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禦臨花園的,她隻感覺到自己整顆心都像被抽走了一樣,空空落落的。打開家門,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樣走上二樓,進去臥室。
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她不由自主坐在床上,屈膝埋頭,任由淚水肆虐著她的臉龐。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偌大的臥室裏,隻聽得到自己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鼻息間傳來男人留在床上的餘香,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剛才在醫院裏撞見他看著自己的那一臉失望的表情。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悔恨。
如果當初她在得知真相後,不猶豫不糾結,而是第一時間將簡舒被囚禁的真相告訴蕭子靳,或許簡舒就不用割腕自殺,那麽蕭子靳也不會埋怨自己,不是麽?
可是,這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太晚了。
蕭子靳不可能會原諒她了,雖然早已做好他會選擇跟簡舒在一起的準備,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將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從心底裏希望離開他的時候,可以給他留一個好印象,可貌似已經不可能了。
想及此,沈雨蕁的眼淚流得更凶,她抹掉眼淚,試圖告訴自己要堅強一點瀟灑一點不要再哭,然而淚水還是如同決了堤的壩一樣,根本難以控製住。
她想壓製情緒,可哭泣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也許臥室的動靜太過大,所以引起了在廚房裏弄飯的何玉嬌。
“雨蕁,你怎麽了?為什麽哭得那麽難看?”
不知何時,何玉嬌已走到沈雨蕁的麵前,伸手抬起了她的臉,見其一副淚水縱橫滿麵的模樣,心裏莫名一緊。
乍一看到何玉嬌,沈雨蕁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哭著道:“媽.......”
接受著沈雨蕁突如其來的擁抱,何玉嬌眼眸閃過詫異之色,一雙手也慢慢地伸到她的後背,輕拍著說道:“雨蕁,是不是簡舒那個賤人欺負你了?你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真是簡舒欺負你,我絕對會替你出這口惡氣。”
“不是.......”沈雨蕁搖頭,哽咽著聲音道。
何玉嬌凝眉,“不是簡舒?那是誰?難道是子靳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我就算得罪他,也同樣替你教訓那個男人。”
聞言,沈雨蕁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聲音也帶著焦急之意,“不是的,媽,不是簡舒,也不是子靳,是我.......。”
“這.......?”這一下子,何玉嬌懵了。
“媽,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何玉嬌還在等著沈雨蕁的解釋,不料她竟是下了逐客令。
何玉嬌見自己的女兒哭得那麽傷心,再聯想到這幾日簡舒的那些事情,心想自己怎麽可能輕易出去,扔下女兒不管。
如是何玉嬌的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擔憂地看著她,“如果你還把我當做媽媽,你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我.......。”其實,沈雨蕁並不希望媽媽為了自己的事情而為自己操心,況且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根本解釋不清楚。
見沈雨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何玉嬌更加急,“雨蕁,你說話別老是說一半留一半好麽?媽都急死了,你就當媽媽求你,你趕快把事情告訴我,可以麽?”
聽此,沈雨蕁覺得自己如果不告訴媽媽真相,媽媽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繼續緊揪著不放,為了避免媽媽去找蕭子靳,她隻好將全部的事實都告訴媽媽。
何玉嬌靜靜地聽完沈雨蕁說的話後,一臉慌亂,“你是說,之前那個隻是簡舒的姐姐簡羽,而真正的簡舒今天割腕自殺被送去醫院搶救,至今還沒醒?”
“嗯。”她點頭,簡舒救了她一命,心裏對簡舒還是抱著極大的感激和愧疚之情。
得到沈雨蕁的點頭確定後,何玉嬌再次不確定地繼續問:“你瞞著這件事,不告訴子靳,可子靳如今卻知道了全部真相,那他豈不是誤會你,對你非常失望了?”
聞言,沈雨蕁眸光不由黯淡了下去,“嗯。”
同樣是簡單的回答,可聽到何玉嬌的耳朵裏卻如同晴天霹靂,把她全身都雷了個外焦裏嫩,“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她整個身子都無力地癱軟坐在床簷上,平日裏精明犀利的雙眼此時此刻顯得毫無神彩,嘴裏還不忘喃喃道:“你連假的簡舒都鬥不過,怎麽可能有機會贏得了真正的簡舒呢?”
沈雨蕁看著何玉嬌在一旁喃喃自語,心裏更加沉重,一直以來,無論自己遇到什麽樣的對手,媽媽都會在一旁想方設法替自己出謀劃策戰勝那些足以威脅自己蕭太太地位的女人們,可現在媽媽竟然也發出這樣的感歎,可見自己真的沒有什麽希望了。
難道自己以後真的沒有希望留在蕭子靳的身邊了嗎?為什麽自己一想到以後要離開他,心裏就特別難受?
“媽,簡舒是一個好人,如果她和子靳在一起,我會祝福他們的。”沈雨蕁努力停止哭泣,擠出微笑。
何玉嬌詳細聽到了沈雨蕁的訴說,此時她也隻能搖頭安慰道:“雨蕁,別想太多了,子靳畢竟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他不會輕易拋棄你而選擇簡舒的。”
“嗯。”沈雨蕁除了如此回答,已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她知道,簡舒醒來的那一刻,就意味自己和子靳的感情將要結束。
隻是,想到還在醫院裏閉闔著雙眼的簡舒,她的心裏不禁再次湧起濃濃的自責之意,不知道簡舒現在有沒有醒過來,想著打電話問蕭子靳,卻是遲遲不敢撥過去。
******
醫院裏,蕭子靳一直守護在病床旁,期盼著簡舒能快點醒過來。看著臉色蒼白的簡舒,他的臉上掛著極其痛苦的神色。
如果簡羽沒有說謊,那麽他真的非常愧對簡舒。他當初沒有去查明簡舒消失的真正原因,一直怪她一聲不吭離開了自己。她好不容易醒過來,卻因為自己跟雨蕁結了婚而選擇默默退出,可由於她的大度,竟遭到親生姐姐的囚禁虐待。
一想到這些,蕭子靳便覺得心如刀絞,從始至終,都是自己辜負了簡舒。
然而如今,自己除了能夠坐在這裏等待她的蘇醒,什麽都給不了她。他已經選擇了雨蕁,就再也不可能跟簡舒在一起。如果他不能處理好這一段感情,那麽自己將對不起兩個女人,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
他對雨蕁的感情.......其實已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他不敢想像雨蕁離自己而去的畫麵。
不知道想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簡舒那雙纖弱的手微微動了一下,蕭子靳敏銳地感覺到這一動作,心裏一喜,不由定睛看著她。
果不其然,不多一會兒,閉闔著雙眼的簡舒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見此,蕭子靳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舒兒,你終於醒了,我是子靳,你還認得我嗎?”
簡舒乍一看到蕭子靳出現在這裏,眸中閃過詫異以及.......慌亂,她下意識地問道:“雨蕁.......還好嗎?”
聞言,蕭子靳迅速凝緊了眉頭,有點不明白簡舒為什麽醒過來之後竟然第一時間問雨蕁的情況,“舒兒,你和雨蕁之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這麽問?”
直到這時,簡舒才認真地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多年未曾見過麵的蕭子靳,這幾年時間,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隻知道,他們倆之間的緣份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而她也衷心希望他和沈雨蕁兩個人能夠幸福快樂地繼續生活在一起。
所以當看到他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她不由自主想到了沈雨蕁,她擔心雨蕁會因為他在這裏守候自己而誤會兩人的關係,“子靳,雨蕁現在在哪裏?”
蕭子靳遲疑了一會兒,終是應道:“在家。”
“她知道你在醫院守候我嗎?”簡舒小心翼翼地問道。
“知道。”他實話實說,畢竟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簡舒看著蕭子靳有點落寞的神情,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被送進醫院後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見之前還毫不知情的他卻坐在了這裏,她覺得應該是沈雨蕁把真相告訴了他。
一想到他們夫妻倆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簡舒的心裏就特別難受。
“子靳,雨蕁是一個好女孩,你不要辜負了她。”簡舒真心實意地說道。
聽此,蕭子靳有一瞬間的錯愕,一雙深沉的眼眸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試圖想透過她的眼睛看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得不承認,由於簡羽冒充簡舒一事,他有點不是非常相信兩人的話,雖有愧疚之意,但也難以排除心裏對她們倆的懷疑。
可是,簡舒給他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善良,既然她沒有變,那麽她所說的話就是發自內心所想。
聽到簡舒讚揚沈雨蕁,他臉上的鬱悶之色竟然悄無聲息地消聲匿跡,“嗯,雨蕁的確跟你一樣是一個好女孩。”
為了不讓蕭子靳與沈雨蕁之間有任何的隔閡,簡舒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倆有沒有產生什麽誤會,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白頭偕老。我本無意出現在你們的生命中,奈何姐姐一直放不下過去,想要去奪回不再屬於我的東西。姐姐對你們造成的困擾,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也希望你能夠原諒姐姐,畢竟姐姐也是為了我好。”
說到這裏,簡舒的聲音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子靳,你可以.......原諒姐姐嗎?”
蕭子靳知道,眼前的簡舒真的還是以前那個美麗善良的簡舒,能夠說出這些話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一想到簡羽把簡舒囚禁在地下室的事實,他便替她感到不值,“舒兒,你姐姐如此待你,你為什麽還要替她說好話?”
簡舒眼神有點無奈之色,“她並沒有傷害我,她隻是鑽了牛角尖才會做出這種事,我希望你看在我們多年的情份上,不要再跟她計較了,好嗎?”
“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不會對她怎麽樣,你安心養病,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
簡羽不但對他的家人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而且逼得簡舒要割腕自殺,如果不是簡舒提出如此要求,按照他的性格的確不會輕易放過簡羽。
簡舒得到蕭子靳的保證,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她是知道他的為人,無論誰傷害到他在乎的人,他都會不擇手段讓對方嚐到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說,能成為他愛的人算是一生最幸福的事情,然而她也知道,她和他之間已再無可能,所以她也不想和他有不清不楚的瓜葛,讓沈雨蕁產生誤會。
如是,簡舒露出微笑,“子靳,謝謝你。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我現在已經好了,以後也會過得很好的,一切都過去了,再大的困難對於我來說都不算什麽,我希望以後沒有什麽事,我們不要見麵,我不希望你和雨蕁因為我的關係而造成夫妻不和。”
“舒兒.......。”蕭子靳的眼裏有欣慰也有心疼。
“.......”此時站在病房外的沈雨蕁剛好聽到了簡舒說的話,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受到很大的觸動。怪不得蕭子靳以前跟簡舒相愛了那麽多年,原來簡舒真的是一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女孩子。
這種特殊時刻,她原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蕭子靳重新拉回到她的身邊,然而她卻努力想要劃清她和子靳的界線,隻希望自己和他繼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真的很感動,感動之餘更多的卻是心疼。
簡舒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不應該遭到上天如此不公平的對待,如果簡舒真的想要回子靳,她絕對心甘情願退出這場競爭。
她看著病床上的簡舒,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她想進去真誠地向簡舒道一聲謝,然而礙於蕭子靳在裏麵,她終是猶豫不絕,想進又不敢進去,一雙腳也是踏出一步又不由得再退後一步,就這樣循環往複了幾次,終是沒有走進去。
而就在沈雨蕁猶豫之間,簡舒終於注意到了站在病房門口的她,四目相對,似乎有一種名為和諧的意味縈繞向四周。
簡舒已經注意到了病房門口猶豫不絕的沈雨蕁,心裏隱約猜得到她的為難,如是她主動開口叫道:“雨蕁,你進來吧.......。”
沈雨蕁麵露一絲尷尬之色,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過去。
蕭子靳並沒有轉頭看沈雨蕁,而是拿起桌麵上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嘴裏還不忘溫柔地道:“舒兒,你想不想吃蘋果,我削給你吃?”
沈雨蕁站在一旁,視線剛好落在他遒勁修長的手指上,心裏似乎堵著一股悶氣,他明明已經開始削了,這哪是征求簡舒的意見,分明就是在變相秀他對簡舒的寵愛。
不多一會兒,蕭子靳迅速削好一個蘋果,遞到簡舒的麵前,“舒兒,我幫你削好了,你想拿著吃還是我喂你吃?”
“.......”沈雨蕁臉色很黑了。
簡舒視線落在蕭子靳拿著蘋果的手上,感覺挺無奈的,“子靳,你記錯了,我不喜歡吃蘋果。”
“.......”蕭子靳動作僵住了。
“.......”沈雨蕁也被震驚到了,他居然記錯了簡舒的愛好?
這時,簡舒看著一臉震驚的沈雨蕁,笑著道:“我猜得沒錯的話,雨蕁應該很喜歡吃蘋果,你給雨蕁吃吧。”
簡舒的確猜得沒錯,沈雨蕁的確很喜歡吃蘋果。
蕭子靳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忘記簡舒不喜歡吃蘋果,難道是剛才聽到沈雨蕁來到病房外,自己的思緒受到了幹擾麽?可是,那個女人連一句解釋都懶得說出口,自己為什麽還會受到她的影響?
蕭子靳不說話,沈雨蕁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話,氣氛一瞬間就陷入了僵局,最後還是簡舒打破了寂靜,她笑著道:“雨蕁,你坐我旁邊吧,我想近一點看一看你。”
沈雨蕁對簡舒點頭,“嗯.......。”
話落,她走到蕭子靳的對麵,在簡舒的另一旁坐了下去,剛坐下去,簡舒便親昵地拉著她的手,“雨蕁.......謝謝你。”
聽到這句話,最震驚的莫過於蕭子靳,他不明白為什麽簡舒剛醒過來便問雨蕁的情況,更加不明白為什麽簡舒要感謝雨蕁。
而沈雨蕁也是一頭霧水,想到自己的自私行為,她便自責地說道:“簡小姐,你不用說謝謝我,是我自私,也是我對不起你的,如果我早一點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子靳,那麽你也不會割腕受傷住院。說到底,這都是我的錯。”
簡舒正欲開口,她繼續說:“簡小姐,其實我這一次來這裏是想問你們一件事的。”
蕭子靳敏銳地察覺到沈雨蕁口中的‘你們’,什麽時候她竟然獨斷專行地將自己排除在外,卻把他和簡舒用‘你們’兩個字綁在一起了?
想及此,他的眉目有點不悅。
沈雨蕁一直不敢抬頭正視對麵的蕭子靳,也許她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臉麵見他吧。
簡舒見沈雨蕁一臉沉重,麵現疑惑,“雨蕁,你想說什麽事?”
“我.......”沈雨蕁吸了口氣,終是讓自己平靜地說出口,“我是不是應該.......退出啊?”
此話一出,蕭子靳英挺的眉梢皺成了一條線,拿住水果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加大力度。
簡舒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的反應,心裏有苦澀,其實他的心裏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沈雨蕁深藏在心底深處,隻是自己的出現暫時擾亂了他的思緒而已,但這根本不能否認他最愛的那個人仍然是.......沈雨蕁。
所以,在這場錯過的緣份當中,她本就不應該再插足進來,“雨蕁,上天既然讓你和子靳在一起,就證明這是你們的緣份,我跟子靳注定有緣無份,所以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出現而成為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阻礙。”
“簡小姐,你.......。”沈雨蕁突然間覺得,簡舒真的站在了一個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去看待事情。
簡舒卻笑了,抓了抓她放在膝上的手道,“雨蕁.......我會更樂意聽到你跟子靳一樣叫我‘舒兒’。”
沈雨蕁被簡舒的笑容感染到了,依言喚了聲:“舒兒.......。”
見此,簡舒突然笑得更開心了,“雨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或許我到現在還不能出來,還要呆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簡舒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剛好可以讓沈雨蕁和蕭子靳聽到,他看著兩個擁抱在一起的女人,心情複雜不已。
最後,還是簡舒下了逐客令,“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倆先回去吧,待會兒姐姐和姨母會過來照顧我,如果你們在這裏,會顯得有點尷尬.......。”
簡羽和孟蘭雖然品行惡劣,但她們畢竟是簡舒的家屬,而相對於簡舒來說,他們才是外人,所以他們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如是兩人也隻得默默地轉身離開了病房。
簡舒看著兩個默契得有點詭異的步伐,嘴角露出了苦澀而又欣慰的笑容。
但願他們能夠看清楚彼此,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因為她,當真不想成為影響他們夫妻感情的第三者......。
蕭子靳和沈雨蕁走出病房,默不作聲地一同朝走廊的另一邊出口走去,走廊不是很長,但他們第一次發覺,原來看著一點也不長的距離竟然可以像經曆了幾個世紀一樣。
沈雨蕁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感覺到有一股沉悶的氣壓縈繞在兩人的四周圍,讓她的心情頗為壓抑。
她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來打破沉默的氣氛。
然當她正欲開口之際,卻撞見了肩並肩朝自己走過來的簡羽和孟蘭,她們倆的手中都拿著東西,應該是拿過來給簡舒的湯和飯菜。
四個人迎麵撞見,氣氛顯得異常的怪異。
簡羽看到沈雨蕁站在蕭子靳的身旁,秀眉一蹙,可礙於他也在自己的前麵,所以不敢發作,隻得壓抑著怒火看著他們倆。
相對於簡羽的憤怒,孟蘭就顯得更加圓滑一些,或許她作為過來人,已經發現了他們夫妻之間有裂痕存在了吧。
“子靳,簡舒醒了嗎?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矛盾?”孟蘭和簡羽兩個人的確不知道簡舒有沒有醒,一開始,她們倆都想把空間留給子靳,但又擔心子靳會餓著,如是識趣地回別墅做好飯菜拿來醫院。
蕭子靳不是很願意看到簡羽和孟蘭兩個人,他看著孟蘭的表情有點不悅,然還是淡淡地道:“她醒了。”
說出這三個字後,他便不願再多說別的,隻是警告簡羽,“舒兒是你的妹妹,希望你時刻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為,如果讓我知道你還有下一次,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蕭子靳的聲音過於冷,簡羽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餘怒,心裏不由再次打了一個冷顫,不過想到他不會對自己進行報複的行為,她才鬆了口氣,如是強顏歡笑道:“子.......。”
剛要說出‘子靳’兩個字,忽而想起他對自己的警告,不由忙避開這個敏感稱呼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舒兒是我的妹妹,我絕對不會傷害她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再對她做過份的事情。”
“但願如此。”蕭子靳依舊麵無表情。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沈雨蕁卻忍不住開口,“舒兒是一個很好的人,請你對她好一點。”
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在某些人眼裏.......特別虛偽,可是她真的非常佩服和感激簡舒,所以她出言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蕭子靳聽到她說出這句話,眸中閃過詫異之色,細看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虛情假意。
可沈雨蕁的真情流露在簡羽的眼裏簡直就是惡心得要命,她沒有忘記自己想要挑撥兩人關係的初衷,所以就算自己犯了錯,她也不由喃喃了幾句,“沈雨蕁,你不覺得你說這些話真的讓人覺得很虛偽很做作麽?如果你真的希望妹妹安然無恙,為什麽當初知道真相的時候沒有告訴子靳?如果你及時告訴了子靳,那麽妹妹就不會割腕自殺,導致要搶救住院.......。”
她就知道,簡羽會拿那件事來揶揄自己,可事實就是如此,她根本無話反駁,說得越多反而越讓人反感,最後她隻得默默地咬著唇,一言不發。
見此,簡羽的心裏才好受一點,本想再辱罵沈雨蕁,可想到蕭子靳還在麵前,尺寸把握不到位有可能適得其反,也就不再揪著她不放。
然,這時蕭子靳卻說道:“簡羽,雨蕁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不要想著在我麵前玩你那些小把戲。”
“我.......。”簡羽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孟蘭見簡羽被如此對待,心裏自然不好受,但自知她們在蕭子靳的麵前失了信,根本沒辦法理直氣壯地指責對方。
說實話,看到蕭子靳話裏話外仍舊如此護著沈雨蕁,她擔心他已經誤認為簡舒也跟她們同流合汙.......一起合謀騙他。
畢竟如果簡舒醒了之後,蕭子靳不應該那麽快就離開病房,旁邊還帶著沈雨蕁。
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她不由自主坐在床上,屈膝埋頭,任由淚水肆虐著她的臉龐。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偌大的臥室裏,隻聽得到自己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鼻息間傳來男人留在床上的餘香,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剛才在醫院裏撞見他看著自己的那一臉失望的表情。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悔恨。
如果當初她在得知真相後,不猶豫不糾結,而是第一時間將簡舒被囚禁的真相告訴蕭子靳,或許簡舒就不用割腕自殺,那麽蕭子靳也不會埋怨自己,不是麽?
可是,這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太晚了。
蕭子靳不可能會原諒她了,雖然早已做好他會選擇跟簡舒在一起的準備,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將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從心底裏希望離開他的時候,可以給他留一個好印象,可貌似已經不可能了。
想及此,沈雨蕁的眼淚流得更凶,她抹掉眼淚,試圖告訴自己要堅強一點瀟灑一點不要再哭,然而淚水還是如同決了堤的壩一樣,根本難以控製住。
她想壓製情緒,可哭泣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也許臥室的動靜太過大,所以引起了在廚房裏弄飯的何玉嬌。
“雨蕁,你怎麽了?為什麽哭得那麽難看?”
不知何時,何玉嬌已走到沈雨蕁的麵前,伸手抬起了她的臉,見其一副淚水縱橫滿麵的模樣,心裏莫名一緊。
乍一看到何玉嬌,沈雨蕁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哭著道:“媽.......”
接受著沈雨蕁突如其來的擁抱,何玉嬌眼眸閃過詫異之色,一雙手也慢慢地伸到她的後背,輕拍著說道:“雨蕁,是不是簡舒那個賤人欺負你了?你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真是簡舒欺負你,我絕對會替你出這口惡氣。”
“不是.......”沈雨蕁搖頭,哽咽著聲音道。
何玉嬌凝眉,“不是簡舒?那是誰?難道是子靳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我就算得罪他,也同樣替你教訓那個男人。”
聞言,沈雨蕁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聲音也帶著焦急之意,“不是的,媽,不是簡舒,也不是子靳,是我.......。”
“這.......?”這一下子,何玉嬌懵了。
“媽,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何玉嬌還在等著沈雨蕁的解釋,不料她竟是下了逐客令。
何玉嬌見自己的女兒哭得那麽傷心,再聯想到這幾日簡舒的那些事情,心想自己怎麽可能輕易出去,扔下女兒不管。
如是何玉嬌的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擔憂地看著她,“如果你還把我當做媽媽,你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我.......。”其實,沈雨蕁並不希望媽媽為了自己的事情而為自己操心,況且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根本解釋不清楚。
見沈雨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何玉嬌更加急,“雨蕁,你說話別老是說一半留一半好麽?媽都急死了,你就當媽媽求你,你趕快把事情告訴我,可以麽?”
聽此,沈雨蕁覺得自己如果不告訴媽媽真相,媽媽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繼續緊揪著不放,為了避免媽媽去找蕭子靳,她隻好將全部的事實都告訴媽媽。
何玉嬌靜靜地聽完沈雨蕁說的話後,一臉慌亂,“你是說,之前那個隻是簡舒的姐姐簡羽,而真正的簡舒今天割腕自殺被送去醫院搶救,至今還沒醒?”
“嗯。”她點頭,簡舒救了她一命,心裏對簡舒還是抱著極大的感激和愧疚之情。
得到沈雨蕁的點頭確定後,何玉嬌再次不確定地繼續問:“你瞞著這件事,不告訴子靳,可子靳如今卻知道了全部真相,那他豈不是誤會你,對你非常失望了?”
聞言,沈雨蕁眸光不由黯淡了下去,“嗯。”
同樣是簡單的回答,可聽到何玉嬌的耳朵裏卻如同晴天霹靂,把她全身都雷了個外焦裏嫩,“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她整個身子都無力地癱軟坐在床簷上,平日裏精明犀利的雙眼此時此刻顯得毫無神彩,嘴裏還不忘喃喃道:“你連假的簡舒都鬥不過,怎麽可能有機會贏得了真正的簡舒呢?”
沈雨蕁看著何玉嬌在一旁喃喃自語,心裏更加沉重,一直以來,無論自己遇到什麽樣的對手,媽媽都會在一旁想方設法替自己出謀劃策戰勝那些足以威脅自己蕭太太地位的女人們,可現在媽媽竟然也發出這樣的感歎,可見自己真的沒有什麽希望了。
難道自己以後真的沒有希望留在蕭子靳的身邊了嗎?為什麽自己一想到以後要離開他,心裏就特別難受?
“媽,簡舒是一個好人,如果她和子靳在一起,我會祝福他們的。”沈雨蕁努力停止哭泣,擠出微笑。
何玉嬌詳細聽到了沈雨蕁的訴說,此時她也隻能搖頭安慰道:“雨蕁,別想太多了,子靳畢竟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他不會輕易拋棄你而選擇簡舒的。”
“嗯。”沈雨蕁除了如此回答,已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她知道,簡舒醒來的那一刻,就意味自己和子靳的感情將要結束。
隻是,想到還在醫院裏閉闔著雙眼的簡舒,她的心裏不禁再次湧起濃濃的自責之意,不知道簡舒現在有沒有醒過來,想著打電話問蕭子靳,卻是遲遲不敢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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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蕭子靳一直守護在病床旁,期盼著簡舒能快點醒過來。看著臉色蒼白的簡舒,他的臉上掛著極其痛苦的神色。
如果簡羽沒有說謊,那麽他真的非常愧對簡舒。他當初沒有去查明簡舒消失的真正原因,一直怪她一聲不吭離開了自己。她好不容易醒過來,卻因為自己跟雨蕁結了婚而選擇默默退出,可由於她的大度,竟遭到親生姐姐的囚禁虐待。
一想到這些,蕭子靳便覺得心如刀絞,從始至終,都是自己辜負了簡舒。
然而如今,自己除了能夠坐在這裏等待她的蘇醒,什麽都給不了她。他已經選擇了雨蕁,就再也不可能跟簡舒在一起。如果他不能處理好這一段感情,那麽自己將對不起兩個女人,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
他對雨蕁的感情.......其實已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他不敢想像雨蕁離自己而去的畫麵。
不知道想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簡舒那雙纖弱的手微微動了一下,蕭子靳敏銳地感覺到這一動作,心裏一喜,不由定睛看著她。
果不其然,不多一會兒,閉闔著雙眼的簡舒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見此,蕭子靳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舒兒,你終於醒了,我是子靳,你還認得我嗎?”
簡舒乍一看到蕭子靳出現在這裏,眸中閃過詫異以及.......慌亂,她下意識地問道:“雨蕁.......還好嗎?”
聞言,蕭子靳迅速凝緊了眉頭,有點不明白簡舒為什麽醒過來之後竟然第一時間問雨蕁的情況,“舒兒,你和雨蕁之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這麽問?”
直到這時,簡舒才認真地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多年未曾見過麵的蕭子靳,這幾年時間,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隻知道,他們倆之間的緣份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而她也衷心希望他和沈雨蕁兩個人能夠幸福快樂地繼續生活在一起。
所以當看到他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她不由自主想到了沈雨蕁,她擔心雨蕁會因為他在這裏守候自己而誤會兩人的關係,“子靳,雨蕁現在在哪裏?”
蕭子靳遲疑了一會兒,終是應道:“在家。”
“她知道你在醫院守候我嗎?”簡舒小心翼翼地問道。
“知道。”他實話實說,畢竟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簡舒看著蕭子靳有點落寞的神情,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被送進醫院後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見之前還毫不知情的他卻坐在了這裏,她覺得應該是沈雨蕁把真相告訴了他。
一想到他們夫妻倆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簡舒的心裏就特別難受。
“子靳,雨蕁是一個好女孩,你不要辜負了她。”簡舒真心實意地說道。
聽此,蕭子靳有一瞬間的錯愕,一雙深沉的眼眸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試圖想透過她的眼睛看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得不承認,由於簡羽冒充簡舒一事,他有點不是非常相信兩人的話,雖有愧疚之意,但也難以排除心裏對她們倆的懷疑。
可是,簡舒給他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善良,既然她沒有變,那麽她所說的話就是發自內心所想。
聽到簡舒讚揚沈雨蕁,他臉上的鬱悶之色竟然悄無聲息地消聲匿跡,“嗯,雨蕁的確跟你一樣是一個好女孩。”
為了不讓蕭子靳與沈雨蕁之間有任何的隔閡,簡舒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倆有沒有產生什麽誤會,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白頭偕老。我本無意出現在你們的生命中,奈何姐姐一直放不下過去,想要去奪回不再屬於我的東西。姐姐對你們造成的困擾,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也希望你能夠原諒姐姐,畢竟姐姐也是為了我好。”
說到這裏,簡舒的聲音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子靳,你可以.......原諒姐姐嗎?”
蕭子靳知道,眼前的簡舒真的還是以前那個美麗善良的簡舒,能夠說出這些話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一想到簡羽把簡舒囚禁在地下室的事實,他便替她感到不值,“舒兒,你姐姐如此待你,你為什麽還要替她說好話?”
簡舒眼神有點無奈之色,“她並沒有傷害我,她隻是鑽了牛角尖才會做出這種事,我希望你看在我們多年的情份上,不要再跟她計較了,好嗎?”
“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不會對她怎麽樣,你安心養病,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
簡羽不但對他的家人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而且逼得簡舒要割腕自殺,如果不是簡舒提出如此要求,按照他的性格的確不會輕易放過簡羽。
簡舒得到蕭子靳的保證,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她是知道他的為人,無論誰傷害到他在乎的人,他都會不擇手段讓對方嚐到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說,能成為他愛的人算是一生最幸福的事情,然而她也知道,她和他之間已再無可能,所以她也不想和他有不清不楚的瓜葛,讓沈雨蕁產生誤會。
如是,簡舒露出微笑,“子靳,謝謝你。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我現在已經好了,以後也會過得很好的,一切都過去了,再大的困難對於我來說都不算什麽,我希望以後沒有什麽事,我們不要見麵,我不希望你和雨蕁因為我的關係而造成夫妻不和。”
“舒兒.......。”蕭子靳的眼裏有欣慰也有心疼。
“.......”此時站在病房外的沈雨蕁剛好聽到了簡舒說的話,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受到很大的觸動。怪不得蕭子靳以前跟簡舒相愛了那麽多年,原來簡舒真的是一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女孩子。
這種特殊時刻,她原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蕭子靳重新拉回到她的身邊,然而她卻努力想要劃清她和子靳的界線,隻希望自己和他繼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真的很感動,感動之餘更多的卻是心疼。
簡舒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不應該遭到上天如此不公平的對待,如果簡舒真的想要回子靳,她絕對心甘情願退出這場競爭。
她看著病床上的簡舒,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她想進去真誠地向簡舒道一聲謝,然而礙於蕭子靳在裏麵,她終是猶豫不絕,想進又不敢進去,一雙腳也是踏出一步又不由得再退後一步,就這樣循環往複了幾次,終是沒有走進去。
而就在沈雨蕁猶豫之間,簡舒終於注意到了站在病房門口的她,四目相對,似乎有一種名為和諧的意味縈繞向四周。
簡舒已經注意到了病房門口猶豫不絕的沈雨蕁,心裏隱約猜得到她的為難,如是她主動開口叫道:“雨蕁,你進來吧.......。”
沈雨蕁麵露一絲尷尬之色,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過去。
蕭子靳並沒有轉頭看沈雨蕁,而是拿起桌麵上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嘴裏還不忘溫柔地道:“舒兒,你想不想吃蘋果,我削給你吃?”
沈雨蕁站在一旁,視線剛好落在他遒勁修長的手指上,心裏似乎堵著一股悶氣,他明明已經開始削了,這哪是征求簡舒的意見,分明就是在變相秀他對簡舒的寵愛。
不多一會兒,蕭子靳迅速削好一個蘋果,遞到簡舒的麵前,“舒兒,我幫你削好了,你想拿著吃還是我喂你吃?”
“.......”沈雨蕁臉色很黑了。
簡舒視線落在蕭子靳拿著蘋果的手上,感覺挺無奈的,“子靳,你記錯了,我不喜歡吃蘋果。”
“.......”蕭子靳動作僵住了。
“.......”沈雨蕁也被震驚到了,他居然記錯了簡舒的愛好?
這時,簡舒看著一臉震驚的沈雨蕁,笑著道:“我猜得沒錯的話,雨蕁應該很喜歡吃蘋果,你給雨蕁吃吧。”
簡舒的確猜得沒錯,沈雨蕁的確很喜歡吃蘋果。
蕭子靳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忘記簡舒不喜歡吃蘋果,難道是剛才聽到沈雨蕁來到病房外,自己的思緒受到了幹擾麽?可是,那個女人連一句解釋都懶得說出口,自己為什麽還會受到她的影響?
蕭子靳不說話,沈雨蕁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話,氣氛一瞬間就陷入了僵局,最後還是簡舒打破了寂靜,她笑著道:“雨蕁,你坐我旁邊吧,我想近一點看一看你。”
沈雨蕁對簡舒點頭,“嗯.......。”
話落,她走到蕭子靳的對麵,在簡舒的另一旁坐了下去,剛坐下去,簡舒便親昵地拉著她的手,“雨蕁.......謝謝你。”
聽到這句話,最震驚的莫過於蕭子靳,他不明白為什麽簡舒剛醒過來便問雨蕁的情況,更加不明白為什麽簡舒要感謝雨蕁。
而沈雨蕁也是一頭霧水,想到自己的自私行為,她便自責地說道:“簡小姐,你不用說謝謝我,是我自私,也是我對不起你的,如果我早一點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子靳,那麽你也不會割腕受傷住院。說到底,這都是我的錯。”
簡舒正欲開口,她繼續說:“簡小姐,其實我這一次來這裏是想問你們一件事的。”
蕭子靳敏銳地察覺到沈雨蕁口中的‘你們’,什麽時候她竟然獨斷專行地將自己排除在外,卻把他和簡舒用‘你們’兩個字綁在一起了?
想及此,他的眉目有點不悅。
沈雨蕁一直不敢抬頭正視對麵的蕭子靳,也許她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臉麵見他吧。
簡舒見沈雨蕁一臉沉重,麵現疑惑,“雨蕁,你想說什麽事?”
“我.......”沈雨蕁吸了口氣,終是讓自己平靜地說出口,“我是不是應該.......退出啊?”
此話一出,蕭子靳英挺的眉梢皺成了一條線,拿住水果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加大力度。
簡舒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的反應,心裏有苦澀,其實他的心裏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沈雨蕁深藏在心底深處,隻是自己的出現暫時擾亂了他的思緒而已,但這根本不能否認他最愛的那個人仍然是.......沈雨蕁。
所以,在這場錯過的緣份當中,她本就不應該再插足進來,“雨蕁,上天既然讓你和子靳在一起,就證明這是你們的緣份,我跟子靳注定有緣無份,所以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出現而成為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阻礙。”
“簡小姐,你.......。”沈雨蕁突然間覺得,簡舒真的站在了一個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去看待事情。
簡舒卻笑了,抓了抓她放在膝上的手道,“雨蕁.......我會更樂意聽到你跟子靳一樣叫我‘舒兒’。”
沈雨蕁被簡舒的笑容感染到了,依言喚了聲:“舒兒.......。”
見此,簡舒突然笑得更開心了,“雨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或許我到現在還不能出來,還要呆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簡舒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剛好可以讓沈雨蕁和蕭子靳聽到,他看著兩個擁抱在一起的女人,心情複雜不已。
最後,還是簡舒下了逐客令,“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倆先回去吧,待會兒姐姐和姨母會過來照顧我,如果你們在這裏,會顯得有點尷尬.......。”
簡羽和孟蘭雖然品行惡劣,但她們畢竟是簡舒的家屬,而相對於簡舒來說,他們才是外人,所以他們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如是兩人也隻得默默地轉身離開了病房。
簡舒看著兩個默契得有點詭異的步伐,嘴角露出了苦澀而又欣慰的笑容。
但願他們能夠看清楚彼此,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因為她,當真不想成為影響他們夫妻感情的第三者......。
蕭子靳和沈雨蕁走出病房,默不作聲地一同朝走廊的另一邊出口走去,走廊不是很長,但他們第一次發覺,原來看著一點也不長的距離竟然可以像經曆了幾個世紀一樣。
沈雨蕁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感覺到有一股沉悶的氣壓縈繞在兩人的四周圍,讓她的心情頗為壓抑。
她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來打破沉默的氣氛。
然當她正欲開口之際,卻撞見了肩並肩朝自己走過來的簡羽和孟蘭,她們倆的手中都拿著東西,應該是拿過來給簡舒的湯和飯菜。
四個人迎麵撞見,氣氛顯得異常的怪異。
簡羽看到沈雨蕁站在蕭子靳的身旁,秀眉一蹙,可礙於他也在自己的前麵,所以不敢發作,隻得壓抑著怒火看著他們倆。
相對於簡羽的憤怒,孟蘭就顯得更加圓滑一些,或許她作為過來人,已經發現了他們夫妻之間有裂痕存在了吧。
“子靳,簡舒醒了嗎?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矛盾?”孟蘭和簡羽兩個人的確不知道簡舒有沒有醒,一開始,她們倆都想把空間留給子靳,但又擔心子靳會餓著,如是識趣地回別墅做好飯菜拿來醫院。
蕭子靳不是很願意看到簡羽和孟蘭兩個人,他看著孟蘭的表情有點不悅,然還是淡淡地道:“她醒了。”
說出這三個字後,他便不願再多說別的,隻是警告簡羽,“舒兒是你的妹妹,希望你時刻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為,如果讓我知道你還有下一次,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蕭子靳的聲音過於冷,簡羽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餘怒,心裏不由再次打了一個冷顫,不過想到他不會對自己進行報複的行為,她才鬆了口氣,如是強顏歡笑道:“子.......。”
剛要說出‘子靳’兩個字,忽而想起他對自己的警告,不由忙避開這個敏感稱呼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舒兒是我的妹妹,我絕對不會傷害她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再對她做過份的事情。”
“但願如此。”蕭子靳依舊麵無表情。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沈雨蕁卻忍不住開口,“舒兒是一個很好的人,請你對她好一點。”
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在某些人眼裏.......特別虛偽,可是她真的非常佩服和感激簡舒,所以她出言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蕭子靳聽到她說出這句話,眸中閃過詫異之色,細看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虛情假意。
可沈雨蕁的真情流露在簡羽的眼裏簡直就是惡心得要命,她沒有忘記自己想要挑撥兩人關係的初衷,所以就算自己犯了錯,她也不由喃喃了幾句,“沈雨蕁,你不覺得你說這些話真的讓人覺得很虛偽很做作麽?如果你真的希望妹妹安然無恙,為什麽當初知道真相的時候沒有告訴子靳?如果你及時告訴了子靳,那麽妹妹就不會割腕自殺,導致要搶救住院.......。”
她就知道,簡羽會拿那件事來揶揄自己,可事實就是如此,她根本無話反駁,說得越多反而越讓人反感,最後她隻得默默地咬著唇,一言不發。
見此,簡羽的心裏才好受一點,本想再辱罵沈雨蕁,可想到蕭子靳還在麵前,尺寸把握不到位有可能適得其反,也就不再揪著她不放。
然,這時蕭子靳卻說道:“簡羽,雨蕁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不要想著在我麵前玩你那些小把戲。”
“我.......。”簡羽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孟蘭見簡羽被如此對待,心裏自然不好受,但自知她們在蕭子靳的麵前失了信,根本沒辦法理直氣壯地指責對方。
說實話,看到蕭子靳話裏話外仍舊如此護著沈雨蕁,她擔心他已經誤認為簡舒也跟她們同流合汙.......一起合謀騙他。
畢竟如果簡舒醒了之後,蕭子靳不應該那麽快就離開病房,旁邊還帶著沈雨蕁。