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子靳的努力下,沈雨蕁好不容易樂觀了一點,這下一抽血她的心又開始懸起來了。


    雖然機會渺茫,但她還是在這次胎檢中注入了希望,然後又經曆了一回上次那種度時如年的感覺。


    好在結果第二天就能出來了,她是沒有勇氣去醫院拿結果的,蕭子靳看出了她的心思,體貼地安慰道:“結果我自己去拿就行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沈雨蕁看著他故作堅強的臉,最終還是搖頭:“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夫妻之間不應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壓力一起抗的麽?她即便是再沒有勇氣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啊。


    蕭子靳沒有阻止她,兩人一起前往恩泰醫院。


    在去的路上,沈雨蕁終於忍不住地問道:“子靳,萬一胎檢結果還是像上回那樣怎麽辦?我們......。”


    後麵的話她不忍心問下去,因為怕觸痛到彼此的痛楚。


    蕭子靳沉吟了一下,安撫地說道:“等拿到結果再說吧。”


    當到達醫院,當醫生告訴他們孩子一切正常時,沈雨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愕然地望著醫生,隨即將胎檢報告拿起來看了又看,才抬頭道:“沒有神經管畸形嗎?沒有腦癱、腦積水或者無腦兒的症狀?”


    醫生也看了看胎檢報複,搖頭:“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我......我上周在人民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跟我說寶寶神經管畸形。”沈雨蕁掃了一眼醫生,又看了看表情平靜的蕭子靳,想到蕭子靳與恩泰醫院的關係,心中又是一沉。


    不會是蕭子靳和醫生聯合起來騙她的吧?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放下心來?


    人民醫院也不是什麽小醫院,不可能會出錯的才對,總不可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醫生搞錯了血樣,或者寫錯了名字吧?這麽低級的錯誤怎麽可能發生在人民醫院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沈雨蕁望著蕭子靳問。


    蕭子靳掃了一眼她手中的胎檢報告,道:“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難道不是你故意弄來騙我的體檢報告?”沈雨蕁實在太疑惑,太不敢相信了,以至於她心裏絲毫沒有鬆口氣或者欣喜的感覺。


    故意弄張體檢報告騙她,蕭子靳不是幹不出來,若真是他幹的,那也是一種善意的謊言。


    蕭子靳搖頭:“不是我。”


    “真的不是?”


    “騙你是小狗。”他的唇角隱隱綻出笑意來。


    他笑的那麽真實,一點都不像是裝的,看著他唇邊的笑意,沈雨蕁終於也被感染了,也跟著笑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上次醫生明明說過孩子沒有發育好的,噢,害我哭了那麽多天,浪費了那麽多淚水。”行走在走廊上的時候,沈雨蕁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心裏也終於豁然開朗起來。


    “小家夥大概是前幾天在度假村玩高興了,身體突然變好了,又或者是被我打擾太久發怒了,突然就強壯起來等著報複我這位當爹的了。”蕭子靳笑笑道。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沈雨蕁還是高興極了,順著的話道:“這麽說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不用謝我,晚上我再進去跟他打聲招呼,讓他繼續努力,好好成長。”


    “不要臉!”沈雨蕁嗔道。


    蕭子靳笑了起來。


    回到停車場,沈雨蕁環視一眼空空的四周,終於放下形象一把抱住蕭子靳的脖了,笑眯眯地在他耳邊道:“大少爺.......我好高興啊,我忍不到家裏就想狠狠地抱一抱你了,謝謝你給了我看見真相的機會,太謝謝你了。”


    “我也忍好久了!”蕭子靳一把回抱住她,低頭在她的耳邊吻了一記後,緊接著吻住她的唇。


    剛剛在樓上的時候人太多,彼此都壓抑著心底的驚喜和歡樂,現在終於沒人了,終於可以好好地發泄一下心底的快樂了。


    兩人吻了一陣,蕭子靳突然放開她,注視著她道:“所以說,以後有什麽事情記得跟我說,別隻顧著自己一個人哭。”


    “好,老公教訓的是。”


    “還有,別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特別是那些恨不得你死的人。”


    “你指的是梁溫柔麽?”沈雨蕁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仰視著他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梁溫柔是故意恐嚇我的,她根本沒有往我的水裏下藥?”


    不可能啊,梁溫柔那天說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前幾天還特地發了信息過來挑釁她,問她看到檢查報告了沒有,絲毫不像是故意恐嚇她的。


    蕭子靳沉吟了一下,笑了笑:“也有可能是她下的藥不存在她說的那種效果,也有可能......。”


    他沒有說下去,沈雨蕁自己接著說:“也有可有藥還在起效果中是不是?”


    “別自己嚇自己。”蕭子靳捏了捏她的俏鼻:“咱們好不容易才從孩子沒有發育好的陰影中解脫出來,就別再讓自己陷入另一種恐懼中了。”


    沈雨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我不想那些萬一的事情了,但願孩子能夠茁長成長。”


    “嗯,能這麽想就好。”


    “老公我愛你!”沈雨蕁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記,緊緊地抱著他,興奮得幾乎將整個身體都掛在他的身上。


    “今天這麽熱情?”蕭子靳抱著她,笑得一臉寵溺。


    沈雨蕁笑眯眯道:“從今天起,我要做一個開心快樂,主動熱情的蕭太太,每天早上等著蕭先生給我煮粥吃。”


    那天他說希望她能繼續做一個開心快樂,主動熱情的蕭太太,當時她覺得有點難,不過今天......在看到新的胎檢報複後的今天,她終於可以信心滿滿地答應他了。


    做一個幸福快樂的蕭太太,真的一點都不難!


    “我開心快樂、主動熱情的蕭太太,請問我們可以回去了麽?”蕭子靳笑笑地問道,雖然被她這麽擁抱著的感覺挺好,不過也不能一直這麽擁抱下去啊,畢竟這裏是停車場,而且他一會還要趕回公司會見客戶。


    沈雨蕁這才驚覺自己有點熱情過頭了,不好意思地鬆開他:“可以回去了。”


    “晚上回去讓你慢慢抱個夠。”沈雨蕁曖昧地在她唇上吻了一記,又用手親昵地撫過她的發頂,才轉身拉開車門,體貼將她扶入車廂。


    蕭子靳嫻熟地將車子倒出車位,轉了個方向迅速地往停車場的出口駛去,絲毫沒有留意到不遠處的一輛紅色轎車上,梁溫柔幾乎氣綠掉的一張小臉。


    ********


    梁溫柔有個改不掉的毛病,放不下心裏的事情,喜歡給自己找難受,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明明說好了不再關注蕭子靳和沈雨蕁的動靜,她還是一大早就將車子開到了禦臨花園,然後跟著他們來到恩泰醫院。


    他原來以為自己會看到沈雨蕁哭哭啼啼地從婦產科走出來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光景,沈雨蕁不但沒有哭,還笑得滿臉高興,還抱著蕭子靳主動獻吻......。


    是她看錯了麽?還是他們兩個已經發覺到她的存在,故意演給她看的?


    此時的她,無論如何就是不肯相信沈雨蕁肚子裏的孩子會沒事!


    她默默地將車子開出停車場,然後拿出手機撥通淩菲菲的號碼......。


    二十分鍾後,梁溫柔站在淩菲菲麵前質問道:“怎麽回事啊?為什麽那些藥對沈雨蕁一點傷害都沒有?她還是高高興興地和蕭子靳歡笑接吻。”


    淩菲菲無語:“你又去跟蹤他們了?”


    “我在問你藥的事情。”梁溫柔突然傾身抓住她的雙肩,近距離地盯著她:“菲菲,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再把藥給我一些,我不信我弄不死她。”


    “弄死她?你拿什麽去弄?她還會再上一次你的當,跑你家來喝你的水麽?”淩菲菲終於從沙發上站起,睨著她:“溫柔,你怎麽就那麽頑固不化呢?怎麽就改不掉跟蹤他們的臭毛病麽?”


    “沒錯,我改不掉。”梁溫柔咬了咬牙:“我就是看不得沈雨蕁好,看不得她跟蕭子靳親親我我的場麵。”


    她衝淩菲菲伸出手掌:“把藥給我,我總有辦法讓她吃下去。”


    淩菲菲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掌,隨即抬手一把將她的手掌拍下去,生氣道:“梁溫柔!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能盡快從那兩人的陰影中擺脫出來,為了你放下仇恨......。”


    “你什麽意思?”梁溫柔雙眼微眯。


    “意思就是沒有傳說中無色無味還能至人胎兒畸形的藥,我給你的那瓶不是什麽毒藥,是自來水!”


    “你......你說什麽?”梁溫柔怔住了。


    淩菲菲的眼圈紅了,哽咽了一下才道:“我比你更恨蕭子靳,更想讓他斷子絕孫,我也希望那是毒藥,也希望沈雨蕁的胎兒畸形。可是溫柔,咱們能不能現實點?就算沈雨蕁這次畸形,她下一胎還能畸形嗎?你還能再給她下一次毒吧?她在明你在暗,她有蕭子靳的寵愛和保護,你有什麽?你能跟她鬥幾年?”


    她說的是事實,可就算是事實也改變不了梁溫柔此刻一點一點地沸騰的心髒。


    她驀地揚起手掌,狠狠地甩在淩菲菲素白的小臉上,雙目血紅地吼了一聲:“淩菲菲!你怎麽不去死啊!你去死吧......!”


    尖叫中,梁溫柔還撲上去一把拽住淩菲菲的頭發,一手揪著她的發絲一手亂抓她的臉,嘴裏仍舊嚷嚷著:“你這個賤人!惡女人!連你也欺騙我戲弄我......!”


    淩菲菲被她揪的嗷嗷叫,好不容易才從她的魔爪中解脫出來,立馬躲到沙發背後氣急敗壞道:“梁溫柔你瘋了吧?”


    她被梁溫柔抓得發絲淩亂,臉上脖子上都是血絲印兒,疼得她氣不打一處來:“要發瘋滾回你家去發,以後別跑到我家來,給我出去!”


    梁溫柔沒有走,而是指住她大聲叫嚷:“你騙了我,你這個騙子——!”


    她仍然沒有從沈雨蕁幸運保住孩子的憤怒中走出來,而她認為害她失敗的正是淩菲菲,如果不是因為淩菲菲欺負她,她早就已經想辦法把沈雨蕁的孩子弄掉了。


    “我騙你怎麽了?”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淩菲菲憤怒地用手撥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長發,盯著她冷笑:“好朋友?梁溫柔,我確實一直在把你當成好朋友,我這麽做也確實是為了你好。可是你呢,你捫心自問一下你有把我當成好朋友麽?我被蕭子靳報複,家裏公司破產,父親病重的時候你在做什麽?你有為我向蕭子靳求情一下麽?你為了討好蕭子靳並且嫁給他,在他麵前提都沒有提一下我們淩家的事吧?”


    “我不是借給你一百萬了麽?”梁溫柔不服。


    “沒錯,我很感激你借我的那一百萬,所以我沒有記恨你,沒有責備你,也沒敢要求你去幫我乞求蕭子靳高抬貴手。因為這一百萬我仍然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我看見你快要被仇恨逼瘋,為了讓你心裏好受些我騙你說沈雨蕁肚子裏的孩子會有問題,我這麽做難道有錯麽?”


    “我不需要你這麽好心地欺騙我!我寧願你不要那麽好心......!”


    “那就當我錯了好了!”淩菲菲氣憤地一揮手臂,指住大門口的方向:“以後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你給我走!”


    “我不需要你管!”梁溫柔憤憤地扔下這句,轉身便往門口走去。


    走出大門,手掌扶上車門,梁溫柔的腦海中便浮現出剛剛蕭子靳和沈雨蕁在停車場內開心擁吻的場景,搭在車門上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揪緊。


    手機響,她眨巴了一下氣出眼淚的雙眼,低頭在包包裏麵摸了一下沒有找到手機,回身才發現淩菲菲拿著手機站在她身後。


    淩菲菲將手中的電話遞給她,冷笑:“恭喜你,終於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梁溫柔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電話,在接聽鍵上劃了一下後,裏麵立刻傳來一個婦女的叫罵聲:“死賤人!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以為掛我電話就可以抹去害死我兒子的罪惡了嗎?你這個死賤人......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女人罵不下去了,剩下的便是痛苦的哭聲,哭的歇斯底裏。


    烈日下的梁溫柔有點懵,她幽幽地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機屏上的電話號碼,她多希望電話是別人打錯的,可是上麵的號碼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是從許聰家裏打來的。


    其實就算不看號碼,梁溫柔也能從對方的聲音中辯識出是許聰的母親,因為許聰的母親不止一次地給她打過電話,剛開始是好言相勸希望她能放過她的兒子,別再跟他曖昧不清影響他交女朋友了,到了後麵則是像剛剛那樣一遍一遍地罵她賤人。


    每次對方罵她的時候,她都會在心裏冷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賤!


    許聰的媽媽一邊哭一邊罵,聲音繼斷續續的,但梁溫柔還是聽清楚了這通電話的重點。許聰在牢裏自殺身亡了,還給她留了遺書......。


    電話從她的手中滑落,‘咚’的一聲掉在地麵上。


    腦海中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回蕩著:許聰死了,自殺死了......。


    淩菲菲低頭掃了一眼她掉在地麵上的電話,瞅著她嘲諷道:“裝什麽難過?在你心裏除了蕭子靳還有能裝的下誰?許聰的死對你來說又算的了什麽?你早該知道的,蕭子靳不會放過他,哪怕是為你進了監獄......。”


    梁溫柔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身體順著車身軟軟地跌落下去,靠在車門哭的肝腸寸斷。


    “你現在哭還有什麽用?你已經把他害死了,哭的再大聲他也聽不見了。”淩菲菲蹲下身去,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聲音也隨之揚高:“就是因為你對他的態度惡劣,你從頭至尾隻知道利用他,到最後都沒有勇氣自己承擔過錯,所以他才會對生活絕望,對你失望的。”


    梁溫柔被她搖晃得兩眼昏花,腦袋撞在車身上,隻是這個時候她早沒有了反擊的心思,隻是一個勁地哭著。


    “非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你就等著後悔一輩子吧!”淩菲菲撂下狠話起身。


    “為什麽啊?”梁溫柔一把拽住她的衣角,一張小臉已是布滿淚水:“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明明說好了等他出來就好好在一起生活的啊,他也明明答應過我會在裏麵好好的,為什麽......。”


    “為什麽?誰知道為什麽呢?監獄是什麽地方?什麽吸毒犯強奸犯殺人犯都有,你自己都不敢去的地方卻讓他去替你呆,你還有臉問為什麽?”淩菲菲厭倦地將她的手指從自己的衣角上扯了下去。


    “不是的!”梁溫柔激動地搖頭:“許聰不是那麽軟弱的人!他一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在裏麵呆不下去的!”


    她垂眸想了想,幾近呢喃:“一定是蕭子靳,一定是他搞的鬼,是他害死了許聰,一定是他......!”


    “就算是蕭子靳害死了許聰,那還不是因為你得罪他在先嗎?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推卸責任?我看你真是沒救了!”淩菲菲終於不願跟她說下去,撇下她轉身入屋子。


    在她最需要人安慰和陪伴的當下,淩菲菲也絕然地離她而去了。


    看著已經被淩菲菲甩上的大門,梁溫柔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單,如此的失敗......。


    ********


    夜裏,蕭子靳回到家,洗過澡,發現沈雨蕁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依她的要求將裕袍穿的好好的,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怎麽了?嫌我穿太多了?”他走過去,直接將她抵在床頭上吻住她的唇。


    沈雨蕁回應著吻了他一下,意識到他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拳頭在他的胸口處推了一下,道:“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話不能留到做完再說?”蕭子靳依依不舍地舔趾著她的唇舌。


    “你還想做啊?昨晚才做了。”沈雨蕁有些無語,真把她當正常女人使了。


    蕭子靳想了想,點頭:“唔......好像是有點太頻繁了。”


    “知道頻繁還不停手?”


    “放心,我不做,今晚禁欲。”蕭子靳嘴裏這麽說著,卻絲毫沒有鬆開她的意思,反而越吻越深,直接將她吻癱在床上了。


    他一手摟住她的身體,一手捏起她的下鄂,注視著氣息不穩,雙目迷漓的她淺笑:“咱們睡覺?”


    沈雨蕁驀地醒過神來,這家夥分明是已經猜到她要問什麽,所以才用這一招來迷惑她的腦神經,讓她找不著北的。


    嗬,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真已經自己的口水是迷藥呢!


    “不睡。”沈雨蕁從床上坐起,盯著她問道:“我聽說許聰在監獄裏麵自殺了,你應該知道這事吧?”


    她果然還是問了,蕭子靳幽幽地跟著坐起,看著她粉嫩水潤的唇,有點後悔沒有直接將她吻暈過去。


    “嗯,聽說了。”


    “怎麽會自殺呢?監獄裏不是沒辦法自殺的麽?”


    “你現在是孕婦,可以不談這麽暴力的話題麽。”蕭子靳傾身在她依舊水潤的唇上吻了一記,指了指她的小腹:“寶寶不愛聽。”


    沈雨蕁瞧著他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心想許聰可是他的同學,就這麽死了他的心裏就一點都不覺得同情麽?


    “你......一點都不同情他?”她皺了皺眉頭問。


    “我為什麽要同情他?”蕭子靳反問:“他當初對你下手的時候,也沒見他同情我會變成孤家寡人啊。”


    沈雨蕁被他堵的無話可回。


    蕭子靳用手捧過她的小臉,凝視著她的目光明顯有不悅:“怎麽,你同情他了?”


    沈雨蕁張了張嘴,既然說不出話來。


    蕭子靳一直在教導她當一個壞人,如果她說自己同情許聰,那麽蕭子靳肯定會失望,可是如果說不同情......這明顯是假話。


    她確實很想當一個壞人,可是想到那個自始至終都深愛著梁溫柔,甘心被她利用的許聰,她實在做不到在他死去的時候表現出幸災樂禍。


    難怪別人都說她軟弱,是一隻任誰都可以亂捏的軟柿子。


    她輕吸口氣,望著蕭子靳道:“其實我想問的是......他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她沒有撒謊,今天在新聞上看到許聰自殺身亡的消息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跟蕭子靳有沒有關係。


    就算是跟蕭子靳有關係,蕭子靳也不過是出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態進行的報複,她本不該多問多管的。可潛意識裏,她就是不希望這件事情跟蕭子靳有關。


    說白了就是......她不希望蕭子靳是那麽狠心的人,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蕭子靳原本想狠狠地教育她一頓的,在看到她臉上隱隱綻現出的愧疚後,口中的話語一繞,淺笑道:“怎會跟我有關?別瞎想。”


    他的手掌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那是一種無聲的安撫。


    跟他無關就好,沈雨蕁點了點頭,終於放心些了。


    *******


    梁溫柔是很沒有勇氣去見許聰最後一麵的,畢竟許聰的家人那麽恨她。


    可許聰的最後一麵,她舍不得就這麽錯過了,也不忍心錯過。


    殯儀館內,靈堂前哭的傷心欲絕的許母一看到梁溫柔便立刻衝上來,將她一頓推打起來:“姓梁你!你怎麽還有臉到這裏來?你給我滾出去......滾......!”


    梁溫柔自然不敢還手,也不忍心還手,畢竟眼前這個是許聰的母親,也是她害她變成現在這麽痛苦憔悴的。


    “你走啊!走......!”許母又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梁溫柔捂著被刷痛的臉,她低垂著頭,淚珠滾落下來:“伯母,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我兒子就會醒過來了嗎?”許母抹著淚尖叫:“我兒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才會被你害的這麽慘,連死都死在監獄裏,你居然還有臉到這裏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梁溫柔拉著她的手哀求道:“伯母,就讓我見許聰最後一麵吧,我想見他......我相信許聰也想見我的......。”


    “你還想見他最後一麵?你休想!”


    “伯母,這一定也是許聰最後的夢想啊......求你了......。”


    “許聰想見你?我想未必吧!”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嘲弄的聲音,梁溫柔扭過頭去,就看到宋洋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而宋洋的身側是一身黑衣,臉上掛著墨鏡的蕭子靳。


    蕭子靳長身而立在宋洋的身側,因為戴著墨鏡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得出來他唇線緊抿,麵色冷淡......。


    看到蕭子靳,梁溫柔立馬激動起來,手指對準蕭子靳:“是他......是他害死許聰的!”她抓住許母的雙手,情急道:“伯母,一定是他使了什麽手段害死許聰的,不是我啊......!”


    “嘖嘖......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狡辯,梁小姐的慣用手段就是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麽?”宋洋搖著頭,一臉的惋惜:“許聰怎麽會愛上你這麽個女人,真是可惜了。”


    許母心裏清楚自己的兒子這次是怎麽坐的牢,也知道兒子劫持的對象是蕭家的少夫人,這會看到蕭子靳,哪怕是心裏有懷疑有怨言也不敢器張了。


    許聰的同學來了不少,但她沒想到蕭子靳會來送別兒子這最後一程,眼前的蕭大少爺一身黑衣,表情嚴肅,不需開口說話便能給人一種無形的畏懼感。


    許家的親戚將蕭子靳和宋洋迎入靈堂裏頭,蕭子靳拿下臉上的墨鏡注視著許聰的遺像,唇角微動,迅速地閃過一抹若隱若現的譏諷,他站了片刻,俯身衝著遺相鞠了三個躬,腳步一拐從另一邊走了出去。


    能來送許聰最後一程,蕭子靳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自然不會在靈堂裏麵多呆。


    他走出殯儀館,遠遠便看到梁溫柔站在路邊等他,腳步一停,唇角綻出一抹清淺的笑意,顯然已經意料到她會在這裏等他。


    梁溫柔臉上仍然掛著淚水,瞪著他的目光充滿著仇恨。


    蕭子靳並不在意她用什麽樣的眼光看自己,往前又邁了幾步,掃視了她一眼嘲弄道:“怎麽?被轟出來了?”


    “是你幹的對不對?”梁溫柔死死地盯著他:“是你把許聰害死的。”


    蕭子靳聳聳肩膀:“真是好笑,他被關在裏麵,我連他的手指頭都碰不著,怎麽會是我幹的?”


    “你蕭大少爺想弄死個人還需要自己動手麽?”


    “嗬,沒想到你還挺看的起我。”蕭子靳仍然在笑:“我以為一直以來是你把我看得太軟弱了,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的耐性。”


    “那天我跟許聰見麵時還好好的,他還說在裏麵會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出獄。可是第二天跟你見過麵後就立馬變了,變的鬱鬱寡歡最後自殺。”梁溫柔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依舊憤憤道:“那天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刺激的話,為什麽一定要落井下石地把他逼死?”


    麵對她的指控,蕭子靳顯得不慌不忙,甚至毫無愧疚之色地對她微笑:“是麽?我不過是提醒他別那麽傻,為了一個心狠手辣又不愛自己的女人付出一切。順便告訴他,你去辦了簽證準備出國了。”


    “你......。”梁溫柔愕然地瞪著他:“你說什麽?你告訴他我要出國了?”


    “難道不是麽?”


    “蕭子靳你這個渾蛋!”梁溫柔突然激動地撲上去,雙手在他的身上奮力捶打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是你故意害死了他!你這個可惡的男人......你怎麽可以那麽可惡!”


    畢竟是女人,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並沒有多疼,但蕭子靳還是不耐煩地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從自己身上拽了下去,盯著她冷硬道:“沒有你的惡毒哪會有我的可惡?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你像現在這樣痛苦內疚一輩子。”


    “既然你那麽恨我,那衝我來啊,為什麽要對他下手啊?”


    “因為他差點害死了我的妻兒,因為他死有餘辜。”


    “你......你明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他沒有關係......。”


    “你錯了,跟他大有關係,他不但是你的幫凶,還逞能地替你把罪責擔下來。他明知道我要對付的人是你,還偏要與我作對,所以......。”蕭子靳殘忍地一笑:“所以許伯母沒說錯你,也沒打錯你,許聰就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不是我......!”梁溫柔搖頭,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就是你......。”蕭子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前拽了些,目光冷烈地俯視著她:“許聰為你付出一切,你卻連讓他活下去的希望都給不了他,如果你願意大聲告訴他你愛他,願意給他一點活著的信心,他又怎會在我的三言兩語之下就放棄了生命?”


    “我說了,我說過我會等他出來的。”


    “說了?那就是你的話太不可信了,連許聰都不再相信你。”


    梁溫柔聽不下去了,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拚命搖頭:“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逃避能解決的了問題麽?能抹去你害死許聰的事實麽?”蕭子靳強行將她的雙手從耳朵上拿了下去,語氣越發的冷魅無情:“當初你讓他幫你幹壞事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麽?你一次一次地傷害我的女人時,就沒有想過我會怎麽想麽?還是你覺得我放過了你一次,就會一次又一次地放過你?”


    “你......。”梁溫柔氣得渾身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可惡是麽?”蕭子靳邪惡地一笑:“對不起,天生的。”


    扔下這句,他轉身往馬路對麵的車子走去。


    梁溫柔瞪著他的背影,一張漂亮的小臉因氣憤而發青發白,她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握成緊,又一點一點地鬆開,最終咬牙揚聲吐出一句:“蕭子靳!你會得報應的!你會不得好死......!”


    蕭子靳頭也不回地牽起唇角笑了,他從不相信詛咒。


    “你以為你贏了嗎?你想讓我內疚一輩子?我也能你內疚一輩子,我會讓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去!”


    蕭子靳唇畔的微笑終於一滯,臉色也微微地變了,一起停滯的還有他邁出去準備過馬路的腳步。


    “蕭子靳請你聽清楚看清楚了!我梁溫柔愛你了整整十年,十年裏沒有得到過你的一個微笑一個正眼,最後反而被你活活逼死在腳下——!”


    蕭子靳隻覺得眼前有人影晃動了一下,緊接著是一聲刺耳的車聲劃破半空,伴隨而至的......還有梁溫柔痛苦的尖叫。


    銀灰色的麵包車嘎然停止在他的跟前,車頭下方,是一身黑裙的梁溫柔,源源不斷的血液從她的身下淌了出來......。


    麵包車司機被嚇傻了,蕭子靳也被嚇呆了,他倒是沒有想到梁溫柔會以這種方式來回敬他的報複。


    為了讓他內疚一輩子,梁溫柔選擇了在他眼皮底下尋死。


    這一招,還真是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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