔淡淡地瞅了她一眼:“我知道,子靳說過會來接我出院的,我在等他。”


    “恐怕有點難。”沈雨蕁說:“二少出了車禍,大少工作忙碌了許多,忙得連二少爺都沒空去看望,大概也不會來接您了。”


    沈雨蕁說的是事實,也認定了蕭子靳是不會來的。


    可是蕭子靳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束鮮豔的百合。


    沈雨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梁溫柔,臉上突然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般有些躁熱起來,她頭顱微微一低,轉身走了出去。


    蕭子靳看了一眼她走出去的背影,沒有叫住她,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隻是將手中的花束遞給梁溫柔道:“恭喜你終於可以出院了。”


    “謝謝。”梁溫柔接過花束。


    “溫柔,雨蕁這人生性敏感,希望你以後別在她麵前說一些影響她情緒的話。”蕭子靳道,語氣溫和中帶了一點嚴肅。


    梁溫柔心中微訝,同時又覺得有些難堪,難道蕭子靳已經知道她跟沈雨蕁說過的那些話了麽?是沈雨蕁告訴他的?


    蕭子靳向來不喜歡心機太深的女子,這一點她心裏清楚。大學時校花美女為了追求他使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結果被他收拾得夠慘,不得不從學校退學。而她能跟蕭子靳做這麽多年的好朋友,靠的就是她心底的純淨,還有她對他的愛慕隱藏得夠好。


    如今蕭子靳突然對她說出這種話來,是不是就代表著她在他的心裏,跟當年的校花美女沒什麽兩樣了?


    沒有討到他的歡心,卻換來了他的厭惡。


    這麽多年來的小心翼翼全化成了泡影,梁溫柔突然覺得心痛難忍,淚水滑出眼眶。


    她哭了,雙手捂住臉龐,淚珠從指縫間滾出。


    蕭子靳沒有慌,表情仍是靜靜的,片刻之後才往前邁了一步,溫熱的大掌撫過她的頭頂:“溫柔,別這樣。”


    梁溫柔哭了一陣,終於止住了淚水,抬頭望著他哽咽道:“對不起......子靳,我......。”


    “不用說了。”


    梁溫柔搖了搖頭,繼續說:“當初你和簡舒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不敢有過非分之想,因為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我也知道簡舒她比我優秀了一千倍。那些日子我雖然心裏難過,卻從未想過要去破壞你們。可是這次不一樣,沈雨蕁她那麽普通那麽平凡的一個女人,卻嫁給了你。我真的覺得我比她優秀多了,可我等了你那麽多年等來的卻是這種結果,我不甘心哪......。”


    “我和雨蕁......。”蕭子靳澀笑了一下:“莫明其妙就走到一塊去了,大概是緣份吧。”


    “你說你討厭有心機的女人,可是沈雨蕁她分明就是步步為營,一點一點地走入你的生活的。”


    “不,沈雨蕁她沒有那麽高的智商。”


    “你根本不愛她的對不對?”梁溫柔用手摸了一把眼裏的淚水:“你娶她是迫於外界的壓力,是為了蕭家的名聲,為了蕭家,你甘願放棄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你這麽做是不是太委屈了一點?”


    蕭子靳沉默了,片刻才又說:“溫柔,你應該知道的,除了簡舒,我娶哪個女人都一樣。”


    “那為什麽不是我?”她最痛心的就是這一點,也是最扼惋的。


    “我剛剛不是說了麽,我和沈雨蕁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沈雨蕁,他娶她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沈雨蕁,如果不是沈雨蕁她就可以嫁給蕭子靳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重新又奪眶而出,她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回國,後悔自己當初那麽好麵子,一心等著蕭子靳追求她。


    自從簡舒不在後,蕭子靳身邊就沒有哪個女人,況且蕭子靳又那麽排斥女人,她自信地以為自己一定可以等到蕭子靳的。沒想到卻在中途殺出一個沈雨蕁,這個該死的女人!


    沈雨蕁從另一個病房出來時,感覺不遠處似有一道強烈的視線正在怒視著自己,她疑惑地轉過頭去,發現原來是梁溫柔。


    此時的梁溫柔手裏抱著剛剛蕭子靳送給她的鮮花,身側站著王叔。


    沒錯,是王叔,而非蕭子靳。


    她似是可以理解為什麽梁溫柔要用那麽仇恨的目光望著自己了,原來蕭子靳並沒有親自陪她出院。


    她迅速地調回視線,匆匆往別的病房走去。


    沈雨蕁走到蕭澤飛的病房,發現蕭子靳在裏麵,原來他沒有送梁溫柔回家是為了到這邊來看蕭澤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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